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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此行主要是谈公事,文珺也随行在场,特意换了一身红色礼服参加派对。红色特别衬这个女人,礼服款式又清凉,愈发衬得她腰细腿长波涛汹涌,一出场就吸引了全场直男的注意,身边蜂蝶络绎不绝。傅云宪虽不喜欢女人,但却喜欢美人,所以这些年容文珺留在身边,对她的粗枝大叶与不上进也都挺宽容。
知道老板一直看着,文珺不敢在许苏身边多作停留,只对他说,老板就是要你先低这个头。
而泳池的另一头,郑世嘉的经纪人戴维正在摆弄花束,布置订婚场地。前两天还问傅律师把早些日子大明星的戒指要了回去,估计打算再正儿八经地交换一次。
郑世嘉最近忙着张罗的事情傅云宪也知道,但一点干涉的兴趣都没有。他关心的只是万源还没到手的原始股,这种靠皮肉上位的男孩子大多智力短浅,找个理由稳住,再找个由头推了,根本不用当回事。
在傅大律师眼里,承诺是空的,誓言是假的,那些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仪式更毫无意义,除非白纸黑字写成法律条文。但就算是国家明确的法律法规,他也能找到漏洞。两年前君汉与另一家律所合并,傅云宪嫌当时的政策不利于君汉,找了几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直接让司法部把规则改了。
姚觉民也有点小道消息,但到底不混政法界的圈子,有点吃不准中纪委的套路,便带着侥幸心理问傅云宪:“事情可能也不大?咬死了不说不就没事了?”
“据说……”话音停了停,傅云宪忽地皱眉,他看见许苏突然站起来,朝另一边的郑世嘉走了过去,“已经准备移交检察院了。”
“可现在国家不总强调,不能刑讯逼供么?”
“打当然不行,但往你这儿放冰块,”对公检系统的那些手段门儿清,傅云宪用目光一指对方的下体,笑笑,“再硬的男人也扛不住。”
姚觉民又说了些什么,但傅云宪没听清。他的目光再次移向游泳池边,眉头更紧,他的小东西似乎跟人起了冲突。
“普通老百姓是不太打了,但反腐倡廉,还是要上上刑的……”
冲突很快升级,两边都不冷静,手上带了点动作。
周围人被响动惊扰,都把目光投过去,不少已经上去劝架了。
傅云宪也站起身,撇下姚觉民,走过去。
“他……他夺了我的戒指……”面对来到眼前的傅云宪,郑世嘉这张精致的脸忽而通红,忽而惨白,真跟川剧变脸似的。人都围过来了,他怕许苏出尔反尔,当众说出他跟高珉鬼混的事。
他到底小看了许苏,许苏根本就没打算说。
打从进场,许苏就一直跟盯梢似的盯着郑世嘉,他看见他跟万源另一高管贴脸说笑,那个男人聊着聊着,就把手搭在了郑世嘉的屁股上,而郑世嘉竟也不拒不躲,反倒更亲热地凑了上去。
许苏晓得郑世嘉跟万源那些高层认识的时间比傅云宪还早,劝自己对方只是叙旧。中途他上了趟厕所,没想到听见里头有个男人声音在说,到底是大明星,搞起来真带劲,就是菊花黑了点。
许苏脑中最后一根保险丝还是噌就断了。
许苏没打算在一票有身份的人面前揭了郑世嘉的老底,这种咖位的大明星要不要脸他才不介意,可他不能让傅云宪失了面子。同样面对傅云宪,他一甩手,就将手里的戒指扔进了背后的游泳池里,东西很小,但周遭很静,这落水时的细微动静仍能清楚听见。许苏扬眉,任性道,看见没?戒指我扔了。
傅云宪朝游泳池瞥了一眼,又低眸正视许苏,面无表情地说,那你就去捡回来。
第三十二章 疯子
