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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还有些疑惑,但是都这么多年了,也有些确定了。”老和尚自然地把手上的油渍往邵云封的衣角上擦,“你来自现代,几几年穿来的,要认亲吗?”
“……”邵云封看着有些无赖的老和尚,不知做什么表情,“对了,我手机呢?出生的时候的那部,什么牌子的?还能用吗?”
“水果机,有钱人,耗电机,恭喜你,不能用。”老和尚想着赚了这么多年的“师父”,觉得美滋滋,把藏在怀里的陈年水果机拿了出来,“喏,给你。”
“……”麻蛋,这个臭屁和尚。
老和尚敛了脸上笑嘻嘻的神色,继续将故事讲了下去。
——
王瑛身体大不好了。
本来就因为胎儿胎位不正难产,现在被剖了腹,在医疗资源贫乏的古代还是不免烧了起来。
一般人烧糊涂了总会说些胡话,而王瑛偏偏精神头好得惊人,脸烧的通红,眼镜却亮晶晶的。
像是——像是回光返照。
老和尚摸了摸被烫了一下的大拇指,还可以摸到隆起的水泡。
“这孩子,就拜托你了。”
“……你若是撑不下去,我就把他扔到外面去自生自灭。”
“你呀,还是刀子嘴。”王瑛似乎又回到了当年,恣意得明亮的小女孩,整个人都在发光。“年轻时我黏你黏得紧,却被拒绝了很多次——后来便任性地嫁给了彭天岳。
他不是个好人我知道,只是开弓没有回头见,本来心想着无论如何就这么撑下去也是好的,没成想出了‘气运’这样的东西。但是只有我知道——‘气运’是怎么来的。”王瑛狡黠地笑了笑,“是因为‘浮石’。那天我看到彭天岳小心地在磨浮石粉,日日泡茶喝,‘气运’也愈发地浑厚,只是似乎因为人与人之间还是有些差异,所以即使我像那些彭天岳的属下一样尝了浮石粉,却没什么大的效用,可能是个人体质特殊,而那些人却可以掌握了气运。”
王瑛在赌气嫁给彭天岳之前,也是个有手段的好姑娘。以她的气性自然不可能被彭天岳一直拿捏着毫无准备,她一直默默地将彭天岳花大力气找来的浮石藏到了府中后院的井里,浮石并不好找,她便寻些相似的石头来充数,所以这些年来彭天岳的‘气运’似乎并没有大长进。
——
“我猜啊,是因为井水里的浮石有些溶在了水里,顺着井水走向了千家万户,所以适合有‘气运’体质的人得了气运,才在在这几年越来越多了。”老和尚眯了眯眼睛,觉得有些惬意,“王瑛给你留了两样东西,一样是这个手机,另一样,你八成已经用掉了。”
“???”
“虽说你是在这山上生活了十四年,但是在你这个身体八岁那年,你好似丢了魂魄似的,堪堪到了十二岁,才有好转。你回忆一下,是不是那几年,你半分印象也无。那几年我才叫辛苦,带了这么个傻孩子。”
邵云封本以为是自己年少时不记事,回过头来发现自己也就十四岁,怎么两年之前的事情都记不清了,现在看来,另有隐情。他的手上还拿着历时十四年的水果机,作为一个码农,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接触到这么光滑的金属了,简直想哭。
吴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拾好心情走了进来,邵云封看到他的眼眶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神情和自己之前走丢的可怜兮兮的金毛非常像。
噢,金毛,被人抱走都不叫的(哭泣)。想着自家的金毛,邵云封对吴杉的态度也软得一塌糊涂。
吴杉现在并没有与所谓仙人或者是宫内的那些人抗衡的实力,由于刚重生之时急于见到吴杉才央母亲联系了舅舅,现在,是时候要为两个人的未来做打算了。
云封他,还是前世那个心软的人呐。
作者有话要说:
第4章 死亡
老和尚不知为什么叮嘱了邵云封一句,“这个臭小子可能以后就要拜托你了,我可能……没有几天了。”
“滚滚滚。”邵云封白了老和尚一眼,可是心里却一咯噔。“我可是连土豆缨子都吃的生活渣,跟着我不是而死就毒死啦。你别丢下我们。”老和尚说话从来不会无的放矢,这才更让邵云封害怕,害怕那种笑着笑着就要哭出来的事情。
明明就是玩笑。
明明就是玩笑啊。
为什么,成真了呢——
三天后,老和尚的尸体在竹林里被早起的邵云封发现了。
老和尚的脸色青紫,虎牙竟有长出来的势头,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只剩一副没有内在的躯壳。老和尚的胸口有一个黑色的掌印,掌印的大小竟和老和尚的右手完全重合。
自杀。
“平白赚了五十年的时光,已经很满足了。”他说。
丢下两个不成熟的小孩子,就这么走了。
邵云封前世二十七八岁,身边亲近的人都还在,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喘不上气的感觉。感觉自己呼吸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割到自己的心,偏偏那刀子还是钝刀,非要榨出几滴血来才甘心一样。
看到尸体的那一刹那,脑袋一瞬间空白了,里面好似有轰鸣之声,撞击着大脑,隐隐作痛。
吴杉跪坐在老和尚的尸体旁边,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这个死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前世在水牢被打的奄奄一息之时,他的好皇兄带来了一样“好东西”,被称为尸毒蛊的东西,他不想再尝试第二遍。
初期是觉得有些上瘾,痛觉触觉也不会像以往一般折磨人了,到后来五脏六腑都会绞痛化开一般,整个人神色灰败,最后会变成人不人尸不尸的没有意识的怪物。
没想到还这么早,他们就将手伸得这么长了,母亲还一直以为是一个意外……
想到上一世独自面对这件事情的邵云封,吴杉便有些心疼。
