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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碗汤给他,“我已差人送了赔礼去章家,改明儿你跟我亲自去看看,否则你爹回来,还不得收拾你。”
洛玉跟她讲不通,干脆埋头吃饭,登门道歉,没门儿!
洛夫人叹口气,心道如何是好。
“宫里来信,你爹后天回府,你自个儿想想。”
洛承南虽然疼爱他,但一向赏罚分明,一旦做错事,免不了挨打,小时候,洛玉还会哭嚎求饶,大了,脸厚皮厚,死猪不怕开水烫,宁愿挨打也要惹是生非,教人头疼。
打就打,咬咬牙就过了,洛玉无所谓。
是夜,丞相府寂静,巡夜的侍卫穿行府内,经过北院,里面亮着灯。处于安全考虑,侍卫长进去查看,原是小少爷正在温书。
不过胡乱翻几页,洛玉顿觉困意,他撑着下巴,葱白细指在泛黄的书纸上随意划了划,思绪渐远。
他往常读的都是些缱绻香艳的荤书,《偷香窃玉》、《玉娇纪事》、《风林密史》……皆讳莫如深、精彩恣肆,写的男女那档子事儿,越看越有精神,睡着了还能梦中回味,但看正经书,就倍感恼火,之乎者也矣焉哉,晦涩难懂的词句,让人脑袋大。
《道德经》、《楚辞》等书陈列桌案,他一本都啃不动,昏沉沉摸了半晚上书,趴书桌上睡着,如此睡到四更天,动身险些摔倒才惊醒,复浑浑噩噩摸到床上睡下。
翌日清晨,阿良将他叫醒,他困顿乏累,磨蹭半天才肯起。
“少爷,你好一阵没去碧琼苑向老夫人请安了,今晨要不去一趟?”阿良说道,一面给洛玉绑发。
洛玉犯困,唔声应下。
梳洗完毕,换好衣装,把昨夜看得书装上,主仆两人慢腾腾到碧琼苑请安。
老夫人天刚亮起床,他们来时,她快要吃完早膳,见洛玉来了,吩咐添碗筷。
“今儿怎地有空来了?”老夫人替他盛粥,面色欢喜。
洛玉忙拿过碗自己动手,一口气嘬掉大半碗,回道:“孙儿时时挂念祖母哩,刚开学任务繁重,还得到马场训练,早出晚归,早上不想扰您清梦,晚上怕打搅您休息,刚刚起床叫阿良过来探探,您已经起了,就赶紧过来了。”
老夫人好笑,知是哄话,却心中宽慰,佯怒道:“数你嘴贫,理由一堆堆儿,没句真话。”
“哪敢,绝对字字真心。”洛玉认真道。
惹得老夫人笑骂,他要上学,老夫人没久留,吃完早膳送他出门。
马车很快驶达应天书院,洛玉抱书进去,途径静心林,学生零散坐在亭中看书或朗读,熟识的同学看到他,远远点头招呼。
训堂外,盘根虬曲的老树冒了新芽,柔嫩的绿色点缀光秃秃的枝丫,生机蓬勃。
洛玉把书整齐堆摞,摆在书桌左角,撩起锦袍,坐下。
韩东林比他先到,正专心致志温书,一页阅毕,长指轻轻翻页,斯文优雅,姿态翩然。
不似洛玉,翻书像造反,哗啦哗啦,心浮气躁动静大。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抬眼,恰恰与洛玉对视,洛玉含笑弄眉,面带逗意,甚是轻浮浪荡,遂垂首敛目,不作理会。
趁着还未开课,前边四五名学生聚在一处闲谈。
洛玉一惯不喜八卦,便打算趴桌上眯会儿,养养神,奈何他们声音太大,他想不听也难。
“郭家的事你们听说了没?”一人神秘道,露出寻味的表情。
其余人连连凑过去,唯恐漏听。
“郭家?城南郭家?”
“正是。”那人左右瞧看,确定刘瑞堂没来,继续道,“前儿下午,郭家宴客,郭渊带了个白面小生回家,当着众宾客,说要娶那小生为妻!”
