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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阳光晴好的天气; 却只见满目深碧; 树阴枝叶交覆的山间小径上; 光线幽暗。
九号队伍的三名男装女子在小径的一头停下。还是由那位妖娆动人的妙可言; 率先开口说话。
她的疑问打破了林间的寂静——
“仲裁呢?”
双方的引路人齐齐伸手:“鉴云禅师一直在这啊!”
梁御风窃笑,要不是他们来过一次; 想必也会有此疑问。
三女循着指引望过去; 这才看见了端坐在山坡高处的鉴云禅师……
这位高僧是三祖寺的住持,梁御风和石桐宇早在潜山就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正如当初乔乐康所言; 鉴云禅师不喜与外人来往; 性情十分孤僻。
早在第一轮时,梁御风他们便曾来看过这个场地; 不出所料高僧对他们视若无睹。他们也不好自讨没趣,没呆多久便讪讪离开了。
明明都选了这种光线阴暗的场地,高僧还要特地选个背光处坐着; 冷眼旁观一言不发。这潜心修炼闭口禅的功力也是绝了!
这时他见到众人齐齐望来,也只是不声不响地略一点头,矜持极了。
他盘膝坐在蒲团上,面前设有案几和笔墨,身后则站着个胖乎乎的小沙弥。那日来去仓促没细看,这时梁御风却越看他越觉得眼熟……
鉴云禅师不苟言笑,这小和尚却像个笑呵呵的小弥勒,见到梁少爷使劲朝他看,还对着他们眨眨眼。
石桐宇迟疑道:“他是真……”
梁御风终于想起来了:“是真圆啊!”
原来这小沙弥就是当初和小乔斗蟋蟀的小和尚之一!名副其实,长得圆润可喜,所以就叫作真圆,也是那帮小沙弥里体型最丰满的一个。
小乔显然同他很熟络,欢天喜地奔了过去。两小顿时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起来。
梁御风愣住。
这一轮的仲裁按理说应该有两个,总不会除了鉴云禅师便是真圆吧?
石桐宇拍了拍他肩膀,把被他忽视得很彻底的另一位仲裁指给他看——
八位仲裁当中,圣居士天人之姿自不必说,另外几位也各有各的独特气场,毕竟都是成名已久的名宿。
唯有这位号称北五省绿林盟主的谢啸峰,貌不惊人,憨厚沉默。因此存在感在梁少爷的眼里也难免薄弱了点。
听说他与江湖四秀中的谢小蛮还是不出五服的堂兄妹,可惜从长相上完全看不出来!
谢盟主不但相貌平平,生性也很是老实。鉴云禅师比他大不了几岁,但他仍以长辈之礼待之,老老实实坐在禅师的下首,安静如鸡。
最后还是小沙弥真圆和小乔聊天尽了兴,才手臂一抬,举起一面写了字的告示牌——
“比武开始!”
白纸黑字,墨汁淋漓,字迹倒是端端正正,一丝不苟!
所有人:“……”
梁御风也不由失笑。虽然真圆只是跟着鉴云禅师来铺纸磨墨举告示的,但别说,还真有几分仲裁的威风!
三女商议已毕,由那个瘦小的少女卿沅出列,自行走到了小径正中央。
少女执双刀在手,朝着他们这边端端正正行了个礼,并不说话。
还是她那位风情万种的同伴妙可言,望向抱着猫的钟寅,娇笑着代她开口:“我家小师妹卿沅,请这位钟小哥哥赐教!”
“咦?”钟寅呆住。
他风中凌乱,左顾右盼,这少女……干嘛要挑战自己?
梁御风朝他眨眨眼:“小猫,人家叫你上呢!”
钟寅大惊:“不是说好我只是来凑数的吗?”
小乔在山坡上看见,也唯恐天下不乱,嚷道:“小猫,人家都点名找你了,男子汉大丈夫,哪能不给女孩子家面子?”
钟寅脸一红。卿沅不但容貌稚气,个头也很娇小,只怕比他还小上些许。被这么个少女指名邀战,哪好意思退缩?
