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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吃了一惊,在他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是有名字的,哪怕是那些婢妾所生的孩子,也都是要起名字的。此人连名字都没有,怕不是从山里抱回来的吧?
他没敢再问下去,怕触动了相询的伤心事,只是攥住相询的双手,一脸真诚道:“那我喜欢你,我给你起名字,好不好?”
“我喜欢你”几个字对这么大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话了。
相询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好话,却没有答应,而是摇摇头道:“不好,名字都是大人给小孩起的,你给我起名字,你不是成了我的长辈了。”
那少年仔细想想,这么说的确有道理,起名字的事情遂作罢了。
二人挤在一张榻上稀里糊涂地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去城郊,找农人租下一处闲置的院子。才有了新住处,那少年初尝自由的滋味,自然要花些时日把院子好好布置一番。而相询却一直在担心钱的问题,放下行李就出门赚钱了。
他在农人聚集的地方寻了一处空地,用木头搭个桌子,再用竹竿支起一张纸,本写了“代笔”两个字,怕整得文绉绉的农人看不懂,又改为了“帮人写字”。
支好招牌,相询就一边看书一边等生意。他也不去询问别家的价格,觉得写字这事不苦不累的,就收得很少。写对联只要一文钱,写信再加两文,若要写个讼书之类的嘛,恐怕还要再贵一点;若是没钱的,拿几两米来换他也不介意……
因着价格便宜,加上相询机灵可爱又生得俊美,村里人倒挺爱照顾他生意,也不管他是不是个小孩,反正写出的东西从没出过岔子。相询赚了钱,觉得怎么也得报答一下跟自己一起逃出来的少年,虽然他自从有了住处之后就一直玩这玩那从没出过力,可自己毕竟住了人家的房子,相询便主动承包了每日买米买菜的花费。
与此同时,皇帝和将军府可是炸了锅。相询不见了没人在乎,可是太子失踪这么大的事情,荀将军可是难逃罪责。他派了亲兵四处搜城,料定太子不会去住太过破烂的地方,就把城里的所有客栈搜了个遍,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搜城一无所获之后,荀将军的亲兵开始四处打听小道消息,很容易就打听到了附近最近冒出个少年代笔,模样长得好不说,写出来的也是一手好文章。最重要的是,他出现的时间,刚好也是太子殿下失踪的时间。
亲兵们觉得,此人肯定就是太子殿下了。
这日相询正在帮一位老人写着家书,面前却突然出现几个魁梧身影,其中一个软软地叫了句:“这位小公子……”
相询抬起头,见到那几人都身着官服,眉眼也很陌生。起初,他们的神态算得上和善,那种和善让相询觉得都有些恭敬,可当相询与他们对上目光的时候,他们却立即变得凶恶起来。
相询手中的笔被一把夺走,那官兵作势要把它摔在地上,相询去拦,他们便一脸傲慢地问:“有没有见过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公子,长得比你好看的?”
“没有。”相询丝毫不觉得和自己一起逃出来的那个少年比自己好看,他只想抢回自己的笔。
还是后面一个看上去像头领的人上前来,把相询的笔还给他,还拿出一张画像,问相询道:“就是这个人,你仔细看看,在这附近见过没有?”
相询的目光在画像上停留了片刻,果然,这帮人要找的就是和自己一起逃出来的人!
☆、烙印
相询不禁好奇,这位小公子是什么身份,走丢了居然能发动官兵来找?这帮人只找那人而不找他相询,可见他是比相询要尊贵很多的。
到底相询记得那人吩咐过自己的话,他为了自由逃出来,就算是官兵来了也不能出卖他。于是相询故作诚恳地摇了摇头,道:“真的没见过,我就是一个帮人写字的,哪能见过大人们要找的贵人啊……”
说完这话相询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人家可没说要找的是贵人,万一是个逃犯呢?幸好没人在意这点细节,几个官兵又仔细把相询打量了一番,觉得从他这儿再问不出什么来之后,才悻悻离去。
当天,相询很早就收了摊,回家的时候却见屋里的少年难得地买好了菜,正对着一大堆食物不知该如何下手。相询怕这位公子切菜切着手指,忙像平常一样包揽了做饭的活儿。
很快,一桌热腾腾的菜摆上来,相询一边动筷子一边与他说起今日的事情:“白天有人拿着你的画像在到处找你,你这些日子要躲好,出门会被他们发现的。”
听到这话,那少年夹菜的动作顿了一顿,再开动时手已有些颤抖,低低应道:“嗯。”
该提醒的也提醒过了,虽然相询很好奇此人的身份,但他却觉得对方并不想回答。于是相询乖乖等他吃完饭,收拾好碗筷,今夜也没有读书的心思,索性上榻睡觉。
他正要吹熄烛火,却发现自己身旁挤上来一个人。粉雕玉砌的少年夺过他的被子,躲进他的被窝里。
相询刚用疑惑的眼神望了望他,他便道:“跟你一起睡,怕黑。”
仍旧是那副轻轻淡淡的模样,可在这声音里,相询分明听出来一丝可怜。
一张小床,两个人一起睡是有点挤了,但相询如今住着人家的房子,主人说要跟他一起睡,他便不好意思拒绝。于是他往里挪了挪,把大块地方留给那少年,二人又似初遇的那夜一般同榻而眠。
很显然,那少年并不是来睡觉的,他一直睁着眼睛,抓住相询的胳膊,缓缓开口:“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相询觉得他十分郑重,便也侧过身看着他,道:“什么事,你说。你对我这么好,我当然答应了。”
面前之人似乎想了很久,一双如水的眸子定定注视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们就一直在这里住下吧,谁也别走了。”
把这话咀嚼了半天,相询也没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疑惑道:“可是你以后肯定要成亲吧,你要跟我住在这儿,你的妻儿肯定也不愿意跟我住在一起吧?”
