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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夙张口,让苏远远红着脸亲自把茯菱糕放入他嘴里,细细品尝后点了点头,说道:「味道不错,给妳娘做的?」
苏远远说道:「怎么还你爹你娘的,不是应该说未来岳父、未来岳母了吗?」小姑娘的脸蛋红噗噗地。
聂夙一笑,当场迷得让苏远远差点昏过去。
聂夙只说:「现下于理不合。妳还是过了我家的门,到时候直接叫岳父、岳母成了。」
聂夙这个人生得剑眉星目,朗阔大方,身型修长却不显皙弱,这模样在京城街上随便一站,都是一等一的样貌。
他原本是个读书人,但因为苏远远的缘故被苏家招揽,在苏谨华这个楼主不管事后,任起了将军楼的总管一职。
聂夙这个人天生洞悉能力强,善于掌握旁人一举一动,苏谨华能让他当上总管,自也是明白聂夙的能耐。
只是苏远远看着聂夙那叫做一派深情。
聂夙看着苏远远却是……
第五章
夜幕低垂,深静的苏家大宅在没有主子指示下,所有仆从皆待在应处的地方,江南小桥流水庭湖楼阁一派悉心打造的院落,在夜色下虽染着一层月光,散发遗世独立般清雅宁致的美,却也因为没有人气,而显得些许寂寥。
聂夙敲了书房的门,静待一会儿后,才听见里头传来声音:「进来。」
聂夙进书房后反手关门,走到一道屏风前停下。
丝织的白屏风用得是最好的绣线,一针一针慢慢缝的,全幅只得白色,但细看却又能发现是深深浅浅大亮或灰暗的白,这些丝线交织成一幅天星银河图,一条由星子组成的天河斜跨屏风,下边是牵着牛仰望天际的男子,上边则是飘然立于天上脆弱无依的仙子。
这座屏风说的正是牛郎织女的故事,屏风周围又以羊脂白玉镶嵌,层层迭迭的白,以为无颜色,欲语之话却尽在其中。
聂夙每回进书房,最先看到的总是这幅价值连城的宝物,而宝物的主人却只单拿此天星银河图当普通屏风使,一点也没有重视的意味。
聂夙微微低下头,将今日苏远远和苏三的事情细细理过一遍后,完完整整地说了,微末还讲道自己离开将军楼的原因是为了一只珍贵的长白山黑熊。
半个月后就是史部尚书老父的八十大寿,这次寿宴完全交由将军楼操办,聂夙不敢大意,于是屡屡亲自去挑选希罕食材。
透过烛光,苏谨华的身影朦胧地映在丝绣屏风上,他正看著书,书翻页时传来的细碎纸声微小,让一直等不到苏谨华开口的聂夙有些不安。
聂夙足足站了一个时辰,可苏谨华彷佛当他不在似地,慢慢看着自己的书。
直到聂夙冷汗都要流下来了,才听见苏谨华用那把听起来总是平静无波的声音道:「远远呢?」
聂夙缓缓深吸了一口气,低头说:「方才来时已经送她回房休息了。」
苏谨华又静了好一会儿,才道:「无论远远想做什么,你都没有置喙的余地。让你当上将军楼的总管,是因为远远非要你不可。但你若是惹她伤心让她出事,我也能轻易摘了你的头颅。」
聂夙心底一颤,压抑着声音答了声:「是。」
这就是为何苏远远要让他叫苏谨华未来岳父,而聂夙一直没有开口的原因。
苏谨华的眼里永远只有苏远远这个女儿,而苏谨华的心里,则全被自己妻子的身影所占据。
除了这两位,任何人对苏谨华而言,鄙如尘土,连东西都算不上。
「苏三什么来历,查清楚没?」苏谨华问。
聂夙答道:「只晓得是从北边下来的,这几日都住在天香楼里,其余的尚未查明。」
