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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书华闻言一愣,明白他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田骕骦感觉到手指上传来柔嫩的触感,把手放下垂在一侧,悄悄摩挲了两下。
“你只管安心在府内住着,我有办法让他们不敢说话。”
王书华摇了摇头:“到底是惹人非议。我还是到城外大营去吧。”
田骕骦见他不愿住在府内,也不好勉强,只得同意了。
☆、第 13 章
王书华回到自己的院里,命宝书简单收拾了一点行礼,然后就带着安竹打马赶奔城外。
来到了大营之中,人们纷纷侧目,有去赴宴的回来一传都知道这事儿了。
但是态度还是恭敬的,毕竟身份在这摆着,而且他上次打并州立下了许多军功,将士们都还算服他。
王书华也不理会众人,自己在这没有单独的帐篷,就暂时在田骕骦的大帐之中歇着。
刚吩咐人去给自己准备帐篷,一旁的兵丁说:“王爷以前吩咐过,只要您来大营就住在他这里,不必另搭帐篷。”
王书华听完心中一暖,心安理得地随意看起书来。
看了没一会儿,就听见帐外有人大声嚷道:“我兄弟在呢吗?”
安竹出去看了一眼,回禀道:“是欧将军。”
王书华被炒得头疼:“请他进来。”
按说欧兴庆现在官职比他大,可是这里是中军大帐,不得擅闯,况且他还有爵位在身。
欧兴庆一进帐来,声音比外面更大了:“嗨!你怎么还看书呢?我听说那个田骐骥挤兑你啊!”
桑侧妃也给他发了帖子,只是他不愿受拘束,所以就呆在营中没去赴宴。
等众人回来后纷传席间之事,欧兴庆一听就急了,当时就拍烂了一张书案,差点儿没去顺王府找田骐骥算账。
一起打过并州之后,欧兴庆是彻底把他当成了生死之交,看不得自己兄弟受这种欺负。
王书华只得把书放下,劝抚道:“欧兄,别提他了。”
欧兴庆见状只得放过此事:“不提了,不提了。咱们吃酒去!”
说完吩咐人去备马。
王书华忙拉住他:“军中不得饮酒。”
“嗨!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欧兴庆反手一拽,扯着他出了大帐。
王书华其实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因此也就不再抵抗。
二人打马来至城中,欧兴庆找了一间熟识的酒肆,炙肉烧酒,谈天说地,一时忘却了心中的不快。
对桑侧妃母子,王书华虽然有些厌恶,却还能够容忍,但是这次刀扎到自己身上,才知道这些人有多么不择手段。
与欧兴庆畅所欲然、各抒己见,竟然意外发现他涉猎很广,天南地北、人情世故,居然分析得挺透彻。
酒喝得尽兴,浑然忘了时间。
天黑的时候,田骕骦派人来寻,两人正值半酣。
把人带回去,都还是醉醺醺的状态,田骕骦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玉泉和安竹吓得小心翼翼地把王书华扶到床榻上,王书华还懵然不知,嘟囔道:“要洗脚。”
“哎,爷,这就给您洗。”安竹小声答应着,把水端了过来。
“你们下去吧。”
两个人对视一眼,赶紧退了出去。
田骕骦从怀中掏出自己的手帕来沾湿了给他擦脸。
温热的手帕惹得王书华咯咯地笑起来,田骕骦停下动作,捧着他的脸道:“好玩吗?”
王书华只是憨憨地笑着。
田骕骦伸手往下抓住他的胳膊摆正姿势:“坐好。”
然后蹲下身去脱下他的鞋袜,拿过一只玉足来浣洗。
在那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下,那只白嫩的脚显得格外小巧诱人。
“哈哈,痒!”
王书华扭着身子要躲开,田骕骦依旧严肃着脸,一丝不苟地洗过每一个角落,之后才放过这一只,拿起另一只来仔细清洗。
王书华渐渐有些困了,趴着身子半伏在床上。
弯着的腰身形成一个乖巧的弧度。
田骕骦一点点给他擦干净了,就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
偏偏放下的时候那人还不省心,抱着他不肯撒手:“唔,难受······”
田骕骦叹了口气,只得顺着他的后背轻拍起来:“听话。”
却听那人呢喃道:“爸爸妈妈,书华走了,你们要想我······”
原来你叫书华吗?田骕骦暗暗记在心里。
不知你因何而来,但于我却是幸事。
王书华次日醒来,只觉得头部隐隐作痛。
睁开眼睛,看见田骕骦英挺的侧脸,不由得疑惑道:“大哥?”
一动身子,这才察觉到自己正搂着人家,羞得他立即抽身起来:“对,对不住!”
平日里他的睡姿还算规矩,昨夜里大概是饮了酒,把田骕骦当成抱枕了。
田骕骦面不改色:“无妨。”
王书华平复了心情,想起来自己昨夜醉酒后发生的事,不由得血往上涌:“我,我······”
田骕骦起身说道:“你昨夜喝多了,往后饮酒要节制。”
王书华立即点头道:“是。”
田骕骦利落地穿好衣裳,转身出去了。
王书华这才低低地发出懊恼之声:“真是!”
拼命地揉搓一顿自己的脸颊发泄一通,这才偷偷摸摸地往外探头。
看见田骕骦一如既往地洗漱,不见异样,这才慢慢挪了出来。
“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府中只有些无趣之人,看着厌烦。”
王书华本来还有些拘束,听他说完顿时笑了:“大哥所言甚是!”
