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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羞愤地挣扎着:“你这山贼,好不讲道理,有本事放下……”还没喊完,就只觉得身体一轻。瞪眼看着自己在空中画出来一条弧线,接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就迎面扑来。
聂云川看着那人石头一样“噗通”一声跌进河里,朗声道:“明白告诉你吧,小爷要进京城办大事,但是出来匆忙,一点盘缠都没有。本来你交了辛苦银子,咱俩两不相欠就算完了,没想到你这么不上道!”
那人挣扎着浮上水面,脸上的泥被河水冲的一道一道的,嘴巴张着似乎在说什么,但是都被扑腾的噪音吞没了。
“你说什么?”聂云川侧一下耳朵。
“我不会……”那人的声音终于出来一点,但身后河水的一股浪涌上来,“啪”一下子,人不见了。
聂云川皱皱眉头:“什么?你不会什么?”河面上巨大的涟漪一圈圈晕开,连个影子也看不见了。
水面的涟漪趋于平静,小河依然如故地哗啦啦地走着自己的节奏。那个被聂云川扔进水里的人,却始终没浮上来。
聂云川面色一沉,咬牙骂道:“这小子,果然狡猾,居然趁机水遁?哼!就让你见识见识少当家的浪里白条!”
说着噗通一声跳进水里,瞪圆了眼睛,一个猛子扎进河水。心里正骂骂咧咧的,猝不及防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撞在脸上。
“什么玩意,吓小爷一跳。”聂云川心里骂着,抬手一撩,那东西立刻缠在了手上。
“这是……”聂云川立刻明白那是一团头发,他顺着头发往下一看,吓得一口气没闭住,大大呛了一口水。头发下的脸虽然陌生,但那身破衣服聂云川非常熟悉,正是刚被自己扔下来的那个“穷光蛋”。
聂云川心中一惊,赶忙抱住那人的脑袋,带着他浮上水面。几下子就游到岸边,飞快地把人抱上岸来。
那人软绵绵地躺在地上,浑身上下被水冲的干净极了,一点泥垢都没有。手、脸、脚都那么白……白的跟死人一样。
聂云川手忙脚乱地探探他的鼻息,惊恐地发现似乎没气了。
“死……死了?!”聂云川目瞪口呆:“我……鹰嘴山的宗旨,从不撕票……你大爷的!”
聂云川虚脱地跪在地上,茫然地望着鹰嘴山的方向,泪流满面:“义父——军师——兄弟们,我对不起你们——”说着“刷”地抽出抢来的那把匕首,抵在喉咙上。
那模样,倒是跟他的义父——云南天自杀谢罪的日常如同倒模般相似。
第5章 干净又好看
突然,地上的人喉咙里咕隆了一声,似乎还有个轻微的叹息。聂云川赶紧放下匕首,上前查看,只见那人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
“活着,还活着!”聂云川一阵惊喜,总算不用自杀谢罪了。这荒郊野岭的,也没别人来踢飞匕首(或者自己),还真有点骑虎难下。
聂云川将那人身体摆正,自语道:“老酸菜跟我说世上有人不会游泳的时候,我还不信,没想到这么快就见识了。”
聂云川弯下腰,将耳朵贴在那人鼻子处,听到一点点微弱的呼吸声:“老酸菜怎么说的来着?要这样压住胸口,然后对着嘴巴吹气……”
聂云川凝神想着方禅教过的急救方法,先是伸手在那人胸口上使劲地按几下,接着捏住他的口鼻,猛力地吹气。
如法炮制几轮,那人喉咙处一阵“咕噜噜”的水声。突然嘴一张,正在吹气的聂云川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水。
接着那人猛烈地咳嗽起来,整个身体仿佛泥鳅一般蜷缩痉挛,弹向一边,一股股呛进肺里的水不断地从嘴巴鼻子呛咳出来。