屋里是令人心慌的寂静,许久,那少年才不咸不淡地说:“看来你是不答应了。”
“不是,我……”相询觉得他可能生气了,也对,这么好的院子,人家白请他住他都不要,实在是太不识相了。他连忙出声安慰:“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你希望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当然要听你的了。”
没想到那少年根本就不买他的账,听完相询的话,蓦然就起身,系好衣裳蹬了被子,穿上鞋就往外走。
“诶,你要去哪?不是怕黑么……”相询作势欲拦,却也知道他是生气了,便任他去了。只是相询实在不明白他到底气的什么,自己不都答应他了么?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给他提如此奇怪的要求,可是他对自己这么好,相询也是不希望让他生气的。
这一夜,二人谁也没睡好。
平宁将军府里,众位亲兵正在汇报今日打听到的线索。去了城郊的这一队一无所获,又怕上司责骂,只好把今天唯一见过的人拿来充数:“城郊最近冒出来个帮人写字的孩子,瞧着跟殿下年岁差不多,去了才知道不是,也不认得殿下。”
正在发愁的荀将军随口问了一句:“那孩子长什么模样?”
见过相询的亲兵拿手比了一下,描述道:“嗯……浓眉大眼,大概这么高,脸肉乎乎的,因着是个写字的,小小年纪就一股子酸腐文人的气度。”
原本晕晕乎乎的荀举一下子清醒了,这个模样不就是刘霖扔过来的那孽种么?!
他立即转头问府上的管家:“大公子的弟弟最近如何?”
周围的亲兵都愣了愣,大公子的弟弟,那不就是二公子么?可他们不知道,将军府上是没有二公子的。
管家十分不好意思地说:“后院的下人说有几天没见过了,不知道跑哪野去了。”
“就是他,”荀举沉思道,“几天没见过,和太子失踪的日子吻合,保不齐他们有什么关联。明日前三队一同去盯着那代笔孩童,瞧他收摊后往哪里去了。”
“是,将军。”几名亲兵应道。他们不明白什么大公子二公子的事情,只知道从今日的那代笔孩童身上,能找到太子殿下的踪迹。
第二天,因着有昨日的事情,相询一是怕再被人讯问,二是怕家里的某人生气,所以很早就收摊回家。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直都有人静悄悄地盯着他。
“我回来啦——”才进了院门,相询就高声叫着屋里人。
才关上院门往屋里走,他却听到砰的一声,刚关上的门似乎又开了。“咦,今天风这么大么?”相询奇怪地回头看去。
门里冲进了几个拿着刀的官兵。
又是昨天那帮人,都说了没见过,怎么还要跟着自己?相询稍作准备,便作出一副吓坏了的模样,像模像样地上前行了个礼,磕磕绊绊道:“各位、各位大人,你们要找的人我真没见过啊……怎么还来我家里了……你们先坐啊,我给你们泡茶……”
为首的一人挥了一下长刀,一把把相询推开,吼道:“少废话,给我搜——”
相询立即慌了神,要是把这个院子翻个底儿掉,那少年肯定没地方逃!
他匆忙走进正屋里,一眼就看到墙角的米缸盖子死死扣住。平时为了取米方便,这个盖子总是要留个小口的,如今完全合上只有一个可能:里面藏着些什么。
刚才他和那群官兵在门口说话,屋里的人肯定听得一清二楚,他也是个聪明的,肯定要想个办法躲起来。相询会意,悄悄趁那些人不注意蹦到米缸盖子上坐着,一边看官兵搜他的家一边佯作心痛道:“各位大人,仔细些呀,这就是小人的全部家当了……”
没人理会相询,他们把这方院子翻了个遍却什么也没看见,不禁有些颓丧。一个官兵盯着相询看了两眼,指指他坐的东西问:“里面装的什么?”
“大米,”相询一副可怜模样,“家里就剩这么点米了……”
那人几步走上前去,拍拍盖子,命令道:“下来。”
相询的心咚咚地跳着,明明紧张得不行,却偏要装作十分硬气的模样,扬起头道:“我不,不许动我们家的米!”
这声音透过盖子传进米缸里,被里面的少年听得一清二楚,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这位同伴说话向来绵软委婉,好似从来不曾如此坚定过。
“让开!”官兵粗暴地用枪尖挑起相询,想要把他放在地上,相询却不甘愿就这样让他们发现米缸中的人,立即张开双臂去扑那官兵,不料对方被惹急了,干脆将枪尖一转,直直向相询身前刺去——
一刺一扑,长丨枪与身体交错,所幸,还是避开了要害。然而枪尖扎进孩童的腰间,赫然刺出一个窟窿。小相询这个时候还没那个耐力,挨了一枪之后,便登时腿脚软下来,倒在地上。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您怎么到米缸里去了,小的这就抱您出来……”
徐察被抱出来时,只见到自己精心布置的家被翻得一团糟,而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少年昏倒在地,身下一滩血迹红得刺眼。
“这孩子是谁啊,我们伤了他没事吧……”有人小声嘀咕。
一个队长看了一眼,挑挑眉道:“没事,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