才几个时辰的功夫也能摸到小三来京城的路线,聂夙自有他的本领在。
苏谨华点点头,后说:
「你要记得远远的事永远摆在第一位,寿宴那种无聊琐事交给下人办就行。这几天陪着远远,给她想些好菜式,事情关乎远远的面子,这场比试就算有九成的把握你也得拿到十成,远远绝对要胜出。其它的不用我说,自己去做主意吧!」
苏谨华缓悠悠地说完,聂夙这才出声:「属下明白,属下告退。」他转身欲离去。
可就在聂夙抬脚踏出书房门坎时,又传来了苏谨华的声音。
「你要记住,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给你,你这辈子是为她而生的。」
聂夙离开书房后神情瞬间变得阴狠,他咬牙沉默,步伐在深夜里听起来十分之重。
他在心里道:『我聂夙绝非为谁而生,我永远都只为了自己而生!』
☆☆☆
两个厨子互相较量厨艺,有个名称叫做「斗菜」。
斗菜斗的是厨师一身的本事与骄傲,小家小户的私底下解决即可,但要有人敢同苏家孙小姐,人称辣手小厨娘,十四岁就被皇帝封为御厨的苏远远比试,那就不是随便得以解决的了。
再加上那日的情景被几个王孙公子夸大说了出去,是以比试当日将军楼外人山人海,谁都想来看看这场轰动京城的盛事。
聂夙这两日帮苏远远拟了菜式,清一色自然都是苏远远最擅长的。其它私底下该做的他也都打点好了,依苏远远的天赋,这次的斗菜她绝不可能输。
将军楼今日闭门不待客,厨房里十六个灶被打掉四个,空出来的位置摆了条长桌,铺着干净的长巾,巾上摆着略温的茗茶。七个精挑细选的随从穿着身崭新的衣裳,领着京城里最有名望的食中之客依序入位。
所有人都到齐以后,小三才姗姗来迟,等得不耐烦的苏远远见着小三指着他的鼻子就说:「你小子真是敢,居然让姑奶奶在这里枯等。」
小三瞥了苏远远一眼后说:「将军楼外塞满人,小妮子以为我有翅膀,能双插翼飞进来吗?」
「你这个无礼至极的人,叫谁小妮子!」苏远远怒。
「谁应就叫谁啰!」小三这般讲话时,通常表示他今日心情不错。
在一旁正和七位食家交头接耳低声说话的聂夙一见小三进门,便立即带着笑朝小三走了过来。
聂夙对小三点了个头,说道:「这位应该就是苏师傅了吧!在下将军楼总管聂夙,幸会幸会!」
「聂夙?」小三听到这名字,当下觉得有些耳熟。
小三看着聂夙,先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仔仔细细地将这人打量了一遍。
聂夙一身行头打扮得不像将军楼的总管,反而比较像将军楼的主子,手里附庸风雅拿着把玉骨扇,腰间别了个白阳玉佩,依色泽来看,两者应该出自同一块上等羊脂白玉,还是能作传家之宝的那种。
只是这人明明眼透精光,看起来心计颇深,却又摆出一副「我是读书人、我完全无害」的表情,让三爷一见就完全喜欢不起来,而且拳头痒痒,直想往这聂夙的脸上揍下去。
「夙哥,你还理他做什么,他欺负我,先叫人把他打一顿再说!」苏远远气得跳脚。
「远远,不许胡闹。」聂夙转头对苏远远轻斥一声,但声音温柔。「苏师傅今日是正是来与妳切磋的,妳稳重一些。」
聂夙的声音让小三起了鸡皮疙瘩。
而那边被训斥的小姑娘咬着红唇娇嗔一声扭腰跺脚的模样,再让小三起了第二次鸡皮疙瘩。
这两人绝对是有那奸情在,不然怎么小辣椒碰上聂夙,就完全辣不起来了呢!