好一会儿,那人才喘着粗气,慢慢地睁开眼睛。
“哇,老酸菜就是厉害,这方法果然行。”聂云川兴奋地蹲在那人身边道:“你没事了吧。”
那人听见聂云川的声音,仿佛见了鬼一般,一咕噜爬起来,双眼愠怒地瞪着他,都等不及呼吸平复,连咳嗽带喘地怒道:“你这个不讲道理的山贼!还什么……咳咳咳……不撕票……咳咳咳……根本就是草芥人命,咳咳……”
聂云川伸手挠着后脑勺,讪讪地赔笑道:“我哪儿知道天下真有不会游泳的人。从小到大,鹰嘴山没见过谁不会游泳。”
“人又不是鱼!当然有不会游泳的!”那人嘶哑着嗓子,在咳嗽中间挣扎着喊了一句,靠坐在树上倒气。
夏日的阳光已经升到头顶,从浓密的枝叶间洒落下来,将那人的面孔映照的仿佛透明一样,泛出一圈光晕来。
聂云川看着不由地呆住了。他没想到那张满是泥垢的脸洗干净之后,竟然是如此出奇的好看。
看他年龄,跟聂云川是差不多的,脸部线条十分柔和,倒不是说女人那种柔和,只是有种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抚摸的那种柔滑。
他的衣服经过一番折腾,已经破烂不堪,凡是露出来的地方,都是从头到脚白皙得很。
聂云川在鹰嘴山的男人堆儿里混大,什么奇形怪状的男人都见过,可从没见过这么白皙干净,仿佛不染尘埃似的。
那人的头发早就散开来,乌黑浓密地长长散在后背,又有几绺沾着水湿哒哒的贴在脸上,水珠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有一些被眉毛挡住,有一些沿着眼窝挂在睫毛上。
即使是满脸泥垢的时候,那双乌黑宝石一样的眸子也是熠熠发光。现在在挂了水珠的睫毛衬托下,更显得湿润清澈,迷离诱人。
聂云川的目光忍不住在他面孔上徘徊着,看着一颗水珠从他睫毛上落下,又顺着他精致的鼻梁滑过红润的唇……聂云川心突然痉挛了一下。
方才急着救人,完全没在意。现在不知道怎么的,脑海里竟不断地浮现出压在那人唇上的触感。
那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是不知道怎么的,总是浮现在脑海里,蹦来跳去,调皮地不愿意消失……让聂云川想再压一次。
突然,那人转过头来。聂云川正想入非非呢,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就那么明明白白地呈现了一个望着人家嘴唇,垂涎三尺的下流模样。
第6章 树咚
那人面色一变,几分迟疑,几分疑惑地问道:“你看什么?”
“哦,没什么。”聂云川也感觉到自己过于失态,赶忙尴尬地打算表示一下友好:“你别误会,我是想……”他边说话边走近那人,伸出手,想拍对方的肩膀,表示友好。
却见对方的眼神瞬间一冷,聂云川多年跟鹰嘴山各种神兽包括方禅的恶斗练出来的本能让他立时心无旁骛。双眸猛然锐利,右手一抬,“啪”一下,那人的手腕已经被聂云川牢牢抓住。
聂云川看着对方细长手指死死捏着的一块青色石头,无奈道:“又偷袭,你还有完没完!”
那人却用力一甩手,竟甩脱了聂云川,再次抓着石头向他的额头招呼过来,看样子不把聂云川开了瓢不罢休。
聂云川自然不会乖乖地待着,反手抓住对方,手臂一拧,另一只手抓住另一条胳膊往上一抬,便将对方死死按在树干上。
“喂!老子刚把你救活,你又恩将仇报!”聂云川冲着那人吼道。
那人双手被他举到头顶,身体又被死死压在树上,挣扎了半天一动不能动。累的只喘粗气:“你……呼……你居心不良!别假装救我……呼……”
两个人的距离现在连一片树叶都挤不进去,聂云川比那人高半头,对方的呼吸温腾腾地吹进聂云川的脖子,让他有些痒痒的受不了。
“你……叫什么?”
“啊?”
