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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的暗示让覃皓之见识了官场的黑暗。
京城之中官官相护,他的才学还不能让皇帝对他刮目相看,满腔热忱也无处安置。
刚进京城因他来自穷乡僻壤被人笑话欺辱看低不是不生气,握紧茶杯将一切的嘲笑一饮而尽。
嘲笑他又如何,终有一天他会证明他们的目光有多短浅。
如今他进士及第,依旧被人用权利打压,而他发现他毫无反抗之力,他深深凝视着皇城的繁华、他人得意嘴脸、漠视的眼神。
终究认输了。
人世繁杂,他太过年轻。
总以为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有抱负终会有施展的一天,不曾想水至清则无鱼,帝王也从不缺少为他卖命的人。
任职之前回了桂和村,在祖宗排位前跪了一宿,覃父审视他良久后道,“大丈夫既然做了抉择,焉有后悔之说?你现在要做的,只有坚持本心。”
覃皓之闻言给祖宗磕了头,覃父叹了口气走了。
地面冰凉,覃皓之忍着内心的不甘屈辱,忍着想咆哮呐喊的冲动,缓缓的流下泪水。
不失本心……
不失本心……
不失本心……他如今这般愤怒已是失了本心,不知何时他都忘了,他一开始只是想成为一个为民请命的清官。
怎就掉进被人侮辱想要证明自己的漩涡里。
怎逃不开人性的自私。
覃皓之低低的笑了起来。
天元十八年,他任沛县县令,娶了梁玉儿为妻。
安庆元年,覃皓之调职尚书台,任尚书郎中,官居五品。
第5章 第五章
历时六年,如今他二十有二,又回到了京城。
新皇登基,朝廷派系分杂,他已不再是当年的楞头青,在几股势力当中也能巧然应对,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都让自己害怕。
新皇气质温润,瞧着甚是无害,若是平常人家定能得个芝兰玉树的名头,在那位置上便被人暗地嘲讽软弱无能。
新皇是傀儡皇帝,这几乎是人人公认。
谢太后以新帝体弱多病为由参政,朝廷里有摄政王宁王把政,谢太傅、尚书令刘子骞、大将军薛青不甘示弱。
人人都当他是中立,只有他知他属于新皇派,势力最薄弱的一股。
只因那二十五岁的帝王似乎是这泥潭里最后一汪清泉,推心置腹的卸去伪装,威仪天成,锋芒毕露的问,“爱卿可愿同朕稳固江山社稷?”
这江山虽好,他却只是挂名。
让覃皓之愿意鞠躬尽瘁的并非成功后陛下许诺的荣华富贵,而是这帝王的眼睛是这些权位者中最干净的。
安庆三年,以他为手,帝王在朝中慢慢巩固权利,覃皓之现如今已右迁尚书左丞,官拜从三品。
谢太后在朝中的实力越发壮大,大司马大将军薛青前年因贪图军饷滥用职权而被罢免,军权尚由摄政王代理。
这两年多里其他派系不是没有暗中拉拢过,覃皓之都非常圆滑的拒绝了,他素以清正廉洁闻名,别人只当他是个倔头,也便放弃拉拢。
覃皓之生的俊俏,年纪轻轻又身居高位,颇得京中女子芳心,每驾车与市,常有女子以果瓜投掷,即便家中已有发妻,不少女子都甘愿为妾。
去年说媒的都要将覃府门槛踩破,直到覃皓声称与妻子恩爱,不愿纳妾才作罢。