许苏愣不足三秒,真就大大方方脱了鞋子,踩着台阶下水了。
郊外,夜晚,月下。
水清如许。
许苏站在水里,扭头仰望着傅云宪,忽地露齿一笑,笑得悱怨而不伤,死命招人。郑世嘉被这笑容揪紧了头皮,浑身发冷,扭头去看傅云宪,傅云宪毫无表情。
许苏深吸了口气,身子往下一沉,把头闷进水里。他先在浅水区摸索,这么小一枚戒指,不比大海捞针容易多少,他一点点划水前进,一寸寸摸索池底,认认真真,唯恐遗漏。
傅云宪在岸上,一直沉着脸看着。
起初大概没适应,许苏换气频繁,憋不多久就得浮出水面,喘一口气,游一两米,再潜下去找戒指。后来大约适应了,他逐渐游往了深水区,水中灵巧如鱼,潜在水底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半分钟,1分钟,1分半……
傅云宪眉头渐紧,在池边踱了两步,但不出声。
许苏再一次从水底钻出来,像是憋得太久呛了口水,咳得相当厉害,动作也走了形,两只手滑稽地晃动着。
见人出现,傅云宪眉头一宽,总算松了口:“够了,上来,别找了。”
许苏扒住远处的池壁,大口大口地喘气,他冲傅云宪无畏地一挥手,煞有介事地认真道:“不行!你得订婚呢,我一定得找到——”话音未落,另一只手脱力一松,整个人又滑进水里。
胡乱扑腾出几朵水花,池面渐归平静,人也没动静了。
这回潜在水底的时间愈发长了,傅云宪眉头愈紧,几乎是吼出了声:“许苏!上来!”
没人回应。
“不订了,你上来!”
依旧没人回应,岸上的人也急了,慌慌张张地跑着,要找人下水救援。
不待有人自告奋勇,傅云宪已经脱了西装,扯了领带,自己下水了。
傅云宪将许苏捞出泳池时,他已憋气近三分钟,整个人双目紧闭,脸色惨白,毫无人气儿。傅云宪跪在许苏身边,方才在水中他已渡了对方一口空气,此刻倒不急于施救,他小心翼翼地拨开许苏挡眼的额发,捧着他的脸,细细端详。
亏得许苏自己吐出一口水,这才缓过气儿来,慢慢睁开眼睛。他望着傅云宪的脸,与之四目相接,他极其沉重地眨着眼皮,然后被对方拽起半截身体,抱进怀里。
湿透的衬衣贴在身上,肉体与肉体无限接近,传递彼此体温。许苏在水池子里泡得太久,浑身凉透,好在傅云宪胸膛炙热,抱他极紧,像要把他一身骨头全都烤化、揉碎,这种热度与力道令人不太舒服,但也令人十分安心。许苏看似已经精疲力尽,很快又闭上了眼睛,任傅云宪将自己横抱起来。
文珺是搭他的车一起来的,但显然并没打算再一起带她回去。傅云宪抱着许苏离开前,吩咐她找一个在场的别的男人送她回家。
文珺点了点头,但瞧着眉目不展,很有些忧心忡忡。她不敢搅扰老板的好事,却唯恐对方一走,身边这群老畜生就会原形毕露,把她轮奸了都有份。
文珺的担忧傅云宪也知道,这些所谓上等人的底细他更是一清二楚。这些男人都是万源高层,也多有家室,但仗着兜里钱多,几无正人君子,邹杰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人前衣冠,人后禽兽,此刻美人面前丑态百出,他们都想吃文珺豆腐,看样子也都想把她弄上床。文珺忌惮这些人的身份,也不愿自家老板颜面无光,所以不怎么敢反抗,从头到尾陪着笑脸,任那些男人摸来捏去地占便宜。
傅大律师是很护着自己人的。曾经一群公安上门来抓君汉的一个年轻律师,说他教唆犯人串供,傅云宪坚决不让把人带走,斥得一群穿警服的大老爷们灰头土脸地自己溜了。
傅云宪对文珺说,看顺眼的就打一炮,看不顺眼就搧他一耳光,傅云宪的秘书不用违心逢迎任何人,这些人今天是人上人,明天都是阶下囚。
他这话其实是对所有人说的。
