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见他恶狠狠地瞪过来,似是吓到了,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吧嗒一下,眼里就滚出一颗泪水来,滴在前襟上。
委实是楚楚可怜至极。
聂铉迟疑了一下,松开了手上的力气,后知后觉去看他被自己捏得通红的手腕,没成想老兔子趁机缩回了手,两只手一起抱在了柱子上,死死抱着,然后扭过了头不看他。
聂铉没来由得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第二百一十章
温子然抱着柱子,背着他吧嗒吧嗒地流眼泪,委屈得不得了。
聂铉的过意不去慢慢地变成了手足无措,伸出手去想拍拍他的肩或者背,手伸到一半,温子然眼角余光瞥见,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聂铉便连伸手去安抚他的勇气也没有了,叹了口气收回手,有点委屈地想:“朕又没把你这些年的折子都收拾起来叠成一摞还给你……哭什么。”
就这么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
又想什么脾气锐气骨气,原来都是强撑着装出来的,没多久就撑不下去了,又是那个任人搓扁揉圆的温开水,一碰就哭,停都停不下来。
他这话一出口,温子然转过头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看他,又低下去了,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痕,还是不出声。
温子然本来就是生得一副柔软的相貌,此刻红着眼角满面泪痕,抱着柱子哭的模样实在太惹人怜爱,再配上手腕上的红痕,就让皇帝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禽兽。
温子然在外这两年他也时常牵挂着,原想着好不容易回来了,当初的怨怼也该放下了,该当好好亲近亲近,没想过会闹到这样。
却又一下子好像很多事情都明白了起来:这两年难得谒阙,却在召见时候的推托;调任后早该回京,却一路拖沓迁延的行程。
还有那送出去这些年回音全无,如今却被好好地奉还回来了的鸿雁传书。
眼前这个抱着柱子哭哭唧唧的温子然和当年那个仰着头轻声问“倘若臣……不愿接旨呢?”的温子然叠在了一起,皇帝按了按额角,有点不敢置信地问:“子然……莫非还在和朕置气不曾?”
温子然无声的哽咽顿了顿,片刻后小声说:“君恩九鼎重,臣岂敢置气。”
聂铉面色有些难看了。
君恩九鼎重,臣命一毫轻。
他一贯喜欢只说上句让人揣摩下句,如今被还施彼身了,很不是滋味。
何况这一句里透出的虽然不是置气,却是明明白白的怨怼。
皇帝拧着眉头,不解失望和愤怒搅在一起,说:“温卿莫非还是觉得,朕当年不该处置你么?!你犯了那样的过错,朕没有发落你,从轻处置了,你却怨怼至今……是么?”
温子然好像愣住了,慢慢地转过头看着皇帝,就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英俊的年轻人一样端详着,有点不敢置信的神色渐渐变得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许久才道:“陛下要这般想……臣也无话可说。”
聂铉那两道英气的长眉都要拧到一起去了。
温子然离京快三年,空长了年纪,说话怎么越来越不中听了。
今日从见到开始到现在,除了刚开始那句臣在,就没有一句话是能入耳的。这样阴阳怪气得近乎阳奉阴违的说话方式简直就像是……
不,就连他的周大丞相现在都学乖了,轻易不会用这样的姿态和皇帝说话了。
皇帝抬了抬下巴,寒声道:“子然,你给朕把话说清楚。既然不想上去坐下来好好说,那就在这里,抱着你的柱子,把你的无话可说,一五一十地给朕说清楚。”
第二百一十一章
温子然最是好脾气,一身毛都是顺的,从来不跟人炸刺,也从来不跟人生气。
他一向不擅长生气,就算真的被冒犯得很了,也只是更多的觉得难过。
就像是现在这样,皇帝的茫然、误解和理直气壮都让他觉得自己应该生气,但到底是半点火气都提不起来,倒是眼泪一个劲地落下来,自己都控制不住。
难堪得不行。
为了寻求一点仅有的安全感,倒无意识地把柱子抱得更紧。
聂铉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个强抢良家妇女的恶少,气不打一处来,嗓门就不由拔得更高了些:“不是说了不许哭么!”
温子然被他喝得一怔,强忍住抽噎说:“陛下既然不爱看臣这般模样,臣……这便告退了。”
聂铉连忙喝住他:“谁许你走!”
话音刚落,倒是自己也觉得自己说地重了,温子然却已经看他一眼,松开了柱子跪下,道一声“臣知罪”,就伏在地上不出声了。
聂铉越发觉得烦躁,来回踱了两步后,到底是放软了姿态,俯身伸手去搂他的肩膀,温声道:“子然,你到底是怎么了?倘若你不是怨怼朕对你处置得重了,为何一再不肯与朕亲近,重修旧好?”
温子然浑身一颤,避过了他的手,用力摇了摇头。
哽咽片刻,才十分艰难地道:“求陛下了……您就放过、放过微臣罢……”
聂铉的手僵在那里。
皇帝拧起英挺的浓眉,不解地看着他:“子然?”
