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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王本人在场那般恭敬。
“高贵的侍从!请替我转达无上的崇敬和谢意,感谢代理君主的恩典,他为我的敌人带来恐怖和伤残,他的敌人即是我的敌人。”
☆、第 51 章
新教堂建成后的第三个正午,卡拉斯来到教堂,在祭台正中呼唤他的恶魔。奥林从卧室里游出来,双翼沉重,几乎拖到地上。
“几天不见……工程出什么问题了吗?”奥林轻声问。
“怎么会,你的建筑稳固如群山的根基,”卡拉斯抱住他的恶魔,在他脸上摸个不停,“我来是为了小小的麻烦,我有一件长袍,破到不能穿了……”
“你身上这件么,”奥林在温柔的抚摸中昏昏欲睡,“它如果不是一开始就做成破烂的样子……你自己动动法术不就行了……”
“这件你也穿过,所以它就有超过袍子本身的意义了,”卡拉斯向奥林的脖颈摸去。
“要怎么样呢……你,”奥林扬起下巴,随他抚摸。
“用你的爱意把它补好么。”
常见的世俗要求之一。奥林边接受抚摸,边观察破损的衣物。长袍距离不能穿还差很远,只是在尴尬之处有几个巨大的破洞。奥林垂下手,在石地板上磨了磨指甲,再从袍子上拆线、修补有碍观瞻的破损。卡拉斯在恶魔长尾上结束抚摸时,袍子就恢复如初了,像是从未损毁过。
“没用半点法术,却比最高深的法术还神奇。”
简明的称赞过后,卡拉斯搂紧奥林的脖子,吻他的眼睛,把魔力传递过去。通常只要握手就能完成的赋予,此刻又多了些温情。奥林吻了回来,长尾松垮地搭在卡拉斯脚面上,像是为靴鞋增加了一层装饰。
“我的爱意值得这个程度的力量么,”奥林贴上卡拉斯的耳朵,“即使灵魂还在躯体之中,我也从未感受过这等力量……不,这不是力量的问题……”
“嫌弃我太宠爱你么,”卡拉斯撩起恶魔的头发,卷在自己手指上。
“想想法术的实质是什么,不,对你来说似乎没有法术的概念,而是与生俱来的力量吧……”
恶魔滑开长尾。
“对你而言,法术的实质是什么?”卡拉斯松开发丝,揽过长尾,在自己手上缠了几圈,把尾尖的柔软皮肤捏在手心里。
“无论法术需要经过如何准备、奉献何种媒介、想获得什么结果,它都是对语焉不详的高级生物的请求。”
“‘请求’,”卡拉斯笑了笑,“工艺是依赖自身能力和物质现实而产生的,其结果是确定的;法术则全然不同,要看施术者的准备是否合‘语焉不详的高级生物’的心意,你生气了。”
“我用了两百年,还是没能摆脱这‘请求’,或许它能用更恶劣的形容,‘乞讨’怎么样?任何法术,即使是人造的法术都能追溯到更高的力量。技艺是只属于我的成果,与诸神无关。”
“而现实是,”卡拉斯按了按手中的尾巴,“一个人类,一生只投喂、疼爱某个鲮鲤,与它一同建筑房屋、保护它免于猎人的刀剑枪炮、与它同床共枕,并因此未曾婚娶。鲮鲤跟随他,却嫌弃他的宠爱,认为人类是凭着体格和大脑的优势来驱使它。”
“哼,”奥林抽了抽尾巴,却得到温柔的抚摸。
“鲮鲤当然不会想到,人类的体格和大脑并不是天赋之物、突如其来出现在群星之间的,如果要追溯,甚至要了解大气和植物的变化。人类的力量不是凭空而来,一如鲮鲤自己的能力。”
卡拉斯注视着他的恶魔,用亲吻抚平他抽动的嘴角和眉毛。
“一句称赞都能让你想到介怀的往事,你遭到过什么样的苛求呢,”卡拉斯贴在恶魔的耳边柔声说。
“突然把我叫醒,又让我在迟钝中思考,这不是苛求么……”
话虽如此,奥林还是贴上卡拉斯的脸颊,轻轻摩挲,亲昵的触感舒缓了紧张。
“我思念你,迫不及待想见到你。”
“……你的时间和我的时间,恐怕不是被相同的日月衡量。”
“可我还是思念你。”
“……没有别的要求的话,容我回去休息。”
卡拉斯揉了揉长尾,恋恋不舍地放开,再把恶魔抱往卧室。
奥林在到达卧室之前就睡着了,卡拉斯在他身边翻着手记,修饰平实的记叙。等他醒来,月亮也沉到了夜晚的尽头。
“你还在,”奥林舒展皮翼,翼骨上的指甲碰了碰身边的人,“又有什么要求……”
“和你共处,算不算要求?”
