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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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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是不说话。
  我扭过头去,大声喊:“跟你说话呢……!”
  我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乱雪扑面。
  火把能照亮的不过是我立足的方寸之地,而远处只有黑暗。
  黑暗无穷大,大如太古洪荒;又无穷小,小得像惹人犯幽闭症的停了电的电梯。
  转瞬之间,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放声大喊:“沈识微!沈识微!”
  无人做答。
  传入我耳朵的只有歇斯底里地尖笑。也不知是风,还是被我惊醒的山中的鬼怪精魅。
  我再不迟疑,向来路奔去。
  好在往回爬了两个坡,就看见地上卧着一团火苗,正如我一般心惊胆战、气喘不定地跃动着。
  我长松了口气,这才大骂起来:“沈识微,你停下来也不告诉我一声!我还以为你给鬼叼走了呢!”
  走近了,我见火把平落在地上,已把积雪融化成个小坑,火焰与雪水正在嗤嗤交战。
  沈识微就匍匐在离火把不远的地方。
  我方才落回腔中的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也不计较他是不是活该了,在他身边单膝跪下,将火把插进冻得如坚铁般的土里。
  我又唤了两声,他不做声,忙动手将他翻过来。
  火光下,我见沈识微双眼紧闭,眉头微蹙,从嘴里喘出一朵朵微弱的白雾,像在忍受什么莫大的痛苦。
  我在他脸上拍了两把,他还是无声无息。我忙扯下身上破烂的风氅裹在他身上,把他从湿冷的地上一把抱起来。
  沈识微瘫软在我怀里,怕是已经失去了知觉。我一手托着他的脖梗,平日这厮的脖子总是傲慢倔强地挺得笔直,但现在他的头颅却控制不住向后仰去。我勉力把他搂紧,但隔着我俩身上厚厚的冬衣,也不知有多少热气能传到他身上?
  心藏神。这会儿我神魂俱不在府中,心脏失了控,漏着拍地乱跳,连我颅内都回荡着焦躁的砰砰巨响,越发衬得沈识微气若游丝。我见他脸上沾满雪粉,却久久不化,就像他的脸是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忙扯着袖口替他抹去。
  好在这煎熬没有持续太久,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沈识微浑身一颤,我忙低下头。
  沈识微正睁开双眼,我俩四目相接,他满眼都是疲惫,低声道:“我晕了多久?”
  我忙道:“也……也没多久。”
  他道:“扶我起来。”
  我不肯挪窝:“急什么?你再歇歇。”
  他吃力地摇摇头,我只觉他的手摸索着地面想借力,但最终还是支不起身体,还得求助于我:“扶我起来。……接着走。”
  接着走?他居然还想接着走?我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口气反倒平静异常:“去哪里?”
  沈识微一怔,还是回了话:“回濯秀。”带着三分鼓励,哄小朋友一般:“濯秀快到了。”
  我冷笑道:“是吗?嘿嘿。不去。”
  现在能去的地方只得一个。
  我道:“我带你回报国军。”
  嗤的一声,落在地上的那支火把终于不敌雪水侵蚀,熄灭了。
  沈识微勃然变色,哑着嗓子喊了起来。不知是伤痛还是暴怒,他的声音都变了调,可饶是如此,也没多大动静:“秦湛!为什么你偏要和我作对!”
  他挣起一口力气,一把揪住我当胸衣襟:“你以为我为什么伤成这样也要上路?!杀了真皋人,报国军就是朋友?报国军的野心不小,那曾铁枫也不是泛泛!我说过袭击我们的是汉人……”
  我懒得听他推理,略抬高声音,就压过了他:“沈识微!报国军是忠是奸我懒得管,只是你现在这副鬼模样还能赶路?赶尸差不多!还是你要我把你一把火烧了,也找个罐子装回濯秀?”
  沈识微见我想要站起来,拽住我衣襟的双手使劲下拉:“你不能回去!”
  我掰开他的手,哈哈大笑:“老子就要回去!不服你来打我?”
