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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府已经传来消息,他们的任命马上就要下来了,就在这几日之内。
白家倒是没被提起,但是白家得了实质的好处,倒卖了这批救命的药材,虽然白大富提价并不高,只翻了一倍的价钱,直接卖给了燕王府,得了燕王府的银钱不说,白大富卖给燕王府的药材,却是让燕王拿去军中给患病的兵丁们用了。
为此,白家的亲家,通判大人家更是高兴,连带着对二儿媳妇都很是满意的样子。
这些人都沾了文景辉的好处,虽然说上次文景辉的事情,他们也有帮忙,不过两件事情比起来,还是文景辉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多,所以几处都给文景辉准备了点儿东西,他们不方便过来,就都交给了小胖子,让他捎过来聊表心意。
现在看来,是个双赢的结局。
文景辉总算是松了口气,他来到明朝,懵懵懂懂,武大他们虽然可靠,却只是普通民众,他想保住家,保住他们,更要保住自己,一些事情,还得摸索着来啊!
第二天一大早,武大就带着小范,陪着文景辉和小胖子一行人去了县衙,文景辉要去接受旌表。
而在昨天,也就是小胖子到文景辉家的那天,上面的任命终于下来了,潘益民走马上任,陈忠敬也成了正经的官身。
等文景辉来到县衙的时候,门口已经占了一大堆人在等他。
文景辉打眼一看,还是前任的熟人!
谁呢?
文家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老叔公和族兄弟们!
文四十是文景辉的老叔公,他是文景辉太爷爷和太奶奶二十岁的时候生的孩子,按照前朝的规矩,只能起名叫“四十”。
“叔爷爷。”文景辉对这位文四十,其实一点儿好印象都没有!
当时文景辉悄无声息的消失,文家也没人过问,文良氏给了他们一点儿甜头,他们就装乌龟!
而文景辉后来闹得那么大的动静,文家一个人都没出现!
他能有好印象才怪了去!
“辉小子啊!”文四十老人家已经六十高龄了,但是人老心不老,认钱不认人。
“在呢。”文景辉不咸不淡地答应着。
“你祖母糊涂啊!”文四十被文景辉一噎,但是随即就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始说教:“人老了,总会想着子孙,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啊!如今德贵一家也算是遭到了报应,你祖母一个老太婆子,也无法一个人过日子,你是怎么想的啊?”
文许氏自从被打了板子后羁押了三天,然后就被放了回去,但是九河镇上,谁不知道文老太太的事儿?
大家都看笑话一样看文老太太,当然,受到牵连的还有文家其他人,纵使是文四十再不想跟他们有瓜葛,也不能不站出来料理烂摊子。
毕竟,文四十他们可跟文家没超过五服呢,文家的名声坏了,他们以后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叔爷爷,此事晚辈已经全部交由县令大人做主。”文景辉当时可是说了“常赦所不原”,按照例律规定,文老太太够得上“犯罪存留养亲”的条件,所以根本不用文景辉管。
文四十又被噎了一把!
他来就是想让文景辉将文老太太带回去奉养,现在文老太太整天在九河镇租到的房子里哼哼,哪怕是亲族派了人去照顾她,她还嫌这嫌那的不停的挑毛病,得空了就大声开骂,整个镇子的人都在看他们文家的笑话。
文四十是九河镇的“老人”,以前很是受人尊重,可现在他都不敢出门!
太丢人!
这个时候,大门打开,陈忠敬一身绿色盘岭官袍,戴黑色幞头,束乌角腰带,脚上一双全新的皂靴,一抬腿就迈了出来,看到文景辉就笑了:“来了怎么不进去?”
“正要进去呢!”文景辉笑脸相迎。
文景辉一看到陈忠敬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他这是名正言顺的当了官儿了。
“见过县丞大人!”文家人可不敢跟文景辉一样,连礼都不用行,他们又不是秀才,没个功名在身,见了正九品的县丞,也得先给人家见礼。
陈忠敬也是个有意思的,好像才看到文家人一样,转头就先扶起了文四十:“耆老见外了不是?大家都免礼啊!”
文四十本想张口跟陈忠敬说话,想用孝道压文景辉,接文老太太回去奉养。
却不料陈忠敬比他先一步开口:“既然大家都来了,那就都进去听宣吧,大人还等着呢!”
第061章 成“孝友”了
文景辉得了旌表的消息,文家人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是皇帝亲自褒奖的而已。
文四十亲自堵在衙门口等人,就是想在这个关键时刻,逼文景辉低头。
你当他们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文老太太嘛!
文家人倒是不想管她,可文老太太是那么容易摆脱的人?文家的几个叔伯谁没拿过文良氏的好处?这被文老太太掐住了,要是敢不管文德贵一家子,敢不搭理文老太太,她就要闹得全镇子,甚至是全县城的人都知道!
本来名声就够差的了,要再闹起来,文家人可真活不了了,而且此事据说牵连甚广,文家人也怕了啊!
文四十能从元末乱世一直活到现在,连朱元璋都快要死了,他还活蹦乱跳着,脑子不要转的太快喽!
文家的名声已经坏了,可不能再坏下去了,更何况,文景辉还不知道他们收了文良氏的好处,要是让文景辉知道了,指不定还得告他们一个包庇之罪!
连亲叔叔都能弄进牢里去蹲着的人,还是个有了秀才功名的家伙,文四十也打怵啊!
在他的印象里,辉小子虽然读书厉害,可人还是不错的,他觉得他说道两句,也就能成事儿。
结果文景辉的反应,太冷淡!
或者说,是直接无视之!
变化太大了,要不是模样没变,文四十几乎认不出来了!
