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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身子还虚着,一边脑袋还隐隐作痛,他在躺椅上躺下,童子坐在他旁边喝酸梅汤,红缨枪搁在一旁。丞相打着扇子,眯眼看着树叶间隙里漏下来的阳光。
“你们什么时候去北方?”丞相问,他搭着扶手,在热闹的玩笑声中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上游说:“还没定好呢,不知相爷您有什么打算?”
丞相沉默了一下,手指松松地握着扇子,思量了两番,才淡然道:“先不急,等北疆打起来了,你们再出发。”
神仙和上游对视了一眼,神仙刚想说什么,上游瞪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丞相坐起来一点,揉了揉童子毛茸茸的脑袋,对他说:“阿宁,想不想去北疆玩?”
童子正用勺子舀着冰块吃,听见丞相这么问,嘴巴都弯到天上去了:“想去想去,将爷跟阿宁说过了,北疆有好大好大的花海,还有连绵不绝的雪山!”
神仙和上游都笑了,笑起来眼里有一丝悲悯。丞相也笑了,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来了,只是垂下眼睫拍了拍童子的头顶,轻轻嗯了一声:“玩好回来记得跟相爷讲讲,花海和雪山有多美。”
众人皆沉默了一阵,见童子笑得像三月繁花,也不好点破。上游笑着招童子到身边去,给他变了个戏法,变出了几颗杨梅来,逗得童子嚷嚷着要学。
丞相给自己打扇子,阳光照得他全身暖洋洋的,慢慢驱走体内的寒意。他想起童子刚才的话,不禁想,北疆的花海和雪山,究竟有多美呢?
将军敲开丞相府的大门,开门的仆人见是将军来,骇了一跳,连忙把人请进来,一边还揩着眼角:“将爷啊,您可算来了,您要是再不来,老爷他就。。。。。。“
“他就要死了是不是?”将军说,撩起袍子往堂上走。
仆人吓得连忙告罪:“不是不是,老爷他天天念叨你呢,喊咱们在门口望着,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将军冷笑一声,要不是丞相昏倒过去,花匠又去他家哭丧似的哭,他才没那闲工夫专门来丞相府上跑一趟!不过丞相在朝堂上晕倒过去的时候,他心里确实蛮痛的。
仆人在一旁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将军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丞相,搞不好一条命就搭上了。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本官不用你伺候。”将军不耐烦地打发仆人,一边把手里的盒子放在堂桌上。打开了,一股浓烈的中药香气扑面而来。
“将军稍等,小的这就去叫老爷来。”
“别叫了,你家老爷不是快死了么,本官这就亲自给他送去。”
仆人抬眼觑觑将军的脸色,将军正端起那碗熬好的药,眉眼有些疏离。仆人噤声,不敢再多说,诺声退下了。几个洒扫院子的仆役都躲在柱子背后看着,他们已经被丞相折腾得够呛了,就盼着将军来,丞相的病就能快点好。
将军徘徊了两下,叹口气,揉了揉眉心。造孽,兜兜转转又回到这里来了,自己真的这么放不下他么!这厅堂,这花木,哪一处不是他熟悉的模样!
他端着药碗往后堂走去,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事情,好的坏的悲的喜的,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展开了。日光穿过椽子落在他衣襟上,串起来,珍珠一样。
他听见有人在谈笑,还有孩童稚嫩的声音。他站在回廊的转角处,目光穿过一树山海棠,正好可以看到那边院中的景象。
丞相四人围桌而坐,撑着下巴看坐在他对面的上游,上游像是在打趣他什么事情,笑得丞相脸都红了。童子围着丞相蹦蹦跳跳,丞相端起白瓷碗,拿勺子喂童子酸梅汤。
他穿着单薄的里衣,肩膀略瘦,笑起来眼尾叠起漂亮的褶子,唇色鲜红,似是涂了朱砂。
“将爷!您怎么站在这里?”花匠的声音从后头响起,带着点惊讶和兴奋,还有点欠揍。
将军转身,似笑非笑:“这就是你说的‘快要死了’?我看,他很好啊。”
花匠看了一眼,登时眼皮子一抖,坏了坏了,上游这个碍事的怎么来了,这下误会说不清了!
