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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努力才好不容易触碰到了他藏在重重心防后的真感情,却又亲手在两人之间筑起了一道无法翻越的高墙。
明明早就说过的,他要自己的命也可以给,为什么还要在乎那些事?
愚不可及。
但要自己放手……那却是比死还要难以接受的事。他不要自己了没关系,他不再喜欢自己了也没关系,只要还能看到他,那些都不重要。
“教主……”
一个弱弱的声音打断了郁子珩的思绪,他转头不善地看了眼几步外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弟子,冷冷地道:“什么事?”
那弟子一哆嗦,指了指一地的石屑,“教主……您没受伤吧?”
“我没事。”郁子珩不耐地回了一句,换了个方向继续走。
被这人一打岔,他总算把思绪从阙祤那里剥离出来,又回到了正事上。
受伤回来后,接触过自己伤口的人的确只有阙祤、程岳和陈叔。陈叔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又毫无征兆地突然被打伤,下毒的事肯定与他无关;程岳是孤儿,自幼被陈叔养大,根本没接触过外人,连药房以外的寻教弟子都没怎么见过,自然也没有给自己下毒的理由;阙祤……
这件事不管怎么看,他都是最可疑的一个,可再往深了想一想,又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即便是自己愿意信他,事情依旧说不通,他无法洗脱嫌疑,势必要被全教上下当成叛徒,下场可想而知。
可回想他昨日的表现,对此又似并不在意,他只和自己谈及“信任”的问题,好像怎么证明他是清白的于他而言并不重要一样。
郁子珩心头猛地一颤,莫非……
莫非他从头到尾,都只不过希望自己能够相信他而已,那么他就算含冤死了也不觉有憾。
若果真如此,那自己可就真真辜负了他的一腔情意了。
郁子珩很想现在就冲进听雨阁,将那人狠狠揉进怀里,告诉他自己错了,再不会对他有丝毫怀疑,是自己混账,求他不要再生自己的气。
可却不能这样做,一面是因为清楚自己犯下了不值得被原谅的过错,说什么都没用;另一面则是寻教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不会仅仅因为自己一句毫无根据的相信,便会接受阙祤是无辜的这种说法。
身为一教之主,到底还是有那么多身不由己。
“教主。”冯宇威从假山石上跃下,对郁子珩行了一礼。
郁子珩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听雨阁来。他抬头向上看了看,问道:“他怎么样?”
冯宇威其实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难道说“没怎么样”?那自己大概要被教主拖到一边打一顿。他斟酌了半天,等郁子珩蹙眉看过来,才干咳一声道:“看上去……挺好的。”
郁子珩也不知听了这话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他按时吃饭了么?”
冯宇威实在不想打击他,“执令使胃口……很不错。”
郁子珩:“……”
“适才苏公子来看过他了,”冯宇威怕他把这两日积攒下的怒火都发到自己身上,忙又道,“两个人说了一阵话,还到围栏那里站了一会儿,苏公子才走了。”
郁子珩目光便落在了冯宇威所指的围栏那里,“有人来看他无论是谁都不必拦着,但若谁要和他动手,你都要替他挡下来,就说是我说的,任何人不许伤他分毫。”
“是。”冯宇威心中有疑惑,却没敢多问。整件事他一直云里雾里,实在想不通,从梅阳城回来后好得恨不能黏在一起的两个人怎么就闹到这一步了。
郁子珩又看了一会儿,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声音沉了下来,道:“煦湖岛无人轻功能出你之右,这是我让你在这里看着他的最主要原因。”
冯宇威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如果他跑了,天涯海角,你也得把他给我追回来。”郁子珩眼底闪着不知名的冷光,竟将那张俊美的面孔衬出几分狰狞来。
郁子珩的语气太过郑重,弄得冯宇威守在假山石之上,一直到丑时都没敢打个盹。下边守卫的弟子已经换了三班,他这里始终是一个人。
正想着要不要让人拿壶酒来给自己提提神,冯宇威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了一丝极轻的动静,循声看去,他看到了一个不那么受欢迎的家伙正悄然朝听雨阁靠近。
冯宇威顿时有点犯愁。
教主说谁来看执令使都不必拦着,那这个家伙,到底该不该放行?
☆、隐晦曲折
冯宇威正想叫人去通知郁子珩,便听到身后微风轻动。他回头一看,大教主不知从哪里“飘”过来的,落在了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郁子珩显然也看到了那人,对冯宇威招了下手。
冯宇威立刻纵身从假山石上跃下,来到他面前。
“让他进去,”郁子珩面色冷峻,“稍后你靠近些,听听他们说了什么。”
冯宇威又往听雨阁那边看了一眼,犹豫着道:“教主,他怎么会找得到进来的路?”
“总坛这些阵法以及破解之法应该早就传进了长宁宫,”郁子珩道,“一切都形同虚设,回头问问大家都看什么不顺眼,随便撤。”
冯宇威知道他这两日心气不顺,没再说些会令他不快的话,转而道:“教主身上中的到底是什么毒还不清楚,暂时不要运功了。”
郁子珩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指的是自己来时的步法。先前就一直坐在湖心亭上往阙祤那边看,留意到这边的情况便几个起落直接奔了过来,倒是忘了不能运功那回事。此刻也没觉身上有异,他便不如何在意地道:“只是两下轻功,不要紧。”
冯宇威不放心地看着他。
郁子珩拍了下他的肩,“大战在即,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倒下。去帮我盯着吧,我需要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尤其是……阙祤说了什么。”
阙祤人虽躺在床上,却一直没睡,听到房中传来极细微的响动后,立刻翻身坐了起来。
来人将身形隐在卧室与书房间的隔断后,将呼吸放得极轻。
阙祤凝神听了一阵,起身披了件长衫走了过去。
来人低笑一声,从隔断后头现出身来,“你可真是够警醒的。”
“郑堂主,”阙祤戒备地站在距他五六步远的地方,“这地方被寻教弟子围得水泄不通,你居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
郑耀扬皮笑肉不笑地抱臂道:“神不知鬼不觉,却被你知觉了。”
阙祤没回应他这句听不出究竟是夸奖还是骂人的话,单刀直入地道:“你这个时候来找我,所为何事?”
