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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特看上去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他朝大家一笑,回一碗酒,对倒完酒的阿茹娜再次说一声“谢谢”,这才转向那拉,说:“我亲爱的额布格,今日也只是我侥幸才可以获得大捷。”
“胡特不要再谦虚了,九原鹰王这些年一直打压我们蛮夷,我们这里干旱荒地,他们却从不肯让出一亩地来。”
胡特看向那人,安慰道:“阿木格,不要再说了。”
“为何不说?”阿木格不知想起什么,忽然来气,怒喝一碗酒,说:“十年前我们本来已经可以占领中原,都怪他阿克兰,若不是因为他我们还用得着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着!杀他一家根本难解我心头之恨!”
他这样一说周遭盎然的氛围又压下去,方才兴致勃勃的那拉现在也不做言语。
外面突然来人在胡特身旁耳语一番,胡特便起身告退。
邢雁鸿第一次深入北方,他将赤霄拴在离蛮夷的不远处,这里的人很少,除去两个门卫,几乎无人看守,门外火把烧得亮,在门的正中间似乎吊着一人,那人用粗麻绳勒住脖子吊起来,吊在空中不停晃荡,一点活气都不剩,邢雁鸿几乎感觉要窒息,步伐沉重地走近,便看到乱蓬蓬的头发里那张熟悉的脸。
是老爹。
寒气顺着后衣领侵蚀脊梁骨,邢雁鸿感觉自己被当头一棒打得天旋地转,所有的愤怒懊恼全部被打出来,他要杀了胡特。。。。。。
他要杀了胡特!
愤怒的杀意蒙蔽掉邢雁鸿的双眼,他管不上其他,拔出擎苍便抹掉那两个蛮人的脖子,翻上木墙砍断麻绳,邢烟平立刻掉下,邢雁鸿伸手扶住老爹的尸身将其背到身后用粗麻绳与自己绑好。
他做这些时又快又准,几乎没有声音,但埋伏在周围的蛮人熙攘着拔刀将邢雁鸿围在中间。
这是场阴谋,邢雁鸿从一开始便知道,但他顾不得这些,他要将老爹带回家!
今日没有太阳,大雪下得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却像黑夜一样发灰,邢雁鸿抬手吹哨,远方的赤焰踏蹄而来,一举越过蛮人行到邢雁鸿身边,跟在它身旁的是阿翡,巨大的狼在冲破人墙时露出尖锐的牙齿叼住一个人的脖颈,一瞬间拧断,跳到邢雁鸿身旁,将嘴里没气的人甩出去,吓得蛮人后退几步。
邢雁鸿翻身上马,将邢烟平的头扶正在自己肩膀上,他双眼泛着红丝,金雕从高空飞下张开利爪站在邢雁鸿另一个肩膀上,一人,一刀,一狼,一马,一鹰,他们警惕又凶狠地盯着蛮人,露出贪婪的獠牙。
胡特从围堵的蛮人中进来,因为喝了酒,他黝黑的脸上生出两片红,双眼也没有从前领兵时那般清醒,拿慵懒地语调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等我抓住你,和你的父亲一同吊在门前为我们那拉花祈福,额布格肯定会因为这个惊喜,更加高兴。”
邢雁鸿扬起头,垂眸仰视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显示出他的拓跋不羁:“这天还没黑,就开始做梦了。”他说着朝前微倾身子,说:“教你个中原的成语,叫白日做梦。”
话音刚落,他驾马前冲,胡特为了抓他不惜一层层包围,骑兵包裹后是弓箭手,邢雁鸿如同一股自成一派的洪水猛烈撞击过去,提刀就砍,阿翡不甘示弱,它和金雕前后夹击,眨眼的功夫便咬死不少蛮人。
