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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郁子珩眼中杀意刹那间便褪了个干净,站起来拉了阙祤一把,道:“你越来越有寻教弟子的样子了,我很开心。天不早了,你回房洗洗睡吧,别一直在这儿躺着,当心迷迷糊糊睡过去,半夜里再着凉。”
阙祤顺着他的力道起身,“教主也是,别太烦恼了。”
“好,那我先回去了,”郁子珩又吃了一口香甜的果子,“多谢你款待了。”
走到房门口,阙祤回身朝郁子珩离开的方向看去,那人早已出了院子,远得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
在门口静静站了一会儿,阙祤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眼里不再是一如既然的平静无波,竟难得的清亮了起来,连着里边的嘲讽意,也昭然若揭。
郁子珩,我怎么就不相信,你对谁都会这么好呢?
☆、按迹循踪
冯宇威是踏着第一缕晨光回来的,带着一个被血浸透了的消息。
再这样继续等下去,对于郁子珩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他还是忍住了,除了表情一天比一天冷之外,半句和这事有关的话都没有多说。
郁子珩什么也不说并没有让阙祤意外,他意外的是旁人竟也半个字不提,从尹梵祝文杰到分坛所有弟子仆人,没听到一个人对这件事有过任何议论,看来这位教主的治下手段的确十分了不起。
到得第十天上,寻教已经有五个分坛被灭,阙祤觉得,这个时候郁子珩再没有什么动作的话,下头的人恐怕渐渐就要按捺不住了。
面前的方桌上铺着一张地图,郁子珩蹙着眉,手指在地图边沿无意识地画着什么。
“起初以为他们可能是一路往西去的,可下一次便又折而朝向东南,紧接着又奔了西南,他们该不是也没什么规律,随便想怎样就怎样吧?”冯宇威靠在门边,心烦地道。
祝文杰站在方桌的另一侧,歪头看着地图,“不该,这行动不算小,怎么能没个策划?”
“没错,单从人影都找不到一个这一点看,他们带头的人心必然是极细的。”尹梵坐在郁子珩的对面,说话的时候把手指捏得喀喀直响。
阙祤已经习惯了郁子珩议事的时候带上自己了,前几次都没什么兴致地听他们从这里说到那里的,偶尔问到他头上,他便敷衍应付地说上两句,然后继续一声不响地旁听。这次却不一样了,他第一次认真了起来,只不过让他认真的依旧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桌上铺着的那张地图。
整个煦湖岛的地图。
郁子珩眼睛好像在看地图,却是双眼无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玉郡,古桥镇,星州,绵城,落河间,”祝文杰一个个念着出事的地点,担忧地叹出一口气来,“这几处地方兄弟死伤都那么惨重,如今民众也个个人心惶惶,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紧盯着地图看的阙祤肩膀忽然动了一下。
郁子珩极缓慢地侧头看他,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怎么了?”
阙祤抬起头看祝文杰,“文杰,你刚刚说,是哪几个地方?”
虽不懂他为何有此一问,祝文杰还是又把出事的几处地点重复了一遍,并且放慢了语速。
阙祤的视线随着他的声音在地图上游走。
“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郁子珩又问了一遍。
“等等……”盯着地图看了这么久,阙祤已经记住了不小的部分,听祝文杰提到那些地名的时候,不由便多看了两眼,心中隐隐多了个猜想。他有些后悔刚刚动了那么一下,正巧被郁子珩留意到,如果什么也不说的话定要被怀疑;可如果说了,会不会暴露了自己一直在默默记地图的事?
罢了,也许人家被这要务缠身,根本无暇顾及到自己的那点心思。越晚说,死的人就越多,自己身上已经背了太多血腥杀戮,是不是也该为黄泉之下的两个弟弟积点德了?
想到这里,阙祤对着郁子珩伸出手去,道:“上次拓下来的兰花印,教主还带在身上么?”
“怎么突然……”郁子珩将帕子取出来,话说一半顿住,动作立时快了不少,“给我一支笔。”
笔墨就放在尹梵面前,他拿起来递给郁子珩。
郁子珩一手接过笔,一手将帕子摊平,下笔在地图上将出事的几处用线连接了起来,又将帕子拿近了些,“你们瞧瞧。”
祝文杰看看地图上他勾画出的地方,又看看帕子,有些明白了,“竟是这样么?”
冯宇威也凑过来,“原来如此!”
出事的那五个地方,分开来看什么规律也找不到,可一旦被这样连起来,也就一目了然了。那点与线组成的模样,赫然便是小半个粗糙版的兰花印!
“这……是在挑衅?”尹梵不高兴地道,“他们故意留下那兰花印记,又找这几个地方下手,是什么意思?一边杀人一边看我们的笑话么?”
郁子珩站起身来,“这些事,就等抓了人再问好了。”
祝文杰比对了兰花印记和地图上的图形,手指点在落河间偏西南的一处,“那么下一次,他们的目标应该是这里,山茶岭了。”
“属下先去通知他们准备。”冯宇威道。
郁子珩点头,“不要打草惊蛇,表面上与平日一样便好。”
冯宇威离开后,郁子珩也叫他们带上随身行李,准备动身。
“教主这几日一直没休息好,要不要小睡一阵再走?”祝文杰跟在他身后,问道。
郁子珩摆了下手,“擒住了那群混账东西,我有的是休息的时间。”
尹梵也走出去了。
阙祤慢腾腾走在最后,盘算着怎么才能将地图弄到手。
“你在看什么?”没见他跟出来,郁子珩回头问。
“没什么,”阙祤只好暂时放弃拿到地图的想法,“我只是想,地图和帕子就那么放在那里,要是被有心人瞧见了,给那群人通风报信的话……”
尹梵挑了下眉,“你是说寻教分坛里可能有内奸?”
