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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武史略-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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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临晚风手在桌下一动,在他的小腿狠狠的拧了一下,笑呵呵的问“姓白的,你再说一遍?”
“啊!小风放手”秦宇隔着桌子够不到他,疼的直拍桌子。
“谁口无遮拦?”
“儿子,你有种掐死老子,老子去马五那里告状”
秦宇动着身子,奈何负伤虚弱,临晚风眉毛一抬,手上更加用力。
“你还敢提爹!”
“啊!”
夜空下一声惨叫,经久不息,许久小茅屋内才恢复平静。秦宇还坐在哪里,揉着被掐青的地方,心里不住的后悔,自己当年为什么要教他武功。
“既然让他救了老子,为什么还让老子失了武功啊”
“你嘟囔什么呢?”临晚风收拾完,端着壶茶水进门。
“我说辛苦你了”鉴于刚刚的伤痛还没过去,白六爷失志气。

饭后便是守岁,白六爷围着厚厚的棉被,看着房梁发呆,院落建在西郊深处的山脚下,没有城内喧嚣的爆竹声,静谧一片。
“芊芊呢?”秦宇想起水镇时的新年,想起了小姑娘瘦瘦的小脸。
“成亲了”
“啊?”秦宇转头看着他“跟谁?”他印象里小姑娘还没长大。
临晚风打了个哈欠,抬手倒了一杯茶,回答说“客驿里的伙计福生”
“唉···”秦宇叹息一声,冲着小崽子颇为遗憾的说“本来是指望给你做童养媳的,没想到让别人捷足先登了,你个没用的··”
哗··一杯茶水浇到脸上,秦宇用袖子擦擦,瞥着小崽子即将暴走的表情,明智的收住了接下来的话。
天上无月,也不知时辰过了多久,临晚风瞥着旁边的人,眉毛动了一下说“下盘棋吧”
“啊?”秦宇都快睡着了,朦胧着眼睛看向他说“下棋?”
“嗯”临晚风去拿棋盘,边走边说“说不定现在能赢你了呢?”
“哈哈··年轻人,你哪里来的自信”秦宇笑出了声。
建平四年的新年夜里,秦宇和临晚风下了一夜的棋,白六爷最后不得不让临晚风赢了几局,否则小崽子怕是要把他赶出门外。

永寿殿
“臣启陛下”严士君躬身站到殿中“晋王伏诛,然朝中晋王一党仍存,臣意严查朝中逆党,绝不姑息”
“晋王已死,哪还有依附之人,温候此言,意欲何为?”王谦和站出来说。
“襄候与晋王乃姻亲,晋王妃至今不知所踪,焉知与襄候无关”严士君冷笑着,斜着襄候,昔日看不起他的勋贵们,各个谨身而立。
“陛下,晋王已死,天下人心惶惶,此时不该大动干戈”王谦和站出来。
“太师”严士君上前一步,看着他说“晋王叛逆被诛,天下额手相庆,谁人会心中惶惶,太师此言,恐有不敬”
王谦和花白的眉毛一抬,看着他说“老夫句句忠言,倒是你借晋王之死··”
御座上,南宫玉良的目光落向门外,殿外积雪被扫的干净,金澄澄的琉璃瓦泛着阳光,一点也没有冬日的凛冽。
他看着看着,轻叹一下,缓缓起身“今日就到这里吧,此事由温候和丞相共同商议决定即可”
我再不想从别人的口中听见晋王的名字,那些纷扰我不想再听了,就这样,让时光快一些。
“吉安”南宫玉良停下脚步,转向另一个方向“去看看梅花”
“是”吉安答应着,引着他向高塔那边走去。





