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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景落假装咳嗽一声,装作没看见风拓刚才偷看的眼神,“阿拓?”
“嗯?”
“义母的身体怎么样?”
“一直挺好的啊。”风拓不知道为啥景落突然提到这个事儿,茫然地看着景落。
“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民间大夫,我想让他给义父义母看看身体。”
“不用吧,父王母妃都是习武出身……”
“还是看看吧,顺便让他给你也瞧瞧。”
风拓看着有点苍白的景落,觉得这个民间大夫来穆王府确实听需要的。“哦,哦,好,阿落你也得好好看看了。”
景落笑起来道,“好。”
风拓被这个以往普普通通的笑容晃得有点失神,灯光温柔,似乎不忍心这美好的气氛,笑意中藏着爱意。
这一刻,风拓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心动了,毕竟谁也不能忽视那么明显的爱意,即便风拓没经历过贫困,可他还是经历过很多痛苦的,病痛的折磨,突然而至的意外,即便最后都没有带走他的性命,可是这种东西就像魔咒一样深深地刻在风拓的心上,无时无刻地提醒着风拓,甚至恐吓着他,而景落是那个能拯救他的人,而这个人就那么近,只要他伸出手就能碰到,只要他一回眸就能看见,会轻声细语地安慰生病的他,告诉他没事儿,不会有事儿的……
景落本来在想如何才能阻止皇帝灭了穆王府,良久却不见风拓动作,抬头看见风拓愣愣地看着自己,“阿拓?”
“嗯?”风拓回神,心情有点复杂,“阿落,你给我讲讲小时候的事儿吧。”
“好啊,阿拓想听什么?”景落掀了被子往里挪挪,示意风拓上来,“阿拓上来吧,地下冷。”理由正当,毫无违和,风拓觉得脸有点儿烫,欲盖弥彰地赶紧爬上床,证明自己没有不好意思。
“就、就从你来王府开始吧。”
“好,我还是从进王府之前开始吧。”景落给风拓盖好被子,开始了这个故事。
第20章 第二十话
景落一生的开始同风拓完全不一样,大家大户的奴婢所生,母亲早亡,景落被正室所不容,赶出府来却没一个人替他求过情,甚至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话,那时候景落才六岁,便就明白了这一生想要追求的是什么。
他想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跪在他面前发抖,他想要生杀予夺,他想要的是权力地位,他想看那些人悔恨自己的所作所为。
直到有一天,被饥饿折磨地快要发疯的景落遇到了一个和尚,慈眉善目却不知为何说着蛊惑人心的话语,他问景落想不想以后能吃饱穿暖?景落自然是想的,然后那和尚送他去了那个景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地方——高墙青瓦,富丽堂皇,而那正门上方龙飞凤舞的字也深深刻在还没认字的景落脑海中,后来他知道了,那三个字是穆王府。
景落被和尚送至房门前,出来了一个很威武的人,他面容有些憔悴,但头发却不凌乱,高大的身影就这么出现,让当时只有六岁还营养不良的景落想起了隐忍着的猛兽,而那人是穆王爷风卓。
景落记忆很好,即便是时隔十年在那么小的时候还是能想起当时的情形,他听那和尚说,“这孩子能救小王爷。”
“真的?”景落看见那个像猛兽的男人眼中的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让景落有点儿害怕。
“怎么救?他看上去不像会医术啊……”
“不用医术,因为他就是良药。”和尚面色平静,好像这个孩子真的只是种名贵的药材而已。
“那……”
“用他的心头血。”
“什么?!这不行,怎么可以,他还是个孩子啊!”男人似乎很惊讶,看着和尚,急促地问道,“大师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却来不及了,小王爷的病不能等了。”
景落自然也听见了这治疗的方法,虽然紧皱了眉头,却没反对,只是血,又不是命。
“那也不行!”风卓着急却也没有办法,只是坚持着自己的原则,风卓虽然是个王爷,却是从战争中过来的,虽然称不上爱民如子,却也断断不会用这种方法救自己的儿子。
“王爷请三思!”那和尚也有些急,“小王爷已经昏迷几天了,再不治就来不及了!”
“不……”
“我愿意!”小小少年的声音虽然还是有点儿软糯,却也坚定。
“孩子,就算你愿意,我也不能这么做,那会要了你的命的。”风卓眼中划过痛苦,却也同样坚定。
“我有条件,”景落坚持说到,“我要在这里生活,能吃饱能穿暖!”
