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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再之前,我刺你那一刀,只要再偏一寸,仍是我赢,”卫仪反驳道。
“你那一刀根本刺不到我身上,我就已经躲开,”夏冶仍旧不服输。
“你再多说也无益,结果就是我赢了。”
“咦,有人,”夏冶冲进小屋,却发现屋子有些拥挤。
这屋子本就只供三人居住,花琼和墨愠一来,再加上原本几人,小屋顿时显得逼仄无比。
枫阵上前,帮双方互相介绍。
夏冶上上下下打量两人,“他们看上去都很弱,没问题吧?”
墨愠笑容还在,心里却将夏冶骂了一遍。
这也不怪夏冶会误会,他长期行走江湖,碰到的都是肌肉虬结的大汉,他本人也是身高体壮,远胜于一般人。
而墨愠和花琼完全一副士人打扮,身上还熏着香。
卫仪向两人作揖,“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君子扇和花前辈,听闻花前辈琴艺冠绝天下,没想到还擅长武艺,不知前辈使用何种兵器?”
“他们很有名?”夏冶偷偷问卫仪。
卫仪给了他一个白眼。
花琼道,“你知道了如何?”
“卫某不才,想向前辈请教一二。”
“你已经有了名师,何需我这个外行人指点。”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枫阵预料,两个本不相识的人,却因为奇怪的理由杠上了。
更糟糕的是,还有人火上浇油。
“要打架吗?加上我一份。”
最后还是白晔最霸气,一嗓子解决了所有人。
“你们还想不想治病了,不想治病的给我出去。”
☆、第 73 章
白晔将一张图展开,图上绘着正面的人形,并用墨色勾出经脉,其中有四条为赤色。
“傀儡虫最先寄存于四肢,吸收身体养分,逐步繁衍,”白晔指着那赤色经脉道,“这就是傀儡虫移动的方向,要想除掉傀儡虫,必须顺着这四条经脉。”
“那应该一个人就够了,”夏冶道,“一只一只除不就好了。”
卫仪道,“应该是有什么原因,需要四个人才能做到。”
“确实是这样,这四只虫能够互相感应,如果一只出了事,其它的虫就会爬入头部,控制中蛊者,”白晔解释道,“所以你们四个必须同时将蛊虫逼出。”
随后,白晔又给几人讲解逼出蛊虫的方法,让四人将四条经脉记下,并配合熟练。
这四人都是当世高手,早已将经脉运行记在脑中,逼出蛊虫的方法也不难,最难的反倒是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配合,尤其是卫仪和夏冶,两人总能在关键时刻差一瞬。
“这样下去不行啊,”墨愠颇为忧虑,“子玥,你那位小朋友呢?”
“什么小朋友?”
“你不是经常找他下棋。”
下棋的途中,就来他家捣乱。
“你是说姬望?”
“就是他,我看他功夫不低,协调性也比这小子好不少。”
墨愠前方,远远有两个人影,为了争出到底是谁的问题,两人一直在较劲,不过在外人看来,这较劲的方式有些好笑,两人互相做动作,看对方是否能跟上,就如同照镜子那般。
花琼道,“他未必不行。”
“不是我不相信他,只是救人的机会只有一次。”
也许误打误撞,会有成功之时,可病人经不起等待,也经不起反复试验,机会只有一次,时间也越来越紧迫。
出乎墨愠的意料,次日试验,夏冶完成了配合,几人又反复试验,确认没有问题,选定了治疗的时间。
治疗前一晚,夏冶早早睡下,卫仪被他的呼噜声吵醒,辗转难眠。
白晔是小孩,睡眠质量也很好,又没什么心理负担,也睡得很好,相比这两人,其他人就不同。
枫阵出门打水,碰到一人,惊讶道,“花前辈?你怎么站在屋外?山中夜冷,前辈还是回屋中休息。”
“不了,我想到处走走。”
“是担心明天的事吗?”
“与此事无关,”花琼微微摇头。
枫阵放下木盆,追出篱笆,“一个人走一定很孤单,我陪前辈一起吧。”
花琼并没有拒绝,两人一左一右,清辉铺道,素影相随。
“前面好像没路了。”
“那就回去。”
枫阵正欲转身,树丛掩映之处,一条小道蜿蜒而去,“这里竟然还有条路,前辈不去吗?”
枫阵追上花琼,花琼道,“那里有蛇。”
“前辈怎么知道?”
“白日之时,我去过那里。”
“那要不要提醒村民?”
此地地处南方,潮湿闷热,蛇多有毒,枫阵来时,便见识过这些蛇的厉害,一只兔子被咬了一口,蹬了几下腿,就再没有反应。
“他们可比你了解蛇。”
两人回到竹屋,墨愠正倚在门口,枫阵恭敬道,“墨前辈。”
心中却疑惑,这两位怎么都不睡,大半夜跑出来晒月亮?
墨愠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待枫阵回屋后,墨愠道,“你对他,似乎不同于旁人。”
“如何算是旁人?”
“比如殷家那小子,又比如顾家和颜家的小子。”
不亲近,也不失礼,教殷涟琴也好,让顾徽取走石壁也好,看上去颇为照顾,可换个人来,也会得到同样的结果,花琼不在乎来学琴的人是谁,谁想学,他就教谁。
可枫阵不同,哪里不同,墨愠一时也说不上来。
是像他与白裳那般的结义之情?还是与姬望互为对手的钦慕之情?亦或仅仅只是对小辈的关照?
