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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什么五千两,他不过是咬着这位娇生惯养的王爷不食人间烟火,瞎开价罢了。
“五千两!”他一口狍子肉差点儿没噎死。
“借条也可以。堂堂路亲王,不会赖我一个普通百姓的账吧。”
真是狡猾。他解决一条腿,已经吃饱,心生一计。
“行行行你厉害。”他抓起剩下的狍子,递给他,“都给你,慢点儿吃别噎着。”
宋岐接过树枝,谁知一口还没咬着,穿着肉的树枝突然断了,油腻腻的肉食全掉在了他的衣裳上,滚落到泥土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始作俑者笑得放肆。
他面色铁青,站起身拍拍衣服:“这件衣裳是姑苏霂台庄的织缎锦;五千两买的,折旧算你三千两吧。”
换成陈遇面色铁青了。
“欠条我拟好后会在抵达秦淮之后,托亲友送至长安您的府上。”他点燃一只火把走向丛林深处,“来时似乎见到里边有水潭,我去清洗一下衣物。”
呸,守财奴!无缘无故损失三千两银子,委实肉痛。
耳边好像有一个人笑吟吟的在说话。
“无妨,横竖花的是君上的银子。”
不错,公务出差,君上得报销费用。
他抬头看向天边一弯晦月。
桑吟,不知你现在可好。
柴火烧了一个多时辰,光有些暗淡了,陈遇又往里头添了几块木柴。
宋衔知这家伙,为何还没回来。
他蹙眉,这一路诡异的事情太多。于是起身,随着他去的方向寻去。
远远的火光映在水面,光辉摇曳。
他走近了些。
霂台庄织缎长衫整整的悬挂在低矮的树梢上。
白玉簪静静卧在脚边。苦茶色的长发慵懒地散落在肩膀上,肤色白皙却不病态,精瘦的肌肉纹理清晰可见。
他垂下眼睫,给自己的伤口换草药。
陈遇愣住,许久没有移动脚步。不知何时竟发现他挺拔的鼻梁右侧还有一颗细小的痣。
若不是这颗痣,他倒要真以为自己见到仙人了。
水中月是天上月,心上人是眼前人。
青瓷如水,令人失神。
“王爷要看到几时。”宋岐一圈一圈往腰上缠绕布条,语气平淡,没有起伏。
被抓包,他的思绪回到脑子里。
“这个……路上怪事太多,你又久去未归,我便来看看。”他一本正经的解释。
“王爷体恤,草民惶恐。”
既然都已经被发现,他干脆大大方方走过去:“你这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不敢。”
他在他对面坐下,近看这身体,更觉惊艳。刚救他时虽已见过,只是眼光全在沈若身上,未曾注意。
美人当前,让人不得不想入非非。他扬起唇角:“没想到衔知兄看上去挺瘦的,实际上身材这么好啊。”
这戏谑的语气实在是太明显,而宋岐倒不在意:“不比王爷家仆成群,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什么活都是要自己干的。”
“哦……”他点头,“难怪你还会点火还会杀狍子。”
“可有婚配?”
“尚未。”
“哦”他饶有兴趣,“衔知兄这样的清高的,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宋岐缠上最后一圈布条。虽□□上身,面对陈遇,倒也大方。
他顿了顿,道:“荡的。”
“咳咳……”陈遇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宋衔知,你也太直白了吧,“我还以为你应当心仪谢道韫那般温婉的才女呢。”
宋岐挑挑眉:“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两颗虎牙闪闪发亮,“好个及时行乐!可惜此处无酒,否则定要与衔知兄痛饮三巡!”
提到酒,宋岐的脸色变了变,抿抿唇角,没有说话。
这个细微的表情却被精贼的路亲王捕捉到了——宋岐不会喝酒,记下了。
“王爷与沈兄二人之前去往秦淮是何目的”他突然开口。
陈遇挠头,总不能说是来抢魔剑的,毕竟是朝廷机密,正想找个什么理由搪塞。
宋岐拾起脚边的白玉簪,将散落的发丝随意绾起。
“我猜猜,莫非也是为了那柄魔剑‘苏合’”
听到这两个字,他像一只警觉的狐狸,立马收起了情绪。
“你说什么”
宋岐撇撇嘴:“猜错了吗。”
“我们不过是去挑选新入宫的绣娘,顺便游游山玩玩水罢了。”他道,“不过衔知兄方才提到的魔剑,我倒是有几分兴趣。”
“不过是些轶闻,听茶馆儿的小厮说的,真假未知。”宋岐道,“说说也无妨。”
陈遇竖起双耳。
“苏合是白庄老庄主白客南穷尽一生血祭出的一柄剑,据传此剑灵气极盛,能变换各种形态,持一剑等于持百刃。”
“不过更奇妙的是,它能感知杀气,危险靠近之时便会发出嗡鸣。除此之外,它还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功……”
“打住打住!”陈遇哭笑不得,“你怎么不说得了它就能成仙了呢。”
宋岐轻笑了一下。
唇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陈遇心里漏跳一拍。
“你刚刚说,苏合在秦淮”
“轶闻。”他接着说,“据传此剑现在碧穹君秦玉楼手中,而他夫人秦蔓枝乃是秦淮人士,秦淮河两岸十里的勾栏恐怕都是她开的。所以皆传碧穹君在秦淮,九州大地各路侠士为了苏合,也汇聚于此。”
宋岐的说辞与朝廷暗卫所言无二,十有八九是真的。
“为了一柄死物。无趣。”陈遇唏嘘。