郁子珩微微眯起眼睛,“既然想到了,怎么不说?”
“这话毕竟失礼,”阙祤道,“属下并不愿应对左护法这样的反应。”
尹梵看着的目光更不善了。
郁子珩看了阙祤片刻,浅笑了一下,“说得有理,文杰,去把东西收了吧,小心行事,总没错的。”语毕,继续往前走。
尹梵将速度放慢了些,余光瞟着后头的阙祤,本想等他走上来了和他说两句话,走了一段却发现,自己速度再慢,那人也能比自己更慢。他暗暗吐了口气,直接向后退了两三步,到阙祤身边,压低了声音道:“这次的事多谢了,我不会忘。但你最好不要有旁的心思,别做对不起寻教的事,不然我敢保证你会后悔。这不是威胁,只是看在这次的份上,我给你的一个忠告。”
“左护法言重了,属下也是寻教弟子。”阙祤不咸不淡地道。
尹梵觉得自己大概是和这人八字不合,也不多说,又加快了步子,走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阙祤的那一句提醒,郁子珩没有直接朝山茶岭走,而是故弄玄虚地向相反的方向去了。
行路到夜间也没进城,几个人找地方休息,把从长津口带出来的干粮拿出来吃了,又坐了一会儿,这才重新上马,趁着夜色掩护,捡小路朝山茶岭疾奔。
绕得远了些,等到他们赶到山茶岭,已经是隔日的凌晨了。
丑时末寅时初,晨光熹。
山茶岭被寻教弟子围得水泄不通,众人一看到郁子珩等人到来,还有些紧张的面色立刻都被放心取代,高呼教主的声音直传出了好几里。
郁子珩简单问了下情况,得知那群人已经被分坛设下的埋伏困住,但他们个个功夫了得,一时半刻还擒不住人,这会儿众弟子正跟着追风使和他们恶斗。
几人匆忙往分坛赶去,半路听见陡然而起的喧哗,打斗声竟越来越近了。
“是那群家伙正好选了这条路撤退?”尹梵捋了下衣袖,迎了上去,“倒是巧了。”
街上不乏胆子大出来看热闹的百姓,祝文杰连忙示意后头弟子将人疏散,以免伤及无辜。安排妥当,他也朝声音的来源去了。
见郁子珩却站着不动了,阙祤问道:“你不去么?”
“反正他们会来。”郁子珩道。
阙祤:“……”
郁子珩看了看他,道:“如果他们看到我们,上前动手,你记得躲到我身后去,不要受伤。”
“好。”阙祤答应得很痛快。
“……”郁子珩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你好歹客气一下。”
阙祤眨眨眼睛,“那……教主,如果他们打过来了,您上?”
郁子珩:“……”还真是够客气。
缠斗的双方慢慢出现在了视线当中,看来寻教先前加强防备也确实为那群偷袭的人带来了不少麻烦,他们的人数已经从起初的五六个变成了现在的十个上下。
那些人十分好认,人人都穿着素白的长衫,左边领口上便绣着一朵和那兰花印记一般模样的花朵。打杀激烈,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沾了不少血,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只映得那身洁白的长衫分外刺眼。
尹梵和祝文杰冲上去之后,那里就基本上没有坛主以下一众弟子的立足之地了,他们围在外圈,跟着这群人缓慢地移动。
冯宇威差不多在最后头,虽然他一进一退身法依旧是常人难及,阙祤却看得出,他的动作远没有第一次见自己时显露的那一下灵活了。
“若不是有宇威在,可能早就被他们跑了。”郁子珩往前迈了一步。
阙祤道:“追风使受伤了。”
不待郁子珩应声,忽听到那打头的白衣人大喝道:“散!”
十来个白衣人得令后瞬间朝不同的方向散开之时,郁子珩瞧见,当先那人猛地向自己扑了过来。
☆、黔驴技穷
那人一动,左右便有两人上前辅助,看来他就是这群人的首领了。
尹梵、祝文杰和冯宇威都被突然四散开来的白衣人弄得措手不及了一下,下意识便冲着距离自己最近的目标去了。
郁子珩这边便出了大片的空当,那白衣首领也和阙祤一样不会客气,一上手便是杀招。
“教主小心!”人群里也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
郁子珩却没将这人放在眼里,单手探出,小臂游鱼一样地左右摆了一下,轻而易举便化解了那人看似凶狠的一招。他并未出手制住这人,嫌脏似地抬脚向他胸前踢去。
不想那人却像是豁出了性命一般,放弃了以武对敌,向后退了一步躲开郁子珩的那一踢,竟伸出双手狠命地抱住了郁子珩的腿,对左右两个同伴吼道:“杀了他!”
郁子珩极快地皱了下眉,似是不满他到底还是弄脏了自己衣衫一样。甩了两下没甩脱,他的火气也跟着窜上来了,正这时另两名白衣人到近前,一左一右地便去扭他双臂,其中一人手上提着把厚背的长刀,对准了他脖颈便要砍下。郁子珩右臂从那人手底滑出,还不等那人看个所以然,便反手一掌将他击出老远,更夺了他手中长刀;解决了一个转过头来又对付另一个,单手抓了那人头发,一刀下去,那人便身首分离了。
阙祤没想到他动起手来竟是这样果决狠辣,微怔了怔,偏过脸去不再看——这种杀人方式,会让他不自觉地想起父亲的死。
自那白衣人断颈处喷出来的鲜血染红了郁子珩的衣襟,他这会儿倒又不在意了,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