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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清章手摸到那一半软包子时没方才那么急躁,他镇静下来,可所有一切回忆起来,他的鼻尖就发酸,他蹲下身,把包子重新递给平安,双手扶上他柔软的小脸,在人群熙攘繁华的长安街,他们比流民更像无家可归的人,他开口时的声音在打颤:“平安啊,哥向你认错,哥食言了,本来说好今日要带平安来吃。。。。。。”
他还没说完,平安立马摇头,听话地说:“没事的,哥的事比较重要,等老师忙完这些时日,咱们三个一起去那个大酒楼吃饭。”
很显然,平安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
邢清章感觉到眼眶的湿热,他知道自己不能给平安这样的承诺,却还是点点头,坚定地说,像是在对自己:“我们去接老师回来,然后一起去吃。”
他站起身,拉住平安的手,两人快步朝街首走。
***
“天下兴衰,匹夫有责,各位都是被那个畜生夺了家的人,来到临安,也算在这有了第二个家,而云家的二公子云段目,却借动乱之时不顾父亲卧病在床,霸占云家,垄断云家商铺,价格往上翻了一倍有余,把我们别家的路也给断了,还扬言要把你们赶出去,是云家大公子怜惜咱们,在咱们有病难医时亲自到长安街的清安院为咱们治病。”说话那人穿一身棕色镶金边大袍,是临安李家当家,他说得慷慨激昂,底下众多流民早被说动,跟着点头说是。
云既明站在不远处,他就是看重了李权健这张能说会道的嘴。
“不止如此!”李权健突然转身,引众人看向云既明身旁的纪无涯,他依旧是一副清淡打扮,在一众争权夺利的人群众显得高雅脱俗,他这般格格不入,又这般暴露出自己的私心。
“看见没有,那位就是鼎鼎大名的纪无涯纪先生,他医术高明,长年闭关于大名山,而清安院给大家伙治病的那位大夫,就是纪先生的亲传弟子!”
前面那些都不重要,只要有这一句,全场都能轰动起来,只要纪无涯和邢清章都站在云既明这边,那么云既明就必胜无疑。
“要不是云大公子和清安院的相助,我老爹现在说不定早就命丧黄泉了!”说话的是邢清章替那人施针时的儿子,两个人首当其冲,手里拿的长剑举起,大吼道:“为云大公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后面密密麻麻的人同样举剑,他们大喊,声音震彻云霄。
纪无涯隐在袖袍中的手攥紧,他咬紧后槽牙,千百句话汇在喉间,最终只化为一声无奈又沉重的叹息。
云既明手中依旧是那把折扇,他放在手掌轻敲,问:“纪老为何叹气。”
纪无涯对上他凌厉的眼眸,突然无力地笑了,他问:“据我所知这个李权健是个极其势力之人,你先前已然要败,他又为何打算全力助你?”
云既明朝纪无涯眨眼,转动眼珠移向李权健的背影,没回答,只笑。
“银子?”纪无涯自己猜测,说到这又摇头自我否定,喃喃道:“不应该,他李家绝不缺那些银子,李权健也不会那么没有脑子,到底是为什么。。。。。。”
还未细想,只见院外突然涌进一股股云家兵,他们手持长剑将这群流民团团围住,最后进来的便是琴氏和云段目。
云段目显然没料到他这位哥哥竟然能另辟蹊径,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压他。
不过很清楚,云家兵的人远远要比这些流民多得多。
“哥,你说你这是做什么呢。”云段目百无聊赖地玩指甲,看一眼穿着破烂的流民,再看上自己身旁身着铁甲的云家兵,说:“用这些乞丐就想翻身,云既明,你未免太天真了,这可不像你啊,我的聪明哥哥。”
云既明挥开折扇扇两下,胸前露出的那株干丁香十分瞩目,他不怒反笑,说:“哎哟,那怎么办呢,爱情啊,使人变笨。”
“。。。。。。”
云段目简直无话可说。
他身后的琴氏却笑:“你以为我会让邢清章活着出城吗?”
