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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也答应了恩人,不去为难慕非寒的。
阙祤肩膀垮下来,决定还是多歇一晚明日上路,那些事就在去归雪门的路上慢慢想好了。
然而他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从东北挪到西北,也没想好是要暗地里摸进去盗药,还是明着上门求药。
于是便找了个客栈,想着先住下来,起码夜里探一探归雪门的虚实再做决定。
却没想到他这边才付了房钱,便听到身后有人谈论,说慕非寒因为不断有人上门求药而不堪其扰,带着回阳丹离开了归雪门去了御剑山庄,已经好几个月都没回来了。
扑了个空。
要让阙祤和慕非寒打上一架亦或好言相求,或许勉强还都愿意,可若换作御剑山庄……
阙祤在客栈住了一夜,次日一早离开,往饮血山去了。
对于是否去御剑山庄的事,阙祤始终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他便在犹豫中走了不少弯路,速度也不快。
时隔了半年,江湖中人对于回阳丹的热情已经减了不少,兼之到底少有人敢去御剑山庄闹事,此事已是一点点冷下去了。如今在整个武林引起轩然大波的事,便只有那么一件——阙祤归来。
他在路上便听到许许多多来自各门各派的武林人士谈论相约再上饮血峰的事,而他们约定的日期不过便是最近几日。
令阙祤多少感到意外的是,御剑山庄竟不在其中。要知道御剑山庄的二少爷凌玄渊乃是当今武林盟主,此事理当责无旁贷,却不知他是如何置身事外的。不单是御剑山庄,落尘原、飞羽楼、归雪门这些在江湖中颇有影响的大门派也都没有参与到这次的围山行动中来,那么想来其余人也成不了多大的气候。
曾经火云顶上的一战,这几大门派出力最大,今日却都不管了,倒也有趣。
阙祤不欲和他们撞上,又将本就不快的速度放得更慢,有意等他们找不到人都撤了,再回到自己从前的家中去。
悠悠荡荡地走着走着,便走到了紫竹林。
这片林子是有主人的,主人还是个使药用毒的高手,名唤白鉴心。
不是没想过来这里找人,可这位白公子是御剑山庄凌三少的好友,绕来绕去,总归是绕不出御剑山庄这四个字。
阙祤在林子外头稍稍迟疑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从林子当中穿过去,不再绕远路。
没准能碰上那位白公子,他想,就算不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解毒圣药,向他打听一些事也是好的。反正自己还戴着帷帽,对方也不会认出自己是谁来。
阙祤牵着马不疾不徐地往林中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听到前头传来打斗声,人数似乎还不少。他颇为疑惑地循着声音往前又走了一段,待到终于走近了,看清楚打斗的人是谁时,不由惊得瞪大了双眼。
☆、狭路相逢
虽然也曾想过兰修筠为了得到雪山灵芝可能早就派人到中原来了,但在亲眼看到这些兰花杀手出现在紫竹林的时候,阙祤还是免不了吃了一惊。
五个杀手配合无间,渐渐围成一圈,让当中两个人无处可逃。
“要不把你珍藏的药物都交出来,要不就跟我们走一趟,”兰花杀手当中个子最高的一个道,“两条路摆在你面前,你若都不选,便只有死路一条。”
被围住的两人中有一人啐了一口,冷哼道:“你说的鬼地方我听都没听过,哪个要跟你去?想要我的药,好啊,你拿命来换,小爷我就给你!”
“鉴心,别说了!”另一人提醒道,“小心不要受伤!”
白鉴心和封夕,对于阙祤来说算不上是仇人却也绝对不是朋友的两个人。
想着还要从白鉴心口中问出些东西,他便有心相帮。且兰修筠的这些爪牙,真是杀多少都难泄他心头之恨,如果郁子珩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就算不是兰修筠的对手,阙祤也打算去和他同归于尽。
白鉴心才躲过一掌,身后又有剑追至,眼看着便要被捅个窟窿。
封夕脸色骤变,拼着自己背上被人砍上一刀的危险,飞身向白鉴心扑了过去,将他完完全全地护在了自己怀中。
旁观的阙祤眸光沉了沉。
大刀已至近前,封夕只把白鉴心抱得更紧。
白鉴心却是眼睁睁地看着那明晃晃的刀刃砸下来,拼命地推着压在身上的人,喊出来的声音都变了调。
这时,忽有一个看不清模样的东西不知从何处飞了过来,速度奇快。那东西逼退了两个兰花杀手,最终撞在了握着刀柄那人的手腕上,撞出了一声清脆的响。
那人尖叫一声,大刀脱手,捂着腕子连退了好几步,冷汗接着便流了下来。
“什么人?”高个子杀手一边退到他身边一边警惕地四下张望。
阙祤就站在不远处,他很快便看到了。
握着手腕的人痛得直抽气,低头看了眼打在自己手上的东西,竟是个水袋,心中不禁又怒又怕。
“你怎样?”另一个同伴也走过来,低声问道。
那人轻轻动了下手腕,立时痛得闷哼一声,道:“腕骨可能碎了。”
高个子使了个眼色,将其余两人也唤回自己身边,剑尖指着阙祤,喝道:“报上名来!”
阙祤放开手上拉着的缰绳,缓步朝这边走来,声音略显轻快地道:“兰修筠。”
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那几个人齐齐变了脸色,阙祤压了压自己的帷帽,道:“你们的表现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说吧,是我动手,还是你们自行了断?”
那高个子愣了片刻后,脸彻底黑了下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我家主人!你是哪里来的?是郁子珩的人么!”
阙祤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道:“应该说郁子珩是我的人。”
高个子和其他几人交换了个眼神,沉声道:“上!”
