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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深坐在椅子上,侧头看着那边的死人,心思转了一圈笑着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礼王殿下自会··”
“常大人,我不是要投靠礼王,我说的是··你我联合”
司马绍钧神色认真,常深看着他脸色终于有些变动,直了直身子,沉声说“什么意思?”
“你和我一样,不过是枚棋子,见不得光,你在礼王手下一日,就永远都是你兄长常峰的一把刀而已,他永远不会让你回去,你想一辈子待在雍京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商社社长吗?”
“殿下的话,似乎有更好的出路?”
“你我联手”司马绍钧挺直腰板,英俊的眉平伸,威严的说“我司马绍钧许诺,若我掌权,保你常氏荣耀,你常深前程似锦”
“哈哈··”常深大笑冲他说“殿下自己尚且无名无份,竟然敢许诺我高官厚禄”
“我敢”司马绍钧平平淡淡的说。
常深表情一滞,仔细的审视着他,那少年目若星辰,眉间自信,微微扬起下巴,自带着睥睨的气势,常深承认,他心底已经很久没有升起过敬佩了。
司马绍钧见他不说话,自顾自的向外走去“常大人,实不相瞒,我确实无路可退,可你未尝不是,你我都身处绝境,只能奋力一搏”
“殿下”常深忽然喊住他,停顿一下,整理衣衫行礼“卑职常深,见过殿下”
司马绍钧唇角微勾,微微欠身看着他,淡淡的说“免礼”
明月城
誉王恨恨的垂了一下桌子,痛恨的看着桌上的信笺“一时大意,竟让挑梁小丑钻了空子”
楚月白也皱着眉头,意外的一时没有出声,誉王瞥瞥他,眉头沉下“来人,立刻派人··”
“等一下”楚月白拦住传命的人说“王爷要杀了他”
“怎么?”
“事已至此,杀了有什么好处”楚月白眼睑微微掀开,看向誉王“你说礼王若是知道此事会如何?”
礼王··誉王思衬一下,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追问说“难道司马绍钧没有投靠礼王?”
“我看未必,他独在雍京五载一直默默无闻,如今竟一举杀了阿四,可见此人野心昭然,早有此心,这样的人岂会居于人下,恐怕常深早已被他说服,否则我们如何过了这么久才知道阿四的死讯”
“如此说来,若我们动手,恐怕他真的和礼王联手,如今翼王死了,柳氏式微,不该给司马绍黎添一个这样的帮手”誉王有些了然的说。
“所以让礼王杀了他就好了”楚月白又露出那种淡然的微笑,轻声说“毕竟他是王爷举荐的,而且礼王因妒,残杀手足,不正好拉开这场大戏吗?”
“一石二鸟!”
第428章 前尘—04不能留下
元狩三十一年,北雍福德三十年春。
储翠快步走进大殿,站到皇后身边,压低声音说“太医院传来消息,王喜最近经常密诏何太医”
皇后眉毛微抬,侧侧身子看向她“确认吗?”
储翠摇摇头,声音压得更低“陛下谨慎,太医院也没有记录,何太医一直是陛下的人,具体如何并不得而知,可是太和殿必有异常”
异常··皇后半垂着头,一时没有出声,忽然殿外传来声响,储翠抬头,隔着窗子向外看了看。
“娘娘,六殿下来了”
皇后神色微喜,将心思散去,起身迎了出去“宇儿”
“儿子见过母后”秦宇跪下叩首,起身笑着说“许多时日没来拜见母后,特意来探望”
“难得你想起探望我”皇后说了一句,却并没有埋怨之色,引着他坐下“储翠,刚送来的点心呢?端过来”
储翠端过点心,皇后递给秦宇,看看他的一身装扮说“你这一身猎装,又去哪了?”