老头儿被大孙子扶着往衙门里走,看着文景辉的背影觉得特别陌生,这还是他那个侄孙子吗?
武大一直走在文景辉的身后一步远的距离,且他习惯了防备,眼光六路耳听八方,自然看到了文四十的惊疑神色……
一行人到了正堂,潘益民一身县令的官服,手持黄色封面的宫制敕令,表情严肃。
“学生文氏景辉,恭凛圣训!”文景辉来之前,小胖子已经跟他说过了礼仪,现在文景辉就用上了。
面南跪拜行大礼。
可不是朝潘县令跪拜,他就算是拿着敕令也不行!
呼啦啦跟着他跪了一地的人,尤其是文四十,老头儿全身都哆嗦了啊!
而此时的文景辉,却在心里却狠狠地唾弃:没知识,太误人!
电视里以前演的都是扯淡!
“洪武二十八年,北平府怀柔县九河镇岗子村,兹有文氏子孙名景辉,年一十六岁,失估失持,祖母不慈,叔父狠厉……”
其实说白了,就是因为文景辉这事儿曲折离奇的可以,可能朱元璋也觉得文景辉太倒霉,遇到这么个极品的家庭,也不知道谁给起草的内容,将文景辉的事情都编在了里头,且主要表彰的是文景辉在事情结束后,给叔父他们一家一条活路,没说非要弄死他们,而是用一句“常赦所不原”给求了情,起码不用砍头了。
皇帝很高兴,有这样的子民,特事特办,文家人的判刑皇帝直接给定了,不用等着秋后行刑,看文景辉的面子上,给他们一条活路,文家人全部发往平阳铁冶!
这回文四十也不敢吭声儿了!
表彰完了之后,文景辉起身恭恭敬敬的接了敕令,脸上的笑容是想遮都遮不住。
“星宇得了这敕令,可有何安排?”潘益民作为新上任的县令,对给他带来好运气的文景辉,很是和颜悦色。
“大人,学生想问一下,武贵友那个官奴,可曾有人要?”文景辉一开口,直奔武贵友。
“啊?”潘益民有点儿不适应文景辉这问题,跟他询问的问题,两者之间巨大的区别。
“还没有。”倒是掌管此事的陈忠敬,一直关注着,马上就给了文景辉答案。
“你问他做什么?”潘益民对武贵友这个人,还是有点儿印象的,可以说,武贵友是整件事情里,最小的那只虾米。
“祖母年迈,若要随着叔父他们去……担心她老人家,叔爷爷今天在大门口跟学生说的话,学生也是听到了的,不若买一官奴,随着她老人家过去。女子就罢了,祖母行动不便,找个男的官奴,男子力气大,可以背着祖母走。”
武大闻言,立刻低头,肩膀一个劲儿的耸动着,全身跟过了电似的,手都哆嗦了!
“果然是天子都褒奖的孝友顺孙,陈县丞,就将那武贵友,安排给文秀才好了,等文家人起行的时候,一起跟着去。”潘益民一本正经的夸赞了一句,还十分给文景辉面子。
“学生在此,谢过大人!”文景辉真心实意的给潘益民一揖到底。
当初武贵友买文景辉回去,就是想让文景辉当人形牲口来用,文景辉记仇,特别记仇!
武贵友不是当他不是人吗?
他就让武贵友当一次牲口!
武大一直在憋着笑意,武贵友什么样儿?他跟他做了十多年的兄弟,能不知道吗?
不事生产又奸懒馋滑。
文老太太武大也见过一次,平时也打听过文老太太的为人,武贵友伺候文老太太?
这一老一少别掐死对方就不错了!
“不用谢,你还没说,你要怎么安排这敕令呢。”潘益民还顾着敕令的后续,对武贵友这样的小人物,压根儿就没关注的耐心。
“这个,还要怎么安排?”文景辉对手里头的敕令,是当成古董来看待的,而且还是明初,洪武朝的古董。
难不成,拿回去还得供起来?
很有可能啊!
“你不想建个牌坊,将旌表永世荣伫吗?”潘益民恨铁不成钢的提醒文景辉。
这可是皇帝亲自嘉奖的旌表,多么大的荣幸啊!
“大人,文秀才早已经吩咐过小的,找了工匠,买了青石,只要旌表敕令一到,立刻开始雕琢牌坊。”武大一看文景辉傻乎乎的样子,立刻接过了话题,并且先斩后奏。
“嗯,不错不错!”这个回答,还是挺让潘县令满意。
这么荣耀的事情,怎么能随便就过去?必须要留下证明才行,让后人都知道!
文景辉很是隐晦的一撇嘴巴,他哪里知道这个啊?以前光听说过“贞节牌坊”,那不是奖励寡妇的吗?他这个“孝友牌坊”,也要竖起来呀。
文家人就跟陪衬一样,全程都没二话,只是临了,文四十又跟文景辉说了:“辉小子啊,你看如今事情都完结了,你就回来吧,你家的房子和田地,看能不能赎买回来,不能的话,叔爷爷给你补上!”
“你这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我们都担心呢。”
“就是的,千好万好,还是老家好。”
几个堂叔和族兄,七嘴八舌的敲边鼓,好像他们跟文景辉多要好似的,其实,原主跟他们并不熟!
“叔爷爷,辉小子不回去了,我家的房连土地全都卖了,我想给我父母迁坟,我在山上看好了一块风水宝地,我想离我父母近一些,如今,我就只有自己了。”文景辉说的情深意切。
“迁!衙门里给你出人力,文秀才放心,有事,本县给你做主!”潘益民多精明的人啊?文四十他们来干什么?他能不知道吗?所以一听文景辉提起这话,不等文四十拒绝,他先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