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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齐绷了一会儿没别的法子,只能擦汗道:“四爷,为皇上分忧本是我们臣子的本份,府里私库统共怕有万把银子的俸禄米粮,这都是皇恩赐下,如今都愿拿出,以做军饷。”
胤禛听了,面上不露喜怒,反倒是问了旁的几个人:“你们如何看?”
旁的几个大人听了都面面相觑,心里虽然不愿,但这样拿出的银子一来名声好听,二来总好过真的归还国库,于是都一同道:“愿为皇上分忧。”
胤禛目光在这几人的顶戴上来来回回游移着,心里却是转得飞快,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皇帝还没病倒,他被皇帝安排筹措老十四的军饷粮草,他熬了多少个夜,上火上得口角都裂了,水米沾不得牙齿,什么法子都用尽了,最后想出让大臣们偿还国库的法子让他背了多少骂名?结果银子还没还上来多少,为了江南曹家老爷子第一个拆了他的台,想想都觉得憋屈,他这样兢兢业业都是为了谁?
这辈子,他还要不要走这条老路了?皇帝已经卧病,这个时候如果他一味强硬,谁又会收买了这些人的黑心?这里面议事的不过十数人,却个个都是同气连枝的干系,几十年的经营,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厉害,若得罪了一个,给他留下的,难免有时个“刻薄”的名声。
胤禛端起茶盅子,呷了口茶,拿盖子掀了掀子虚乌有的茶末子,慢慢道:“大家的忠心,皇上自会知道。只是朝庭虽然捉襟见肘,然却也还没到需要列为大人如此这般,我也是于心不忍。”
众人听得心里一阵突突,这话听着美好的不像话。
四爷不要他们得私库啦?
四爷怎么不铁面无私了?
胤禛又道:“便是前线再如何,想想法子也能挺得过去,皇上不会忍心。”
马齐几个想说几句“奴才是自愿为君分忧”,又怕四爷当真真让他们去变卖家产,一时说话底气都弱了几分。
胤禛看着这群人的丑态心中冷笑,嘴上又说着黏黏糊糊的话儿,等着天黑了才道:“今早上,我接到广东的解银单子。他们上缴国库的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已经到了洛阳。实在没法子,这批银子也别送来京城了,直接送去西宁。”
众人一听,都出了长长一口大气。
散会过会,施世纶道:“四爷,这银子不过杯水车薪,便是全用上也只勉强够兵器弹药和粮草,还有安置家属的十几万两银子呢?”
胤禛喝了口冷茶:“事有轻重缓急,只能让军属们等等,到了年末,两江总督的银子是实打实的,到时候拿那笔银子做安置费。这里面的其余事情,确实要劳烦施大人了。”
施世纶连忙说这是分内的事儿,必定找着四爷的嘱咐办得妥妥儿的。
胤禛听了只是一笑,心中道:“爷这也算是被老八给带坏了,拿着国库的银子做人情,慷他人之慨,这下子这群蛀虫不会说爷刻薄寡恩了罢。”
折子写完了,胤禛还不得休息,坐了轿子去畅春园给皇帝请安。路上他又在想着,上辈子这个时候,他怨老八怨得一塌糊涂,怨他明明没病、没灾,老十四一拔腿,他就又告了病假。老九、老十他们也故意躲开不管。他忙天芒地的,还得防着老八在背后捅自己刀子。
想到这儿,他扶着额笑了一下,也不知现在老八在做什么,是在养胎还是在背后做坏事儿。
到澹宁居的时候,胤禛自然下了轿子走路,一抬头,遇上年羹尧从园子里面走出来。
胤禛面上带着笑儿,道:“是年大将军,这是回京几天了啊?”