郑耀扬并没有离开隔断附近,依然把自己隐在阴影中,有些幸灾乐祸地道:“听说你和郁子珩闹翻了?”
阙祤面色微僵,“郑堂主消息倒是灵通。”
“我很意外他竟没当场杀了你,”郑耀扬带着点鄙夷意味的目光在阙祤身上来回逡巡,“看来他真地把你看得很重。”
阙祤正想催促他快些道出来意,耳朵忽然又捕捉到一声轻响。
这声音来自于屋顶,若不是他内伤痊愈功力更胜从前且又长于轻功之道,大抵便会忽略这声轻响了。心思微转,他已猜到上边的人是谁——除了冯宇威,寻教里没人能有这样的轻功。
既然有人在上边听着,那……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郑耀扬又问道。
阙祤微微低着头,“我有什么打算,长宁宫会帮我么?”
郑耀扬伸出两根手指摸了摸下巴,“也不是不可以,那要看你拿什么来换了。”
阙祤哼笑,“这才是你来此的真正目的吧?”
郑耀扬用一副“我已经开出了条件答不答应全在你”的表情看着阙祤。
“说说吧。”阙祤拉了拉身上披着的长衫,倚靠在隔断边上。
郑耀扬便也不啰嗦,道:“我要博元修脉的全本。”
阙祤丝毫不觉意外,因为除了这个,自己身上还真没有旁的东西是这群家伙觊觎的了。他了然地点了下头,道:“这是你个人的要求,还是你们宫主的要求,亦或是……那个人的要求?”
郑耀扬脸色变了几变才道:“我自己自然没这个胆量,不过你也要省得,不当说的话不要乱说!”
“比起博元修脉,兰前辈大概更想要郁子珩的命,”阙祤很不识趣地继续道,“我只是帮着直接给郁子珩下毒那人脱身的一枚棋子,按照计划应该是死了的,所以他也没想从我这里拿到博元修脉的口诀。”
郑耀扬脸色黑了下来,暗自思忖自己在这里杀了阙祤的话能否全身而退。
阙祤浅浅笑了一下,“放心,我没什么机会把孟尧的这个打算透露给兰前辈知晓的。”
他容貌本就出众,伤好了之后气色又大胜从前,这样清浅一笑,即使在黑暗中也叫人觉得耀眼夺目。
郑耀扬心里的躁郁便被他这个笑容安抚了下去,道:“寻教当中高手如云,你又彻底得罪了郁子珩,想要脱身是难上加难,除了我没人能帮得了你。”
阙祤心说你不捣乱就不错了,“多谢郑堂主好意,可我大概要辜负你了。”
“什么意思?”郑耀扬眉宇间露出几分犀利来。
阙祤道“博元修脉的全本,我并不知道。”
郑耀扬明显不信,“你和郁子珩练了那么长时间的功夫,怎么会不知道?”
“练功的过程中出了多少问题想必郑堂主也有所耳闻吧,”阙祤看上去也似十分遗憾,“到最后他毒发,也没能练完这门功夫。”
郑耀扬不觉向前迈了一步,“我不管你们练没练完,我只问你要口诀!”
阙祤顿觉这人已经急傻了,“他疑心那么重的一个人,怎么会在没练完功夫的情况下便将口诀都教给我?都是练一点才教一点。”
郑耀扬攥起拳头,指骨都被他捏响了,“那这样,我们之间的交易可就不成立了。”
“也不是,你们也算是帮了我大忙了,”阙祤笑了笑,“等我全身而退,可以把我知道的部分告诉你。”
郑耀扬冷笑,“你是不是说反了?你现在愿意告诉我口诀,我可以考虑帮不帮你;若没有我的帮助,你还想全身而退?”
阙祤半转过身子,微低了头,长发垂下,挡住了他的侧脸。他看着脚下细碎的月光,颇有些落寞地开口道:“眼下不能,等郁子珩因为他身上所中之毒死了,也就能了。”
郑耀扬没想到他还有耐心等到郁子珩死,道:“你以为郁子珩死了,寻教里的其他人就能放过你了么?”
“那便不需要郑堂主替我操心了,”阙祤站直了些,漆黑的眸子发光似地盯着郑耀扬,“郑堂主只需告诉我,郁子珩所中之毒能不能保证要了他的命。”
被那样一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的时候,寻常人是很难拒绝眼睛的主人所提出的任何要求的,郑耀扬自命不凡了半辈子,在这一刻却也落了寻常。他的表情不由自主柔和了些,竟还带着点安慰的语气道:“但凡这种无色无味极难被人察觉的东西,都不大再能有见血封喉的毒性。可它渗入极快,用不上十二个时辰便可进入骨血,只要这期间不曾留意,便很难被人察觉到。潜伏得深,见效得慢,却一定能一点一点折磨人至死。所以你放心,郁子珩是死定了。”
阙祤的喉结艰涩地动了一下,一口气堵在胸口,闷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痛。脸上还带着点没散去的笑意,眼底杀意却有涌起的迹象,阙祤连忙闭了一下眼,拼命让自己冷静,而后才若无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