京都女子颇为愤恨,梁氏一个山野农妇凭甚获得覃大人的独爱,估计是用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换的,朝廷命妇也多不喜于她往来,传她善妒粗蛮,梁氏也不在意,整日呆在府里相夫教子。
边疆忽传来喜讯,北漠战事告捷,御风军大破北漠边防,北漠国割地赔款求和。
北漠国使者近些日子会随御风将军赵恒一同进京面圣。
那日皇帝于皇城外亲自迎接归来的将士,他站在陛下身后,瞧着那黑云慢慢接近,将军一马当先驶于前,割裂黄昏,天地都为之变色。
御风将军头戴青铜面具,只露出炯炯有神的双眼,满身的戾气收于铠甲。
听闻将军面有胎记丑如恶煞,能让孩童一见着就吓哭,夜间行走都被人当成恶鬼,未避免引起恐慌将军才常佩戴面具,便也没人提醒将军面圣时戴面具有多与礼不和。
满以为御风将军会是身长八尺的彪形大汉,却不想八尺是有人却很清瘦,就是这样一个人带领千军万马去取敌军首级,于漫天黄沙中守卫疆土。
近了帝驾,将军翻身下马,气势卓然,四肢瞧着修长有力,跨步走来,一举一动都颇具将领之风。
想起今日出门前,梁氏给他收拾细软时兴奋的说今天会带女儿去市集围观战神回归,覃玥遥稚嫩的小脸也满是兴奋,知她们特别仰慕将军,覃皓之不免有些吃味,他也是日夜辛劳为国为民啊,都不曾见她们这般崇拜。
第6章 第六章
“皇上意下如何?”虽是询问,语气却是毋庸置疑,在床榻上身穿华服的谢太后眯着眼的抚摸着大白猫,红豆蔻的指甲尤其夺目。
“北漠既然有意和亲,我赵国适合和亲的公主也就陵阳一人。”谢太后接着道。
“母后,陵阳毕竟体弱多病,这北漠……”皇帝面露难色。
“无需多言,我赵国的公主谅这北漠也不敢欺了去,明日你便宣纸诏陵阳回京吧,她在太平郡修养已近九年了,也该是为我赵国出份力的时候。”谢太后打断皇帝的话,见皇帝郁郁寡欢便笑道,“怎么?莫不是心疼你一母同胞的皇妹,连母后的话也想反抗?”
皇帝抬头瞧着气势凌人的谢太后,软弱的摇摇头,“母后可否等陵阳回京再行商讨,陵阳性子向来倔强,父皇在时都拿她不得。”
谢太后冷哼一声,不悦的道,“那便等她回来吧。”
次日御风将军进宫面圣,皇帝劝退众人,与其密谈。
将军一身玄衣劲装,体太修长,骨子里自有一股风流由内而外散发,见勤政殿无人了,低笑几声,摘下面具。
“皇兄,多年未见,臣弟实在是想念啊。”面具下有着绝美容颜的人勾唇轻笑,将那明黄揽入怀中抱了抱。
皇帝从刚刚那惊鸿一瞥回过神来,不免宠溺的笑道,“陵阳,你还是这般不知轻重。”
语气却没半点责怪,皇帝推开怀抱仔细打量长高长壮的幼弟,感慨的叹了口气,“你又高了。”
“还好,只比你高半个头。”赵恒嘚瑟道。
皇帝犯愁,“这般高了,穿上女装如何嫁的出去,容颜倒是没多大变化。”
赵恒得意的脸色一变,不悦道,“我何时说要恢复女装。”
皇帝装傻,“你可是陵阳公主啊,大赵国荣宠极盛的陵阳公主啊,有自己的封地太平郡,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呢。”
“……”赵恒沉默,论斗嘴他是比不上皇兄的,认输道,“皇兄莫要拿我逗乐,我如今有御风将军这身份也好暗中帮你,去当那混吃等死的公主作甚。”
皇帝看着他笑了半晌,将太后说的话告知他,“她想让你去北漠和亲。”
赵恒眉目一瞪,一双凤眼不怒自威,“这老妖妇打的什么坏主意?”
