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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宇眼睁睁看着穆清被带走了。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他压着怒火不敢发作。
待泽叶屏退众人,他郑重地对泽叶道:“我想与你谈一笔交易。”
“不谈。”知道宿宇在打什么主意,泽叶一口否决。
“你难道不想登上裕国王位?”宿宇说得更加直白,“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不必。”泽叶拒绝,还提醒他,“身在异国,骄纵不得。我劝你谨言慎行,收敛一些。”
宿宇气得瞪直了眼。
泽叶下逐客令:“来人,送客!”
……
出乎泽叶的意料,当晚的穆清格外安静。既不骂他,也不哭鼻子了。正当他困惑不解的时候,穆清翻个身,面对他:“伯伯家里养小猪是为了宰它吃肉,你养我是为了什么?”
清晰流畅的一句话,像是思考了很久的成果。漆黑的夜里,穆清的眼睛很亮,如星辰闪耀。
泽叶方要回答他,却被他抢了先:“别宰我。”
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我没肉,不好吃。”他又补充。
泽叶内心五味杂陈,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穆清想了想,继续道:“你喜欢我的时候,我也喜欢你。要是你不喜欢我了,别宰我,我害怕。你像上次那样把我扔掉吧,就扔在伯伯家门口,他们会把我捡回去的。谢谢你。”
一口气说完,他翻过身子,背对泽叶,不再讲话。
这次,穆清没哭。
换泽叶哭了。
原来被他扔掉,已成为穆清心中最好的结局?
穆清还感激地为此跟他说谢谢?
…
两日后,泽叶秘密地将穆清送出丞相府。
目的地并不是穆恒夫妇的住所,而是城郊的一座山庄。
丞相府人多眼杂,泽叶时常为了掩饰弱点而在外人面前口不择言……他不想穆清再因此受刺激。
车厢之内,穆清在他身边乖乖坐着,埋头玩手指,居然不问问他要去哪里,一个字都不说。
傻子也是这般较真的吗?
一旦认定某个事实,脑袋就只剩一根筋了。
泽叶伸长手臂环住穆清的腰,将他圈到怀里来,用最简单易懂的话解释:“永清,我昨日是说着玩儿的。我不会扔掉你。我更加不会宰你。我养你是因为我喜欢你。”
穆清不吭声,只是任由他抱着、吻着。不抗拒,不迎合。
忽的——
马车猛的一晃,颠簸得十分厉害。
“主人当心!”
正在驾车的列英高声冲车内喊道。
泽叶抱紧穆清,问:“怎么回事?”
列英没有答话,外面已响起刀剑相击的清脆响声。
打起来了。
可恶!
穆清这是被狼盯上了。
此前为了保密,泽叶出门时只带了列英一人随行,此举简直失算。敌众我寡,吃亏的到底是自己。如今遇袭,为保穆清周全,他必然帮不到列英。
仔细听外边的动静,对方派出的人手绝不在少数,列英多半抵挡不了多久。
哗啦一声,车帘被锋利的刀刃割断。
泽叶抱着穆清从顶部破车而出,逃过了刺破四面车壁的刀子。
三人站到一起,穆清被泽叶和列英护在中间。一群蒙面的黑衣人包围着他们,并改换攻略,齐齐退后十几步,各自拿出背上的弓箭,摆出娴熟的拉弦姿势。
每一支箭的靶子都是泽叶或列英。
没有一支箭是指向穆清的。
“主人,你找机会带穆公子走,我来断后。”
列英话音未落,密密麻麻的箭支已从各个方向射来。
根本躲不开!
然而,三人却像是被无形的保护层笼罩了一样,安然不受侵害。列英把头转向泽叶,很快知其缘故。泽叶内功形成的气墙足够坚固,箭支全被挡住,且尽数反向射回,将对方伤倒一片。
可惜,其中一个黑衣人并未中箭,却假装倒地。
列英收剑,问:“主人,我们还要前往山庄吗?”
