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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朋友,现在,若涵与我生疏了不少。”
想到此,我有些黯然,我还是忘不了初见时丫丫明亮的双眸;那时她虽然为生计所迫,却自由洒脱,现在虽然吃喝不愁,却胆小怯懦。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实在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人。
小皇帝深沉地笑了声:“那个丫头,大概是被皇叔吓破了胆罢。你放心好了,我们还是兄弟,永远是兄弟,你想不要朕都不可能了。”
我打开门,迟疑地迈出一只腿:“那,翎儿你……最好穿上衣服,地上凉……”
“哈哈哈好!”身后传来小皇帝酣畅淋漓的大笑,“朕知道了!”
我蹑手蹑脚地回到摄政王处,却见所有人都肃容以待,沉闷严肃的气氛在无形中蔓延。看见我,几人都悄悄闪开了些,眼观鼻鼻观心,专心地装着自己的木头人。
“怎么了么?”我疑惑地喃喃道,却没人搭理我,我只好撇过他们不管,自己推开门兀自进去了。
摄政王在等我。
他甚至没有边处理公务边等我,而是脊背挺直地端坐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门上的花纹,我这一“悄悄”进来,直接就被他逮了个正着,俊美的脸上表情尚有些微的恍惚。不过片刻,他淡淡一笑:“你回来了。”
笑容清淡如风,瞬息之间,便风过无痕。
我依稀想起在永延殿他不可一世地坐在王座上时,还是面无表情,高贵淡漠;权倾天下的摄政王,什么时候在我眼中,变成了一个温柔而宽容的长者了呢?
“你去哪了?”他问,眉眼中透不出一点当初的高高在上。
“我……”我垂下眼眸,仔细搜寻着可骗过他的借口,“我昨天气不过你辜负我的好意,于是一气之下,去找若涵玩去了。”
“不。”摄政王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茶杯,笃定道,“你并没有找她玩。”
“若涵,你说是不是?”
看见从屏风后转出的若涵,我瞪大眼,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撒谎并且当场被拆穿的愧疚感让我头皮发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不起……”若涵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丫丫不是故意的,丫丫只是,只是……”
摄政王无有动容,一挥手,便让若涵下去了。
若涵低头在我身边匆匆走过,轻声细语飘荡在我耳边:“活下来。”
门被轻轻带上,角落里紫檀木桌上,龙脑香在金兽香炉中静静燃烧,烟雾缭绕袅袅。因摄政王夜里难以入眠之故,这香点燃,是为了辅助摄政王睡眠。现在,这香只剩下了一个头。
摄政王慢慢站起,缓步向我走近,我退,他进,不觉中已将我逼至角落。
我仰头,不知所措地看着摄政王白皙优美的下颌,他慢慢弯腰、下蹲,尊贵华美的黑袍拖在地上,我看见他的膝盖也着了地,他俯背,伸手将我整个拥住,身子不可抑制地发起颤来,他的声线逐渐崩溃:“月儿,你可能不知道……昨夜你从这里离开的时候,我好疼啊,这里好疼……”
我茫然地睁大眼眶,听他断断续续地道,“寒毒蚀骨,而你却让我钻心……我等你不来,又寻你不见,只好让人帮我找你……”
“昨夜我又冷了,你为甚么不忽然出现,告诉我你是我的小太阳呢?”