嘿嘿··秦宇笑笑,咬着点心说“儿子和绍筠去西苑行猎了,刚刚回来”
皇后神色变动一下,秦宇瞧见,赶紧说“母后,您宫里的点心特别好吃,比儿子府里好多了”
“你喜欢,让翠儿给你装上,你带回去,慢慢吃”皇后神色收敛。
秦宇用力的点点头,见她不在揪着西苑不放,又笑着说“母后,儿子在西苑猎了一只狐狸,通体艳红,已经让人做了手抄,做好了儿子亲自送来”
皇后笑笑,掸去他衣服上的点心渣,温和的嘱咐说“虽说天气渐渐变暖,但春日最容易受寒,你再去西苑要多穿些”
“儿子记住了”秦宇应了一声,看看时辰起身说“母后,天色不早了,再晚些宫门落锁了,儿子先走了,改日来看您”
秦宇离开,储翠上前,欣慰的说“娘娘,咱们六殿下长大了,知道孝顺娘娘了”
皇后看着门外,嘴角含笑,她的宇儿长大了,聪明、孝顺、良善,英俊贵气,风度翩翩,日后一定会有人全心全意的喜欢他,不需要别人来添乱。
“翠儿”她看着门外,语气冷下来“京城风起,不该留下的人,要送走”
“娘娘是指?”
“滇城候!”
穆侯府
“殿下,大人回禀,礼王和誉王在朝已成争锋之势,而且落入下风,大人猜要不了多久,雍京这边恐怕也会搅进去”
“嗯”司马绍钧刚要说话,院内一阵喧哗,他慌忙站起来,从窗子里正看见一队甲士闯入。
“费英”他辨别着窗外的士兵,低声说“告诉常深,伺机行事”
“是”费英应下,快步从后门离去。
“滇城候”校尉按着剑进门,看看他说“请您跟末将走一趟!”
“将军何人?又要带我去哪?”司马绍钧负手而立问。
“京尉蒋舒将军状告侯爷目无法纪,纵容家仆行凶,打伤蒋舒将军胞弟,末将带您去廷尉府,彻查此事”
呵呵··司马绍钧看着他,仍是淡淡的问“将军没有说自己是谁?”
“侯爷不用知道”校尉挥挥手,士兵冲上来将司马绍钧带走。
寒山商社
常深在屋内来回踱步,眉头拧成一个结,事情到底出错在哪,到底是誉王、礼王还是北雍··
“大人”费英披着夜色匆匆进门“卑职探听到了,殿下是以伤人被抓,可命令不是廷尉府下的,而且殿下似乎被秘密抓获,无人知晓”
此事闭着眼睛都能闻到阴谋的味道,常深坐回桌边,深思一会儿说“此事应该是北雍朝廷内斗,我们不能出手··你想办法,将此事报于六殿下府”
“能行吗?”
“六皇子和殿下交情甚好,会出手相助的”
“是”费英点点头,快步离去。
秦宇站在桌旁,看着桌上的两把弓,时不时的拿起来左试右试,小福子在一旁瞧着,忍不住的偷笑。
“你笑什么!”
小福子收住笑声说“殿下,这两把弓您已经看了快一个时辰了”
“你懂什么!”秦宇瞥瞥嘴继续打量。
“殿下,这两把弓都是宫里上好的工匠打造的,差别不大,您送哪个给小侯爷,侯爷都会喜欢”小福子忍不住的开口,否则不知道又要折腾什么时候。
唔··秦宇有些泄气的坐下,盯着桌上的长弓说“本殿下不太擅长送东西,上次送的胡地良马,绍筠收了也没见多欢喜”
“殿下”小福子上前看着他说“小侯爷自是喜欢,这不每次跟您出去都骑着,小侯爷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哪有几个人像他们六殿下一样,一张嘴既能将人气的捶胸顿足,也能将人哄的眉开眼笑。
秦宇拄着下巴没吱声,又开始摆弄那两张弓,小福子看他的架势,准是一时半刻不睡了,便出去给他端茶。
“殿下,不好了”小福子片刻惊慌的跑了回来。
“怎么了!”秦宇不耐烦的抬头。
“穆侯府来人说··说穆小侯爷被··”
“穆侯府!”秦宇丢下长弓,两步走到他面前,拉着他的手臂说“绍筠怎么了?说!”
“小侯爷因为打伤蒋舒胞弟的罪名被廷尉府抓起来了,听说已经一日没有消息了”
啊!秦宇眉头动动,立刻拉着小福子向外跑“备马,我要去找皇兄”
“殿下,您忘了二殿下到芜城去了”
秦宇脚步一顿,看看小福子,又拉着他向外跑“进宫”
“殿下,宫门落锁了”
“那也要进!”