文珺听罢,晓得老板给自己撑腰,登时抬头挺胸翘屁股,三十岁的女人笑得跟小女孩似的眉飞色舞,一个把手放在她腰上的男人吓绿了脸,慌忙退开几步。
傅云宪抱着许苏经过郑世嘉身边,一直偷偷撕开眼缝的许苏突然完全睁眼,冲一脸惨白早吓傻了的大明星做了个鬼脸,他张嘴吐舌,洋洋得意,目光透着些许孩子气的狡黠,根本不像个险些被溺死池底的人。
他的舌间就含着那枚戒指。
蠢蛋,谁让你不给老子安分?!许苏在心里把郑世嘉由头到脚骂了个遍,他早趁人不备扯了自己袖口的金属纽扣,偷梁换柱,佯装把戒指扔进了池子里。
他就是故意的。
出了众人视线,傅云宪就把许苏撂地上了,好像那份亲密本就是摆给别人看的。来时许苏是开车的司机,载着老板和美女,此刻美女不知何处去,老板倒坐上了驾驶座。衣服已然湿透,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他爬上副驾驶座,就开始窸窸窣窣地解放天性,解了衬衣,扒了长裤,扭头偷睨傅云宪一眼,犹豫再三,还是留下了那条湿漉漉的底裤。
这个男人的侧颜线条过于强硬冰冷,专注时尤像某种肉食动物,令人着迷,也令人恐慌。
大奔飞驰向前,一刻不停地穿梭于黑夜,傅云宪叼了根烟进嘴里,掏打火机点燃,一边开车,一边沉默吞吐,偶或扭头,瞥身旁许苏一眼。
许苏把自己剥得赤条条的,嫌冷,抱着胳膊,在座位上佝偻起来。
傅云宪倒不在乎身上全湿,淡淡说:“后座上有我的西装,你穿上。”
许苏听话地回身去拿,西装大出不止一号,肩宽,袖子也长,愈发衬得他单薄无肉。
黑色大奔驶出几条街,傅云宪突然问他:“戒指呢?”
许苏反应奇快,立马装傻:“没捞着啊,掉泳池里哪儿那么容易捞着……”
傅云宪不耐烦地打断他:“拿来。”
许苏自知怕是在水里嘴对嘴渡气的时候就已露了馅,将脱下的长裤拿在手里,从裤兜里摸出那枚戒指,嘀嘀咕咕着老王八还惦记着那个小妖精呢,不情不愿地递上去。
傅云宪接在手里,一眼不看,甩手就扔出车窗外。
“欸!”许苏嚷起来,戒指的意义在傅云宪眼里或许不值一文,可毕竟是贵重东西,这么随便丢弃未免可惜。
傅云宪说:“再胡闹连你一起扔出去。”
许是泳池里的三分钟令他后怕不已,许是连夜开车有些乏了,傅云宪这一晚比平时沉默,始终微蹙眉头,凝神于夜色中向前铺展的道路。
这回戒指是真扔了。
手中香烟燃尽,大奔下了外环高速,傅云宪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
像是终于感到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不舒服,他慢慢解了扣子,转头眯眼看了许苏片刻,向他靠近。
不知欲望是突如其来,还是久经酝酿之后,终于爆发于这个夜晚。
许苏想往后躲,被傅云宪一伸手臂,箍在了人与座椅之间。
车内空间狭小,傅云宪刚靠过去,两人就几乎胸膛相贴,面孔相对了。
“你后悔了,是不是。”
傅大律师用陈述句的语气结束了一句疑问句,胜券在握——他对即将沦陷的猎物总是判断精准,从他无序的心跳,从他慌乱的眼神。但那天办公室里说不悔那就真不能悔,许苏至今不肯低这个头,依然撇着嘴狡辩:“是你自己非说不订了,又不是我拦的,我巴不得你早日订婚呢。”
傅云宪伸手捏住许苏下巴,将他带近自己,以手指指背在他脸颊上轻轻摩挲:“你不愿意叔叔订婚,叔叔很高兴。”
“老子才没有,老子是不想你被人戴了绿帽子还蒙在鼓里,姓郑的在电视台后台跟人胡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