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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紫夜和吴圉渊那里因为在角落,没有受到什么关注,倒还算自在。
整个校场中,只有一人,丝毫不受外界影响,始终认认真真。徐灏神情专注地扎着马步,气定神闲。
黑袍人在场上巡视一番,最后定在徐灏身上,盯着他有序起伏的胸膛看了会,然后凑到徐王耳边低语了几句。
“大家过来”徐王招所有人聚到一起道:“这位师傅的剑术十分了得,他现在要为你们演示一套剑法,你们能领悟多少便是多少”。
“是”孩子们声音嘹亮,唯有徐紫夜和吴圉渊站在最后面,躲在高个子身后,一声不吭。
黑袍人自徐王身后走到明处,被阴暗笼罩的身影让注视着他的人,无端一阵心悸。
五指握向剑柄,唰,利剑出鞘,寒光冷冽。
当那一道寒光划过徐灏的双眼,他的心脏一阵狂跳,眼睛紧紧追逐着剑影,黑袍人的剑法奇快,上一刻还没看清,下一瞬又是一道凌厉杀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精妙的剑法,徐灏张大了嘴,喉咙发干,在一道道剑花中,他仿佛见到了先人在那古战场杀伐天下的英姿,而他,站在叠叠白骨上,高举长剑,号令天下,救万民于水火。
一阵演示完毕,徐王叫众人学着刚才黑袍人的样子,演示一遍。
众人早就看花了眼,一个个手舞足蹈,怎么看都不像样,这倒方便了徐紫夜和吴圉渊,在一帮杂耍般胡乱跳动的人中,乱七八糟的两人实在普通的很。
唯独徐灏,动作虽然还是凌乱,但是有几个动作却是学的有模有样。
“灏儿,过来”
“是,父王”徐灏板着张小脸,走到徐王身边,神色严肃,手心紧张地冒汗。
黑袍人按捏了下徐灏的筋骨,朝徐王点了点头。
徐武王神色莫名地看着徐灏,他的第二个儿子,不是太子,不是嫡子。这孩子,他记得张濡曾经跟他说过,二殿下满心赤诚,嫉恶如仇,然,过刚,恐怕易折。
盈满则亏吗……
细细打量徐灏,那孩子的眉眼似他,英武出色,眼神坚毅,或许,那地方正是他该去的地方,若不够坚定,又怎能扛起一国兴衰。
徐王带着徐灏和黑袍人一起离开,众人面面相觑,李直拍手把大家叫回了魂,该怎样还是怎样,气馁没被看中的也只能继续无精打采地练习起来。
匆匆回到王后的内殿,玉姬愤怒地踹了一脚桌子。
她算个什么东西!
身体剧烈颤抖,又连着狠狠踹了几脚桌子,嘴里愤恨叫骂了几句,稍微解了点气,便跺着脚,眼神凶狠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空荡荡的殿堂内,没了刚才的烟火气,又是一片祥和太平。王后的性子淡雅,是以,满屋的摆设都追求简单中又不失典雅的高贵,那垂落的纱幔上绣着朵朵幽兰,一人影影绰绰站在后面,于一片水墨幽兰中,静雅相融。
傍晚,卓林照常来接徐紫夜,想到桐夫人今早的吩咐,卓林便紧跟在他身后,等到他想跟进冷宫里的时候,那臭丫头居然当着他的面甩上了门,撞得他鼻子的骨头都快断了。
哎呦呦叫着捂住鼻子,上前狠狠踹了几下门,死丫头,关严实了是吧,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
一回到冷宫,徐紫夜便去看那株红梅,还好,没有什么颓败迹象。
白天的时候,过得热闹,现在一个人在这冰冷的地方,徐紫夜便木呆呆,失了精神。
“又没吃饭”当吴圉渊过来看他时,发现徐紫夜还是那副了无生气的样子,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吴圉渊上前道:“外面的东西不想吃便罢了,来,我给你带了东西”说罢,将人拉到桌边,将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那些糕点看上去一个个精巧软糯,拿起一个塞到徐紫夜的嘴里,香甜的简直能把他的舌头咬掉。
嘴巴咬的起劲,刚才那一副悲凉模样好像就是一道幻影,此刻的徐紫夜鲜活地没有半分阴冷。
