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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子珩死死攥着拳头,强迫自己收敛了杀意,干巴巴地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啊……”青衫男子看了他一眼,“兄台你怎么不喝酒呢?”
郁子珩敷衍地和他碰下了杯子,将杯中酒一口喝干。
青衫男子又为他满上,“后来,也就是三四个月前的事,那本该是死了两年的阙祤竟然又活着出现了。有人说他当初就没死,也有人说他身上戾气太重阎王不敢收,所以他又回来报仇了。”
郁子珩勉强压下心间泛起的疼痛,道:“那他现在何处?”
“就是不知道他人在哪里才让人不放心。”青衫男子摇摇头,“这人太过狠毒,杀了那么多人,定然是不能让他继续活着的。可他就露面那么一次,人就又消失不见了,我们还曾再次上饮血山上找过他,他人却不在那里。我忍不住怀疑啊,那次是不是有人看错了,阙祤根本就不曾出现过。”
“他又回来,可曾伤害过什么人么?”郁子珩听到自己隐约带着怒气的声音。
青衫男子怔了一下,“那倒不曾听说。”
“那你们为什么还这样咄咄逼人,不肯放过他?”
“我说兄台,”旁边一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都往这边看过来了,看样子一直在听他们的谈话,其中一人道,“你这样说就不对了。”
郁子珩半转了脸看过去。
那人便又道:“他这次不害人,难道从前的血债便都不算数了么?”
旁边有不少人附和起来。
“还有,兄台说‘你们’是什么意思?”那人看着他的目光满是试探,“你该不是从前的饮血教弟子吧?”
郁子珩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动了杀心,想把这里所有说阙祤不是的人都杀个干净,让他们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的魔头。可是那又能怎样呢?一个小小的客栈里都有这么多的人想要他的命,那这江湖,这天下,又有多少人是真能容得下他的呢?
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是无法为他杀尽天下人的,但却能为他撑起一片天地,让他再也听不到这些会令人不快的声音。
忽然又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如果这里再无他容身之所,他是不是就会心甘情愿随自己回到煦湖岛上去了?
想到这里,郁子珩全身绷紧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甚至还轻轻笑了一下,对着旁边那桌的人举了举杯,“兄台说笑了,在下也仅仅是好奇罢了。不知那饮血山怎么走,在下闲来无事,倒也想去看看。若是有幸撞见那位阙教主,在下愿打头阵。”
这几句话说得甚得众人心思,当下便有人告知了他饮血山的位置,还将怎么走近都细细说给他知晓了。
郁子珩一边留心记着,一边为自己对心爱之人的事一无所知而懊恼非常。
他想起阙祤刚到寻教的时候,便曾说起自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可惜那时只当笑话听了。若将他所说的话都好好回想一遍,都一字一句认认真真记在心里,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种事了?早知他回到故乡后的处境竟会如此艰难,那自己死也不会将他推离。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自己混蛋。
郁子珩又假意和那群人寒暄了一阵子,便托辞旅途辛苦,回房歇着去了。
已经得知了饮血山的位置,他不想再浪费时间。每日午时和子夜都会毒发,他能用来赶路的时间并不那么充足,想要和阙祤一起守岁的话,可得抓紧些了。
先前因为体内的三种毒和内伤,郁子珩着实瘦了不少,这段日子好不容易稳定了些,可还没来得及将身体养好,他又开始没命地赶路,等终于到了饮血山附近,他简直憔悴得好像风一吹便要倒了一样。
这里虽说也算暖和,但到底比不得煦湖岛,郁子珩不习惯,再加上连日赶路身体发虚,一不小心便着了凉。
天色将暗,他又头昏脑涨,便不打算继续赶路了。可这荒山野岭,也找不到个像样的地方住,看来便只能露宿荒野了。
他靠在一颗大树下,正想歇息一阵子再起来生火,却忽然听到有人朝这边走来,不是一个,还在交谈。
“本来以为咱们兄弟也算有了家,不用过亡命天涯的日子了,谁想到那阙祤竟然真敢回来。”
“不要紧,只要我们将消息散出去,很快就会有人来将他赶走的。”
郁子珩猛地睁开眼睛。
☆、否极泰来
“那饮血山整个山头,迟早都是你我兄弟的,谁也抢不走。”
“我还听说山上有不少密道,里头藏了无数金银珠宝,等咱们再回去了,可得好好找找。只要给我们找到了,就算哪天阙家三兄弟一起回来了,我们也不怕没钱再建个家起来,大哥二哥你们说是不是?”
“没错,我们别走太远,就在这附近……”
几个人边说边走,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个人。
郁子珩也早就朝这边看来,终于看清说话的都是什么人了。
一个虬髯汉,一个细麻杆,一个小瘦猴。
郁子珩揉了两下突突跳的太阳穴,扶着树干缓缓站了起来。
他连日赶路,有时毒发后人都打晃,却也不肯歇息,此时面色瞧着难看极了。那三人陡然在林子里遇见个分不清人鬼的家伙还有点心里没底,一见他这副样子,立刻便挺直了腰板。小瘦猴的视线在他那身明显衣料华美的长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他挂在马匹身上的包袱上,嘿嘿笑了两声,道:“这位公子,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坐着啊?”
郁子珩自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却无暇理会,只开门见山地道:“你们是从饮血山上下来的?阙祤现在就在山上?”
虬髯汉对他那倨傲的语气十分不满,当下便要发作。
却被细麻杆一把拖住。
细麻杆上前两步,道:“公子好耳力,听到我们说话了。那公子来此是为何,莫非是为了杀那阙祤来的么?”