不想这些,小三立即道:「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老子不是来这里看你们打情骂俏的!」
「你──」苏远远又指向小三。
「你个头──」三爷毫不怜香惜玉地回回去。
聂夙赶紧打圆场,说道:「既然苏师傅如此说,我们就立刻开始吧!」随后他转向长桌那方,道:「这七位是京城最著名的食客,第一位是……」
「跳过!」三爷双手环胸站得歪歪的,开始不耐烦了。
七个在京城很吃得开也受人敬重的老者顿时吹胡子瞪眼睛,心想这年轻人真是非常没规矩、没礼貌、不懂得敬老尊贤!他们的名号无论拿哪一个出来,那可都是响当当,令人震耳欲聋的啊,怎么可以跳过!
聂夙顿时尴尬万分。这场斗菜还没开始,小三就摆明了不给人面子。
「先说规矩,比几场,第一场比什么?」
「臭小子,就比三场,三胜二则赢。第一场就比刀工!」长席间为首的那名尊贵老者怒道。
所谓刀工,是一切厨艺的基础。它极好入学,只要剁、砍、切、划、拍、碎等技法熟悉利落,就能出师。
然而刀工入门容易,精进却是困难。要练到随心所欲,刀到之处不失分毫,那就得不断钻研不断锻炼。一个厨子一生或许可以做出许多美味菜肴,但神乎其技的用刀技巧却没几个人达得到。
斗菜所需的食材全都放在厨房内。灶火还没升起,看来是等一下得自己点。
柴火也有分几种木头,十分仔细。
小三寻了一圈,觉得将军楼这次准备得挺充分,可唯有一点,那些看似新鲜高档的食材中,掺杂着些下等货,要是不长眼的挑了,那做出来的菜也甭吃了。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聂夙这个总管做的还真是好啊,一开始就先给人下绊子。
小三斜斜地看了聂夙一眼,而后在苏远远挑选了食材后,也跟着去选了他想要的。
开灶后,苏远远看见小三的食材,叫着说:「你怎么也跟我一样选豆腐!」
小三凉凉地说:「就许妳煮豆腐,别人都不能煮吗?」
苏远远咬咬牙,听着小三说这话也对,又因为心上人就在一旁看着,所以便忍了下去,开始做她最擅长的一道菜「八宝辣豆腐」。
开两灶,取豆腐切下四面皮,分为四四十六块,每块大小相同,有棱有角,先泡水冲去豆味,留之备用。
鸡汤汁、火腿汁、肉汁热后下豆腐,煨之。
后转向第二灶,拿香菇、玉蕈、松子、瓜子仁、小红椒细雕,再放入煨好的豆腐大火快炒。
豆腐上盘,四四十六块棱角无一缺损,去汤汁,最顶端铺上肉末菇蕈,四周摆以萝卜精细雕成栩栩如生的燕子,如乳燕归巢。
完成后,苏远远得意地瞧了小三一眼,可人家小三却是由始至终都没往她这边看来过。
小三开灶后随手拿了一把菜刀,那刀既不锋利看着也沉,实在不适合做雕工。
他先剁鸡熬汤,再取了几块豆腐放在手里,然后就只见刀光闪烁,所有人连看都还看不清楚时方豆腐就已经变成了一颗一颗的小球。之后将球放入水里,备用。
鸡肉、菠菜以刀碎成泥状,那手腕动作之快,下刀之准狠,让一班人看傻了眼。
肉跟菜没几下就变成了泥,那是一个什么境界啊!
黑木耳、红萝卜、脆笋切丝。每条都只半指长,而且真的是丝,细如蚕丝。
跟着没什么特别的工序,尝尝将军楼供的调料后,把手轻轻放在熬鸡汤的瓷锅外,内力缓缓注入,隔空沸腾鸡汤,待鲜味出来,以细布将残渣滤去。随后又加入一次鸡肉末沸腾,直至肉末将所有杂质吸尽,滤第二次,使汤色清澈如水。
接着捏鸡肉如丸,不过指盖大小,以水川烫,起。
木耳等丝入清汤先滚,再放圆豆腐与比之略小的绿丸,注入瓷碗之中,收手。
第一道菜,苏远远和小三两个人的刀工就让七名老者吃惊了。
待上菜时,端盘的侍从先上了苏远远的八宝辣豆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