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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人放肆至极,竟敢调笑堂堂谷王爷男生女相,而是“堕马关”三字,是让整个江湖闻之胆寒的。
谈更面色微沉。原来这刚刚在他身后乘凉的轻佻放浪七上八下不着调之徒,竟是堕马关关主,持一柄“炎亭”伞故克杀伐的梅下澈。
谷王爷料想不曾闻江湖事,只是听说过“梅下澈”三字大名,“堕马关”三字地名,却也未放在心上。于是这位年轻不知死的纨绔王爷拍案起身,勃然大怒:“你个混账东西,把自己当什么了?本王哪里需要壮阳?你以下犯上言辞不敬,本王定要你项上人头抵你那些混话!来人,把那黑乎乎的贼子拿下!”
黑乎乎的梅下澈恍若未闻,还自顾笑道:“今日吾以关主之名,邀请各位江湖同好来敝关做客,吾定准备一桌佳肴招待各位侠士!”
谁敢应这话,便是自打自脸,一众官兵手持长刀,四面八方朝梅下澈涌来。
谈更忍者胃里翻腾,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吃进肚里去,听了梅下澈这般好心好意的诚挚邀请,睫毛微敛,心下有了计较,便翻身下树,悄然隐没在重重绿柳中。
作者有话要说:
把自己写到精神分裂。。。
ps:谷王爷和古今外是一个姓氏梗,后文提到。。。。。。
第3章 两域
堕马关关主现身春渔开鳞湖,怎可能只为了争个名头?谈更一边走在江南一座跨水石桥上一边琢磨着,总不会是那梅下澈嫌自己出名没出够,要砸了春渔的场子昭示天下他真的不怀好意吧?
梅下澈看起来疯疯癫癫狂放不羁,而拥有令天下胆寒的关主名声的他心思有多深,谈更还是明晰的。
一边寻思着,一边上了酒楼要了一坛江南名酒,想着吃几样名菜,谈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吩咐小二道:“来一碟盐煮笋,不要太咸。”
梅下澈撕了谷王爷的嫩皮面子后向在场人发了口头请函,虽然全都不相信梅大关主会诚心诚意邀请去做客吃饭,谈更却正有此意去会一会梅下澈。
其实人们不相信梅下澈还有一个原因——堕马关不在江南,而在临近塞北的西北荒原边,其中岂止隔了十万八千里远。
谈更将最后一片笋吃罢,又换了身轻便衣服,翻身一跃上了屋顶。此时已是申时,日头偏西,朦朦胧胧的光撒在人来人往的江南石板路上,商贩的马车轱辘吱吱呀呀地响,沿路的摊子主人高声叫卖着,繁华一如北边的京城,却多了那么一份人情味道。
谈更默默凝视了街道一会,心里似乎有些留恋,随后又扬起头,看了看圆日边飞过的一群大雁,旋身一跃,踩着粼粼的光,向西北而去。
“岁晚江南同是客,莫辞伴我更北归。”
翌日近巳时,塞北春寒料峭,晨霜未退,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平顶灰瓦上。
这身影正是用一夜从江南赶到此处的谈更。一路来用了十成轻功未曾歇息,谈更即使是匹骧驷宝马也会累得四仰八叉,何况塞北寒凉,四肢僵冷,谈更刚落地便摔了个跟头,这地仿佛是一床锦衾香暖被,一躺便觉全身无力,只想着要陷进去。幸亏塞北的人不喜上街,街上空无一人,免得谈更被看作一只从天而降的大耗子。
谈更在地上躺了一刻,才挣扎着爬起来,心里暗骂自己闲得跟猪圈里的大母猪一般,碰什么都要拱一番,不死不休。
拱到堕马关下小镇的谈更无力地敲开一家客栈的门,草草吃了顿饭,沐浴更衣,换了套羊毛内衫,外面披件橘色的广袖袍子,洗脸束发,出了房门,几个端菜的丫头乍一见焕然一新的的谈更,纷纷惊叹了一番。
在楼下用饭的镇长的女儿更是大胆无比,走到谈更面前,双手捧着一银制发冠,道:“公子好生俊逸,小女赠公子一物,公子戴起来定会更风度翩翩。”
谈更将银冠扣在发髻上,心情大好,在铜镜前照了照,颇觉满意,于是回头朝女子一笑:“多谢姑娘。”
刚刚还大大咧咧的女子立刻偏下了头,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谈更放下一锭银元,女子还想说什么,谈更已经不见踪影,顺便好心地带上了门。
谈更在心里默默计较着,堕马关山峦盘亘,嶙峋陡峭,深渊万丈,而堕马关的主峰不知在何处,也不知那梅下澈回来了没有。谈更心里奇道,梅下澈怀一身逆天的武功,黑白两道通吃,手下不知有多少杀人换来的金银珠宝,干嘛还在这荒山野岭里过个形单影只的日子?堕马关虽大,却好得过花天酒地么?