“快些洗漱,吃完饭同我去巡营。”
“是。”
吃过早饭,王书华跟着田骕骦一起带着医官们去营房探望伤员。
这一场战役幽州兵虽然算得上大获全胜,可是难免有伤亡。
自己的府兵不用说,自然能得到最好的照料。
这次从伏老将军这里调走的三千人马也不能疏忽以待。
一是看病情恢复得如何,二也是看奖赏补偿是否到位。
因为是临时决定的,也没有通知任何人,所以他们到的时候常常引起士兵的惊喜。
这些伤兵大都行动不便,但还是都规规矩矩地立起来行了军礼。
田骕骦没有多话,请医官们先去检查伤势情况,而后随意地问一两个问题。
即便如此士兵们也难言激动喜悦之情。
王书华看着身边被大家报以炽热眼神敬仰的男人,忽然觉得心潮澎湃。
待他们走出来后,王书华低声道:“真想做大哥的兵。”
“嗯?”田骕骦回头看他,继而笑道:“你不只是兵。”
的确,就算田骅骝的生父是南山侯,自己也要追随田骕骦一世的。
不是家人,胜似家人。
心口微微发热,王书华第一次觉得,在这个世界,他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走了几个营,伏老将军和欧兴庆得了消息赶来,伴着一起巡视。
到傍晚,才算是察看完了,各自回帐。
两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远处夕阳西下,芳草摇曳,彩云闲卧,倦鸟归巢。
微风吹起,王书华内心一片宁静,忍不住轻轻地哼起歌来。
“天苍苍,野茫茫······”
田骕骦静静地听着,等他唱完才问道:“敕勒歌?”
“正是。”王书华印象中田骅骝曾经听过这首歌,所以才敢哼出来,因此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田骕骦点了点头,不再发问。
这是一首前朝民歌,他哼得曲调悠扬、婉转动听。虽然本朝也有歌姬传唱,可是与方才他哼的调子完全不同。
这个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不过田骕骦有信心一一解开。
两人每日在营中同吃同住,转眼过了十来天。
这一天清晨起来,忽有兵丁来报,朝廷下了圣旨给乐山郡王,此时人已候在营外。
二人连忙整肃衣冠,前去相迎。
把人迎到帐前,大小将领跪地接旨。
旨意有两条,第一条加封田骅骝为逸亲王,第二条进他为正二品辅国大将军。
原来乾元帝听说了田骅骝被人议论生父之事,是又气又急。本来就在病中,这一下还加重了病情。
病中更爱胡思乱想,当年太后活着的时候,最疼爱的就是丹阳公主。
现如今太后已然仙去,丹阳也早早的没了。
唯一剩下的孩子还要受这么大的羞辱,这才急忙命人来给他撑腰。
圣旨一下,众人都明白了。
即便田骅骝的生父就是南山侯,也不是谁都能够欺凌的。
这回不光不用继承顺王的王位,还得了赐字。幽州军中除了田骕骦,没有人比他军职更高了。
消息传到顺王府,差点儿没把桑侧妃母子气死。
恨得咬牙切齿,可是没有任何办法。
这个关头,谁敢跟皇上故意作对?
没过几天,清平公主也派人送来了大礼。
什么金银珠玉、钱币服饰,另有各色干果、糕点等等。
其中最特别的是有一只金黄色的袖狗崽,它的父母是吐蕃进献的。
清平公主很喜欢,后来产下了四只小狗崽,就把毛色最好的一只给了他。
礼物都送到了顺王府,桑侧妃恨得肝都疼了,却不得不伏低做小。
清平公主可不是好相与的,当初一言不合就提剑杀人。哪怕过去这么多年了,京城里那么多皇亲贵戚也没人敢招惹她。
来送礼物的山芙姑姑也没给她好脸色,指挥着人直接把东西都运到知雪阁里落了锁,临走前还撂下两句不轻不重的话。
最后才抱着狗崽来到大营看望他。
这只狗崽小巧玲珑,只有巴掌大,一见了王书华就呜呜□□,耳朵向后软软贴着,哄得王书华抱起它来就没放手。
山芙姑姑看他喜欢,就讲了清平公主亲自给它们接生的事儿,顺便叮嘱了袖狗的饮食习性。
又说了一堆宽慰他的话,拜托田骕骦好生照看他,见他们二人亲近和气,这才算安下心来。顾忌着军营到底不宜多留,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第 14 章
王书华对山芙姑姑还有印象,因此接触下来感觉很是亲切。
可惜人还没待上半天就走了,抱着狗崽,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田骕骦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逸亲王,这下连我也不敢欺负你了。”
王书华这才破颜一笑:“您什么时候欺负过我了?”
田骕骦想了想:“之前打你那次不算?”
他说的是因为王书华总是追问何时发兵,结果被催促着练武挨了打。
王书华摇了摇头:“我后来才明白您的顾虑,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何况您也是为了教我,师父的打不算打。”
“那我借用你的温泉?”
“兄弟之间,此乃寻常之事。”
“我没打招呼,就令你随军出征?”
“七尺男儿,适逢国难,本就当舍生忘死。”
“这么说来,我就没有错处了?”
王书华托着狗崽挺了挺胸脯,扬声道:“大哥出类拔萃,乃是天之骄子,自然没有错处!”
田骕骦看着他闷声笑了起来,拿手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这个鬼灵精!”
这风向一转,燕都人人都知道了田骅骝是位惹不起的人物,一时间请帖如雪片般飞来。
军中待他的态度倒还好,基本上没太大变化。
别的邀约都推了,唯独青云院几位同学的请帖接了下来。
之前也有几次小聚请他,可是他一直在忙,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