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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就听见屋里一声闷响。
胤禛送了胤祯,将他撇在脑后自己抢上前去往门口赶。胤祯呆了一下也急得赶上来。
刚到门口,屋里胤禩开口了:“十四,你别进来。”
胤禛胤祯二人齐齐停住,胤祯委屈至极地唤了声:“八哥,弟弟马不停蹄催四哥一路过来的,你就这样狠心?”
胤禛挡在门口不让胤祯往里闯,自己也耐着性子不进去。
里面的人停了一会儿,果然又开口道:“十四你先等等,四哥进来吧。”
胤禛回头睨了胤祯一眼,目光充满某种意义上的同情与怜悯,然后回头像是斗胜的孔雀一样昂首踏入内室。
……
屋里昏暗,拉了厚厚的布帘遮住窗口透进来的光,只能隐约看见模糊的人影。
胤禩坐在床榻上,斜斜靠着床栏,有些气喘的样子。
胤禛眼睛能看清屋里的东西之后,目光就再也不能从弟弟隆起的肚子上移开,仿佛那里揣了个金蛋。
胤禩留意着哥哥的神情,悲从中来,他真是没脸活在人世了,连哥哥也嫌弃他是个怪物。
他转身想避开探寻的目光,却因为方才蛮横用力有些虚颤,转身时踉跄一下。
胤禛一步跨过门口到内室的距离,一句“你别胡来”想也不想就出口。
二人身形稳住,胤禩回头用一种谩嘲讥讽的目光看他:“四哥莫非以为弟弟作死么?”
胤禛不为所动地将他往床上带,扶弟弟坐妥,面色温和如水:“做好别摔着,饿不饿?吃过东西没有?”
胤禩不说话。
胤禛给他塞了垫子垫好后腰,又殷勤去给弟弟倒水试温。
胤禩摸摸看着胤禛忙碌,等着水递到唇边,才问:“四哥不问?不怕?不恶心?”
胤禛的表情像一只温顺的老虎,无害又强大,他用他读奏折时特有的低沉声音说:“我只是觉得你太辛苦。”
胤禩就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眼眶有点熏着难受。之前这样惶惶不可终日的心情就想浮云一样淡了。和自己一起做了坏事的人一点儿吃惊的表情也没有,好像一切都是意料之中。
他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了,不再躲避,只低头苦笑:“额娘不该生下我。”
胤禛却说了个不相干的事:“济南进宫一盘仙桃,说是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食一枚可增寿六百岁。你信不信?”
胤禩眼睛直了一会儿,自嘲笑道:“活六百年,活着受罪么?”
胤禛听出他语气中放逐一切的颓丧,温声道:“有什么事,自然有我替你担着,早说过了,别不信。我这不回来了,有什么事合计合计再办,你别一个人闷着。”
胤禩抬眼看看他,又低头看看自己,说了一个“我”字,却接不下去。
胤禛觉得自己可以打破这个僵局,于是他吸一口气,说:“我听刘瑾说了。”
胤禩没抬头,身子却僵硬绷直成一尊石头。
胤禛握着他的手:“事儿是咱们一道做出来的,这事儿四哥来办,你安心养在这里就好,别胡思乱想。”
胤禩好半天蹦出几个字:“四哥不觉得,弟弟是怪物么?”
胤禛顿了一下,没说话,只将手掌抽出来,按在胤禩的肚子上。
这是他想了两辈子的事情,上辈子只摸了一个晚上,就被老八猜出心底不舍,用自杀三千的方式编出与老十四的*故事故意气朕。
害得他,有儿子,不敢认。
大掌揽上肚子,胤禩浑身僵硬了,他强忍着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再种上一只石碑说“世上从未有过八阿哥此人”的冲动,慢慢放软声音,自言自语道:“我是怪物,不该存于世间。”
胤禛心疼死了,这句话他第二次听见老八说出口,第一次是庆幸他有自知自明,这一次却是替他委屈。
他抱着弟弟,把他压在自己心口上:“你是我的人,我会护着。”
胤禩闭上眼,无言以对。
这样静怡的时光并未持续多久,门外传来胤祯急不可耐的踢踏声:“四哥!八哥?你们好歹也念着弟弟担心一场,让弟弟进来啊?”