纪无涯和云既明皆是一愣,他们嘴唇倏然绷紧,可都未说话。
今日是个大阴天,沉重的乌云压下来,瞧不见一点阳光。
邢清章走得飞快,他察觉到天的闷,似乎也懂得纪无涯那句话是何意。
要变天了。
钱益气喘呼呼地从屋顶翻下来,他面上全是汗,看模样应该跑得急,云既明和纪无涯皆等他回答,可他只是无力地摇头。
没找到人!
“哈哈哈哈哈———!!!”琴氏突然大笑起来,她面目狰狞,精致的妆容却衬得她如厉鬼,“找不到就对了。”
“你!”纪无涯恼怒地向前走一步,被云既明拉住,云既明看不出任何神情,他隐藏得太好,或者说,邢清章对他来所根本微不足道。
“那是我徒弟。。。。。。”纪无涯咬紧牙,一字字像是从牙缝里嚼碎吐出来。
云既明依然没做回答,他说:“来人。”旁边两个近卫走进,站在纪无涯身边,云既明这才放手,说:“照顾好纪老。”
“云既明!”纪无涯根本敌不过二人,他只能气急败坏地喊。
云既明这才从屋檐下出来,同李权健对视一眼,笑着朝琴氏说:“你抓一个小大夫做什么,和我又有何干系呢?”
琴氏和云段目脸色微变,她有些摇摆,显然不信更多:“你可是日日去那清安院,有没有干系你心里最清楚。”
云既明这才恍然大悟,他说:“我去那当然是心系百姓,怜爱流民了,母亲难道不清楚吗?”
底下这些流民听得怔愣,他们一个个没读过书,自然听不出其中别的含义,可琴氏不同,她打小便是在尔虞我诈中活下来的,头上的珠钗因她愤怒地喘息而来回摇晃,她的眼里露出的是和云既明相同的眼神,他们谁都不甘认输,谁都不愿居于人下。
“那我就一刀杀了他。”过了半晌,琴氏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云既明脸上的笑渐渐隐下去,风吹起来了,吹落一地黄叶,今年的秋,比去年似乎还要冷,他脸上的笑又漫回来,不以为然地说:“随便。”
门外几个云家兵回来,他们贴在琴氏耳朵上不知说了些什么。
琴氏脸色大变,像是紧握手中的稻草一瞬间化为灰尘,她再也顾不上仪态抬手就给那人一巴掌,后面几人连连跪下,她怒道:“蠢货!连人都抓不住!”
“他实在太聪明,我们去时屋里没有人,屋门紧闭,一路找下来,街上人太多,我们来回找过好多遍,还是。。。。。。还是。。。。。。没。。。。。。”那人捂脸跪着,声音越说越小。
云段目不以为意,摆摆手,说:“母亲,不就一个大夫吗,我手下的人难道还打不过这些乞丐?”
然而装满众人的院外墙角处,邢清章紧紧捂住平安的嘴,他们为了夺避云家兵从角落破烂狗洞爬进来。
来得太不合时了。。。。。。
邢清章满脸的灰,他眼眶通红,显然一字不落地听见云既明和琴氏的对话。
“云卯!”云段目大喊,只见一大群人从外涌进来,比方才人数更多,他们皆拔出利剑,将一众流民和云既明他们包围在内。
“大哥,明日的此时,我会大发慈悲给你烧点纸钱。”
第57章 权爱
楚心乐回到院子里,人还没回来,看来邢雁鸿是要等着他去要人,楚心乐稍作休息,尘凡为其披上外衣。
他拢了拢衣,问:“让你传信,可怨我?”
尘凡立刻跪下,说:“不怨。”
楚心乐叹口气,把人扶起来,说:“别动不动就下跪。”
尘凡起身,显然有事不懂,楚心乐看出来,说:“有话就说。”
“记得当初在艳香楼时,主子先提起传信这事。。。。。。主子在邢雁鸿面前那么说,就不怕他认定是主子做的吗?”