自那以后,摄政王也不限制我做什么,只是他要求我与他同吃同住,我生活中的一切事物他都要插手,清晨起来时,他要为我穿衣、擦脸、洗漱、喂食,到了以前我可以独自玩耍的时间,他也要我坐在身边,他托着下巴盯着我;
我若要提出找小伙伴(西门翎和若涵)去放风筝、捉迷藏,他也不阻拦,只是我去何处,他必定跟到何处,他会让我稍待片刻,再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一拢玄纹锦袍,固执地跟在我身后,像是一个大尾巴,我忍了几次,便受不了大尾巴后无穷无尽的长尾巴了;
我跟摄政王抱怨了一句,他便面无表情地让所有亲卫队全部退散,谁的劝慰也不听,我看见华莲隐晦的怨恨的目光,下一次却再也没有见到她了;
甚至,我沐浴时,他也要亲自操劳,我在水中畅游,用自己被清水泡得粉嫩嫩的手掌捞起娇艳的花瓣,水面溅起点点浪花,落在面上却仿佛清风拂面,暖暖的、痒痒的。我正自欢呼时,水面泛起大片涟漪,我疑惑地转身看去,却见摄政王被暖气熏得冷漠俊美的面颊也云蒸霞蔚地泛起了红晕,他面无表情,不/着/寸/缕地下了华清池,身姿瘦削颀长,肌肉白皙流畅,宛如玉石象牙雕成。
“我为你洗发,月儿。”
他淌着水慢慢走过来,虔诚地捧起我的长发,带点血色的唇瓣轻轻覆了上去。
“好一块天衣无缝的沉墨云锦,”他眸中带笑,“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锦缎,此锦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真幸运,这回让我给碰上了。”
我哼哼道:“容安,你若是再贫嘴,就走开!”
摄政王转移视线,忽而从无数花瓣簇拥中捻起一根红色的发丝,疑惑道,“这是你掉下来的?”
我也疑惑地问:“是我的吗?”
“啊——!”我突然反应过来,“好像是我的!”
摄政王便抿唇轻笑:“这般,你是玄珏珠,还是虹灵珠,这个真是个难题了。”
我:“……”说人话,谢谢。
于是,这种束手束脚、无形中被束缚监视的感觉,我忍了三个月,再也受不了了。现在就算这张脸再俊美、再温柔似水,我也抑制不住地向他发脾气:“容安,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你的那堆事务你都不做了么!你知不知道旁人都说我是祸国殃民的**,而你就是那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昏君!”
摄政王抿乐抿唇,下颌线条绷紧:“是谁这么说的?”
我烦躁地只顾往前走:“要你管!别跟着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别问我静静是谁!
下一秒,摄政王的表情却蓦然一变,两三步追上我将我推开,视线余光中,我看见一只迅疾而来的羽箭猛地没入他的胸口,他闷哼一声,唇角溢出血迹来,倒是衬得苍白的唇色红艳艳起来。
我不知自己当时的神情是怎样的,却见他指尖拂去唇边血液,倏地轻轻一笑:“月儿,不要哭,我不会死的。”
大片的箭矢雨点一般挟风而来。
第70章 源世界——白虎国70
现场一片混乱。
首先是一位身形矫健的黑衣男人敏捷地从树上跃下,他身后紧紧跟随着几位同样打扮的男子,他们鬓间额角沁满了汗珠,尤其是最前面的男子,口鼻间发出重重的喘息,他拧着眉,点了摄政王周身几处大穴,在摄政王面前弯腰谢罪:“属下疏忽,使您犯险,甘愿以死谢罪。”
西门晏艰难地握住我的手:“云腾,保……护好他,本王不……碍事。”
“主子您放心,属下会照顾好小公子的。”云腾恭恭敬敬地应道。
我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们。
不过一会儿,以华松、华茂为首,大量的锦衣侍卫便从四面八方涌动进来,皆是神色焦急,将我和摄政王围在中央。