“死物”宋岐道,“武林中人个个盼着称霸江湖,这把剑可是能让人实力大增。”
“称霸江湖又如何,还不是会老会死。”想到沈若,他的声音柔和起来,“我只求此生与所爱之人厮守,过一天算一天。”
宋岐唇角高高扬起,饶有兴趣:“沈兄”
不置可否。
“可惜流水有情,落花无意。”
陈遇瞪他:“就你话多。”
“天色不早了,歇息吧,明日还得赶路。”
他找了颗大树,便靠下合眼了。宋岐看了看他的睡颜,也缓缓合上了双眼。
第3章 藤麻
“前方是坞都,我们从城区穿行可节约不少时日,也顺便添置些物件。”
“好。”
骏马一声长嘶,停在了城门之下。
城墙之内不得骑马。两人只得下马步行,往城中去。
“在外就不要叫我王爷了。毕竟我这么帅这么厉害还有些名气,引起围观不太方便。”
宋:“……”
守卫打量了两人一番,锦衣华服,器宇不凡,面生。
“你们俩是干什么的”
宋岐拱手:“我与朋友长安来,往秦淮去,探望亲友,从坞都穿行,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说着,从袖中掏出十两白银,悄悄地递给守卫。
陈遇皱眉。自己最是厌恶官场这种“礼尚往来”的风气。若不是朝廷中有太多如同一条条蛆虫的贪官污吏,怎会有这么多的山河动荡,苍生罹难。
“这样啊,那你们可得小心些,这几日坞都城里可不□□宁。”见着银子,守卫满意的咧开嘴脸,摸了摸囊鼓鼓的荷包。
“谢军爷。”宋岐作揖,回头去拉陈遇。
话音未落,守卫突然飞出一掌,十成的力道打向宋岐。他来不及回避,这巴掌就将好落到了腹部的伤口上。
他险些摔倒,陈遇快步上前扶住了他的腰。他咬咬牙,不发一语。
“喂,钱也拿了,打人是什么意思”陈遇气急,冲上前就要发作。
自己许久未曾出山,竟不知底层的官府已经飞扬跋扈到如此程度。这里还是王幾附近都城,若是更远处,还不知已经变成什么样子。
守卫瞠目:“例行检查,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什么刺客歹人!你这下等平民!也敢跟军爷我大声说话!我看你是活腻了!”
袖剑隐隐作响。
宋岐抓住他的袖腕,冲他摇了摇头。
骨刺安静下来。
“军爷说的是,我这朋友不太懂规矩,还请军爷莫要见怪。”说着,又掏出五十两放到守卫手里。
“这位白衣公子当真明理。进去吧。”守卫把银子揣进怀里,笑起来露出满口黑牙。今天是捡到宝了,两个人傻钱多的软柿子。
“谢军爷。”
他拉着陈遇,陈遇拉着马,就要往城里去。
“等等。”守卫又开了口。
还没完没了了!陈遇的怒火已经烧到了嗓子眼。
宋岐先一步开口:“军爷还有何事”
他贪婪的目光看向骏马:“我只说到你们可以进去,这畜生可是要另纳税的。”
纳税朝廷律法中还有马匹进城纳税这一条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宋岐死死的扣住陈遇的手腕,向守卫道:“守卫大哥,我与朋友此行简朴,并未携带更多银两,我回乡后再托朋友送上黄金百两孝敬两位军爷,这样可好”
“没钱”守卫抖腿,“畜生留下!”
“这……我们还要赶路……”
“那你们就一起滚!”守卫不耐烦地吼道,“穷鬼还穿的人模狗样的。”
之前遭受山贼掠劫,身上已无甚钱财,而陈遇更是出门不带钱的主,来时马车被毁,两人已经穷的叮当响。
“这……可否通融一下……”
“要不这样吧。”守卫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没钱拿物抵也可以。等你有钱了再来赎买。”
宋岐蹙眉。
“就那个。”守卫拍了拍他的袖子,“我看你袖中似乎有个白玉的物什,就这个吧,给我你们就进去。”
宋岐袖中,正是那柄他无事就喜爱摩挲擦拭的羊角短匕。
陈遇大概也猜到。他是万万咽不下这口气的:“走吧,我们绕过去 !”
他的唇角顿了顿,还是拿出了短匕:“并非是白玉物什,只是这刀鞘上倒是镶了几块白玉。”
“军爷喜欢,便扣下来赠与你们吧,只是这匕首,乃是我家祖物,颇有不便……”
“少废话,拿来。”守卫粗鲁的夺过匕首,塞进怀里,“行了,你们走吧!”
陈遇伸手就要去抢。
宋岐抓住他的手,硬拉着他和马,总算是进了城。
“你干嘛要贿赂他们!”他怒骂,“这些人的嚣张气焰全是人你这种人惯出来的!”
宋岐不语。
“又不是一定要走这里的,何必卑躬屈膝受这等侮辱!”见他不说话,他更气了,“行的端做得直不好吗,这旁门左道你倒是熟稔的很!”
宋岐端端的走在前面,看不到表情。
“喂,你聋子啊!”
他叹了口气,道:“朝廷的官兵沆瀣一气,今日在这里没让他得意,整个基层势力都会认得你,下一座城少不了为难的。总不能每座城都绕行吧,秦淮呢,总得进去吧。”
“少来,你就是怂!”陈遇何时受过这种气,“这些败类渣滓,我一只手便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宋岐垂下眼睫,眼珠微微转向他:“宜修眼中,人命如此随意”
他哽住。
宋岐笑了笑,唇角的梨涡若隐若现:“况且沈兄生死未卜,时日紧迫。”
“……”陈遇这下倒是被真真的说服了,然而心中仍旧不甘,闷哼一声,不再同他讲话。打心眼里,却是看不起这个宋岐了。
“走吧,先去找间客栈。”宋岐的声音有些虚弱。
“不是没钱了吗”
“还剩点儿,不过不多。所以宜修可能要与我同住一间了。”
陈遇有些不高兴,但毕竟自己兜里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