金华殿
六殿下还是闯了进来,毕竟他也是京中出了名的,又是皇子,被越贵妃和皇后捧在手心,哪个侍卫也不敢得罪,万一这位六殿下真的出什么事,谁也担不起责任。
“母后”秦宇跪在金华殿的御阶下,伏低身子说“蒋舒的弟弟是儿子打的,与绍筠无关,求母后开恩,救救绍筠”
“殿下,娘娘已经休息了,您回去吧,擅自闯宫是大罪!”储翠在一旁扶着他。
“储姑姑,你帮我跟母后说说,是我不对,不该出手伤到蒋兴,我愿意给他亲自赔礼道歉”
谁打的又能怎样··储翠看着他,心下不忍的劝慰“殿下··”
“求求您了,求求您了”秦宇跪在地上,额头撞在青砖上,一声重过一声。
“殿下!”储翠色变,赶紧拦住他说“不可如此,我去回禀娘娘”
殿内
皇后听着储翠的话,眉头渐渐绷紧,她站到窗口,撩开竹帘看着跪在地上的秦宇,春寒料峭,秦宇一身单薄的锦衣,连一件披风都没有穿。
唉···她叹息着来到殿外,站在御阶顶说“宇儿,你擅自闯宫,可知这是大罪?”
秦宇匆忙抬头,膝行两步看着她“母后,儿子知错,愿意接受任何惩罚,求母后救绍筠,蒋兴是儿子··”
“好了!”皇后打断,自上而下的看着他,秦宇眉头聚在一处,眼神让她心生怜爱“你回去吧,我明日一早便让廷尉府放了他”
“多谢母后!多谢母后!”秦宇赶紧谢恩。
皇后看看他,吩咐储翠说“去给他拿件衣服,送他出宫”
宫门口,秦宇拉拉身后的披风,有些愧疚的说“储姑姑,此事是我不对,您帮我向母后说说,真的与绍筠无关,廷尉大牢何其恶劣,绍筠他··”
“殿下”储翠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说“娘娘既然已经答应,您就放心回去吧!”
“嗯”秦宇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的上车返回。
“滇城候?”暗处走出一人,看看金华殿的方向,又看看宫门外,眉梢挑挑,冲身后的人吩咐“去太和殿,看看这母子又要干什么!”
金华殿
“回去了?”皇后坐在小几旁,手里端着茶杯。
“是”
屋内静了一瞬,皇后用杯盖轻轻敲着茶杯,微微抬头又看向门外说“马上送信给林峰,让他立刻秘密处死滇城候,我要宇儿再也见不到他”
“可是,六殿下··”
“留下他更麻烦”皇后重重的将杯子放下,冷冷的看着前方说“他故意引宇儿对他倾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曾结交秦正,试图拉拢昊儿,吴王离京时,他曾亲自送行付玉思,大雍六个皇子,他牵扯四人,居心何其叵测”
深吸几口气,皇后语气恢复“陛下若无事,我可以留下他,也多了一枚棋子,可是如今,我不会让他从中作梗,坏了大事,至于宇儿··他会忘了的”
太和殿
“你说什么!”明帝轻咳几声,豁然转身说“滇城候被抓入廷尉大牢?”
“没错,六弟确实如此说的,而且他的语气··应该是真的”秦正点点头,想起滇城候儒雅温和的气质,轻佻的扬了扬眉。
明帝坐在长榻上,思衬一下说“林梦清要杀滇城候”
“为什么?”秦正不解。
“为了换取更大的利益,她意识到··出问题了”明帝说完缓缓起身“备车,朕要去廷尉大牢”
“父皇,您还病着,况且此事不必急于一时”
“不”明帝摆手,大步向殿外走去“皇后的习惯,此刻已经派人前往大牢,她怕迟则生变!”
“殿下”小福子追在秦宇身后,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您又去哪?”
“我不放心,我去陪着他”秦宇甩开小福子,直接骑马离开。
哎呦,我的祖宗啊!小福子赶紧命人牵过马,跳上马背,追了过去。
廷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