卡拉斯捏了捏翼骨上竖起的指节,放下堆叠完整的笔记,向奥林伸出手,恶魔支起身体,将苍白的脸庞送入他的手心。
“明明有足够的力量,你怎么还这样疲倦?”卡拉斯蹭了蹭恶魔温暖的脸颊,托住下巴。
“诸多未尽之事,不都是力量能解决的。”
卡拉斯抱起恶魔,梳理他蓬乱的头发,通常这是兔子的工作。奥林注视着他,直到晨曦冲破黑暗。
“为你劳作……似乎有超出劳作本身的意义。”
卡拉斯把长发安置在拥抱形成的细小空隙间,发丝垂落在床,形成流动般的奇异观感。他抚摸恶魔的后颈,缓解骨骼的压力。
“骨头比皮肤更为衰老,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过魔偶照顾你,像粉红色鸟儿的那一个。”
“我都快忘记了……”
那时奥林刚从失去尾巴和大半身知觉的痛苦中逐渐恢复,伤病没能摧毁他的生命,却让行走变成了折磨。如果无法死去,那就尽可能地活着。奥林制造了魔偶阿卡作为辅助行走的工具,阿卡是基于火烈鸟的形象制造的,美丽而轻盈。
数月的治疗后,尽管身体已有好转,奥林还是放弃了行走,因为泡影之塔靠近末日之火,空气中含有高浓度的魔力,足够他日常使用浮空法术。如此一来,阿卡就有了别的用途,时而作为传令官,时而作为仆从。奥林会根据不同的场合更换它的形象和服装,有时也增强作为战力的零件和法术。但更多的时候,它作为舞者来排遣孤独。
除去君主和教导他的工匠,奥林不接触任何外人。因为自身的残损,他对形体的运动之美变得迟钝,简单的舞姿就能满足。
有一天,魔偶阿卡问他:“我的主人,你不想离开此处么?”
“为什么?”奥林反问,魔偶不是无生命的机器,他像对待同类那般对待它。
“我对自己的舞蹈不满意,你又不提出要求。我追求更美的舞蹈。”
“那会很漫长,也很痛苦。”
“痛苦?”
“学习的过程没有愉快的,”奥林抚摸魔偶冰冷的身体,扫去羽毛上的灰尘,“你要做的是服务我,而不是追求舞蹈技艺的极致。”
“简单的舞蹈就能让你满足么?”