泽叶敛眉:“不去了,先回……”
言语未尽,一支疾矢迎面飞来,直指泽叶。
泽叶一时呆怔,未曾闪躲。
“嚓——”
箭支刺穿了身体。
穆清的身体。
“永清!”
完全没有想过穆清会为自己挡箭,泽叶惊恐得张大眼睛,将穆清抱住。
列英眼明心细,见泽叶急于把穆清体内的箭支拔除,忙上前阻止:“主人等等!这箭上有倒刺,轻易拔不出来,强行取出必会伤及筋骨。还是尽快将穆公子带回去让余先生救治吧。”
检查过穆清没有伤到要害,泽叶牙槽紧咬:“立即回府!”
第12章 赖团
余半仙很费了些力气才将穆清体内的箭支妥善取出并包扎好伤口,事后直言:
腹中胎儿险些不保。
穆清本就处在最易滑胎的时期,且身子骨虚得不行,这样的情况下泽叶还敢把人带着到处跑,真不知心里是怎么想的。自己把心尖肉折腾坏了,又要来难为他一把老骨头。
余半仙虽自认医术上有两把刷子,但根本不够泽叶压榨!对于穆清,他的医术迟早会不够用的!
因此,他必须早些找好退路,否则前路堪忧。
当从余半仙口中听到胎儿险些不保时,泽叶肠子都悔青,心底暗暗发誓,再也不让穆清受累。
这次穆清伤得这么重,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想到这里,泽叶禁不住鼻子发酸,轻轻帮昏迷中的人掖了掖两侧的被子,修长的五指悄悄钻进被窝里,覆上穆清冰凉的手。
眼泪骤然决堤,啪嗒啪嗒地滴落在锦被上,沾湿了一片。
泽叶此时的模样,有点幼稚。
才感觉穆清的手指似乎动了动,他泪眼朦胧一抬头,便见穆清睁着双眸静静望着他。
照理说,为了维持固有的形象,他应该立刻擦干眼泪才是,却……哭得更厉害了!
直接哭出声来。
“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折腾你。”泽叶俯身下倾,双手捧住穆清的面廓,他的脸与穆清的脸仅隔毫厘,眼眶中打不住的泪水顺流而下,一滴滴地落在穆清侧颊上,“对不起,永清……”
这一次,穆清没有嫌弃地推开他。
而是伸出一只手,给他揩眼泪:“我不疼,你别哭。”
泽叶拿住他的手,贴到嘴边,用颤动的唇,死命地吻。
泪还是在流。
……
当日,泽叶命人在后宅腾出一个小院子。
此处环境清幽、冬暖夏凉,宜居,正好作穆清养胎之用。
待穆清伤势稍愈,泽叶便把他移进这院子住下了。
之后泽叶更是加派人手,将整个丞相府里三层外三层地防护起来,恐怕连只小鸟都难飞过。
…
在多重防护下,丞相府的日子过得十分安宁,近来没再见到宵小之辈的踪影。
一连两月,穆清倒也在那小院子里住得挺习惯。
可这日清晨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刚刚睡醒便忽然哭起来,梳洗过后就缩在床角不肯吃早膳。
泽叶一贯起得早,此刻正忙别的事,不在他身边。
负责侍候穆清饮食起居的丫鬟唯恐有个差错,急急奔去书房,向泽叶禀告。
泽叶丢下手头的事,不一会儿便赶到穆清房中。顺手端起桌上那碗热乎乎的冰糖莲子羹,泽叶面带笑容走到床沿坐下:“永清,怎么不吃东西?你说你喜欢吃这个的呀。”
“不吃不吃。”穆清不住摇头,掀开遮住腹部的被子,戳着鼓鼓的肚皮,“里面有虫子。它在动。它吃饱了会咬我的。等把它饿死了,我再吃。”
泽叶一时反应不过来,拧眉问:“永清你说什么?哪里来的虫子?”