胤禩动了动动,睁开眼睛。
胤禛好像很能体会弟弟内心的迟疑与抗拒,他握住胤禩的手:“你不见他一眼,他是不会罢休的,怕爷把你欺负了去。”
胤禩手很凉,还是不说话。
胤禛又道:“我扶你坐着,盖上被子装作休息,他粗心得很,必定看不出异常。”
胤禩还有些犹豫,外面胤祯有可怜兮兮叫道:“八哥,让弟弟进来,看一眼才能放心啊。”
胤禛手上用力,这次胤禩没有挣扎,顺从地坐起身靠在一边。
胤禛取了锦被替他搭在腰上,却在碰触肚腹的一瞬间一怔,一段清晰的震颤从指间传递过来。
胤禛一脸傻气地睁大眼睛,瞪着手下隆起的地方狂看。
胤禩羞愤欲死,搭过手隔开恼人的视线,扬声道:“十四,进来吧。”
话音未落,胤祯就扑入门槛,几步抢上床头挤开胤禛,抓着胤禩的手上下打量:“八哥是怎的了?怎么这样弱?那些庸医怎样说?”
胤禛一把挥开他的手,生怕他用力压在胤禩的肚子上,嘴里嘀咕道:“手脚没轻没重的,你八哥如今弱得很,你压着他谁来赔?”
胤祯心头奇怪,但一时间却不及反驳,而是盯着胤禩问:“八哥,你这样瘦,怎的肚子反倒?”
胤禩面色白得发青,微微有些抖,幸而室内昏暗别人看不清楚,他不知怎样回答。
胤祯狐疑。
胤禛急智冒头,沉痛缓声说:“刘瑾说是腹内积了水,脾水病。医术上说脾虚则土不制水而反克,肾虚则水无所主而妄行,要小心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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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字数有点少,是旅行途中手机码字的节奏 抱歉了大家将就看
吵架肯定木有啊,别扭肯定有点的 尽请期待哦
晚点捉虫
第59章 。孰轻孰重
胤祯年纪轻一心扑在布库骑射上,对医术一类知之甚少,听了只觉太高深有些头晕。他看胤禩安静坐靠在床上,并不反驳四哥的话,面上的确有惶恐有疲惫又不安,却独独没有求助的神色。
他看不懂,只觉胤禩身形微微违和,哪里透着不对劲儿。
在场的另外两个人却不会给他更多机会探寻内室辛秘,不用胤禛暗示,胤禩已然开口:“十四,你一路行来可是辛苦了。本该给你接风,身子不争气,只能委屈你了。”
胤祯听着他说话还算平和,稍有底气不足而已,便咕哝道:“八哥你可吓死弟弟了,四哥什么也不说只顾一路狂跑,弟弟怎么问也不交代两句。害得弟弟一路还当 八哥被奴才欺负了。”
胤禩一笑,颇有些媚态横生的错觉,胤祯看得一愣。
这人不是八哥吧?怎么回事?
胤禛太懂了,老八弟控的性子冒头了,对着弟弟千般好万般忍,自己万般不适难过也要撑着安抚他人。
说得难听就是邀买人心借病博取同情,说得难听就是讨好别人成了习惯。这和他自己骨子里不与人相亲异曲同工,都是不确定、不敢信。
于是胤禛开口打断二人:“十四,你八哥说话累,横竖你也会留几日,不急在这一时。”
胤祯固执问胤禩:“八哥说要歇着,我就走。”
胤禛的手都不用捅胤禩,胤禩就自己开口:“十四你头发上还挂着灰泥,不如明日再叙?”
