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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子珩按他说的做了,除此之外暂时也没有其他动作,只等陈叔醒来。
第三日上,运送棺木的弟子回来了。郁子珩陪着阙祤一起将他两个弟弟葬在了郁家人下葬的墓地中,也算是了却了阙祤一桩大心事。
等到第五日午后,二人练了一阵功夫,正要去喝杯茶歇一歇,便有弟子匆匆来报,说是陈叔醒过来了。
“陈叔!”郁子珩推门而入,迫不及待地唤出声来。
阙祤跟在他身后,虽没说什么,却是高兴得眼中都有水光闪烁。
床前的程岳放下陈叔的手腕,为两人让出地方,脸上挂着轻松又安心的笑。
罗小川和方虹馨也显得很是兴奋,还要拉着阙祤说什么,结果没等说出口,便被程岳各提着后领给拎出去了。
……是拎着方虹馨,拖着罗小川——鉴于后者实在是拎不动。
“教主……教主……”陈叔伸出干瘦的手抓住了郁子珩的手臂,只用沙哑难听的声音喊了他两声,便已是老泪纵横。
郁子珩坐在他对面,接过阙祤递过来的绢帕为他擦去眼泪,安慰道:“陈叔别哭了,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阙祤拿了把椅子过来坐到了陈叔身旁,为他顺着气。
陈叔缓过了几口气,颤着嘴唇道:“我还以为……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教主了。”
郁子珩笑笑,“不会的,您都没亲眼看到我娶媳妇,才不舍得走。”
听他这么说,陈叔脸上沉重的神色散了些,偏过头来看向阙祤。
阙祤尬尴地咳了两声,倒没说什么否认的话。
陈叔便也笑起来,“看来我是错过喜酒了。”
“没,我们还没成……”郁子珩话说一半,被阙祤踢了一脚,果断住嘴。
阙祤想扶陈叔躺下,“陈叔,您才醒过来,精力定然要跟不上,这几日先好好歇一歇,等好些了,我再陪您喝酒。你睡着的时候,我回了趟家,带回来不少好酒,保你喝了这杯想那杯,杯杯都当喜酒喝。”
“不忙歇,我歇得还不够久么?”陈叔没有被他的话吸引去,按住他扶着自己的手,道,“有些话,我现下就要说。”
☆、于心有愧
陈叔很坚持,郁子珩和阙祤便没再阻拦,坐下来认真地听他说话。
“我想不到,更不明白……”陈叔的声音有些颤抖,显是心情极难平复,“他……他……”
阙祤将一杯热茶递到他手中。
温热的触感通过手掌一点一点攀升上来,让陈叔多少镇定了一些。他捧起茶杯,极缓极缓地喝了一口,等着茶水下肚,热气在胸腹间散尽了,才又道:“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要杀我。”
郁子珩微微垂着头,隔着被子帮陈叔按捏双腿,“是林长老么?”
陈叔微微吃了一惊,反问道:“教主知道了?”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还不知道,”郁子珩看了看阙祤,“是阿祤推测出来的。不过既然您这么问,看来这推测是正确的了。”
陈叔闭起眼,靠在身后阙祤为他放好的软垫上,那天晚上的情形清清楚楚地浮现在了眼前,“那老混蛋不知怎地突然出现在我房里,我被吓了一跳,问他有什么事,他不肯说。那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很不对,脸上神色也极为复杂,似乎在犹豫什么……”
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下杀手。
郁子珩与阙祤对视一眼,都明白了为何以凶手的功夫,竟没能一举要了陈叔的命——林当有愧于自己的夫人,一辈子在陈叔面前抬不起头,他亏欠这两人良多,这让他难以狠下心。
“我看到他眼里有杀意,心里觉得不好,”陈叔继续道,“正要喊人,他便一掌朝我挥了过来。我想躲的,可我哪里躲得过他,被他一掌便打得人事不省,一睡就睡到了今日。”
阙祤拍拍他枯瘦的手,轻声道:“没事了,陈叔,不会再出事了。”
陈叔眼中闪过迷茫,“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何要杀我。”
阙祤低下头,没说话。
郁子珩双唇抿成一线,给陈叔按腿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他偷眼去看阙祤,那人的脸被鬓边垂下的发掩住了小半边,神情挡在一片朦胧的阴影中看不真切,没来由便让郁子珩觉得心被人攥住一般地难受。
可阙祤明显没有想说话的意思,他只好硬着头皮道:“这个……我多少能猜到一些。”
陈叔反应很慢,他话音落了好一会儿了,才朝他看过来,“教主猜到什么了?”
“我那时……”这是横在自己和阙祤之间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如果可以选择,郁子珩实在不希望此时此刻阙祤是在场的。然而那人看样子也没有回避的意思,郁子珩拿不准他这会儿在想什么,只得无奈又小心地开了口,“陈叔,您出事之前,我已经中了毒,只是表现不明显,谁都没瞧出来。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中的毒,也不知道是谁给我下的毒,那时……那时林长老当是有意引着我去怀疑阿祤,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病,居然就……”
后头的话他说不下去了,甚至连再看阙祤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陈叔背脊挺得直了些,身体也向前倾去,一边仔细看郁子珩的脸色,一边习惯地去够他的手腕,“教主中了什么毒?”
“他的毒都解了,陈叔别担心。”阙祤扶着他靠回去,也不看郁子珩,“中的毒可复杂了,先是一个叫‘刺骨’的,接着他自己又服用了什么绝心丹,最后他又被索魂剑里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暗器给戳了一下,几相搅合,他在鬼门关外转了一圈,就好了。”
郁子珩:“……”
“绝心丹你也敢吃?”陈叔被他气得握着茶杯的手直晃,又说出了那不知对郁子珩说过了多少遍的两个字,“胡闹!”