“简单的就行。”
魔偶抱起他,跳了几个简单的步子。
“这就行,”奥林说。
舞步甚至不能称为舞步,不过是残损的身体在表达劫后余生的庆幸,奥林心知肚明。魔偶不是他的同类,它不会像伙伴那样嘲笑他,倒也不会安慰他。能抚慰他的只有君主和神灵。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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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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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的生殖与人类相差甚远,情爱的节奏更接近于动物。通常数百个昼夜才能迎来流星般的发情期,发情期通常持续一到两天,错过又是数百个昼夜,故而繁育稀少。奥林数百年未能有合适的婚嫁对象,念及他的地位,能抚慰他的只有君主。在恶魔的宫廷中,这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奥林记得第一次被哥哥抚慰的情形。那时失败的恋爱结束没多久,他的身体还在伤残和疼痛中沉浮,父亲的态度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哥哥把他带到宫廷中安置,陌生的环境使他又恶化了几十个昼夜,期间哥哥每天都来探望他。奥林那时虽然小,倒也知道作为君主有多忙,母亲在世的时候每天只有睡前才能见到一会。
那时奥林还不会用鳞片录影,记忆也有些模糊。每到黄昏,身材高大、身穿金甲的侍从会来唤醒他,帮他整理仪容。再带他到小小的餐厅去,哥哥通常在那里等他共进晚餐。哥哥在白昼尾声、夕阳的光辉中焕发出奇妙的色彩,混合着纠结和渴望的等待。哥哥比母亲更为从容,起码他乐于统治,这份工作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疲态。
晚餐时,哥哥会和他谈健康和心情、学习的进展。状况总是一天比一天好,但奥林不知道再次思念菈蔻时该怎么办。
“我的意思是,身体上的思念,”奥林鼓足勇气在餐桌上说,“我最近想起来了,这会影响我的健康吗?”
“我记着呢,你上次到现在过了两年,还没有什么迹象。”
“两年吗……”
奥林默默地吃下盘中的食物。羞耻和怪异的温暖缓慢充满他的胸膛。
“会帮我安排哪位女士么?”
“我会处理好的,”哥哥说,“不需要劳烦哪位女士。”
奥林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也不好细问。当天晚上他迎来了久违的情爱时刻,没有哪位女士帮他解围,他趴在哥哥身上,在华美的羽翼上蹭了大半天。一年之后也是这样,只是哥哥把手探进了他的身体,告诉他君主需要的服务。第三年巧得很,和哥哥的周期碰上,奥林就运用上一次学到的东西了。
“你冷吗?”神灵问。
奥林从模糊的回忆中回过神来,疲惫从身体深处涌出,又被欢愉冲散。
“并不……除此之外……似乎唤回了久违的热情……”
恶魔在怀中睡去,发出均匀沉稳的呼吸声。
“看看三百年的岁月在你身上留下了什么,甚至让我想起神灵的责任,”卡拉斯贴着恶魔耳边轻声说,“我和她不是同一类,但我乐于满足你的愿望。你会有疆土和臣民,如果你愿意的话。”
☆、第 53 章
奥林躲过龙焰,一剑卡在巨龙的下颌骨中,巨龙的诸多骨骼形成了完美的支点,这一下把摇摇欲坠的下巴起了出来。火焰不受控制地从口中流出,黑洞洞的眼眶中也流出岩浆般的血液。
奥林登上龙头,向卢卡走去。卢卡拔出短剑,那把剑看起来更像是用于仪式而非实战的,无论如何,它都是他最后的武器了。
“回去,趁着达茹还能载你过海,”奥林松开猎魔大剑,剑落入火海,消失不见,“要再教你一遍法术?”
“那怎么行,”卢卡转转短剑,“我都快赢了。”
“得了吧,人类。”
“你落地了,亲王,”卢卡指了指奥林脚下,“我见到你以来,这是你第一次落地。”
“这能说明什么,”奥林挑起嘴角。
“你正面打我的龙,却避免和我动手,这很奇怪啊。分明我比较弱。”
“你的龙,真是胡扯,龙是契约,不是财产。”
“哎呀,你教得还真多。”
卢卡以法术呼唤火焰,半人高的火墙立于王子和恶魔之间,奥林挥挥手,火焰消匿无踪。
“这是人类的法术?不,人类现在使用这样的法术?和我的有所不同,”奥林望着消逝的火星,“……也不尽然,只是我很少注意到人类的法术……感官效应还说得过去吧。”
卢卡呼出第二道火墙,火墙沿着龙头向恶魔推去。奥林不耐烦地步入火墙,火焰像空气一般流过他的身体,仿佛是属于他的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