也没见花琼对自己儿子有多关照,说谎话耍他可爱的儿子,还跟他打不公平的赌。
想到这些,墨愠就恨得牙痒痒,他平生最大爱好,吃饭睡觉逗儿子,自从结识花琼,他的乐趣就少了一半。
次日一早,四人聚在一间屋内,分坐四角,颜颐居于中位,枫阵和白晔则在旁边守着。
无需指令,也无需睁眼,四人一同出手,分别逼出位于筋脉之中的蛊虫。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指尖、脚尖同时有血液喷出,落在地面,血液之中,一条圆滚滚的身躯翻滚扭动,同样的虫子还有三条。
白晔凭着娇小的身躯,穿梭于四人之间,将蛊虫收入瓶中。
作为唯二看到虫子模样的人,枫阵强忍住胃部的不适,而白晔却像个没事人般,不仅将蛊虫捡回来,还很愉快地扒拉两下,一副捡到宝的模样。
去除蛊虫,颜颐仍旧处于昏迷之中,而枫阵并没有高兴多久,很快他便记起一事,在颜颐体内还有一种蛊虫。
“这断情蛊又该如何治疗?”
白晔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方子,“照着这个方子抓药,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枫阵接过药方,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白晔帮颜颐去除傀儡虫,枫阵该是相信他的医术的,可上面的内容未免有些不靠谱。
“真的要这样做?”
“你不相信?”
“那要是不这么做,会怎么样?”
“一辈子不会动情之类的吧,嗯,大概就是这样,不过这样也没关系啊,大丈夫志在四方,岂能被儿女私情所累。”
夏冶大喇喇揽住白晔肩头,“想不到你年纪小,道理倒是不少,”接着又问枫阵,“到底是什么治疗方法?很难办到?”
枫阵将方子收入怀中,道,“也不是很难。”
要看本人配不配合。
几人正说着,里屋传来响动,颜颐站在门口,望着众人。
☆、第 74 章
“一定要吃?”
“一定要吃。”
颜颐低头一看,面前的盘中摆着一物,还散发着很不友好的味道,而这一切都源于一张方子。
早晚大葱一根,生食。
颜颐经常在外行走,粗茶淡饭都能忍受,唯独讨厌这种气味重的东西,因为他的五感较常人敏锐,大葱入口之后,那刺鼻的味道就会不断回旋,在他嘴中炸开,让他一整天都很难受,更别说还要生吃。
颜颐搜肠刮肚,开始找理由拒食大葱,“就算蛊虫不除,也并无影响。”
“断情绝爱也不在乎?”
“我并没有被影响。”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这种蛊虫的影响很缓慢,我不想你以后失去感情,”枫阵拿起桌上的大葱,趁着颜颐不注意,塞到他嘴里,“所以孝正,只好委屈你了。”
那味道瞬间充满鼻腔,调动了颜颐所有神经。
“孝正,”枫阵用手在颜颐面前晃了晃,颜颐毫无反应,“孝正,你没事吧,你别吓我,我不让你吃大葱了,还不行嘛。”
胃里一阵翻涌,所有的脏器都像是受到了冲击,血液翻腾,那根大葱被吐了出来,连带着一些残留物。
白晔见状,拿起一双长筷,夹出一物,干干瘪瘪,如同干贝。
“莫非这就是断情蛊?”枫阵问道。
“嗯,”白晔点了点头,又将那虫子收起来。
“可它看上去好像快死了。”
“确实,不过很快又能活过来。”
“是因为大葱吗?”
“不是,是他身上不适合养断情蛊,蛊虫再放在他身上,就会被他养死。”
所以孝正的大葱白吃了?枫阵再看白晔那小模样,哪还有小仙童的模样,分明是一个小恶魔。
白晔忙前忙后,给蛊虫添加药草,又给它找食物。
枫阵跟着出门,好奇问道,“那什么样的人适合养断情蛊?”
白晔手上快速移动,嘴中不停念着药名,抽空回道,“当然是情窦初开之人,那时的感情最浓烈,没有节制,而且十分愚蠢。”
“谁情窦初开?”
夏冶刚从外面回来,就听见这四个字,而且还是一个十岁的小孩给一个少年讲,这场面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你才几岁,就已经开始想小娘了,”夏冶一把将白晔抱住,两只手扶在腋下,白晔被他轻轻松松举起。
卫仪道,“这个岁数,也差不多了。”
“这又不是我说的,是我娘说的,”白晔挣扎着,但努力保持着虫罐的平衡,“放我下来。”
夏冶见小孩怒了,便将他放下。
外面吵吵闹闹,枫阵惦记着颜颐的身体,又回屋内。
“孝正,你感觉如何?”
“你刚刚问他的话,我都听到了,”颜颐靠在榻边,“蕴容,你过来。”
枫阵在另一边坐下,双手却不知往何处安放。
“我担心陈筠宁。”
“我知道。”
“孝正,你能忘记大葱的事吗?”
“不能。”
心中警铃大作,枫阵又往旁边挪,却发现边上是墙,根本挪不过去。
片刻后,枫阵狂笑不止,“孝正,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要不我也吃一根大葱。”
“孝正,你的衣领乱了。”
屋外,墨愠摇头叹息,“年轻人,”手中折扇收拢,又对身边人道,“既然病已好,我也该回去了,子玥你呢?”
“我还有事。”
“我还以为你会说,此地风光大好,不如令素一同留下。”
花琼微愣,不解其意。
“有时我还真希望你能再任性一点,罢了,回头我请你喝酒。”
长袖轻挥,人影渐离。
天边余晖散尽,满天星辰,却掩不住那一轮圆月。
“月缺月圆,破镜焉有重圆之时,”一人举杯,对月独饮。
“破镜终有重圆之时,”又有一人缓缓走近,在对面坐下。
那双忧愁的眸子忽的亮起,浇灌多年的种子,似乎在这一刻破土而出,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