第319章 乱
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严士君带着皇城禁军大步向内走去,淮王府管家迎上来,被撞翻在地。
“什么事”淮王站在院中,负手而立。
“奉命捉拿晋王妃卫氏”严士君身侧的一人站出来冲淮王说。
“天子不祸及妻儿”淮王看着严士君,冷笑着说“卫氏所犯何罪,要置于死地”
“晋王谋逆,本该连坐”
“宗室皇亲,纵有罪也要陛下下旨,温候何人,擅言宗亲之罪”
淮王寸步不让,严士君看着他,冷笑一下,抬手示意身后的禁军“搜查王府,找出卫氏”
“是”
锵!淮王拔出佩剑,抵着严士君的胸口“本王一生不喜争斗,但也不能坐视尔等小人践踏秦氏尊严”
“淮王只有一柄剑,敌得过千军万马?”严士君瞥了一眼剑刃。
“皇城禁军不过万余人”淮王看着他,不屑的说“淮军才是千军万马,温候有胆,尽可踏过本王尸体”
严士君脸色微变,阴沉的看着淮王,许久后退一步“叨扰淮王殿下了”
“不送”淮王也后撤一步,看也没看他,直接返回屋内。

后院
“多谢淮王救命之恩”卫夏跪在地上。
“你快起来”淮王搀起卫夏“你身怀有孕,不要如此”
卫夏坐到旁边,张张嘴,犹豫的看了淮王一会儿,低下头“淮王殿下”
“何事?”
“我与晋王其实··”卫夏顿了一下,咬了一下嘴唇接着说“有孕之事,是王爷编来骗人的,我与晋王并无关系”
骗人··淮王坐在椅子上,愣了一下,叹息着摇头苦笑,六弟啊···
“淮王殿下”卫夏听见他的叹息,心中愧疚,抬头看着他说“若您为难,便将我交出去吧,我不想连累您”
“无论如何,你也是晋王之妃,在皇族族谱之上,严士君小人,本王不能坐视你惨遭毒手”淮王安慰了她一句,起身离开。
水榭之上,淮王负手而立,这王府还是他幼年在京时居住的,秦宇还没有搬出皇宫时,曾很羡慕他的府邸。
六弟,我本该说你咎由自取,但五哥总觉得,你本有另一条路,有谁在背后推了你一下,你再也没回过头。

二月天气开始转暖,只是早春时节仍旧寒冷,秦宇伤势未愈总是一阵阵的犯冷,从新年开始便待在屋子里,正月十五的时候,他出去溜达了一会儿,穿了很多,夜里还是着了风寒。
临晚风深夜跑到西镇请大夫,连带着埋怨了秦宇三日,说他不自量力。
“唉···”
白六爷靠在窗前,趴在窗台向外张望,临晚风进门看见这么一幕,翻了个白眼。
“有吃有喝,还得老子伺候你,哪来的那么多抱怨”
“说的轻巧”秦宇回身看着他“你成日待在屋子里试试”
“我待在屋子里,你喝西北风啊!”临晚风坐到旁边,将屋里的火盆换了个新的。
又来了,秦宇翻了个白眼,经年不见,小崽子还是那么别扭加抠门,这点算是继承马五了。
“真不明白,你折腾个什么劲”秦宇摇摇头。
“姓白的”临晚风没有理会他,倚靠在一旁对他说“你又吃又住,看病吃药,可欠老子不少银子了”
“小崽子,你怎么学的这么不孝顺呢”秦宇摇头晃脑“我可是你爹啊,你怎么连养育之恩也不知道··哎呀!”
“我看你是欠收拾了”临晚风捏着他小腿的肉,使劲一拧。
“临晚风,老子非得··啊!”
白六爷应对的招数被制服,叫的更为凄惨,还好附近没有人家,否则必然召来官府查看。
“小崽子,你恩将仇报”秦宇龇牙咧嘴的瞪着他“欺负老子不如从前”
“你从前就是个老混蛋,老天爷终于开眼了”临晚风眯着眼睛骂了一句,手上倒是放开了。
哼哼···秦宇不服气的斜了一眼,又英雄气短的住了嘴。临晚风也懒得搭理他,看着时辰,到外面准备晚饭。