“行,”风卓说道,“但是我不需要你的心头血。”
“那你有什么条件?”在景落六年的人生中从来不相信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这个问题似乎问住了风卓,他思索了一会儿道,“你就去照顾拓儿吧,直到他好了或者……”看着风卓眼中的痛苦,景落知道那没说出来的词儿是“去了”。
“好。”景落答应下来,有点儿庆幸不用放心头血还可以吃饱穿暖。
那边和尚和风卓还在说着什么,景落便被下人带走去洗刷吃饭了。
“王爷!没什么的,只是一点儿心头血,不会要了他的命!”和尚急切。
“福慧大师,你不要再劝了,若是小儿他挺不过去,便是命了,我也不再强求什么……”
福慧见真的劝不动风卓便只能最终叹了口气走了。
第21章 第二十一话
景落就这样住进了穆王府,风卓的理由很拙劣,一个六岁的孩子照顾五岁的小王爷吗?显然并不实际,大约是风卓看着这个坚定的为了活下去的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孩子,软了心肠,然而这个小孩儿的心头血能治好自己儿子的事儿却不能告诉罗嫣,一个快要失去孩子的母亲,你不会知道她能做出什么什么事儿来。
当天晚上,景落被王府的下人收拾好了之后就带到了小风拓的身边,那是景落第一次看见风拓,那么大的一张床和小小的人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灯光掩映下,只能看见一张翻着不正常红色的小脸,眉头紧皱着,呼吸有些沉重,大约是病痛的折磨,让这个孩子不时地轻声呢喃,身体也无意识地抖动,即便睡着也很不安,像是经历着可怕的梦魇。
景落的心有点提起来,却又被自己按了下去,他想,凭什么,他和这个孩子哪里不一样了,凭什么他一出生就吃得好穿得暖,自己却挨饿受冻,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这么想着,他就有些安然地坐在那个小孩儿身边,秀气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长而上翘的睫毛随着眼珠的转动不停的发颤,景落看着想,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水……”一声小小的呢喃,在静谧的夜晚里十分清楚的撞进了景落的耳朵里。
景落想想,照顾他也是应该的,就去桌上倒了杯水,送到风拓唇边,小心的倒了点儿到风拓嘴里,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温柔和小心。
许是需求得到了满足,景落见风拓原本紧皱着的眉头松开了点儿。
“吱呀。”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位年轻的妇人,瞧见了床边的景落也不惊讶,走到床边摸了摸风拓的头,眼中的担忧和焦急尽数落在景落的眼中,他想,如果自己也有母亲的话,他会不会在自己生病的时候也想她一样焦急担忧呢?
罗嫣看着风拓没有好转,心又沉了沉,只是勉强打起精神来跟景落说话,“你就是今天刚来的小童吧?”
“是的。”景落垂手站在一边。
“王爷也是怎么能放心你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来照顾拓儿呢?你一会儿不要再在这里呆着了,去到府里的……”
“母妃?”风拓小如蚊蝇的声音想起,打断了罗嫣的话。
“拓儿,怎么样?身体还难受吗?”罗嫣忙转过去,心疼的摸着儿子的小脸。
“嗯,难受,母妃能不能让这个小哥哥陪着我?”
王府里只有风拓一个孩子,平日里见到的要不就是点头哈腰的仆从,要不就是十几二十的丫鬟,从来没见过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所以不知怎得,一睁眼就看见了个小哥哥,特别喜欢。
“嗯,好。”罗嫣自然是顺着风拓的,“下次喝药还要好长时间呢,拓儿再睡会儿吧。”
“嗯,母妃我要小哥哥陪我。”虽然说话声音很轻,但风拓表达的意思丝毫不差。
“好,母妃和小哥哥一起陪着拓儿,好吗?”
风拓说了一会儿话,像是累了,只点点头,“嗯。”,闭上眼睛。
“叩叩!”敲门声响起,罗嫣开了门,被叫走了,屋里一时就剩下景落和装睡的风拓。
风拓转了几下眼珠子,就睁开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边坐着的景落,“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景落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病的不能说几句话的小人儿怎么忽然间就有了精神,大约他的人生经历再丰富些会知道,这叫回光返照,只得愣愣地回答道,“我叫景落,你呢?”
“我叫风拓!”这小孩儿竟然一兴奋坐了起来,本来盖好的被子都被小孩儿扒拉开。
景落皱眉,从床前的凳子挪到床上,护着风拓不让他掉到地上,风拓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还以为这个小哥哥想和他一起玩,就扑到景落怀里笑了起来。
景落就感觉一团软软的糯糯的扑到自己怀里,带着温暖的有点儿烫的感觉,一下子就传到了景落心里,那么软那么小,两只白嫩嫩的小胳膊挂在景落脖子上,搞得景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着掉在一遍的棉被,景落才反应过来这个孩子还生着重病,赶紧把被子拉起来把小孩儿裹起来。
小孩儿扑在景落怀里便不动,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景落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发酸,才听到风拓在他怀里弱弱地问道,“阿落小哥哥,我是不是快死了啊?”
这个问题忽然砸下,景落猝不及防,心中闪过白天时那和尚的话,莫名一酸,搂着小风拓的手臂紧了紧,平静道,“不会的,阿拓你只是生了一场小病,乖乖吃药就会好了。”
“阿落小哥哥不是好孩子,撒谎。”怀里的小孩儿爬起来直直地盯着景落的眼睛,黑黑的眼珠里开始酝酿雾气。
景落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盯着那双眼睛怎么也说不出骗他的话。
“哥哥,我害怕,我不想离开母妃父王,我……不想死……”最后那个字一说出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准确无误地砸在景落心上,让景落胸口生疼。
“不会的,阿拓不会死的,有办法的,有办法……”
景落手忙脚乱的抹去风拓脸上的泪珠,这个孩子为什么在母亲面前没哭,在父亲面前没哭,偏偏在自己面前哭呢?景落原来想象不出富家的小孩子是怎样的生活,如今他知道了,和自己一样,至少阿拓和自己一样,都在努力地活下去。
原来,他们都逃不出命运的掌心。
景落看着那个哭累后又睡着的小孩儿,皱着眉头想要下决心,风拓比他少活了一年,可是这一年却比自己活的好多了,真的要救他吗?那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用自己的命去换一个锦衣玉食的孩子的命,值得吗?
景落想要冷静的思考,可是旁边躺着的小小身体却痉挛起来,吸引着景落的注意,景落不知道怎么了,只能束手在旁边站着,看着动静渐渐小下去,而风拓的呼吸也越来越浅,马上就要感受不到了。
景落知道,阿拓这是要死了,这个认识不到几个时辰的孩子就要死了,想到刚才还抱过的温软的小小的身体,一会儿就要变冷变硬,变得像那天在陋巷里看到的那人一样,红润不见一脸灰败,而那双黑亮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景落打了个寒噤,从心底涌出的惊慌促使他往外跑去,来个人!来个人!谁都行,救救阿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