梁御风笑吟吟道:“别怕。听她吐纳及足音,内力并不深厚,我看还不如你呢!去吧,就当练练手。”不由分说就抱过了他怀里的大黄猫。
山坡上,真圆小和尚也兴致勃勃地望向这边,小眼睛贼亮!
熟人都在看好戏呢,钟寅硬着头皮道:“那,我真去了?”
梁御风抱着大黄猫笑得牙不见眼:“去吧去吧!”
石桐宇道:“……去吧。小心些就是。”
他凝目望向那少女,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个头娇小,神情淡漠。
可她的眼瞳却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铅灰色,仿佛幽沉的死水,死寂而空洞。在竹林黯淡的光线下,就好像死人的眼睛……
石桐宇不由微怔。
两名引路人见双方对手都已就位,随即高声宣布:“第一场,钟寅对卿沅!”
因为观看角度的限制,在竹林那头显然什么都看不到,来观战的几名看客无奈之下,只能选择上山坡,站到两位仲裁的对角。虽然树阴茂密,视野范围仍是很昏暗,好歹聊胜于无。
梁御风他们左右看了看,也没有别的地方可选,好在观众少,山坡上尽可以站得下。
于是他们连着另两名男装女子都是奔着坡上去了。英雄所见略同,还都看中了仲裁附近的风水宝地。
梁少爷笑嘻嘻地朝她们打招呼,那位身形婀娜的妙可言回以嫣然一笑,还伸手来摸他怀里的大黄猫。
一时间,两队还没出场的选手相处得其乐融融,十分和谐。
这时场中的两小也终于开始交战。
钟寅下场比武,虽然是赶鸭子上架,到底年纪还小,也不愿轻易服输。既然梁御风告诉他卿沅与他实力相当,年龄还比他小,那就好好地比一场吧!
两人站定后,他牢记少女先前恭谨有礼,于是也不失礼数地向对方作了个揖,想要说些以武会友的场面话。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的卿沅已经挥动长短双刀,欺身抢攻。
这一招双刀疾挥,招式凌厉,竟是极为突兀!
铮的一响!
钟寅一惊之下临危不乱,一双分水峨嵋刺倏地出手,及时格挡。
哼哼,搞突袭?他可是被石桐宇那种一流高手虐过的!
兵刃相交,他更是心中大定,只觉对方内力平平。他仓促间出招也不落下风。
要知道分水峨嵋刺主要是水战中使用的一种格斗短兵械,可在水中作刺杀或潜入水底凿穿船底之用。
虽然也可以陆上应用,但因为用途所限,这种兵刃仍是比较轻巧,中间粗,两头尖,可以减少水的阻力。而招式更是以刺、穿、拨、挑为主,绝不是以力量见长。
钟寅因猝不及防才与对手兵刃硬碰硬,可无心插柳柳成荫,倒是试出了对方的虚实。
这下子他可是大受鼓舞,当下振作精神,脚下踏着井字步,身法挪闪蹉转,挑点贯扎伺机刺穴,招招进逼。
好胜心人人都有,何况他年纪本来就小。输给比自己小的女孩多没面子!
他攻势连绵不绝,卿沅脸上仍是漠无表情,但招架得明显有些吃力。
小乔看在眼中,大笑道:“小猫赢定了!”
一边的妙可言听见,朝他嫣然一笑:“别心急。”
石桐宇见状,心中更觉古怪……
梁御风看不得他总是忧心忡忡,呵呵一笑道:“这一场让小猫玩玩,不用太在意。”
他抱着那只肥墩墩的大黄猫,嫌累干脆席地坐下,又伸手把石桐宇也拉下来坐在旁边。小乔自然也机灵地坐了过来。
妙可言和李萼华也在他们邻近坐下,看他们撸猫看得有趣,似乎并不为处在下风的同伴担心……
这时候钟寅双刺进击,卿沅闪身退避,已经从小径退进了竹林。
忽地,轰然声响!