郁子珩眼中闪过危险的光。
细麻杆不自觉又退了一步。
郁子珩哼笑一声,到一旁牵过马来,简短地道:“带路。”
“带路去哪里?”小瘦猴问道。
“饮血山。”郁子珩有些头痛,不由皱了皱眉,“别那么多废话,快点。”
虬髯汉终于控制不住怒气,捋起袖子吼道:“老子已经在阙祤那里憋了一肚子的火了,还要受你这痨病鬼的气么?正好晚上还没开伙,就拿你下酒了!”他吵嚷着,凶狠地扑了上来。
郁子珩被他那大嗓门震得脑袋嗡嗡响,简直想将人杀了了事。可他又嫌麻烦,若真因为杀了这一个弄得另外两个也都来跟自己拼命而没人肯带路了,岂不是还要自己再慢慢找?他于是十分“有耐心”地在对上手臂抡过来的时候,轻轻巧巧地卸脱了人家两个腕子,又在对方开口呼痛之前,点了人家的哑穴。
巨大的痛苦无处宣泄,虬髯汉张着大嘴,躺在地上不住地翻滚。
细麻杆忙扑过去将人按住,想骂两句,又被郁子珩这一手功夫震住了,没有胆子。
“趁我还不想杀人,你们最好快点做决定。”郁子珩冷冷地道。
小瘦猴跪在虬髯汉旁边,努力将自己缩得更小,讨好地道:“大侠别急,别急。您看,我们也才从饮血山上下来,正要到附近镇上把阙祤已经回来的消息散出去,到时不出十天,各门各派的侠义之士肯定都会赶来的。您那时候再上饮血山,也会有不少帮手,不怕打不过那武功奇高的魔头。”
郁子珩将拳头攥得喀喀响。
小瘦猴半个身子藏在了细麻杆后头,赔笑道:“当然,我不是说大侠你的武功不如他,但那个人很阴险,我担心……”
郁子珩抬掌。
“大侠饶命!”小瘦猴忙给他磕头,“我们愿意带路,愿意带路!”
郁子珩便又把手放下来,“此去饮血山,还需多久?”
“小的几个是昨晚这个时候从山上下来的,”小瘦猴忙道,“走得不快,中间还歇歇停停。大侠您骑快马,小的估摸着,有一个多时辰,也就能到饮血山下了。”
没想到竟有这么快,郁子珩心下欢喜,觉得连头痛都好了许多,语气轻快道:“很好,你带我去。”
小瘦猴委婉地想办法自救,道:“这……小的几个都没马,反而要误了您的行程。”
郁子珩从包袱里摸出两锭银子,甩手丢给细麻杆,“我今日心情好,不取你们性命,这钱便拿去给他接骨,余下的也够你们好吃好喝一阵子的了。但有一点,阙祤回来的事,你们若敢透露出去半个字,上天入地我也不会放过你们,到那时,只怕你们个个都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说的话,你们听懂了么?”
细麻杆呆呆地捧着银子,没想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变了方向。
小瘦猴撞了他一下,对着郁子珩连连拜谢,“多谢大侠赏赐!大侠放心,我们一定守口如瓶,守口如瓶!”
郁子珩满意地笑笑,声音温和下来,“他不会在饮血山住很久,等他走了,你们可以再回去,在山上好好生活,当是替他看家了。”
这回连小瘦猴也懵了,不懂眼前这人在说什么。
“既然你们都没马,恐会误我行程,那便只来一个人给我带路。”郁子珩一指小瘦猴,“就你吧,多你一个,估计这马也不会觉得有多累。”
小瘦猴哭丧着脸,“大侠,小的……”
不等他说完,郁子珩长臂一伸,已经提着他的腰带将人直接甩上了马背。
小瘦猴趴在马背上,肋骨被马鞍撞了一下,痛得他直哼唧。
郁子珩也纵身跃上马背,道:“先往你们来的那边走就对了,是么?”
“对,对……”小瘦猴欲哭无泪。
郁子珩一夹马腹,马儿便奔了出去。
“咳……”小瘦猴身体颠了一下,适才被撞的地方还没缓过来,便又给撞了。他怕自己掉下去,两只手死死扒住马鞍,大声道,“大哥二哥,小弟去去就回,你们可一定要等我啊!”
今夜月光着实不错,这使得郁子珩骑马赶夜路的速度一点也不慢。
一个时辰后,等二人到了饮血山脚下时,小瘦猴已经被颠得七荤八素,快要不省人事了。
郁子珩跳下马,取了包袱,好心地道:“马就送给你了。”
小瘦猴一听却是一抖,从马上掉了下来,还不等爬起,便哇哇吐个不停。
郁子珩嫌弃地躲开了些,道:“山上岔路多不多,我要见他需要怎么走?”
小瘦猴吐了半天,才缓了口气,虚弱地道:“不难走,就一直沿着主道,别理那些岔路。往上走一阵,就能看到山顶上的房子尖儿,奔着那里去就是了。贴着山壁有一座楼,像宫殿一样,绝对不会认错。”他本想说这些就可以了,可又记起了郁子珩先前那副心狠手辣的模样,怕有朝一日还会被此人报复,便又将闸门沟壑的事一一都说了出来。
看着他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郁子珩难得有几分感激,自马上解下水袋,自己喝了两口后丢给了他,“多谢了。”
小瘦猴接住水袋,漱了漱口后猛猛灌了几口,待再要回话时,却见眼前早没了那人的影子。他在夜风里狠狠打了个哆嗦,而后飞快翻身上马,心说但愿我们后会无期吧。
纵然头还在痛,但一想到很快便能见到那个差点被自己弄丢了的人,郁子珩心情就变得越来越愉悦。
他按照那小瘦猴的指示,一路过闸门穿厅堂跃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