楚心乐笑起来,他拍拍尘凡的肩,说:“公开暴露的事发展到极致,就越容易变得隐秘。”
“可主子不是和。。。…和邢雁鸿。。。。。。”尘凡不好意思说,便直接问:“邢雁鸿和云既明是兄弟,可主子却帮云段目,这事。。。。。。”
若是要打压邢雁鸿,这确实是绝妙的做法,可疑就疑在自家主子现在和邢雁鸿在一条船上,可却还是吩咐自己传信给云段目,这事尘凡怎么也想不通。
楚心乐把手收回来,他抬步出门,看一眼阳光大好的天,不自觉地眯起眼,森然道:“谁说我是在帮他呢。。。。。。”
***
云卯护在云段目身侧,周遭气氛在此刻变得凝重,流民毕竟是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小户平民人家,手中的剑还是云既明赐的,眼看自己处于弱势,那些人连手中的剑都比自己长几分,不禁有些许退缩。
而他们退堂鼓一打,无疑是助长云段目和琴氏的威风。
云段目眉开眼笑,他悠然自得地拍手,庆祝自己已在手中的胜券,调侃道:“大哥啊,你若不反抗,咱们也根本不用打起来,这些流民,我就大发慈悲放他们条生路。”
李权健有些许哆嗦,他朝后退两步,转头看看纪无涯,眼珠子朝前一瞥,又瞧一瞧云既明,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天空中闷雷炸响,这场成灾的暴雨要来临了,它没有任何征兆,打得人措手不及,豆大的雨滴稀稀落落地下,烟雾氤氲缭绕的临安笼罩在雨帘里,没人动,只有一旁的翠儿给琴氏撑起伞。
他们胸有成竹地等,等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的云既明缴械投降。
远在汝南的楚心乐慢悠地走在前:“云段目太贪心了,他既想要权又想要钱,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啊尘凡,御下之术在于松弛有度,他抓得太紧,看得太严,价钱提得太高,每一个都是致命的弱点,他可是三个都占了。”
李涟漪教于他的所有权法,楚心乐每一个都记得清清楚楚,上一世没用上,可这一世,他把所有都用得淋漓尽致。
——“民能载舟,亦能覆舟。”
云段目已失民心,他这最后,实际上是在围堵自己。
——“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
云段目将其商铺价钱翻上一倍,百姓买不起,便要凑更多的银钱去买,可其他的上不去,耕种跟不上,穷人只会越来越穷。
“我让他不管其他,专心将所有商铺统归自己手下,依照云段目的性子,他肯定会按我的法子一步一步的做,也许归完第三间铺子时,所有人都会看清局势,主动投靠云段目手下,他那目中无人的性格,得到众人支持,定会越发顽劣,而等他收到第六家铺子时,他的顽劣粗暴以及自私自利已然完全暴露,没人会愿意沉服于一个毫无头脑之人之下,他们心里会另有打算,而等到云段目全部收归于自己名下时,所有一切都成定局。”楚心乐进了邢雁鸿的府里,路过花园时见晚香玉开的正艳,他伸出手指轻捻下一株,清香扑鼻,润得他心情自在,“云段目,必败无疑。”
临安的暴雨湿花了所有人的眼,也掩去一些细微的动作,比如相对的眼神,比如抬起的刀。
“给我上!”云段目一声令下,静止的众人皆起,打做一团。
然而仅是片刻,便听到一声怒吼:“都住手!”
这声音震彻雨幕,剑光闪过,众人停手,于雨帘之中齐刷刷地看向云卯。
而云卯一把长剑抵在云段目脖颈间,原本投靠云段目手下的云卯一行人原来早已叛变!
云段目大惊失色,他瞪大眼珠,惊慌失措地瞪着自己脖颈上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