胤祯用哀怨的眼神看了八哥好几眼,也没能得转寰的余地,不甘心又问:“那……四哥不是也一路风尘?”
胤禛目光正直道:“我不放心你八哥,留下问问刘瑾。不如先让奴才带了你去梳洗歇息。”
胤祯不懂了,只能想八哥鸟一样重复问:“八哥?”你不赶赶四哥?
胤禩心虚极了,他只能顾左右而言他:“药怕是快凉了,劳烦四哥端来我喝。”
胤禛立即心神领会:“凉药你不能喝。”他转头诚挚看着亲弟弟:“十四,你出去的时候催催他们重新煮碗药来。”
胤祯憋屈极了,瞅瞅这个,又看看那个。
胤禩含笑以对,不露分毫行怯。
胤祯争不过两个联手对外的的哥哥,苦逼着脸愤愤退出,转头去吼厨房的奴才出气。
屋里有短暂而纠结的沉默。
胤禩终究身心脆弱,抵不住炽热探究的目光。他先一步开口了:“四哥打算何时用药?”
胤禛还在一旁神游估算月份,胤禩问他的时候,他正在想如何将这件事妥善瞒下直至孩子落地。听见询问下意识就接口:“自然是去热了再用,凉的倒要你先用肠胃去暖药,伤脾胃。”
胤禩嘴角牵起古怪的自嘲,慢慢说:“还怕这些?不过是个孽种,早去早投胎。我便是拿了一条命去度他又如何?”
胤禛醒过神来,琢磨了两遍老八的话,总算觉察出点不同寻常的味儿来。他跳过老八对自己盼望已久的嗣子的称呼,直接追问道:“投什么胎?你要拿命度谁?”
胤禩像看白痴一样看他:“弟弟腹中这团东西,不知是个什么罪孽的所在,难道让他早早去了不是仁慈?”
胤禛只觉腹中一股气郁往上顶穿肺腑,手指和嘴唇都微微发抖。
他一路赶回来,听见的就是如前世一样的话?
他们都这样的关系了,老八竟然还狠得下心不要他?
因此他当真责问出口:“你就这样狠心?”
胤禩的神色发苦,像是用苦瓜水黄连汁浸过,他哑笑道:“不然能怎样呢?抱着他一起死?可如了四哥心意?”
胤禛忍啊忍,没忍住,厉声斥道:“你就是这样看我的?你这样张口说胡话就对得起你我这几年的情分?”
胤禩自知方才一时冲动,说了过分的话,只得闭口不言。
胤禛听不见老八回应,越发心酸,话也喷薄着往外冒:“这几年我一直等你想明白,可你始终闭目塞听假装不知。如今都这样了,你还说这样的话咒自己冤枉我,你的心被狗吃了?”
胤禩垂着头,手指握了握又松开,慢慢说:“四哥别和弟弟计较吧,这几个月我是怎么活下来的,自己都不知道。”
胤禛一听这话,心里就疼得厉害,也不顾那些道貌岸然的姿态了,一步跨上榻歇做了,揽着弟弟肩背说:“别想了,我不是来了么,有什么事一起担着。什么也比不上一起活着更重要。”
胤禩这次没推拒,他真是贪恋一份不离不弃的情谊,这种东西以前他觉得说起来就是笑话。
气氛缓和下来,他才轻轻又说:“四哥,这个东西不能留。我让刘瑾想办法,他就拿话糊弄我。他是你的人,你来说。”
胤禛很想掰着老八的脸和他探讨对自己“嫡子”的称谓,不过眼前总还记着这事需要安抚的人,就温言劝道:“一切以你的安危为重,等我问过刘瑾再说,也不急在这一时。”
胤禩听了眼框发热,想不到除了额娘,还真有人在乎他死活。
他想过很多次,以为四哥听说这件事必然同自己存了同样的心思,销毁作孽的证据。不敢是不是真心,他都领这个情。
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