堕马关处在西北,乃中原与西域蛮夷交接之地,本应由朝廷命官把手,却不知为何被梅下澈占了掌管去,来往商贾乃至押手流放之人的队伍都要得到“走马牌”,梅大关主才会领着走一段平坦的路,否则一入群峰,东西南北不分,只落得个暴尸的份。
而谈更进了关,便接连翻过几重山岭,本想遇上几个把守的手下,装作被打晕了带进去,不想却半个人影也看不见。
“那么大个关,真的连一个守卫都没有?”谈更咕哝着,在一处巨石下歇脚,取了个还热的包子啃了起来,心里盘算着。若是碰不上一个活人,他就要发出烟火弹,引来谈家庄的人一起陪葬。
谈更天不怕地不怕,自家人也敢诅咒,全都源于他那混账老子,谈家庄的主人谈万寿。
谈万寿镖局出身,辞了职后做起了小买卖,生意越做越大,竟成了京城里最大的商家,据说差点成为皇商。没有这个衔头,也分得了大片土地,成了让农户们闻风丧胆的大地主。
谈更的娘是一家农户的女儿,被巡田的谈万寿相中,做了不知第几房小妾。谈万寿家底雄厚,子嗣却单薄的很,只有谈更一个独苗。
后面的故事更加无趣了。谈万寿的正妻怕谈更的娘有了儿子,威胁了自己的地位,便做了个滴血认亲的戏码,在碗里下药,结果自不必多说,谈更的娘被行骑木马之刑,谈更被逐出谈家,在街头巷尾市井流民里摸爬打滚长到了十六岁,谈家——那时已自立为谈家庄,大夫人死了,谈万寿立刻将谈更召回府认亲。
谈更六岁离家,十年后见谈万寿第一面劈头便是一句:
“我不认你,我不是谈家的人,你若再叫我回这金屋子,我便和我娘的魂一同掀了,再了结你的狗命,碎尸万段。”
末了还加上一句:“您好安心断子绝孙罢。”
当过镖师的谈万寿瞧了瞧自己年老而枯瘦的手,又看看面无表情的亲生儿子,张张嘴却憋不出一个字来。
后来谈万寿厚着脸皮三番五次请谈更回家认亲,都毫无例外地被甩下一句抄家的警告话,有时派去了谈家的亲戚,回来的只有那断了手脚的废人和砍下的四肢。
谈万寿无奈,又貌似心存愧疚,教信鸽捎给谈更一封信,大意为让谈更去请堕马关关主送一道“走马牌”,事成之后,谈更便是替谈家做了最后一件事,从此与谈家藕断丝崩,再无干系。
谈更为避免以后再被谈家人纠缠,便应下了这要求。
四下一片冷清,几只飞鸟嘶叫着掠过锋利如刀削的山峰,盘旋不止。
谈更心里骂了一句杀千刀的谈万寿,起身拍拍衣服准备继续翻山。忽然听头顶上一阵隐隐的轰声,条件反射般跃到几丈之外。
整座山头塌下来了。谈更连感叹一句自己流年不利出门不翻黄历的时间都没有。山道狭窄,两边都是垂直的险峰,避无可避。只听那大石块夹杂着尖利的破风之声呼啸而过,谈更立刻抽出剑,灌注十分内力,劈开往头顶上落的石头。
然而山头硕大,落下的碎石数量多,谈更先前赶路耗了不少内力未恢复过来,支撑了一会便不支了,险些被砸成人肉饼。
谈更心思急转,大喝一声,迎着石块拔地而起,在密集的石雨中寻了个间隙,足尖一点,堪堪躲避,如利剑一般穿过重重石块,冲向另一边的岩壁上,双手攀着一块凸起,在空中晃悠着,总算是险险避开了那催命一般的山塌。
过了一阵,那遭瘟的山头总算塌完了。谈更落在地上,只感觉双手酸痛,一瞧果然指尖都裂开了,正往外冒着血。
