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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当一脸凶相地瞪着他,“这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害教主成这个样子的?”
阙祤稳住脚步,也不看他,淡淡道:“那林长老可真是抬举属下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尹梵右手把左手指关节捏得直响,“教主受的是内伤,还赶了整整一夜的路,也不知道伤情如何了。”
祝文杰踮着脚瞧见云清带着两个人搀扶着陈叔快步走过来,忙跑过去,“清儿,你想想办法,教主不让人进去,这怎么办?”
陈叔几乎是脚都没沾地的被人架过来的,突然停下来时差点摔了,抓了身旁的弟子才站稳,急道:“怎么,伤得重?”
“废话,就是不知道才着急么!”林当逮着机会吼过来。
陈叔道:“那你站在这里做什么?除了碍事你说你还能有什么用?”
林当还要回嘴,被云清在手臂上轻拍了两下,“两位都别急,我们再想想。”
“清儿,教主平日里对你最是心软,”祝文杰犹豫着道,“要不你去瞧瞧?”
云清想了想,点头道:“也好,那我……”
“我去!”尹梵握了下拳头,打断她的话,大步朝上楼的台阶走去。
“闭嘴!”和风轩里传出郁子珩压抑而痛苦的声音,“都走开!”
尹梵的脚步又顿住了。
阙祤总算是明白了,从这里边也瞧得出,那个看上去还算好说话的教主,其实治下十分严厉,这群人无条件服从他的命令已是渗入骨血里的习惯,不存在任何特殊情况。他们之所以没有应声就散,也不过是在意郁子珩身上的伤,此时内心定然矛盾不已。阙祤忍不住就多看了眼林当,心说这老头子平时比郁子珩那正牌教主要神气多了,怎么这会儿也不敢往前冲了?
一大群人噤了声,满脸的担忧焦急,却只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地在那里杵着,好像都在用眼神问彼此,到底该不该执行那个“走开”的命令。
房里突然传出一阵乱七八糟的声响,似是重物落地。
阙祤无奈地看着他们干着急却没人敢出声靠前,叹了口气道:“就任他这么折腾,不怕出事么?”
“哪来……”林当想骂他,说出口才察觉到自己声音有些高,又清了清嗓子,小声道,“哪来那么多废话,你怎么不进去?”
阙祤抬头往上看了一眼,举步走上台阶,“好,我去。”
云清下意识想拦着,又想到郁子珩在里头不知怎么样了,实在担心不过,便把伸出去一半的手收了回来,动作不大自然地指了指楼上左角,用口型道:“在那边。”
尹梵和祝文杰互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该不该让他上去,一时间便也没动。
见他已经往上走了,林当却又想到了什么一样,几步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道:“不成,虽说你是个可疑的家伙,教主杀了你我们也不心疼,但要是你趁教主受伤对他不利的话……”
“阙大哥不会那么做,”没等阙祤说话,祝文杰先帮他解释道,“昨日若不是他拼出性命不要地护着教主,教主早就被人……”
林当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瞪着那双干老的眼,“你说他救了教主?”
“我说了叫你们走开!”楼上再次传出郁子珩的声音,却比前一次虚弱得多了。
陈叔走到林当身边,一把拍开他抓着阙祤的手,对阙祤道:“好孩子,我信你,你去吧。你来了不久,不清楚他的脾气,所谓不知者不罪,他不会对你怎样的。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他这样了,不管是什么事让他心里不舒服,你都先劝劝他,身体最重要。”
“陈叔放心,”阙祤道,“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听我的,但我会尽力。”
同样是三层小楼,郁子珩的和风轩可比听雨阁大了两倍还不止。阙祤把脚步放轻放慢,顺便欣赏了一下他的住处——并非他不理郁子珩的死活,实在是郁子珩先前的表现像极了他弟弟年纪尚轻时闹别扭的样子,而他对这种事最是没办法,需要好好想一想说什么才能让对方平静下来。
小楼的每一层虽说都宽敞得不像话,陈设却也没比听雨阁多到哪里去,显得便有几分空荡。方几柜子上放着各式各样的古玩,墙上挂着字画,每一样都是一看便知价值连城的宝贝,阙祤却觉得,主人将这些东西摆在这里,似乎是想用它们极力来将旁的什么掩饰过去。
他上得楼来,按照云清的指示,往小楼的左角走去。
外间是个可以媲美练武场的书房,阙祤瞥了眼整整两面墙的藏书,有那么一点羡慕。
穿过书房看到有半截隔断挡在前边,想来那边就是卧房了。他走到近前,正想迈步进去,低头却见地上铺着一层雪白的绒毯,一时倒让他下不去脚了。
“谁给你的胆子?”
郁子珩的声音从里头飘出来,早没了才回来那时的气势。
阙祤听着他声音不太对,探头朝里边看去,便见桌子翻了,原本放在上头的茶壶茶盏都落了下来,滚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郁子珩便倒在那片狼藉当中,背对着他,微微蜷缩着身体。
寂寞的姿势。
在下头的时候还当他是心里不痛快摔东西出气,看这样子分明是自己站不稳摔了,连着桌子也一起带倒了。阙祤便也顾不得会不会把绒毯踩脏了,紧走了几步过去,便想将人扶起来,“你的伤是不是很糟糕?我先让陈叔上来……”
“我叫你们滚远点为什么就是不听!”郁子珩猛地坐起来,抬手捏住了阙祤的颈子。
阙祤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放开了他,一言不发地和他对视。
这人的颈子那么白,那么细,真是好看。郁子珩没察觉自己走了神,阴郁地想着,这样好看的颈子断在自己手里,该是一番怎样美丽的景象。可为什么他不怕?为什么在他眼里看不到半分的恐惧,反而有那么多的怜悯?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不许,不要……
“为什么……不听……”郁子珩颤着声音缓缓收回手,里头竟有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乞求。
阙祤伸手接住他向自己倾过来的身体。
郁子珩好像在那一瞬失去了所有支撑他的力气一般,整个人倒向了阙祤,将他压在地上,弯起双臂拥住他,头埋进他肩窝里,呓语似地道:“为什么……就是不听?”