郁子珩默默承认了,遇到阙祤之后,他确实学会了什么叫胡闹。
阙祤接过陈叔手上的茶杯放到一边,提醒道:“扯远了。”
陈叔又瞪了郁子珩一眼,道:“教主是猜测自己中毒一事和那老混蛋脱不开关系,而他又不想我治好你,所以才对我下手?”
郁子珩点点头,“还有一点,您要是将这毒的来龙去脉都说得清清楚楚,也不利于他……嫁祸给旁人吧。”
“旁人”阙祤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郁子珩:“……”
陈叔面色凝重,自己开始回想先前发生的事。他昏睡了太久,好多事要慢慢想才能想起,是以半晌都没开口说话。
阙祤便也不打扰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等着。
只有郁子珩不大能坐得住,几次做出想跟阙祤说几句话的样子,奈何对方一直当没看见他,他只好又把话憋回去,感觉自己都快憋出内伤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叔双眼蓦然一亮,道:“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阙祤问道。
郁子珩愁眉苦脸地看了看阙祤,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现在一点也不关心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关心阙祤是不是真地在生气。
陈叔道:“我和他斗了一辈子,他有什么动作我本能地会多留意,他要杀我只怕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怕我想起他反常的行为。”
“什么反常的行为?”郁子珩心不在焉地问道。
“教主可还记得,你手臂带伤从长宁宫回来后,我曾在程岳给你处理完伤口后又重新帮你上药包扎过,便是那时那老东西无事献殷勤地帮我递过纱布来。我不知你中的是什么毒,不过既然我当时没能察觉,毒发又是那么久之后的事,想来当是他将一种无色无味,能极快渗入体内的厉害家伙悄悄撒在了纱布上。”
这动作实在太普通,而且纱布只在林当手上停留了那么片刻的工夫,要不是陈叔提出来,他们二人早忘了还有这么一档子事。这一招实在精妙,要是林当对陈叔下了狠手,只怕这谜题是永远都解不开了。
见他二人都不说话,陈叔又道:“他与我有恩怨这事不假,说他恨我这些年来针对于他勉强也算说得过去,可他为什么要杀你?”
“这个我也不知道,”郁子珩耸了耸肩,“不过大抵还是与我义父有关。”
“与你义父有关那也应该是早多少年的事了,他是看着你长大的,想杀你机会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怎么会在等你长大成人后功夫都高过他了,才想起动手?”
这郁子珩就更答不上来了。
阙祤站起来,“陈叔,您才刚醒过来,别想太多,多休息休息才是重要。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留着以后再想也来得及,我扶您躺下,您再歇一会儿。”
陈叔这次没反对,任他扶着自己躺好,“你说不急,是因为老东西逃了吧?”
阙祤笑了笑,“什么都瞒不住您。”
陈叔长叹出声,对郁子珩道:“教主,就算他曾经想要杀你,你也念在他这么多年为你为寻教付出的诸多心血上,别对他赶尽杀绝吧。”
郁子珩心道您要是知道他是如何对不起林夫人的,断然说不出为他求情的话了。不过这话到底没说,郁子珩知道阙祤和自己也是一般想法,便应道:“我理会得,陈叔放心。”
陈叔这才点了下头,再次闭上眼睛。
从陈叔房中出来,不出意外地看到小院里已经差不多挤满了人。为了不影响陈叔休息,郁子珩将人都叫到了外头,问了程岳后得知陈叔的状况还不错,这才将林当的事简单交代了。
久不在总坛的冯宇威和殷海黎尚在其次,左右两位护法和圣女云清对此可谓是震惊了,好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末了,云清红着眼睛问郁子珩要如何处置林当,郁子珩含糊其辞,并未明说。他草草将人打发了,便拉着阙祤要回和风轩。
阙祤任他拉着,不知在想什么,走出老远也没说一句话。
郁子珩暗自紧张,想抱他一下又不敢,最后连手也放开了,嗫嚅道:“阿祤,你……生气了?”
阙祤抬眼自他脸上扫过,越过他往前走,“林长老的事,你也别做得太绝,毕竟这寻教中对他有感情的大有人在。若他不再掺和到长宁宫和你义父的事当中,你便随他喜欢到哪里去吧。”
郁子珩脚步顿了顿,追上去一把抱住他,脸埋在他颈间,无力地道:“你总是这样为了我妥协让步,强迫自己做违心的事,只会让我更加觉得对不起你。”
阙祤状若无意地道:“有什么好违心的?”
“你心里明明厌恶极了林长老,却要我放过他。”
被他说中,阙祤便不再否认。
“阿祤,”郁子珩忐忑地轻声唤他,“我疑心你的事,你还……还生我气么?”
陈叔醒来是好事,往后能和郁子珩恬淡地过日子也是好事,阙祤决定不被林当再坏了心情。他放松自己向后靠进郁子珩怀里,笑道:“说了不会翻旧账,过去的事就让它们过去吧。”
“那你适才……”
“故意的。”
“……”
☆、簪盍良朋
陈叔的身体在慢慢好转,过了六七日,便可出了药房的小院,在总坛里四处散步了。
阙祤闲下来的时候会陪他走一走,更多的时间则是在和郁子珩一起练功。随着郁子珩将博元修脉冲上第九层直奔最后一层,两人几乎都没什么闲暇了,常常在练功房里一坐便是一整日,连饭都顾不上吃。
双方的内力都在此过程中突飞猛进,不过因为郁子珩中毒期间也一直没放松练功,他的进展便要比阙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