胡特翻身上马,拿过弓箭瞄准邢雁鸿,趁其不备一支箭射过去,带上强劲破风之势直冲邢雁鸿,邢雁鸿毫无防备,等他察觉到时箭已无法阻拦,他慌忙偏身躲闪,千钧一发之际阿翡纵身一跃张开大口咬住长箭,被箭的力量带倒在地,又好不犹豫的爬起来,右耳的灰毛沾上血,它呲牙瞠目,咬断口中那只长箭,一只狠戾的灰瞳狠狠盯住不远处的胡特。
邢雁鸿明白阿翡的意思,他用刀格挡刺击不断攻来的蛮人,在阿翡跃起之时拉起缰绳使得赤霄一跃而起,仅是眨眼的瞬间东西两方直击向胡特,周遭的蛮兵还未回神,便见胡特稍一偏身躲开邢雁鸿的拦腰一砍,拔出刀砍向阿翡。
阿翡咬上胡特的肩膀躲避不及被砍伤腹部甩出去,摔在雪地上滑行数里,叫吼着扑腾四肢想要起来,却耗尽所有力气。
蛮人朝阿翡放箭,皑皑白雪之中它根本躲不开。
“阿翡———!!!”邢雁鸿被蛮人们挡住去路,根本无法赶过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禁大喊一声。
阿翡还在挣扎,最终溢出呼唤,仅剩一只的灰瞳看着越来越近的箭,呼唤竟然变得哽咽,腹部的血染红了它身下的鲜血,从小就陪在邢雁鸿身边的阿翡第一次流泪。
长箭破风而来,漫天的大雪模糊掉邢雁鸿的双眼,他看不真切。
只听砰——的一声,箭被隔开,阿翡被一只手捏着后颈的皮毛提起来,那衣带挤在怀里用大氅遮住。
邢凌君垂眸看看怀里的阿翡,冷声道:“撑住了,姐姐带你回家。”
“嗷呜——”阿翡似乎听懂了,发出声微弱的叫喊。
邢雁鸿这才从茫茫大雪中看清楚来人,邢凌君身着一身白色劲装,拿身上的大氅盖住阿翡,头发高束成马尾,九原女鹰名不虚传,雪落在她手持的双刀上,瞬间化水。
“打架不喊我,老弟,不厚道啊!”她调侃着驾马而来,加入这场涌动的洪流之中。
邢凌君的打仗和邢烟平完全不同,她手持双刀,先将后方手无抵挡的弓箭手一瞬间掀翻在地,使其无法放暗器,这才转身去和骑兵们打,可她也有弱点,这种打法必须速战速决,否则等弓箭手再换一波时,她便将自己处于劣势之中。
邢雁鸿被骑兵们包围,邢凌君直接从后方为其杀出一条血路。
邢雁鸿的打法和邢烟平邢凌君都不同,这也是胡特摸不透的,邢烟平善守,邢凌君善攻,但邢雁鸿到底擅长什么?
邢雁鸿在进攻杀敌面前从不犹豫,甚至几乎每次都是一刀毙命,速度快,刀法准,而在格挡方面更是游刃有余,九原的鹰崽将九原鹰王和九原女鹰的两种打法绝妙地混在一起成为他自己独具一格的标志,以至于能让他们轻而易举地打出包围。
胡特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今日他能料定邢雁鸿前来,便做好充分的准备,一人就算有通天之力也难当千兵,可邢雁鸿让胡特失望了,他没想过邢雁鸿从汝南逃出之时一人竟能抵挡施家兵和薛家兵,等他真正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带着走。
他们追上邢雁鸿和邢凌君,却发现二人根本没有按原路返回,他们被引到离驰焰山不远的山地里,在这里,蛮夷的马就无法发挥出它们的优势,这里不像九原和他们沙漠一样是平底,到处崎岖的山路使得他们根本无法逃窜。
漫山遍野的白雪被冷风吹拂,像是发出哀鸣的号角,胡特追人心切,根本没有带毒雾来,邢雁鸿和邢凌君就在不远处,可胡特却停住马,他恶狠狠地盯住两人消失的背影,危险地眯起双眼。
他遇上了硬茬。
***
刘龙得知大帅被伏击的消息后坐立难安,他守在南城门又不能走,只得不断叹气。
“回来了!回来了!”有人奔跑着来报。
刘龙立刻起身询问:“怎么样!可有受伤?”