“上游道长医术高超,前几天听说相爷病了,所以就常来看看。”花匠连忙打哈哈,“兴许刚才道长来瞧过,相爷这会儿才静神了点!”
“瞧个病都能瞧得脸红心跳的,上游道长好有本事!”将军说,“什么想念本官,恐怕是想看本官笑话吧!”
将军气得胸口发紧,音量也拔高了一层,他端着药碗的手微微颤抖,当真是把花匠给急坏了。
丞相听见那边有人在争吵,那语气听着甚是熟悉。丞相心肝一颤,顿时慌乱起来,他草草向上游告个罪,提着长衣下摆就往院子外头去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将爷您别走啊,您且进去瞧上一眼吧!来都来了,什么仇什么怨当面了断,也好断了念想啊!”花匠一路追着将军出去,硬是没拉住人。
将军猛地站住脚步,药汁倾洒出来了一点。他把药碗扽在桌上,指着花匠的鼻子训斥:“别以为本官不敢把你怎么样,你再给我聒噪我现在就剥了你的皮!”
花匠大义凛然,视死如归,扑上去就把将军死死抱住,愣是不让他跨出去一步,一边凄声哀嚎:“将爷啊,您且救救咱们丞相府吧,您的手里捏着的,可是老爷的命根子啊!”
话一说出口,全府寂静,连刚赶到堂上的丞相,也愣在了原地。
将军傻眼了,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握了握,这是丞相的命根子。。。。。。命根子。。。。。。
“滚!”
将军砰一声就炸了,一甩手把花匠掀到一边去,耳朵已经红得不像话了。花匠决心要赖到底,今天丢光这张脸也要把将军留下来!将军已经脸红了,胜利在望了!
“翁渭侨!”丞相喊了一声。
将军回头一望,甚至没有带任何思考,就好像是寻常一样。忽然有风穿堂而过,很快就灌满了丞相单薄的袍袖。好像有滔天的洪水倾泻而下,所有的情感交缠在一起,贯穿了整个天地。
思念如黄河决堤,浩浩汤汤,横无际涯。将军心上的荒原被天火点燃,丞相本满心泥泞,这下终于桃花盛开。
丞相抄起桌上的药碗,苦黑的药汁他一饮而尽。将军慌忙转身要走,丞相拦住他的腰,唇上胭脂鲜亮,一口把人吻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花匠戏精上身,疯狂加戏。
本章再次鸣谢何老、上游、童子、神仙爸爸、丞相府仆人甲乙丙丁的倾情演出!
见面都来了,xing福还会远吗?
☆、大婚
满堂皆惊。
花匠一拍大腿,知趣地退到一旁去,眼观鼻鼻观心,脸上露出老母亲一般的微笑,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上游刚转过屏风就看到堂上这一幕,吓得身子一抖,后头的神仙没停住脚步,一头撞在了上游的脑袋上。
童子此时咿咿呀呀地跑出来,眼眶上抹着绯红的胭脂,眉心一点朱砂灼灼其华。上游见势不妙,一把捞住童子,捂住他的眼睛往屏风后面藏。
神仙额头被结结实实撞了一下,正想骂两句,上游连忙做一个噤声的手势,一个劲往外头挤眉弄眼。童子被捂住了眼睛,在上游怀里扑腾,上游好容易才把童子安抚下来,指指外头,说非礼勿视。
上游靠在屏风上,长舒了一口气。神仙笑他没出息,换上正经模样往外面看了一眼,复而又悻悻地退回来,背着手踢了踢旁边一块小石子儿。
“真好。”上游轻声说,笑着看了神仙几眼,捏了捏童子软软的小脸蛋。
神仙假装听不懂似的,明知故问:“什么真好?”