这两个少年,总有一个要先长大的。
邵云封没有流泪,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吴杉身边:“我们,送他最后一程吧。”
老和尚不是那种内心不坚韧的人,他是不会自杀的。邵云封乱糟糟的脑子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老和尚是不会自杀的。”邵云封一字一顿地强调,似乎也是在劝自己,“你愿意,跟着我去找真相吗?”邵云封向跪在地上痛哭的少年伸出了手。
“……愿意。”
吴杉抬起头,看见明明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挺直了腰板,像是一棵松柏,高大而又坚韧。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能忘记这样的邵云封,直到——他成为他的参天大树。
吴杉将手放在了邵云封伸出来的手上。
吴杉和邵云封将山上老和尚布置阵法的竹子伐了一些,一点一点拼凑成一个棺材的模样,轻轻地将老和尚的遗体放进竹棺,将后院的土豆地全部翻开来,将竹子制成的棺材一点一点放进刚刚挖好的新坑里,再填上新土。
邵云封已经做好走密道下山的准备了。老和尚喜好喝酒吃鸡,信奉“酒肉穿肠过,佛祖留在心”,邵云封能想到的能犯的戒除了色戒基本上都犯了。
但是依然按时剃头,还要顺带把邵云封的头剃成跟卤蛋一样光滑。
“我之前是个医生。读了很多年书出来,最害怕的不是背那些厚厚的书,而是上解剖课。”既然邵云封和老和尚都敞开认亲了,老和尚自知时日无多,也开始掏心了。“我是有些信佛的,当时因为家里人说读医前景好,所以选了临床医学。结果刚开始学解剖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睁,想到小白鼠小白兔青蛙的皮肉被割开,就觉得有些发抖。
我的心里有点过不去解剖这道坎,直到我见到了大体老师(医学生对捐献自己遗体供医学生实验研究的尸体的敬称),大体老师献出了自己的尸体,给无数医学生铺了一条成为一个好医生的路。原来所谓‘仁’也分作‘小仁’和‘大仁’,福尔马林的味道有些刺鼻,但是好像正因为我有些通透了。”
邵云封并不理解老和尚颠三倒四地说了些什么,他之前也有同学去学了医学,选的是口腔医学,但是也是要上解剖课的,胆子可能比年轻的老和尚要大点吧,也对大体老师充满了敬意。
“也许不久之后,我也会成为一个大体老师了。”老和尚笑着说。那一瞬间邵云封几乎以为老和尚已经看淡了人世,要羽化而登仙了。
邵云封这几天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很多和老和尚相处的细节,越想越觉得有些难过。
老和尚给自己定了一个死期。然后每天谈笑风生地等待那个时刻都到来。
老和尚是在传达什么信息吗?
邵云封有些不懂。
他的头已经长出了细细密密的青茬,摸上去有些毛茸茸的。
可能再也找不到那个人给自己剃头了吧。
邵云封轻车熟路地领着吴杉爬进了佛像空空的内部,又关上了入口,两个少年身形并不是特别大哥所以挤在中空的密室中也不会显得过于逼仄。
在这山上生活了那么多年,虽然缺失了几年的记忆,但是也算是很长久了。进入佛像空腹之中的他从来没有发现这密室内仍有密道。
佛像肚中仍有几袋未吃完的米面和几小坛酒,加上外面新翻出来的土豆,乍一看还是能吃挺长一段时间的,就是不太好带。
老和尚所说的再下一层的密道入口,就藏在几小坛酒的下面,少年的身形不大,往下走还是比较容易的。
邵云封整理了一些冬装,在外面砍了一支竹子,利用竹节做了两个长长的竹筒,一只用来放酒,一只用来放水。不知道要在外面过多长时间,邵云封不会喝酒但是还是觉得要带一些酒暖暖身子才是。
他的衣服对于吴杉来说还是有些长的,但是也能穿,比划了一下也就多带了一件。
在山上他穿的都是僧人一样的素色的袄子,青灰色的,一直很喜欢,常年要练武所以衣服也不需要太厚,只是有些苦了娇滴滴的吴杉了。吴杉并没有什么武学基础,只是思维比普通少年要聪慧一些罢了。邵云封在这个冬日里的袄子,给吴杉要显得薄很多。
现在的主要问题是,钱。俗话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闯荡江湖除了实力,必要的还有钱这东西。当邵云封将自己的烦恼跟吴杉讲明的时候,吴杉就露出了一副吃惊的神情,“你——莫不是从来没有去密道里走过?”
邵云封诚实地摇了摇头。
“你去看看便知道了。”吴杉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眼眶还是红红的。
邵云封将准备好的冬装和装好酒水的竹筒背在了背上,带了点烧得通红的土豆,最后看了眼还剩下几坛酒和一些干粮的密室,跟着吴杉进了老和尚所说的密道之中。
第5章 密道
两个少年已经进入了密道之中了,据吴杉所说,这个密道四通八达,他也只知道其中的几条路,所以要跟紧他。
吴杉在前面前者邵云封的手,邵云封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黑暗中摸索几步有一个拐角,弯腰从拐角出去发现右下拐角的角落里有一颗光亮的珠子。
“别捡!”吴杉眼疾手快地拦住了邵云封蠢蠢欲动的手,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见邵云封看向他的星星眼,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见你未带火折子,就兀自从佛像前摸来了。那颗夜明珠是特地放在拐角的,如果碰了就会触发机关的。”
邵云封奖励似的摸了摸吴杉的头,牵着吴杉没有拿火折子的右手,跟着吴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