阙祤对这几个人没什么印象,他们也不像对煦湖岛的近况十分了解的模样,想必是已被兰修筠派来许久了。不过不管他们有没有跟着兰修筠去攻打寻教,也终归是那老混蛋带出来的小混蛋,阙祤要杀人,也不能算是滥杀无辜。
那高个子的声音刚落下,便有两个人冲了上来,分袭阙祤左右两路。
阙祤不愿被封夕和白鉴心识破身份,并未将他那出神入化的轻功步法使出来,只巧妙地在两人中间找了个空隙,侧过身子避过左路那人挥来的一刀,擒住他的腕子,回身往右边一递,顺势便刺进了右侧那人的腹中。
左侧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胸口便是一阵剧痛,与适才听到的同伴腕骨碎裂相似的声音再次传来。他低下头去看,没看到自己有什么伤,正要再动手的时候,口中却流出鲜血,而后便倒在地上,再也动不了了。
高个子的被他这一手功夫吓住了,踟蹰着不敢上前。
“我们……”捂着手腕的那人正想对他说先离开,便觉侧脸洒下一片温热。他抬手抹了一把,摸到一手的血,转头去看,见站在身边的同伴颈子上被人开了一道口子,就那样瞪着眼睛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剩下的两人再不敢迟疑,转身便要跑。
阙祤这时突然靠近,一把攥住了那人受伤的手腕。
那人惨叫一声,单膝跪倒。
高个子被他惊得脚底下一颤,心里暗叫一声糟糕。
果然,就这么一耽搁,手上的剑便被人夺了去。他手指抖了两下,闭上眼睛,颓然等死。
阙祤也没让他失望,手腕轻翻,眨眼两剑便将那二人都解决了。随后丢开手上的剑,低头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衣衫,确认没有沾上血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侠士,”封夕扶着白鉴心,有些戒备地看着阙祤,缓慢道,“多谢侠士救命之恩,未请教……”
阙祤将声音放得稍粗了些,道:“‘侠士’二字可不敢当,不过是个过路的罢了。”
“你叫兰修筠?”白鉴心问道。
阙祤摇头,“那是这群人主子的名字,我借来吓唬他们的。至于在下的名字,不提也罢。”
白鉴心打量着他,“你武功很好,我所知道的有这么厉害的武功的人并不多,你……”
“并非在下的武功高,只是念出了个能把他们吓住的名字而已,”阙祤道,“若不是他们心存忌惮,不敢一起上,我还真没这么容易取胜。”
“嗯,我看你也不过是取巧罢了,”白鉴心为封夕整了整衣衫,“要是那群人一拥而上,你定然也是要我二人帮忙的。”
封夕无奈地笑了笑,“鉴心……”
“不管怎么说,多谢了。”白鉴心敷衍地对阙祤抱了抱拳,“我看你似乎识得这群人,能不能跟我说说,他们是哪里来的,为何要找我的麻烦?”
阙祤道:“他们是哪里来的,我能告诉你,你却找不到;至于他们为何要找你麻烦,我猜,大概是想要雪山灵芝。”
白鉴心听了,登时把背脊挺得笔直,“雪山灵芝?找我要?我还想要呢,我找谁去?”
“你想要?”封夕眼带宠溺地顺了下他的长发,“你想要怎么不与我说,我去找来给你便是。”
“你以为那东西那么好找么?”白鉴心嘀咕了一句,碍于有外人在,不大好意思地躲开了封夕的手,又看向阙祤,“他们要那么珍奇的药物做什么?”
阙祤摊手,“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无从得知了。”
可能他知道的的确有限,不过更多却是不大想说的样子,白鉴心便也没心思继续问下去了。他嫌恶地看了看躺了一圈的尸体,心烦道:“我说过路的,你是到我那儿喝杯茶,还是这便走了?我还要找人把这里收拾一下,可不想一直站在这到处都飘着血腥气的地方。”
阙祤抱拳道:“在下有个问题想请教,问了便走。”
念及这人刚刚救了自己性命,白鉴心难得耐心地道:“问吧。”
阙祤便将郁子珩中了刺骨之毒之后的症状又说了一遍,询问白鉴心可有法解。
白鉴心向来喜欢摆弄这些东西,一听到有这种奇毒,立刻便把什么尸体什么灵芝都给抛到一边去了。他莫名有些兴奋,上前几步抓住了阙祤手臂,道:“他人呢?我得见见他,你快带我去见见他!”
“这……”阙祤微微蹙起眉来,“只怕是不容易见到的。”
白鉴心不满,“怎么这样?你到底是不是诚心要我救人?”
“我再想想办法吧,”阙祤叹了口气,“若实在无法,自当再来请白公子。彼时当需要白公子随我出海,不知要耗上多少时日,不如二位便也趁这段时日好好想想,是否愿意随在下同去。”
白鉴心看着好像比阙祤还要遗憾似的,点点头道:“你帮了我一次,我却没帮到你,算我欠你。出海这事我也没什么好考虑,只要带着这家伙,”他踢了封夕一脚,“去哪儿都行。”
虽说他对此事蛮有热情,可到底也没说确定能成,阙祤便不敢将希望都放在他身上。道了声谢,正要同他二人作别,阙祤想了想,又道:“白公子,这样打扮的人,是第一次找上你么?”
“是第一次。”
“我不确定还会不会有人找上门,”阙祤道,“不过那人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我劝二位还是暂时换个地方住吧。”
白鉴心给了封昔一巴掌,“换地方好啊!慕非寒拿着回阳丹去了御剑山庄,我老早就想去见识见识了,都是你说不能给凌玄书添乱,这回总有借口了吧?”
“是,凌二哥是盟主,正好也可以把有人意图刺杀你的事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