众人哗然,纷纷惊诧,咂舌不已。
当今这世道开放,狎昵男宠、包养面首都不再是甚稀奇事,顶多算风流成性,是以许多有头有脸且男女不忌的权势人家,后院柔媚的娇妾和俊美的小厮俱全,但毕竟不光彩,上不得台面,只能在私底下做,娶男妻,还是头一回听说。
自古子嗣血脉为大,聘娶男人,有违常纲。
“啧啧,郭渊脑子进水了还是魔怔了,娶男人,失心疯不成。”
“可不是,养鸡鸭生蛋,养老婆生孩儿,养个男人能做什么?”
“简直枉顾天理人伦、不知礼教羞耻!”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犹如成群的鸭子,嘎嘎叫唤,说得脸红脖子粗,义愤填膺,跟自家祖坟被倒斗的掘了般。
不多时,他们说够了,住嘴,继续听那人说后续。
“那么多人在场,郭家可谓颜面尽失,郭老爷雷霆大怒,将两人双双捆打,简直惨烈,郭渊腿都被打折了,还在济世堂里躺着呐。”
大家瞪大眼睛,神情夸张。
“哟嚯,郭老爷不是宝贝他得很吗,真的假的?”
“嘁——郭渊还算轻的,那小生才是真的惨,被打得全身没一块好肉,还教郭家趁夜卷席子里,扔护城河中了。”他说得煞有介事,结束还比划两下,余人听得脸惊色变。
若是真的,活生生的一条命,按律法,乃是处私刑,郭家此举犯法。但人家敢做,必然做得干净,任你风言风语,没得证据。
“倒是可惜了……”一矮黑学生惋惜摇头。
旁人取笑:“怎地?万兄怜香惜玉动了恻隐之心?”
万生发笑,别有意味,其余人了然,低低私语,另是一番俗言污论,使得整个训堂嘈杂得很。
表面知书受礼正直君子,内里腌臜恶臭,洛玉觉着他们的话刺耳,暗自骂道,一群人模狗样的烂玩意儿,真以为自己多高尚,馆妓肚皮上奋战时,还不是心肝祖宗亲娘奶奶地叫,说什么教义礼耻,呸!
刘瑞堂手执书本进堂,面容刻板,不怒自威,所有人立马噤声。
他朝那四五人扫去,沉声道:“喧哗吵闹,成何体统,每人罚抄一遍《训。诫》,以示惩戒,放堂之前交上来。”
“是。”几人焉焉齐声道。
其他学生偷笑,皆幸灾乐祸。
洛玉悄悄观察韩东林的神色,他方才定听到了,但韩东林淡然从容,无波无澜,看来醉心书海没注意,洛玉觉得舒了口气。
第9章 训斥
“开学事宜繁多,明天又是选拔赛,故而书院将大家的课程搁置,留予你们充足时间,”刘瑞堂侃然正色,扫视堂内一番,“书院乃是圣贤之地,供诸位读书求学,非茶馆酒肆,让你们闲谈闹笑。”
说着,他重重看了那四五人一眼,再在洛玉、韩青云身上停顿,意思不言而喻。
“万望诸位谨记,好自为之。”
听闻此,韩青云脸色登时青黑,眸光愤恨。
“明上午文试,午膳后会有教官来训堂讲解相关事宜,今天暂时停课,你们留在训堂自习或是去静心林温书,都可以,但不得提前离开,若有违反,记过,并取消参赛资格。”刘瑞堂道,言讫,把书本搁教案上,“有什么疑难困惑,可来同鄙人讨论。”
堂下学生恭敬回应,或留在训堂,或相邀去静心林。
洛玉李显武试,不用看书,于是出去,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刘瑞堂悠闲喊道:“洛玉、韩青云,你们两个留在训堂。”
洛玉愤愤,这老头儿绝对故意的。
“那我午时再过来找你。”李显说,不厚道丢下他。
算上他俩,留在训堂的共八个,洛玉回座位坐下,右边韩东林心无旁骛看书。
他随便翻翻书,无聊至极,昨晚熬夜温书,简直去了他半条命,眼下是一个字儿也看不进去了,便一本书来来回回翻,没个消停。