年羹尧一脸尴尬,他是胤禛旗下出去的奴才,刚刚做了封疆大吏,胤禛待他不算差,但是他回来几天没给胤禛请安,的确做得差了。如今一见面儿,就面色发红发紫。
胤禛这辈子懒得为这起子小人动肝火,不过一个物尽其用罢了,他借了年羹尧的势在皇子间有了军权,如今再用一用这厮的尴尬让他拿点儿银子出来办事。
却再这时,张廷玉送了方苞出澹宁居,看见胤禛便道:“四爷来了,方才万岁爷还在念着您呐。”
年羹尧一听这话,立即将头低得更低,对胤禛道:“四爷,您可是瘦多了,得注意保重啊!奴才晚间就给您去磕头请安。”
胤禛看着他似笑非笑:“使不得,年军门也是封疆大吏了,不可再如此。”说完却不等年羹尧再多说,径直朝张廷玉道:“劳烦张大人了,我这就进去给皇上请安。”
年羹尧不尴不尬地站在那里,心里却觉着这位主子的态度已经出乎意料了,想想这事儿自己是让人有了把柄,晚间还是去一趟吧。
胤禛入澹宁居,皇帝刚用了一碗药,在软榻上躺着,见了胤禛便招手让他过去。
胤禛低着头将日里间的折子读了一遍,皇帝眯着眼听了半晌,道:“你做得很是妥当,朝堂的面子也顾及了,只是户部的事,就要你去扛一扛了。”
胤禛连忙说是自己分内的事。
皇帝话风一转,却道:“年纪大了,确实记性不好,弘晖如今多大了,在府里都做些什么?”
胤禛道:“虚岁五岁了,正在读书。”
皇帝眯着眼:“那年见他,还是在承德时,如今都读书了。我记得他从小就和老八亲近着,老九都抱不了,只老八哄得住。”
胤禛心里咯噔一声,怨不得他多想,皇帝越老越多疑,这话里的意思耐人寻味。
皇帝又道:“年纪大了倒是喜欢热闹,改明儿你把他带进园子,也让朕这里热闹热闹。”
胤禛直觉想说孩子太小怕吵着皇上您,但他一瞬间好像看见皇帝半眯着眼里流出的冷光,一时背上冷汗出了一波,他忍着心中慌乱,道:“皇阿玛肯让他在御前读书,是他天大的造化。儿臣敬谢皇阿玛天恩。”
他这番应对全是下意识的做法,全是几十年生涯磨练出来,说得情真意切,便是康熙也没觉察出那微末的迟疑。想事这番知恩合了皇帝的心意,那阵冷光也随即不见。
胤禛心中不定,上辈子皇帝也提过弘历,这辈子如此,除了喜爱之外,会不会也是留下一个人质在身边的意思?只是他对弘历平平,不会患得患失,但弘晖不同,不得有半分闪失。
皇帝又同张廷玉与胤禛说话,话题一个是军备粮饷的银子从哪里来,一个是皇帝给自己六十大寿存的银子要不要动。
有了弘晖的事,胤禛不过附和着说几句,期间皇帝留着二人用了晚膳,等到天全黑了,才让张廷玉送了胤禛出去。
胤禛虽是这辈子第一次被皇帝的心腹大臣送出门去,但也没多少兴奋,心里倒是想着方才皇帝晚膳只用了浅浅一点儿,汤还洒了不少在外面,且起坐要人搀扶。
怕是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弘晖的年纪是虚岁 咳咳 实际上不大 抱歉 节后工作忙,我不会坑 下周领导出差,我应该大大有空了
第99章 。不过一面
胤禛出了畅春园,立即吩咐苏培盛:“让人回宫去把大阿哥接来园子。”
苏培盛正要应,胤禛却又道:“还是我自去一趟,让人牵了马来。”
苏培盛立即劝道:“爷,您连日祭天祈福斋戒沐浴已是劳累,加上得空还得侍疾,这一趟来回还是让奴才们替主子分忧罢。”
胤禛却觉着这是个好时机,弘晖去年大半年养在宫中贵妃宫里,过节都是在宫里过的,这次皇帝巡幸畅春园,因为贵妃病了弘晖也没带在皇帝身边。这次回京接弘晖来,必然要在深夜才能入城,怎么着也要在城里盘亘一晚,正好趁着这个时机见一见老八。
胤禛一意孤行,几个奴才自然是挡不住的,不过却劝了胤禛改换马车回京,至少能打个盹儿喘口气。
驾车人特意将马车驾得平稳,到城门口也快丑时了。
胤禩是在寅时被下人叫醒,说是四爷来了。刚睡醒的时候,也没功夫等他穿戴整齐,下人来报胤禛已经进了院子。
两人相见的时候,胤禩只穿了一件一裹圆的绿色袍子,手里正在倒茶。
胤禛没说话,只将面前这个人上上下下看了仔细,嘴角慢慢牵起来,完成一个弧度,缓和了一脸的疲惫与刻薄。
官绿色的袍子鲜艳得紧,胤禛很多年没看见老八穿过了。看过衣服的颜色,目光又溜到某人的肚子上打转。
胤禩有点羞恼,开口道:“还不过来,杵在门口作甚?”