温子然又过了一会慢慢抬起头来,强自压抑着抽噎道:“臣愿意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求陛下……只求陛下不要再、别再戏弄臣了。”
聂铉越发觉得茫然,茫然得近乎委屈:“朕何曾戏弄过你?朕待你,哪里不好么?便是出知荆州,也是你有错在先,朕对你寄予厚望,才会想要磨砺你——”
“陛下既然只想与我做君臣,那就只论君臣罢。臣恳求陛下莫要再做些什么,越过了君臣之份的事。”
聂铉怔怔地愣在那里。
温子然居然打断了他的话,果然脾气见长。
这是大不敬,他却也不想追究。
老兔子的眼泪不落了,神情却叫人觉得心都要碎了。
皇帝就这么站着,半天才道:“朕……”
未及措辞下文,温子然却再次向他叩首:“过去是臣愚钝贪妄,有了非分之想……臣再不敢了!只求陛下放过我罢……”
聂铉不说话。
既不叫他平身,也没有意料之中的斥责和勃然大怒。
皇帝安静地像是听完了奏事或者谏言后正在斟酌。
温子然攒了大半辈子的勇气和胆量都在方才用完了,后知后觉的害怕和难过,强忍着颤抖等着皇帝的决断。
也不知是过了很久还是不久,忽然有一阵湿热的吐息打在耳边。
皇帝的声音恍然又玩味,带一点笑意,慢条斯理地问:“非分之想?是甚么非分之想,说来听听。”
温子然咬了咬嘴唇。
可是皇帝紧接下来的话叫他怔住了。
“说不定,也不是什么非分之想呢?朕也没有说过,只想与你做君臣罢?”
第二百一十二章
温子然怔怔听着,不敢置信一样地抬起了头。
聂铉正俯身靠在他耳边,顺势便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他柔软地耳垂,继而沿着耳廓向上舔了舔,又用牙齿轻轻咬了咬软薄的耳壳。
温子然的耳朵一下子红透了,向后一避,跌坐在地上。
聂铉扶住他的肩,侧首沿着他耳后轻轻舔舐,微微垂下眼,仍旧是笑着:“子然原来是……生朕的气呢。”
温子然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聂铉另一手便扶住了他的腰,沿着耳后舔吻到后颈:“归根结底,仍旧是心意难平,对么?”
温子然只觉得全身的筋骨都被他吻软了,侧首想要避开皇帝的嘴唇,却又好像主动露出脖颈来任他亲吻。
聂铉毫不客气地吮着他露出的脖颈和上面青色的血脉,唇舌在莹白的皮肤上烙下了痕迹后,才轻声笑道:“头一回的时候,还怕朕留下痕迹。”
温子然这才后知后觉地伸手去推拒,可推也推不动,只觉得心头委屈更甚,眼泪又落将下来。
就这么坐在地上,自暴自弃地任人宰割。
皇帝却还不满足于这样的宰割,从后头把他搂进了怀里,紧紧搂着,年轻的身体的健壮和温度都隔着衣衫传递过来,包裹着他,像是要把他化进去一样。
温子然抽噎着摇了摇头,说不出话。
聂铉就这么搂着他,搂了一会儿,说:“朕知道,你觉得朕玩弄你,伤了你的心。可是子然——我的温卿啊,不论你我之间是否有情,做错了事就是做错了事。”
这一句是最叫人无从反驳的。
温子然哽咽微凝,抬起手胡乱地抹了抹眼泪。
聂铉的声音仍旧从耳后缓缓地溢出来,湿热而温存,沾染着情欲的味道。
他在荆州三年,未带妻妾上任,忙着以工代赈兴修水利,也没有另蓄外室,偶尔自己解决情欲,倒也不觉得不足。
寡淡了许久的身体却正在皇帝湿热温存的呼吸里一点点地融化开来,无意识且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些叫人脸红的春风数度。
便对这样的自身越发厌弃起来,难堪地咬着嘴唇。
与主君有了这样难以启齿的纠葛,又为臣不忠,谋事不谨,因私废公,无论怎么看,也确实不该是有资格心怀怨愤的那一个。
也不过是仗着皇帝那一句“喜欢”而心生骄纵,方才越发觉得不平罢了。
归根结底,一开始做错了事的,毕竟是他温子然。
一颗心就这么一点点地沉下去,沉下去,淹没进那无法企及的渊薮之中去,他忽然就觉得无地自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只想要挣开皇帝温暖有力,叫人觉得无比安心的怀抱,找一条地缝把自己埋进去。
可皇帝的力气更大,紧紧地搂住了他,制住了他一切的反抗。
温柔又不紧不慢地和他说:“子然,你也该明白,什么是爱之深,责之切罢。”
于是是非对错都不需再分明,他在那个怀抱里,再一次地怦然心动,泥足深陷,一败涂地。
第二百一十三章
被搂到床上的时候还仿佛身在梦里,温子然低着头,摸了摸龙床上的绣被,局促得不知如何是好。
聂铉摸了摸他的脸,笑着低下头来,故意凑得很近,喊他:“子然,子然。”
温子然充耳不闻似的垂着眼,咬着下唇,专心致志地自暴自弃。
但皇帝的声音无孔不入,春风拂柳似的撩拨着。
见他不理,凑的更近,嘴唇几乎贴在嘴唇上,软语轻声:“子然,还生朕的气么?”
皇帝的温柔撩在人心尖上,温子然咬了咬嘴唇,聂铉凑过来亲了亲他,说:“子然,朕知道你恼朕的。朕确实不该,但子然,朕一直都信任你,器重你,所以那一回偏偏是你做出了这样的事,朕才会格外难过。”
温子然被亲吻过的嘴唇微微颤抖,他终于抬起眼,眼睛是湿润的,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那,陛下是真的——”
话到嘴边又说不下去了。
聂铉心尖尖上被挠着,又疼又痒的,把这么一个软绵绵的人欺负成这样,他自忖或许也有不是之处,只是一时没有头绪。一直贴着他,趁着他启齿的罅隙,把舌尖伸过去温柔地舔吻起来,一只手十分顺其自然地便抚上了温子然的后颈,修长的手指摸着枕骨,稍稍向前按了按。
温子然有些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个缠绵的深吻,唇舌交濡间的水声叫他越发面红耳赤起来,终于被放开的时候不免喘息得厉害,两眼水气泫然欲滴的模样。
聂铉捧着他的脸,郑重地说:“子然,不要气了,朕确实也有不是。朕说过喜欢你,这一句总是不假的。”
温子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