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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本来就对他插手不满了,但是那边摸不准这到底是他的意思还是老皇帝的意思,所以尽管不满意,却也没凭没据,不敢得罪他这个代天巡狩的八府巡按。
但是同样的,朝中多少人都看着他呢!
说一句大不敬的话,他现在就是两方博弈的那只手,谁有心动弹一下,他就得给人家动弹去!
金陵,北平,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东翁啊,以在下愚见,恐怕没那么简单!”幕僚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个推诿责任的理由:“文家的人怎么会这么猖狂呢?难道那姓文的秀才,就那么没脑子吗?”
读书人有读书人的骨气,就算文家的人短视,那姓文的秀才也不知道天高地厚吗?
要说这里头没什么猫腻儿,幕僚自己先不信了。
读书人可以清高,可以自傲,可以轻狂,但是绝对不会有张狂!
文景辉都考上了秀才,难道这点儿道理还不懂吗?退一万步讲,就算文景辉是个小白,他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他的启蒙老师,教谕先生还不会跟他说吗?
“你是说?”刘观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是燕王府那边的人的意思?”
他知道自己贸然插手安排人,肯定会让燕王府那边反感的,但是没必要弄得满城风雨吧?
燕王的胸襟没那么小。
其实,这只能说,刘观对燕王,还是不了解啊!
“报!”门外的随从大声的喊。
“进来!”刘观的声音也不小。
随从进来后,头也不敢抬,知道老爷生气着呢,他可不想撞上去,可是事情也不能不禀告,只能消极以待:“老爷,燕王府长史葛诚葛大人到访。”
刘观一个激灵!
葛诚坐在接待客人的花厅里,细细的品味着雀舌的韵味,他在北地这里,生活尤其艰苦,已经很少能喝到这样的雀舌了。
他的身份太过尴尬,一般来说,王府的长史都是亲王要哪个,京城就派去哪个,身份要么是亲王的授业恩师,要么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伴读,或者一起上阵厮杀的生死之交。
有明一代,王府长史是明代官僚集团中比较特殊的群体之一,与宦官群体不同,他们有正五品的官方品级,但是却在王府任职,为亲王办差,此职位是兼有府官和国官的性质。
这样重要的位置,却被老皇帝直接派人过来担任,丝毫没有给燕王开口的机会!
其实葛诚自己也乐意过来,老皇帝眼看着就要不行了,以后这天下就是皇太孙的了,等皇太孙登基称帝,他们这样潜伏下来的人手可就有了有武之地。
葛诚不是正儿八经的科举出仕,所以要想往上爬,必须要立下大功劳,让皇帝和朝臣们都看到他的能力,才能有机会位极人臣!
所以他选择了一条险路,卧底燕王府!
削藩又不是明朝才有的问题,只要他做出成绩来,就不怕日后得不到回报!
所以即便北平府怎么苦寒,怎么艰难,他都不会萌生退意,因为这可是关系到他日后的前程,还有子子孙孙的未来。
“葛长史!”刘观一副唯恐接待不周的样子,微微躬着身体,一进门就先给葛诚见了半礼。
因为他是代天巡狩的御史,尽管品极高,但是跟葛诚不是一个路数的官儿,他又心虚得厉害,这才一见面就先服了软。
“巡按大人客气了!”葛诚立刻站起来,回了个全礼给刘观,一揖到底:“葛诚见过巡按大人。”
“不知道葛长史前来,是有什么事儿吗?”刘观不知道葛诚在燕王府里其实地位尴尬,拿不准这位葛长史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询问他行程的,心里七上八下啊!
“听闻巡按大人有一贤才欲举荐给王府,不知道可否让本长史见一见?”葛诚一开口,就直中红心。
“啊?”刘观有点儿傻眼。
“怎么,有问题?”葛诚心里也是一紧。
他是接到京里的消息后,才决定来一会这位巡按大人的,他在这边谁都不认识,虽然说燕王府里有不少眼线,可他也不可能贸贸然的就去接触,谁知道这些眼线,是谁派来的啊?
万一走老皇帝的人,他这么一去,不就说明他并不是跟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老实吗?
那位可是个狠人!
他为了孙子监视儿子可以,要是有外人敢插手其中,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他可不敢挑战那位的底线。
就是因为他的知情识趣,事无巨细,只要老皇帝问,他就敢全都说,不论好坏的那种,老皇帝才会信任他,王府长史有左右之分,也就是说,应该是有两名长史辅佐亲王治理封地的,但是燕王府,只有他一个人担任左长史,右长史空缺啊!
“也不是,就是……”刘观还不知道要怎么跟葛诚这个“燕王府”的来人说。
“老爷!”这回是贴身随从来了。
“什么事儿?没看到这有贵客呢吗?”刘观不高兴地呵斥。
随从咽了口口水:“老爷,唐瑜唐大人到访。”
“谁?”刘观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同样跟他一起站起来大惊失色的还有葛诚。
“唐瑜,唐大人!”
刘观跟葛诚的脸色巨变!
唐瑜是谁?
朱元璋钦点的皇子老师,教过朱元璋所有的儿子!
御赐翰林!
东宫教谕!
唐瑜唐华信,就连皇太孙都没那个命得他亲自教习!
在皇太子去世后,这位先生以“不忍生死离别”为由,悲痛异常,最后上书朱元璋“自请出京以避伤心,不然,恐有随逝之殇。”
也就是说,他这位当老师的,因为学生的英年早逝,伤心不已,触景生情,若还留在京里,恐怕要跟着学生一起死掉!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年代,哪里有老师这个长辈给学生那今晚辈殉葬的?就算朱标再是皇太子,也不能这么干啊!