  他气得浑身哆嗦,声音恨得像要把我寝皮食肉:“秦湛!”
  我把风氅在他身上掖了掖,连抱带拖地把他拽起来。沈识微拼命扑腾,但不过一会儿就又开始晕眩,浑身直哆嗦,只得任由我把他背在背上。
  好在我们来时留下的痕迹尚未被覆盖仅,返程倒比来时快了许多。
  沈识微仍是不甘,一缓过劲来,便在我耳边狠狠威胁:“秦湛,你这是要害死我们!”
  我嗤之以鼻:“害死我们?沈识微,来来,你不是最爱算计吗?这次换我算给你听。”一边跨过一颗倒卧的大树“我们继续走,你十有八九要没命,我倒是没事。倒回去可就不一样了,若报国军不安好心,我俩是得死,但若报国军不是坏人,我俩都能保住命。”
  我转过头去,几乎贴在他脸边,好让他听个明白:“明白了么?你怎么都不吃亏。这不是我要害死我们,是我陪你一块儿死!”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有个GN提出的问题,不知道LJJ的诸位是不是也有疑惑。这边也贴一下回答吧。
  【叶镥锅的“镥锅”】
  “镥锅”是职业,箍镥锅,镥锅匠。叶镥锅和张木匠一个意思,当初为了让他随身带锅合理一点的设定。
  不过百度了一下,“箍镥锅”似乎也是近现代的叫法,或者说近现代才约定俗称用“镥”字表达口语中的“LU”这个发音。(因为还百度出种写法叫“锢戮锅”。我第一眼把“锅”字看成了“祸”字,感觉好霸气,跟布袋戏的角色名字一样……)
  也不知算不算BUG,就当这个位面特别的地方吧_(:з」∠)_


第41章 
  特定情况下,我是真喜欢老于世故的人。
  我折返时心急火燎,本想偷偷摸回帐篷,不料快到门口时反惊动了哨兵。曾铁枫见贵客夤夜出逃又狼狈不堪地滚回来,居然一点没耻笑,连惊讶也控制在不让人太过难堪的范畴内了。我虽脸皮厚,也忍不住感激涕零,若不是已经有了社团,干脆投了报国军算了。
  曾铁枫把自己的大帐也让给了沈识微,还叫来军医替他把了把脉,虽说那赤脚医生也没看出来什么名堂,但也聊表了心意。
  安顿好沈大爷,我才回方才的小帐篷里。雪仍未歇,门前雪地上拉着几串有新有旧的脚印,好比黑线在白布上车了又车。我想想这趟折腾,就像做了个滑稽的梦。
  只是脚印是不是太多了点?
  我蹲下身去看。除了我和沈识微去而复返、方才的哨兵、来见我们的曾铁枫,还有别的人来过。
  话又说回来,为啥我俩的帐门口会有哨兵?
  曾铁枫若一开始派人看着我们,也还常规布局,但这趟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往返跑后,怕是他浑身都炸起了警觉的毛。
  横竖也别想睡了,我进帐一摸,还好那把来不及还的朴刀还在,于是卸了杆柄,把刀头掖在腰间,又回了沈识微的营帐。
  大帐里炭火烧得极暖,最让人艳羡的居然是有张床,这几个月下来,我都快忘记睡在床上是什么滋味了。
  我隐约还记得油灯在哪儿,摸索着点了,放在沈识微床头。
  方才我忙着和曾铁枫打太极,直把沈识微当个包袱打发,丢在床上便了。这会儿才发现他的外衣连同我破风氅上的冰渣雪花都融成了水,濡湿了被褥,忙替他从身上剥下来,顺便连同靴子也一并脱了。
  我替沈识微拉好被子,这才拖了张凳子在床边坐下,把长刀横在膝头。
  此刻沈识微又陷入了昏睡,刚才我那番折腾,他连哼都没哼一声。我忍不住探探他的额头,只觉烧得烙手。我只知发烧是白细胞在与感染殊死搏斗引起的,也不知烧起来是不是比他刚才那副尸体般的德性好些。
  虽说狼狈至此,沈识微的模样依然很好看。
  两颊烧得绯红,更衬得他面如冠玉,斜飞的剑眉墨一样黑。
  他的嘴唇长得尤其独特,下唇比上唇更厚,唇角微微上翘,说不出是含情、傲慢、还是一抹料峭的讥色。不像东方人,倒是我那个世界里传说中吸血鬼的唇形。此刻他双唇微启,在高烧里如啜了处女鲜血一般红。
  若这会儿守在他床头的是个姑娘,怕早就把持不住亲下去了。
  我正打算坐直身子,却见他猛然眉头一皱,嘴唇蠕动,喃喃说些什么。
  我俯下身去,过了好久,才听他低低地唤了一声:“……爹。”
  诶!儿砸!