那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聂云川,无厘头地冒出来这么一句,让那人有些懵。
聂云川盯着他,神情认真地道:“我叫聂云川,鹰嘴山少当家的,绝不是什么狗屁缇骑。所以,别老觉得我要害你,也别老偷袭我,我怕我会伤到你。”
复杂的目光闪过那人一双乌黑眸子:“我……我叫吴明,现在没钱。我不偷袭你的话……你能放开我吗?”
聂云川唇边划过一丝戏谑:“没钱没名的家伙,还想跟小爷谈什么?说出真名字,小爷斟酌着放过你。”
那人低下头,声音明显没了底气:“我叫吴明……”
“切,以为小爷是山贼就一定没读过书么?吴明?无名吧!”聂云川翻了个白眼:“我家老酸菜,从小爷会说话的时候就逼着小爷读书,读不会就放在老熊洞。老熊洞可不是个名字,是真的有一窝熊。”
“看见脖子上那道疤了吗?老熊给留的纪念。小爷的文化可不是什么私塾先生用戒尺打出来的,是跟老熊瞎子打出来,所以别跟小爷玩文字游戏。‘吴明’!”聂云川特地将最后两个字重重的说出来。
“吴明”目光怔了怔,那道疤从聂云川的脖子一直过了锁骨,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有些怵目惊心,“吴明”不禁咽了下口水。
他抬起头,再次对上聂云川的目光。奇怪的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并不阴森,神色也并不严肃,但“吴明”的心却没来由地震颤了一下。
他不是蜜罐里长大的,心中的震颤不过是面对危险的本能。他明白,撒谎对面前这个日常跟狗熊打架的山贼来讲,是行不通的。
“我叫姜麟。”
“这就对了。”聂云川笑容舒缓了很多:“姜麟这名字多好听,姜还是皇姓呢,不比‘吴明’好?”
却没放开手,只后退了一些,从头到脚打量下姜麟道:“名字不错,这身量么……”
姜麟双手还被死死控制在头顶,又见聂云川那种眼神打量着自己,禁不住焦急又有些惶恐地道:“你又看什么呢?我说了真名还不放开我。”
聂云川坏坏地一笑:“看你有没有在身上藏银子呀。”
姜麟低头看看自己渔网似的衣裤,再看看聂云川,一副“你是傻瓜吗,要藏在哪儿”的表情。
“你等一下。”聂云川说着突然放开了手,姜麟的胳膊猛地被放开,竟有些麻木了,还在头上撑了片刻,才反过味来。
“立在这里别动。”聂云川给了姜麟一个眼神:“如果不想再进河里洗一回澡的话。”
偷袭了聂云川两次的姜麟学乖了,虽然脸上表情依然僵硬,但身体很诚实地立刻蹲在树下,仿佛一只乖乖的田园犬一般。
聂云川满意地的点点头,走进破庙,没一刻就出来了,快如闪电。姜麟立刻庆幸自己还没开始想逃跑的事情。
“给,把这衣服换上。”聂云川丢了几件衣服过来。姜麟惊讶地捡起来看了看:“你的?”
“不是,昨晚雨停了之后我去旁边村子顺的,原本想自己换,不过……”聂云川又盯了几眼姜麟露在破衣服外面白皙的肌肤:“你这样实在是……”
姜麟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的模样,脸一下子红了,赶忙拿起衣服跑到树后面。
聂云川咧咧嘴:“切,都是男人,还躲什么躲。”不过说完了脸却莫名地发起烧来:“今天是撞鬼了么?怎么回事!”聂云川莫名其妙地伸手拍着自己的脸,不理解今天怎么老是脸红心跳的。
姜麟换的很快,从树后面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干干净净,利利索索。连散下来的头发都用布条绑好,在头顶绾了一个发髻,竟有些贵公子的气息透出来。
聂云川吃了一惊,打量着姜麟半天没说话。姜麟有些别扭地拉拉衣襟道:“有点儿大了。”
“恩,不太合适你。”聂云川转过头,不再看姜麟:“你能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