因为月份渐长,他的肚子也开始显怀,是以平素极少出门,在府里就穿着一裹圆的袍子遮掩,面上还有晨起之后的恍惚。
胤禛一时间觉得也不必再多说什么,彻夜奔波的劳苦就算自己不提,也总会有奴才传话,让他的苦心被人知晓。
他除了披风,两步走到春榻边的团凳上坐下,伸出手指去取桌上的茶水。
胤禩看了他的手指,干净、瘦白,指甲略略显得有些长,取拿杯子的动作很平稳,饮茶的动作却有些急躁,比平素浅尝辄止的动作迫切些。
胤禩心头不辨滋味,慢慢道:“四哥上回信中提及的人我已经找上了,虽都不是什么要职,但一个在九门提督做二等都尉,一个在健骑营做事,都是主子看好的奴才,说得上话。”
胤禛饮过一杯茶,颔首不予评说,反倒提及此番连夜回来得前后因由。
胤禩听着,慢慢将嘴唇抿紧。
胤禛末了道:“许是我思虑过剩,君父不过想见见亲孙,亦是人之常情。”
胤禩也道:“也只能如此想。”皇帝要见谁,那是必须要立即见到的,他想想道:“我去宫中时,听闻弘晖喜爱与贵妃宫中一名宫女游戏,不如也一并带上?”
胤禛正要说他多此一举,自然会有乳母安排上路,带个宫人像什么话,但忽然在眼前浮现那宫人的模糊面孔,立时了悟。
贵妃早年便是帝宠寥寥,且又过了侍奉君王的年纪,虽有弘晖在身侧聊以慰藉,但帝王身子日益衰老,对年轻的渴望常胜虚无缥缈的亲情。为了让君王常来宫中,自然宫中会有一批年轻鲜嫩的宫人随身侍候。这些都是宫中的惯例了,只有宜妃特立独行些,宫里用的都是老人。
时间不多,胤禛舍不得难得的说话机会,继续说:“我观君父神色恹恹,病了除了看折子也无甚乐趣可言。”
胤禩想想道:“自今年初起,也无半点值得称乐的事,君父心情难免沉痛。”说着顿了一顿,又道:“不过……听说两淮的粳米要入京了?”
胤禛记得这事儿,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当年他还一同献计过,后由曹寅在两淮试种了十几年,听说终于能得一年两熟的稻米。说起这个,胤禛心里莫名的不爽,曹家是拖欠国库银两的大官,又有老头子庇护,
还为了曹家专门设了制造司,让曹寅的儿子办这差事,说是归还国库,可等到上辈他抄了这几人的家业没见他们还过一分。
胤禩继续道:“这个时机若是拿捏得当,必然能让帝王欢喜。”
胤禛瞄了胤禩一眼,心中气闷,这厮老这么喜欢哄人开心,全然不管他这个哥哥心里多么忧愁。
胤禩没理他,继续问:“太医院的孟钗羧占热换峤缦蚬獯莸拿鞣樾抛拾⒙辏杉彩且桓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