  我前俯后仰,连膝盖上的长刀都落在了地上。揩掉笑出的泪花,我在他脸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道:“儿啊,你这死孩子咋这不让人省心?临死还要犯犟,弄成这样可开心了吧?你看看别人家秦师兄多从善如流?坚忍英毅、智勇双全,最重要的是全面发展,别的不说,人家英语过了四级呢,你行吗?”
  我停下来想想自己还有什么值得他学习的,眼望了半天黑乎乎营帐顶棚。不知沈识微在做什么鼎镬刀锯的噩梦,烦恶地又呻吟了两声。
  我全当他又在叫爹,乐不可支的应下来,接着教育:“儿啊,贵宝地风水是不好,坏蛋真多。在这世道里求存,是不是还真得像你说的这样才成?可为了不被人坑,就要拿所有人当坏蛋,会不会太累了?”
  也许是笑了太久,我觉得自己笑得有点涩了:“可就算坏蛋再多,但你秦师兄能向毛主席发誓,他是真没坑过你。你要拿他当朋友,又何必这么伤人心。要不拿他当朋友,又何必三番四次救他。儿砸,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爷们就给个爽快的!”
  沈识微喝道:“秦湛!”
  我吓得差点从椅子上翻过去,连刀也落在了地上。
  沈识微虎死余威在,我抖了好几秒,见他久久没有下文,这才稳稳心神:“沈师弟?”
  借着烛光,我见沈识微仍然闭着双眼,才知道他还是在说胡话,这才把吓得从七窍里逃出的魂魄一一抓回来。
  沈识微又接着嚷嚷:“不能回!去濯秀!”
  原来在梦里还在和我较劲。
  我弯腰把方才滑落的长刀捡起来:“晚啦。不仅回来了,你还躺在人曾军师床上呢。怎么着吧?”
  沈识微的眉头拧做一团,满脸说不出的困惑。
  他几乎是在嗫嚅:“……你凭什么要陪我死?”
  我张张嘴想答话。却不知该说什么,刚才的欢乐气氛陡的荡然无存。
  从第一天认识沈识微开始,这厮就嘲笑我、膈应我、仗着武功高揍我,最不可饶恕就是还和我抢妹子。虽说我也没少恶心他,但显然还是他更缺德。仔细想想,我俩朋友算不上,说是仇人都不冤枉。我不趁你病要你命,就已经是心胸开阔至极了。
  是啊,我凭什么还要陪你去死?
  只是在雪地里抱着沈识微那会,我只觉得只要能救他的命,刀山火海都去得。
  我猛然站起来,还是忘了膝上的长刀,哐啷一声又再落到了地上。
  我心乱如麻,一路把凳子拖到大帐门口,把刀靠在凳子腿上,抱胸坐下,也懒得再听他那些胡话了。
  也不知我什么时候迷糊了过去。早上曾铁枫派了个军士给沈识微送饭,未料到帐门口还坐了个警卫员,掀门进来就在我腿上绊了一下,我这才醒过来。
  从帐门缝里,我窥见外面天色已经发白了。
  曾铁枫送来的是钵芳香四溢的肉粥,果然十分的体贴。我把军士打发走,这才走到床边看沈识微。
  习武之人终归底子好。沈识微昨晚一副濒死的模样,但在暖和被窝里捂了几个小时就缓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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