刘瑞堂正与学生解答,听着没完没了的翻书声,皱眉,出声训斥:“洛君沂,你要是手痒就练练字,莫要打搅其他人。”
“哦。”他颓丧应道,倒也听话,真拿笔磨墨。
他读书不行,却写得一手好字,行云流水,遒劲有力,相府大厅里挂的书画全是他的纸笔。他洋洋洒洒挥毫,乍一看,颇有风范,其实尽写些艳艳诗词,露骨放荡,若刘瑞堂看到,非得气出病来。
十四岁的年纪,还未束发,他懒散惯了,头发编成粗辫垂在背后,因长相柔美,但缺乏英气,颇有种雌雄莫辩之感。
全神贯注写字,沉稳安静,给人一种文雅的错觉。
只是文雅没半个时辰,他就跟屁股生了疮似的,动来动去,一会儿拿书一会儿放书。
隔得远没啥,左右两边却很受影响,终于,沉心书本的韩东林放下书,低低斥道:“你安静些。”
他立时不动了,乖乖坐定,忽而瞥见昨夜看的《道德经》,灵光一闪,捧书问韩东林。
“这个……”他指着书道,借机挪到人家那儿打挤,“这个是何意?”
他记得马车上韩东林的话,胡乱指了处问,脸上俨然好学求知的模样,情真意切。
他指的那页,书“上德不德,是以有德……故去彼取此。”大意讲的道德仁义礼,内容跟他桌上那些艳词大相径庭。
韩东林不由得看了他一眼,疑惑,这些内容以前应当学过才是,不过想想洛玉的学习架势,不懂也是正常,因而从头到尾给他解释了一遍。
“哦哦,”洛玉点头,听完又指一处,“那这个呢?和大怨,必有馀怨。”
“意为——化解很深的怨仇,不论怎么做,都必然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那这个呢?”他赶紧又翻几页,随便指。
韩东林蹙眉,他耐着性子解答,是想着洛玉让他搭车的情,可这人嬉皮笑脸的胡乱问,像是故意逗弄。
察觉到他的情绪,洛玉敛了笑意,一本正经道:“以前插科打诨,甚也没学到,我刚才都是乱指的,其实……其实整本书我都看不懂。”
韩东林:……
。
午时,洛玉跟李显去膳房吃饭,可能大家都忙着准备比赛,膳房人很少。
“我看最近韩青云对你有意见得很,昨晚我跟我哥去酒楼谈事,遇到他,应该是喝多了,嘴里骂骂咧咧的,我听得不大清楚,隐约听见他说了你的名字。”李显道,他朝掌心哈气取暖,这天愈发冷了,下雪的时候还好些,没下雪空气都是冰冷冷的。
洛玉缓缓搅动碗中羹汤,讥诮道:“他怕不是要吃了我。”
“那倒不敢,”李显笑,转而抱着热乎的汤碗取暖,“就怕他小子来阴的。哎,对了,章延那事儿,怎么样了?你爹没罚你?章夫人逢人就讲你欺负章延,我娘听了回来还把我训了一顿,说我帮凶,真该打狠点!”
“没有,我哥回武陵了,我爹还在宫里,不知道,明天回来。”
李显微耸肩,表示同情:“你保重。”
洛玉没接话,良久,想到了什么,开口:“等学院比试结束,你帮我在城东那边盘一间宽大的铺子,要两层楼,价格不是问题,过两天我先给你银钱。”
“盘商铺?你要做生意?”李显惊讶,按洛玉的身份,纵然挥霍度日家中的钱也花不完,何必劳苦做生意。
“嗯,隐蔽行事,别让其他人知道,包括我爹他们。”
“行吧,那边我有熟人,保准给你办好。”李显应道,虽然好奇,但没多问。
洛玉这是在做准备,近两年最为和平,经商买卖容易,洛家富庶,即便垮台,光武陵的产业就够一家人过下半辈子了,他盘商铺乃另有打算。
吃完饭,回训堂,半路遇上李显同桌,同桌姓杨,名英,外地人,贫民窟里出来的苗子,和和气气的一个人,与同学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