原来竹林虽然茂密,钟寅兵刃小巧,步法轻灵,倒也施展得开。
他绕树穿林,正想伺机进击,卿沅却是双足站定,长短双刀奋力横劈,面前成片的苦竹齐刷刷倒下!
钟寅急停,让过倒下的竹子,卿沅却趁势冲上。一长一短双刀接连斩出,寒光闪动,其势如风。
钟寅见她来势太猛,左手举起钢刺格挡长刀,右手却不守反攻,疾刺对方手腕,要逼她自行变招。
没想到卿沅眉毛都没动一下,手腕一翻出招更急,那一刀仍是强行斫来。
钟寅招数精妙,峨嵋刺并未落空,却因卿沅加速动作避开了腕脉穴道,一招刺中她手臂!
血花飞溅!
要知道分水峨嵋刺两端细长如尖锥,中间有一圆环,执兵刃者将圆环套在中指上,运用抖腕和手指拨动,便能使其在手掌中转动,因此就算屈指握紧时用的也是巧劲。
所以这一招虽然刺中,但并未刺实,常人中招后当然是立刻选择退让,避免伤势加重。
可少女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竟不躲不闪,硬生生受了他一刺!
随即她不退反进,让峨嵋刺扎入更深,直至贯穿,而右手兀自挥刀。
霎时间,刀风贯耳!
☆、悍不畏死
钟寅大惊失色; 卿沅已挺刀斫来; 全不变招!
这少女竟是毫不在乎自己被刺中的手臂; 他甚至依稀听见了钢刺贯穿她手臂、在血肉中厮磨的声响……
她竟是存心用血肉之躯陷住对手的兵刃!
钟寅骇得魂飞魄散; 抽身疾退; 可峨嵋刺贯穿太深,拔出受阻; 他只是慢了一拍; 已经被刀风尾巴扫到!
间不容发之际; 他偏头。
刀光霍霍; 削飞了他肩头一片肉去!
还幸亏他闪得快; 要不然脑袋都要少了半颗!
钟寅脸都青了。
说好的以武会友; 点到为止呢?
他虽然出身水匪世家; 却因年纪小; 并没有多少真刀实枪与人厮杀的经历。更不要说遇见卿沅这种以伤换命的打法。
再说他此前从未下场,只觉前两轮赢得都十分轻松儿戏; 压根没想到这场会见血!
他又惊又痛; 抬眼去看卿沅时,却见她一击不中已退入林间; 正低头舔舐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贯穿伤非同小可; 更何况她中招之后还运力撕扯了伤口,一时血流如注。她却不去点穴止血; 只是垂下头去,缓缓伸舌舔去血渍。
竹林间疏影横斜,幽微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 映出平静漠然的表情,同先前仿佛全无变化。
可少女的口唇却因沾染了血污,猩红而刺目,犹如食人的鬼魅!
钟寅莫名心悸,连退三步。
偏偏对方死灰色的眼瞳仍是空洞地直视着他,没有情感也没有波动。
照理说,卿沅手臂重伤,他却只是皮肉受了点轻伤,对方只会更加不是他的对手,可他看着受伤的少女,却是胆战心惊!
山坡上,小乔霍地站起,收敛了笑容。石桐宇深深皱起了眉。梁御风也看得一阵牙酸。
无道宗,到底是什么样的门派?
这少女小小年纪,便这般悍不畏死?
这时卿沅已经再度欺身而上,左右双刀连砍,右臂的贯穿伤甚至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还在渗血,可她挥刀的速度却丝毫没有减缓!
钟寅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啊。
他近在咫尺看得清楚,那手臂上赫然穿了个血窟窿啊!没有痛觉吗?就这么想赢吗?
幽暗的竹林间,他辗转腾挪,分水峨嵋刺叮叮当当与卿沅的双刀数度交击,却越战越是心惊。
卿沅对他的招式竟是不闪不避,全然以命相搏!
钟小猫欲哭无泪。
他是挖了她家祖坟还是杀了人家父母,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这不过是一场比武而已,这少女却仿佛是面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