这可是大不敬!
但是朱元璋却觉得唐瑜太好了!
跟他一样的心情啊!
他为了长子的死,也是伤心欲绝。
唐瑜多会做人?在一开始他跟老皇帝就成了忘年交,从不以读书人清高自傲看不起草莽起家的朱元璋,不然岂能担当东宫教谕?现在这交情立刻就起了作用!
老皇帝将所有封王的儿子都拉了出来,先生爱去哪儿去哪儿,让儿子们跟孝顺自己一样孝顺先生!
“快!快!赶紧迎接华信先生!”刘观几乎是抬脚就往出跑啊!
十个刘观绑一起,也不敢对这位轻待了啊!
葛诚嘴里犯了苦,这位是怎么来的啊?
他走之前,明明听说这位外出未归啊!
不然他也不敢出来活动啊!
“下官,恭迎华信先生!”刘观一揖到底。
“下官,恭迎华信先生!”葛诚也得跟着一揖到底。
唐瑜一脸不高兴地直接走了过去,一句话不说,一眼都没看,连理都没理,那俩躬身行礼的人!
两人当时就吓蒙了啊!
唐瑜带着的人不多,一共就六个,但是有五个都是御前侍卫,本来是老皇帝赐给燕王的,为了保证儿子的安全,可是燕王孝顺啊!
老师来了,伺候的跟亲爹一样,一共才二十个大内高手,直接就都给了老师,只要老师想出去,就要他们紧随其后!
因为唐瑜的妻子熊夫人也跟来了,所以这二十个大内高手,又被唐瑜分了十个给老婆,还特意给老皇帝写了一封信,用白话文写的私信,老皇帝愣是没怪罪燕王!
要知道,这二十个御前侍卫,与其说是保护燕王的人身安全,不若说是老皇帝明目张胆派过来的眼线。
可是人家唐瑜就是有这个能耐,愣是让老皇帝不仅没责怪燕王,还开了金口,称赞他伉俪情深!
跟着唐瑜来的,还有怀柔县县令,王宝军也紧随其后,但是他没敢直接跟进屋里,而是站在两位大人身后,若是细细观察的话,就能看到他的腿肚子,直哆嗦呐。
“三位大人,先生有请!”跟来的除了五位御前侍卫外,就只有一直跟着唐瑜的书童了。
“哎哎!”两人直起腰板儿,灰溜溜的跟着书童进了来。
书童进来后就规矩的站在了一边,王县令直接靠门边儿站着,装壁草儿。
唐瑜坐在主位上,端了一碗小丫鬟恭敬递上来的细瓷茶碗儿。
“听说,刘巡按找了一位西席先生,要推荐给燕王府,葛长史是来接人的吗?”唐瑜头不抬眼不睁,说话轻声细语,举动斯文有礼,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儒,愣是几句话的功夫,就让三个人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043章 文、文景耀、辉
“这个,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可还没最后确定……”刘观背后冷汗哗哗哗。
唐瑜可比他,跟老皇帝关系好多了!
就连东宫那位都不敢跟他大小声啊!
“下官是来看看,看看的!”葛诚再自负聪明,他也不敢跟这位叫板。
别看他是长史,可认真说起来,这位的话,连燕王都得听三分,在燕王府里,见了谁都不用行礼,反倒是谁见了他,都得行礼。
“王县令,你知道推荐的是什么人呐?连葛长史都亲自过来了,可见应该有几分才华。”唐瑜喝了口热茶,轻轻地放下茶杯,动作轻巧悠闲,一股子的清贵书卷气。
“是此次院试考上的秀才文景辉,字星宇,本县九河镇人氏。自幼聪明慧敏,可惜父母双亡,守孝三年。幸好去年除了孝,没有耽误此次院试。此子博学多才,又为人忠厚,年方一十六岁,便已经是秀才了,实乃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王宝军哆哆嗦嗦的擦着冷汗,挑着词儿的回答。
其实这事儿他一开始都不知道,都是师爷他自作主张啊!
他就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不功不过,混到几十算几十。
巡按大人到达此地,他就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就是一步都不敢行将踏错啊!
怎么一个巡按还不够,连王府长史都来了,这还不算,华信先生无论是在朝还是在野,声望都是如日中天的存在,怎么都往他这块小地方凑合啊!
他这地儿山穷水恶,容不下这些个大神仙们哪!
“那就请一下人吧,老朽也拷问一下这位秀才先生。”唐瑜的话,让三个人的心里都跟十五个水桶打水一样,七上八下的啊!
王县令无奈,只好吩咐县丞去叫人,县丞知道文景辉被人顶替功名的事儿,但是因为事先被人打了招呼,而且县丞也看不上师爷的做派,于是直接找了师爷来办这事儿。
本来就是他大包大揽下来的破事儿,县太爷的不作为,师爷的奸佞妄为,都让县丞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特别生气!
有了这么个机会,他干脆就推波助澜一把,要真坑掉了县太爷,说不定他还能上位呢!
再说师爷,接到信儿后,别提多高兴了!
颠颠儿的就把文景耀给找来了!
文景耀还对自己家那对破事儿抓心挠肝呢,师爷就给他带来了好消息,要他再次来县衙后衙,觐见巡抚大人,因为燕王府来人了!
他知道自家人的德行,尽管他已经说过了不要张狂,因为事情还没最后确定下来,可是家里没人听啊!
还有赌场的人将他们家的东西全数返还回来,甚至配赠了一千两白银给他,说是资助程仪之类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文景耀头一次尝到了名与利的滋味儿,简直比赌博更加让他欲罢不能,立刻就迷上了这种感觉!
更压制不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