“咳、咳”
“吃慢点”拍了拍噎着了的徐紫夜,吴圉渊安抚道。
拿起茶壶看了看,干巴巴没有一滴水。吴圉渊提起吊桶去院子里的井边打水,然后熟练的生火烧水。来徐国这些时日,吴圉渊已经习惯了做这些粗活,再没有半点养尊处优的王公贵族模样。
“圉渊,你说今天那个黑衣服的是来干什么的”徐紫夜鼓着腮帮子问道。
“你感兴趣?”看着火候,吴圉渊头也不抬道。
“那个人……感觉很不好”徐紫夜喃喃道。
“那人身上煞气太重,手上定是沾了很多人命”那样的人,他曾经见过,父王曾带他去军中看过,那些杀过万人的将领身上,各个带着腥煞气,常人见了,难免心悸。
“因为他杀过人,才会变成那样吗”徐紫夜问道。
“……”转过头看向徐紫夜,那人正发怔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会变成那样的”吴圉渊添着柴火道。
“……我曾经想过,若是母亲的死需要天下人所有的命来偿,那为什么不可以”徐紫夜机械地咬着糕点道。
“……”手中动作一顿,吴圉渊静静看着徐紫夜,听他继续慢慢道:“自我出生以来,就没人对我们好过,母亲一直替我挡着,以前我可以不懂,可是现在,每天我的心里就像被火在煎熬,他们说我母亲活该,说她下贱、卑鄙,阴毒,可是在我眼里,母亲虽然冷淡,但是一点一滴,回味起来都是温柔美好,这样的母亲,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被人这样痛恨,到底是母亲不对,还是这个世道不对”。
火星噼啪炸裂,映照出两个孩子幼小的身影,动荡摇曳。
挑拨了下燃烧的柴火,火光中,吴圉渊的脸庞通红一片,低垂的眉眼看不出是何情绪,徐紫夜也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糕点。
半响,吴圉渊语气平缓道:“人若是因为他人受伤,就会憎恨那个伤他的人,而那个伤人者,不管有意、无意,自知还是无知,都要承担种下的因结的果,现在,那个伤了你的人,也背负上了你的债,而选择如何处置,决定权在你”。
“……”咽下最后一块糕点,甜味在嘴里散去,徐紫夜向吴圉渊走去,坐到他身边,与他一起守着柴火道:“既然决定权在我,为什么我却什么都做不到”。
“因为你太弱,我们都太弱了,所以,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在乎,然后,苟延残喘”吴圉渊淡淡道:“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变强,在强大到可以左右一切前,隐藏自己,好好活着”。
“……”半靠着吴圉渊身上,徐紫夜沉着脸,漠然看着那火焰,心思在跳动地火焰中翻转。
第十二章
斜倚在门上,卓林双臂抱胸,在冷宫门外等着。
吱呀,大门打开,还没等里面的人出来,卓林一个箭步冲进去,将徐紫夜撞向一边,急急到屋里四下张望,没人,一个人影都没有。
“你娘呢?”卓林对徐紫夜吼道。
徐紫夜肃然站着,神色冷寒,漠然无声盯着卓林。
“你……”见徐紫夜不回答自己,卓林开口就要骂出来,可是那冰冷的视线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下面那些恶言恶语被一阵恶寒给堵了回去。
“看什么看,我问你,你娘呢”桐夫人交代了,要他看看媚夫人的情况,卓林心想这是桐夫人又在想什么法子要触媚夫人的霉头,真是非常喜闻乐见。
“……在你脚下”徐紫夜盯着卓林道。
“什么意思”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盯着,卓林莫名觉得浑身不舒服。
“我娘,她的每一分、每一毫,都在你脚下踩着的地上”徐紫夜一字一顿,声音平稳道。
“……”心中升起阵阵寒意,卓林大声道:“你什么意思”。
“她死了,她的尸骨烧成了灰,撒在了这庭院里”徐紫夜道。