酒足饭饱,俩人一起忘了之前的矛盾,并排倚着枕头,靠在榻上。
“姓白的”临晚风忽然看向他。
“什么?”秦宇仍看着窗外,向往着依旧白色一片的天地。
“你··”临晚风犹豫一下,俏丽的眉毛聚拢,看向他“你··怎么会那样倒在路边?”
还以为能躲过去呢!秦宇转回目光“此事说来话长”
“呵呵”临晚风轻轻一笑,眉梢一扬说“放心,时辰尚早,你慢慢说”
“往事不堪回首”秦宇半仰着头,故作萧索的说“我一把年纪了···”
“少来”临晚风白了他一眼“你哪有那么老”
以前他一直以为姓白的和爹年纪相仿,那天把他从路边捡回来收拾干净后,临晚风才发现这姓白的至少比爹年轻十岁,绝没有他原来以为那么老,真是满嘴谎言,没一处靠谱。
“不是你说的嘛!”秦宇笑嘻嘻的看着他。
“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白六爷装失忆。
“我有许多时间陪你耗”临晚风挑着眉,恶意满满的说“除非你现在离开,否则我耗死你这个老东西”
咳咳··小崽子都他娘的学了些什么!
秦宇被噎的翻白眼,见他分毫不让,身子一动,换了个更舒服,也更让临晚风讨厌的姿势。
“既然你这么好奇”他拉长语调“爹跟你慢慢说”
白六爷拉开架势,真假参半的说了一个极为传奇的故事。半刻钟之后,白六爷说的口干舌燥,倒了一杯茶,端在手里。
“就这样,爹不幸被牵连,失足落下悬崖,幸好苍天有眼,让你我父子重逢”喝了一口茶,秦宇看向他,诚恳地说“改日真该去庙里拜拜”
“所以”临晚风看着他“你当年进京是继承家业?”
“嗯··家兄亡故,是扶持家业”秦宇纠正。
“所以你真的有兄弟散在各地”
“没错”
临晚风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把他的杯子抢了回来“姓白的,你当老子是三岁的孩子吗?”
“怎么?”秦宇夺回水杯“老子家里难道不能有几个兄弟”
“是嘛!那你怎么不投奔你兄弟去”临晚风嗤笑。
“我爹死的时候没留下遗嘱,兄弟们为了争家产打了起来,我啊··”秦宇指指自己,靠在枕头上“最让人忌惮,没人喜欢我去”
“没人喜欢倒是真的”临晚风讽刺了一句,歪歪头问“那跟你从崖上掉下来有什么关系?”
“不说了嘛”秦宇皱眉,不耐烦的样子“后来我们又起了矛盾,我离家从军,进入晋军,恰巧晋王被诛杀当日我当值,就这么被连累了”
这句到像是真的!临晚风点点头,思衬了一会儿,瞥着他问“那你见过晋王?”
“呃··见过”
“什么样?”
什么样?白六爷看着他,顿了一下说“生的宽眉阔脸,一脸武夫像,知道原来水镇码头那些人吧,比那些好看不到哪去”
“是嘛?”临晚风皱眉疑惑地说“我听人说,晋王好像不是这样,颇为文雅”
“市井传言,不能尽信”秦宇摆摆手,心里微微得意一下“爹说的才是真的”
唔···临晚风回忆着城门上看见的人头,血肉模糊,高高悬在空中,也看不清样子。
“想什么呢?”
“京城城门上挂着一颗首级,说是晋王的··”
“噗”秦宇差点呛到,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见临晚风怪异的看向自己,唏嘘的说“人都死了,此举狠毒了些”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晋王野心勃勃,他活该”临晚风不以为意的说。
“是啊!”秦宇怔了一下,看着窗外失笑的说“他确实活该”
晋王死了,所有的亏欠、仇恨、相负都终结在那片断崖之下,我活着,不再是晋王,了无牵挂,孑然一身。

四方山,林深处厚厚的积雪没过脚腕,只有一条细细的小径,弯曲着铺到晋王落下去的断崖。
秦坚站在悬崖边,脚下白茫茫一片,夕阳从他右手边缓缓下坠,崖下的光线更为晦暗。
抬起头,红日衬着白雪,苍翠的青松立在山间,天地一片辽阔,秦坚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手掌用力的抓着地面的积雪。
“王叔,这美景你能看见吗?”
京城一次次的喋血,严士君疯了一般,要抹去同晋王有关的一切,秦坚第一次发现,有些人即便胜了,还是心怀恐惧。
红日渐渐泯灭,秦坚双手冻得通红,向着崖下郑重叩首,站起身,他一步一步离开。我再不是掖庭衙内的小孩子了,王叔说秦氏天下之主,严士君夺走的东西,侄儿要全部夺回来。

襄侯府
瞬息万变的朝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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