难道是丫鬟给他吃了不干不净的东西?
于是,泽叶瞪向一旁站着的两个丫鬟。
丫鬟满眼无辜,扑通跪地,齐声道:“大人,不关我们的事……”
泽叶盯着穆清的肚子瞧了片刻,顿时了然,挥手让两个丫鬟退下。
“永清,过来让我抱抱。”
穆清抿唇,乖乖从床角挪到泽叶身边。
泽叶一下将他拥入怀中,抚摸着他圆润的肚子,笑道:“永清,不是虫子,是孩子。”
穆清仰起头:“孩子?”
“嗯,很可爱的孩子,小小的,白白的,胖胖的。长大后就像你一样好看。”泽叶在他耳畔轻语,“他才不会咬你,他将来还要好好孝顺你的。永清怎么舍得饿死他?”
穆清懵懂:“哦……那我多吃点把他养胖。”
泽叶笑眯眯地颔首。
“不对不对,他长大了我肚子里装不下的。”穆清猛的意识到这一点。
泽叶:“……”
“等他再长大一点,我们就把他拿出来养。”
穆清眼眸弯弯:“好。”
…
漫长的严冬终于过去,迎来开春。
天气回暖,万物复苏。春花烂漫,柳条抽新,小草吐绿,莺啼燕转,蛙鸣声起。
今日晴好,阳光明媚。泽叶穿了一袭水绿色的夹纱长袍,气度翩然,疾步流星地向院子走来。
高高兴兴过来,却没见到穆清的影子,泽叶急了:“永清人呢?”
丫鬟小琳回道:“公子在莲池附近散步。”
“他一个人?”泽叶语气中带着责备。
“不不,有小玉跟着的。”小琳解释。
泽叶这才宽心,出了院子,一径往莲池去。
远远看见一身红火的穆清拿着一根柳条追追赶赶,不知在驱逐什么小东西。
一直到了莲池边缘,随着那小东西“噗通”地落了水,他才止住步子,手里捏着柳条,呆呆看着水面上泛起的一圈圈涟漪。忽觉腰上一阵柔缠,他扭头,看到泽叶。
泽叶搂着他问:“永清刚才在做什么?”
他抬手指着波纹未平的水面:“癞宝宝。”
泽叶:“……”
癞宝宝?
泽叶微微皱眉,侧眼瞧见水面上露出头来的癞…蛤…蟆,恍然懂了。
癞宝宝……能给一只癞团取这么好听的名字,除了穆清,没谁了。
回想起方才穆清用柳条鞭打赖团,还费力把它赶进池塘,泽叶不解,随口问:“永清为什么要打它?”只是好奇,并非同情。
“它长得丑。”大抵是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充分,穆清又补一句:“我害怕。”
泽叶忍俊不禁,眉眼笑开。
笑过之后,将人打横抱起,泽叶贴近了问:“永清累不累?”
穆清摇了摇头:“不累。”
仰首望天,蔚蓝的空中出现一个纸鸢,飞得很高。穆清指着问:“那是什么?”
泽叶抬眸看了一眼,回答:“风筝。永清想放风筝吗?”
穆清点点头:“想。”
“过几日好不好?”泽叶用商量的口气同穆清讲话,“到时我给你做个漂亮的。”
“嗯。”穆清很听他的话。
这晚,穆清凑到泽叶耳边:“哥哥,我想出去外面玩。”
泽叶正正地面向他,静默无语。
穆清已经快三个月没有走出过丞相府的大门。府邸虽不算小,但各个地方都快被他玩遍了。整日把他圈在府中,确实委屈了他。好在他最近气色不错,身子明显好了不少,或许可以带他出门走走。
“永清想去哪里玩儿?”
“伯伯家。”
泽叶面色一沉,扯谎敷衍:“那里太远,等我有空再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