“许是查出什么了。”皇帝也不笑了,低头沉吟,“你这些年都在北漠,不在封地,就算有人扮演你,也难免会出什么岔子。”
赵恒冷笑一声,“我身边的人绝对信得过的,老妖妇许是觉得我权利过大,想把我嫁出去好收回我的封地。”
皇帝想了想,也点了点头,“我说等你回来再商讨的,从太平郡回京都也算路途遥远,想来也须半个月,那时你便挑个时辰回去假扮吧。”
赵恒美若天仙的脸蛋瞬间黑了又白。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一发才发现好短,哈哈哈哈哈
第7章 第七章
未出生时也不知父皇听信哪方道士的鬼话,说他命里煞气过重,在母体又中了寒毒,只能当做女子养到十二岁,方能摆脱早夭的命运,父皇当时极宠母后,也就真打算将他当女童养大,把皇子当公主般养并不光彩,他生下来后对外宣称生的是公主,父皇将当日接生的稳婆宫女都杀了,只有贴身宫女知他是男子。
这也不全是事实的真相,其实当年父皇刚登基没多久根基不稳,恰逢外戚专权,给母后下毒的人他动不了,若生出皇子,必然会受到针对,若生了公主便也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天时地利人和,他便被当成公主养大了。
那知这一发不可收拾,母后生了他没几年去了,父皇越发疼爱他,到他十二岁了,父皇也不知做何打算,并未公开他是皇子的身份,反而赐她封号陵阳,享亲王待遇,封地太平郡,他成了赵国史上第一个年仅十二便拥有自己封地的公主,这是在皇子中都不曾有的恩宠。
十二岁的他不懂反抗,只是暗地疯狂的胡吃海喝,疯狂的锻炼,邪恶的想着长高长壮变得不像女人,看父皇还怎么瞒着。
偏偏天不遂人愿,他不仅没长高多少,脸蛋倒是较之前更红光满面,美艳动人。
直至十六岁时,貌似遇见个人,明明是个手无寸铁的书生,却无视宫规,在别人侮辱他时拳脚相向,他从没见过这般有趣的人,忍不住逗弄了下,不知这小野猫会不会挠他,事后似乎没遂他的意,他只记得那探花生得俊美,一双眼睛雪亮如繁星,似乎燃着不屈服命运的火光。
那时的他怎么想的呢?赵恒也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年边疆战乱,他和父皇争吵想恢复男儿身领兵打战,被惹怒父皇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让他滚的远远的,滚去那封地,他不想再见他。
他便真的离京了。
名义上他去太平郡修身养性,背地里让人假扮他,自己却偷偷去边疆参军。
边疆清苦,刚开始他还觉得自在,扮女子久了,还不曾体会过如此爽力的时候!然而在他体验了吃糟糠冷食,有时一张口就吃一嘴沙,即使在宫里有用心学武,上了战场还是挨了几刀,见到如此惨烈的人间场景,心里还是被震撼住了,昨日还一同喝酒的兄弟说没就没了,他伤口流血流脓也不敢暴露身份,躺在硬硬的床上瑟瑟发抖,老兵见怪不怪懒得理会。
那时候他就特别后悔放弃宫里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来这边疆吃苦。
伤好了,还是该操练的操练,该吃糙食吃糙食,该上战场上战场。
也有长官见他长得好看意欲欺辱,被他折了手,他挨了一百军棍,后悔吗?后悔!却也咬牙忍耐,他不愿认输!
那一百军棍差点要了他的命,待他醒后,发现身边站着镇守大将军,见他醒了,急忙下跪赔罪。
赵恒还以为他的军旅生活也该结束了。却不想父皇竟同意他留在边疆了。
为避免因相貌生出事端,日后他都是以面具示人。
时光飞逝,六年光景间,镇守大将军死后,他承了其位,陛下赐号御风,因用兵如神让敌军闻风丧胆,赵恒统领的边疆军队有了个别名叫御风军。
不想承认,但赵恒还是得承认没有父皇的庇护,他不可能这么快到达如今的地位的。
听闻父皇病重的消息,他跑死了几匹马,换上许久没穿的女装,不管不顾的冲进父皇寝宫,却还是晚了一步。
六年不见,再见却是天人永别。
所谓的不想再见,真真再也见不到了。
参加完父皇的后事,他待在殿里不见任何人,不进膳食,直到皇兄的登基大典才出席。
皇兄暗地里递给他一封父皇留给他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