“……”脚下惊得一缩,卓林不信道:“你在胡说什么,你们这对混账母女是不是又在搞什么鬼把戏,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说完便像身后有鬼般,急忙逃了出去,连接徐紫夜去书斋都不管了。
徐紫夜见他逃得仓促,歪着头,神色阴冷。吴圉渊说过,只要他不动声色,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就会自己露出马脚,果然。
“夫人”喘着气逃回桐蕊那里,卓林上气不接下气道:“那小鬼……小鬼说,媚夫人死了”。
“……死了”身形一震,桐蕊怔愣了一会,肩膀开始由慢变快抖动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死了,死了,终于死了”桐蕊癫狂大笑起来,那模样,吓得卓林跌坐在地上。
“呵呵呵”心里的滋味苦痛酸涩,桐蕊掩面跪在地上,沉声道:“出去”。
“……是,是”卓林吓得拔高了声音,爬着逃了出去。
桐蕊瘫软了身体,躺在地上,心里塞满的东西忽然没了,尽然空虚地让她无法呼吸。
死了吗……
十六岁,她进宫,侍奉大王。因为性格刚强冷硬,始终不得大王宠爱,但是她从来不觉这有什么不好,她会进宫,是为了一族的荣耀,为了替他们稳住后宫这拳脚不及之地。所以,不爱便不爱,反正她从未有过期待。
在她进宫第三年,大王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人,一个绝色的美人。
这宫里,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可是连她都看呆了。冰肌玉骨,甜美可爱,媚色天生,所有用来形容女子的美好词语都可以套用在她身上,个个都万分恰当。
她来历不明,从不谈起自己的过去,也不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姓名,所以她只有封号,媚夫人,便是她在这宫里的身份。
宫里的女人讨厌她,害怕她,嫉恨她,而她自己,却无缘由地想要亲近她。
所以她知道,媚夫人虽然不喜欢与人接触,但是她会偷偷观察别人的欢声笑闹,眼里满是羡慕。
明明是一个害怕寂寞的人,却偏要和所有人保持距离,这样的人,怎能不惹人心疼。
她疼爱她,保护她,不让她被宫里的阴暗迫害。
可是为什么,你要杀了我的孩子,阿媚,你死了,还了我孩子的命,但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不痛快,到底要怎样,才能把你这块腐肉彻底剜掉。
把战战兢兢地卓林招进来,桐蕊收敛心神,打算去看那恶毒女人的尸体,兴许在那尸体上狠狠抽上几鞭,她的心结就能彻底解开了。
知道桐蕊要去做什么,卓林身体连抖了好几下,然后吞吞吐吐说出,媚夫人的尸体已经被火化,骨灰也被撒在院子里的事情。
“……”甩掉鞭子,桐蕊一路狂奔向冷宫冲去,什么仪态妆容,全然不顾。
媚夫人死了,这件事立马在宫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原来妖孽祸害,终是会被老天给收了的,真是苍天有眼,妙,太妙,死无全尸啊。人们议论纷纷,言谈间皆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当徐王跨进冷宫时,入眼便是满园萧瑟。
徐紫夜跪在地上迎接他尊贵的父亲,这是第一次,这个名为父亲的男人正眼瞧他。
“听说你把你母亲的尸体烧了,然后把骨灰撒在了院子里”徐武王扫视荒凉的院落,院子里除了后屋的银杏及几株毫无生气的枯树,寸草不生。
“……是”徐紫夜垂首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徐王微愠道。
“这是母亲的遗言”
“遗言吗……”徐王看着脚下的土地,他踩得每一处都是她的骨肉,心中隐隐发涩。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