原来他并不是真地不想有人进来,只是不愿被人看到他这副样子罢了。言不由衷,是因为心里太痛,其实他比谁都需要一个怀抱,一个在这一刻可以给他哪怕一丁点温暖、一丁点慰藉的怀抱。
被人这样抱着,阙祤心里多少有些抵触,可他还是没有推开郁子珩。摊开四肢在绒毯上躺了半天,等到他觉得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个姿势和身上这人的体温时,才抬起手来,在那个忽然变回小孩子的大教主背上轻轻拍着,也不说话,就那样一下,又一下。
郁子珩绷紧的身体就在他这无声无息的安抚中慢慢放松了下来,心防也一点一点卸下,那具先前像是已经没有了知觉的身体开始感到疼痛,疲惫也潮水一般地涌了上来。
“他们都很担心你,”阙祤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试探着开口,“先给陈叔瞧瞧,也好让大家都放心,嗯?”
郁子珩懒得动,闭着眼睛道:“你说话像在哄孩子。”
阙祤的手僵了一下,不再轻拍他的背,“抱歉,只是你让我想起了我弟弟。”
忽然感觉不到他的触碰了,郁子珩不满地哼了一声,“适才你看到的,发生的,不许对其他人说。”
“是,教主。”阙祤失笑,“现在可以起来了么。”
郁子珩又抱着他趴了一会儿,这才动了一下,人没起来,眉头却皱起来了。
“起不来了?”阙祤一手扶住他肩膀,一手撑在地上,自己先坐了起来,才扶起郁子珩,将他半拖半抱地弄到了床上去,“我是不知道有多大的事,不过你这次的确是有些乱来了。”
“他们……”许是痛得紧了,这番折腾下来,郁子珩脸色白得不成样子,说话也有气无力的,“我是说追杀我的那些人,很可能……是我义父派来的。”
阙祤帮他盖上被子,没有接茬,“现在我能去叫陈叔了么?”
郁子珩立刻沉了脸,冷冷地道:“你不想听我说?”
☆、鲜血淋漓
他不是不想,只不过直觉这不是自己该听的事情,现下听了,说不准以后又是麻烦,这位大教主到底在抽什么风?知道他这会儿情绪过于敏感,阙祤默默在心里叹气,面上却很真诚,“怎么会?等陈叔给你瞧过了,你休息好了有了力气,说多少我都听着。”
“如果那会儿我又不想说了呢?”郁子珩努力睁着眼睛看他,却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阙祤很想说那你想怎么样,又怕把人给刺激了,做出更不正常的事情来,只得耐着性子道:“不想对我说,对别人说也是一样。”
郁子珩苍白的嘴唇轻颤了一下,盯着阙祤看了半晌,才把手从被子底下抽出来,朝阙祤递过去,“你就在这里,陪我说会儿话成么?等我睡着了,你再去叫他们上来,这样我就不知道了。”
这是自欺欺人,他心里清楚,可就想当一回鸵鸟。昨日遇见那两个人,好多深埋在心底的往事一下子全都被勾起,如狼似虎地朝自己扑过来,压得人透不过气,好像不找个人说出去,就会被活活憋死似的。伤疤既已在这人面前被揭开,那便不如就连血带肉地扒给他看,省得再多一个人瞧见自己这副狼狈模样。他于此间事一无所知,说不定正是比旁人都更好的倾诉对象,郁子珩想,没准这是一个可以让伤口愈合的契机。
阙祤看了看他晾在那里的手,过了一会儿,才将自己的手也伸了过去。
郁子珩眼里不由染了点笑意,手指弯了弯,想要握住阙祤的手。
阙祤却躲过了他的手指,捏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的手重新放回了被子下边,“说吧,我听着。”
郁子珩:“……”
阙祤无辜地看着他,“怎么?”
“没事。”郁子珩闷闷地道。
“你说那些杀手是你义父派来的,你义父为何要杀你?”阙祤走开了些,把倒下的桌子扶起来,散落在周边的茶壶茶盏都捡起,在桌上摆好,心想幸好地上铺着绒毯,不然东西都摔碎了,自己可就收拾不来了。
郁子珩知道他这么做是因为自己说了那句不让他将看到的事对别人说的话,是在帮自己保留面子,不免又多了几分感激。他调整了一下呼吸,道:“我也想找到这个答案,想弄明白,他明明已经死了,怎么还能派人来杀我。”
阙祤放好壶盖,拖了张椅子坐到床边,“这话把我绕晕了,什么意思?”
见他坐下,郁子珩似乎安了心,终于闭上眼睛,“义父他,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阙祤听得更晕,当他是伤太重,人都糊涂了,“既是这样,你怎么会想到那边去的?”
“要不是那姓单的小子情急之下使出了看家本领,我死也想不到这种可能。”郁子珩声音又开始不稳,“他用的那门功夫,是义父独创的绝学,叫‘承源诀’。”
阙祤点了点头,道:“你义父是如何过世的?有没有可能他还在这世上?他会派人杀你,也许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若你能找到他将事情说清楚,岂不是皆大欢喜?”
郁子珩好一会儿没说话,要不是他呼吸紊乱,阙祤几乎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