上游换了个姿势站着,把童子抱起来,颠了颠,说:“他们这样真好,敢爱敢恨,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只管不顾一切地去追求。”
神仙摸了摸鼻子,抱着双臂,斜靠在莲花梁柱旁,抿唇没有言语。他愣愣地站了一会儿,似是在想一些悠远的往事。上游瞧瞧他的侧脸,垂眸笑了笑,抱着童子去院中看花。
“看什么看,滚回去干活!”花匠把那些个躲在柱子后面偷看的仆役全都赶走了,“秋院里的叶子扫过了吗?账房里的柜子检查过吗?将军来府上了,厨房多做点菜!”
“不用了!”将军听见花匠喊厨房多做点菜,连忙招呼,奈何被丞相按着亲,话说得含含糊糊,也不知花匠那家伙听没听清。
丞相死死扣住将军的后颈,在他唇上辗转研磨,一边笑一边缠着他不放。胭脂化开了,将军尝到一股甜丝丝的味道,似是桃花和芍药还有冰糖的香气。
他亲得那么用力,好像红杏熟在枝头,他爬上去摘得干干净净。他感受到将军的回应,尽管他知道这只是出于习惯,但仍不肯退让半分。丞相越吻越深,深到几乎要把将军压倒,浓烈的桃花香气在他心上漫散,一团火在他身体里烧。
只想把自己揉成齑粉,然后溺死在里面。
将军被他亲得喘不过气来,以命相搏般交缠了一会儿,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就这样妥协。他在丞相鲜红的嘴唇上咬了一口,尝到一丝甜腻的血腥味,然后用力把人推开了。
“捅了刀子又给糖?晏翎,你玩人的花样不多啊。”将军整理好自己的衣襟,嘲讽道。
丞相没站稳,趔趄了一下,他看着将军,眼里忽有凄然:“我没想玩你,我爱你。”
将军抚掌而笑,朝丞相走近了一步,说:“晏大人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前几天刚说的话就忘了?您病成这样,公主殿下怎么没有来?还是说她现在就在您的榻上,下不来床了?”
“我是晏翎,我是晏鹤山。。。。。。“
将军笑,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他搭着丞相的肩膀,摸到他突出的锁骨。丞相本就瘦削,满身的庄严风雅气。隔着一层薄薄的绢布只觉得手心硌硬,竟是消瘦了不少。
“晏大人,你那天也是这样说的。你打了我一拳,然后告诉我,你是晏翎,你是晏鹤山。”将军撇起长眉,眼中弥漫起水雾,“那一拳真痛,痛得我只想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丞相抬手要去碰将军的脸颊,将军往旁边避开了。丞相垂下手,鼓起的袍袖空空荡荡,浑身泛起凉意。
“那贱人的话你也信。”丞相说,他低垂着眉目,长发披在消瘦的肩头。
将军忽然伸手把丞相按在墙壁上,从腰后拔出一柄匕首,一把将丞相的衣裳扯开,在他裸露的左肩上划了一刀。他划得很慢,丞相攥紧了衣袖,身子疼得直发抖。
血从伤口溢出来,沾在衣服上,如白绢上开满了桃花。那血也滴在将军的心头,天火呈燎原之势。
“信不信由我。”
将军忽然泪如泉涌,低头在伤口上亲了一下,然后步履仓皇地走下堂去。他像个越狱的囚徒,落荒而逃。
守在门口的花匠见将军一言不发地离去了,暗道不妙,赶往堂上时,只看见丞相衣衫不整,满脸凄惶。上前一看,一条刀伤从肩头一直延伸到心口。
花匠又急又气,破口大骂:“翁渭侨真他娘不是个东西!白瞎了一张好皮囊!”
丞相掴了他一耳光。
花匠被打得眼冒金星,但又不敢顶撞老爷,啥委屈都往肚子里咽。花匠扶着丞相去堂后坐下,上游看丞相怎么白衣服出红衣服进,骇得不轻,忙上手来给他包扎伤口,看着那一掌长的伤口连连叹气。
将军刚走出丞相府几步,忽然听见后头有人喊他,一回头,竟是童子追着他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