那人跑的喘,缓了缓才说:“将军原先的伤口又有些裂了,三公子受了些伤但是不碍事。”
“大帅呢?”刘龙又问。
那人没再说话,却红了眼,拿手背盖住脸,摇摇头。
大雪越来越大,新年的第一天,九原的鹰王不在了。
邢雁鸿回城后没说过一句话,他往常挺直的腰杆如今弯下去,就这样一直一直坐在老爹的帐篷外,像是要等老爹拿着鞭子出来再打他一顿。
可再也没人会拿鞭子抽他一顿。
九原的邢鹰军在这场大雪里被打穿了,曾经战无不胜的军队被蛮人们打掉所有尊严,周遭压抑的哭声像是一个个冤魂的哀嚎,邢雁鸿没有哭,他像是被这场大雪封存,这场仗打下来,邢雁鸿像是饱经风霜的孩子,可他站起来的身影又像极了邢烟平,他站在大雪间,最终将自己活成了邢烟平的模样。
邢烟平不只是九原的奇迹,他也是整个中原的奇迹,十年前蛮夷打通中原时,名不见传的他带领邢家兵跟随寻家打回蛮夷,他将九原治理的井井有条。可现在,琴川楚天令,琅琊薛成继,汝南施恩择,临安云庭柯,九原邢烟平相继死去,燕都暮怀雨身退,中原的六家制衡陨落,二十年后,在这场开春的大雪里,现出的是他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第85章 薛蛮求和
邢雁鸿似乎和以前一样,睡觉吃饭,一切都没有变,但是他来楚心乐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从十天一次,变成三天一次,到现在的每夜都来,不管多晚,楚心乐都能等到邢雁鸿来,然而不管睡得多晚,第二日天一亮,邢雁鸿便会准时赶回九原。
他仿佛把自己的时间排得死死的,让自己无暇去想其它。
明明已经开春,中原却在经历一场寒冬。
这天大雨,楚心乐和云既明正坐在屋里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看见窗外淋漓的大雨更是累心,两人正想着该做些什么让邢雁鸿和邢清章缓和下心情,就见尘凡进来,楚心乐这才想起来自己要他去查的事。
刘台牛在那晚告诉楚心乐胡特攻城时所用的船只是他们中原所造,虽说是些古旧船,但他们怎样从中原得到的,这就耐人寻味了。
“查到什么了?”楚心乐将暖手的茶杯放下。
尘凡瞧一眼云既明,云既明自知还没熟络到什么事都能听的地步,便自觉地起身找个借口出去。
“那些船只,确实是从中原运出去的。”尘凡说:“他们潜伏在中原,名叫‘野狼’,是陈矿鸣当时放进来的。”
楚心乐垂下的眸子抬起来,若是他没记错,当时他攻进奉天,却无暇去审陈矿鸣,将权全部交给邢雁鸿,这事邢雁鸿肯定知道,那又为何不告诉他?
“可查清他们在哪?”楚心乐问。
尘凡皱眉摇头:“他们的防备心很强,除了知道他们身上有野狼刺青之外,没有任何线索。”
“野狼刺青?”
“没错。”
若真是这样,那野狼很有可能已经深入中原埋伏在各个角落,但他们到底怎样能把中原的船只运出去?楚心乐怎样也想不通这个问题,难道说。。。。。。
这个认知使得楚心乐几乎难以呼吸,若真是如此,那他们在中原必有内应。
楚心乐想得头昏脑涨都没能想到蛮夷究竟是通过什么渠道与中原内应对接,他抬指揉揉太阳穴,还未得到缓和,便听见尘凡又说。
“主子。。。。。。”尘凡欲言又止道:“尘凡出去这些时日,民坊里都在传。。。。。。”
尘凡其实并不知自家主子与那薛家主的恩怨,但是自汝南逃出那次来看,那薛蛮明显是向着施甄冥的,现在依那坊间传言来看,也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传什么?”天一冷,楚心乐也懒得出门,外面的传言他也不知道。
“都说薛家主要与主子联盟,说是一同抵御外敌来袭。”尘凡如实回答。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联盟,外敌来袭,几乎全中原都知道他楚心乐的野心,到底谁才是外敌?按道理说,他琅琊薛家和蛮夷没什么两样,可若是他薛蛮真要来联盟,楚心乐也无法拒绝,中原的百姓如今最担心的就是蛮夷入侵,九原鹰王的死对于中原百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