喘息了一阵,谈更才发觉有一道视线盯着他。抬头便见一个黑衣人立在不远处的岩峰上,正凝视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梅下澈:亲爱的你怎么不远万里地过来了,真令人感动。
谈更:。。。。。。走马牌给我我立刻走。
第4章 度关
谈更轻咳两声,对那黑衣人道:“梅关主果真乃奇人,在这群山里过日子竟没被石头砸死。”
梅下澈回道:“多谢夸奖。公子姓甚名谁,不如与梅某相携在此住一段日子,好深切体会梅某是怎么不死的。”
谈更:“在下谈更不足挂齿,幸甚至哉。”
心道,幸个屁。你个梅大关主这么厉害,我在你地头上遇险竟也不尽地主之谊,跟你一起住岂不是朝不保夕?
梅下澈:“请随吾来。”
谈更便怀着一腔不满,跟着梅下澈往深山里走去。
谈更行走江湖,见过的人大抵是行侠仗义的江湖豪客,个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梅下澈这般不讲江湖之义,心里不禁有些鄙夷。但转念一想这可是做杀人生意的梅大关主,便也不怎么见怪了。
反正得了“走马牌”,目的达成便走人,从此跟这梅下澈再无干系。
谈更跟着梅下澈使轻功向深山里跃去。谈更发现梅下澈和他一样从江南一夜赶来塞北,却毫不见赶路的疲惫,连那一身有些繁复的黑色劲装都没有乱,衣襟没有歪斜面料没有破损,整个人还神采奕奕的,精神不错,心里不禁暗暗叹服。
面上却没有露出半点端倪来:“梅关主,我托富商谈万寿之嘱,谈万寿的走马牌被贼人盗走了,分外愧疚,但半年后有一单塞外胡人的生意不得不接,还请梅关主谅解。”
梅下澈看了一眼谈更,眼里尽是不可思议之义:“你老子竟然弄丢了走马牌?”
谈更:“……贼人难防,走马牌是梅关主赐的,精贵至极,觊觎的人自然不少。”
梅下澈:“拍马屁对吾来说就是放屁,少来。”
顿了顿,又补一句:“你老子家里安保真是严。”
谈更:“……多谢,只是,他不是我爹。”
梅下澈头也不回:“你是哪个青楼出生的?”
谈更听了费了好大劲才弄懂梅下澈在说什么。原来梅下澈认为谈更是谈万寿去青楼跟貌美又可怜的女子春宵一度不小心遗留下的风流孽债,为了避嫌不让谈更认祖归宗。
谈更嗤笑一声,扬起头淡淡道:“我宁愿如梅关主所说一般生在这世上。”
这样的话,娘就不会被算计死,冤魂落黄泉。顶多在青楼里养着个小儿子,继续活着。被人看不起无所谓,能活着,谁都会争取。
他的声音里有倨傲冷漠之意,任谁听了也会感受到一丝寒意。而梅下澈却莫名其妙地道:“你真是个鸟/人。”
谈更脚下一下子没踩稳,险些滑落下去。待稳住身形,才面色僵硬道:“梅关主这是何意?”
梅下澈:“吾的居处旁曾有一窝鹫鹰,吾觉得你很像它们。”
像一窝鸟,所以是鸟/人?
谈更觉得自己应该转移一下注意力,于是道:“后来那窝鹫鹰如何了?”
梅下澈:“找不到虫儿吃,死光了。”
谈更:“真是可怜。”真可怜,死了还被那位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