我视线中充斥着西门晏身中数箭,脸色苍白,唇瓣染血的模样,大脑一片空白,我并不想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所有人都忙碌地攒动着,在摄政王周围,为他的伤势担忧、努力着,只有我这个罪魁祸首是多余的,嗫嚅着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这些人簇拥着意识模糊的摄政王一路狂奔到长信殿,他的指尖都泛出暗紫的颜色,手心沁出汗意,却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我不得不被裹挟着也一并到了殿中;他们将摄政王半扶着轻轻放在榻上,这时御医们都已经被带到,微微驼着背喘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却不敢抱怨半点,利索地放下药箱,凑到摄政王跟前,一眼便看出他脸色惨白,双唇染紫,只道声不妙,箭上有毒,而毒血已入循环,不由得面色凝重道:“拿麻沸散来,先除毒箭。”
他们都默契地无视我;一位御医递上麻沸散,那个红面的御医将之敷在摄政王的口鼻上,不过一会儿,他握着我手的力度便渐渐减小;个头最高的御医认真地用剪刀剪掉箭的尾羽,胖御医请求了华松、华茂的同意后,便小心翼翼地剪掉箭伤周围粘着血肉的衣服,露出胸前和背后的肌肤。
红脸御医憋了一口气,气沉丹田,一手抓住箭矢,一手按压住箭旁,用力向外一拔——
箭矢带着倒钩,勾着皮肉附着一点肉丝,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小洞,还有鲜红、深红、乃至暗红的稠血缓慢流出;胖御医眼疾手快地撒了一些白色药粉在那伤口上;其他御医依次处理着其他的箭伤;即便是昏迷着,西门晏也发出了痛哼,眉间聚拢起皱褶,十分痛苦的表情。
我在过程中,逐渐被挤出外围,游离于现场之外,满心惶急,不知所措。
忽然,一只手搭上我的肩,我迟钝地转身,那人却直接捉了我的手腕:“快跟我走!”
我:“可容安他……”
若涵道:“你忘了他一直监视你吗?这番你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如先趁他昏迷不醒的时候逃出去!”
她仗着身子娇小,灵活地拉着我在人群中穿梭,所有人都注意着摄政王,竟无人发现我们偷偷地离开了。
我还在犹疑不定的时候,已经不自觉地跟随着她离开了建章宫,到了小皇帝的地盘,正阳宫。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在紫宸城的街道上,我失魂落魄、腹中饥饿之时,有一个看不出面容、脏兮兮的小孩儿拉着我的手,到了一个破庙中。
那时,小孩一双乌黑的眼睛亮得惊人,好像是笑眸弯弯地这样对我说:“你是新来的乞丐吧?我看你无依无靠的,又一个人独自逛了一天,是不是饿了?”
那时的丫丫啊,真的是神气活现、神采飞扬的。
这时想起来,当时的场景,好像离现在无比遥远。
若涵径直推开了承明殿,带着我走了进去,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正见一个年龄尚小的太监被侍卫强行按在地上,他泪流满面地发出求饶声、惨叫声,只是双手依旧被通红的烙铁烫得血肉模糊,噼里啪啦地冒出一阵白烟。
我喉头涌起轻微的恶心,我扶了扶门,听着熟悉的嗓音发出的变了调的笑声,只想立即离开这里。
若涵握住我的手,脸色也有些苍白,在我耳边安慰我:“别怕。”
小皇帝忽然转身,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容还没有消退,便凝固了。
“你……”他张了张唇。
“朕不想杀你的,真的。”西门翎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朕惩罚这小太监是因为他背叛了朕,说好了是朕的人,可转眼间就想把朕卖给皇叔。”
我们的身后悄悄围上来几个魁梧的侍卫。
“不用你们,你们都下去!”
西门翎挥散了侍卫,让我安心了一些。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友爱呢?都/他/妈喂了狗么!”小皇帝脸色狰狞,不复之前天真骄傲少年模样,“朕真是受够了!明明朕才是这玄武国的皇帝,凭什么朕要受七皇叔的处处管制!朕什么都要听他的,走到哪里都是他的眼线,还不让朕恢复男儿身份!”
“背叛朕的都去死!去死!去死!”他发泄般地用靴底狠狠辗轧那个小太监的手背,小太监痛极,嘴里却被侍卫眼疾手快地塞进了棉花,“还有之前那个要和朕做朋友的宫女!她不是要传信吗,好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