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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和花繁做个交易,一个我也不知道结果的交易,这种事无异于与虎谋皮,我老爹要是知道一定会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你就是个蠢货,可没办法,我是个没什么出息的人,在乎的东西不多,就算是被生吞活剥,被啃食的只剩下骨头渣子了,我也乐意去做这笔交易。
可惜令我分外苦恼的是,我不知道花繁想要什么,那个男人太过深不可测了,对此我隐隐有几分不安,心脏似乎已经不是心脏了,里面装的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车轮辘辘,我只能像是个养在深闺里的小姐一样,偶尔撩起帘子看一眼门外的世界,像是呆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花镜宫孤零零地待在一个山头,凶名赫赫,是很好寻找的,也不知为何,无论是名门正派还是歪门邪派,都喜欢占山为王。
可是没有一个邪教像是花繁这般,主动派属下前去两易庄,把花镜宫所在之地卖给胡安胡少庄主的,主动出卖自己大本营的傻子可不多见。罗刹教在外有四个地址,至今都无人知晓其根基所在,千毒宗的根基据说是七王爷王府中,不过没什么江湖人敢吃了豹子胆一样,去招惹皇帝的亲弟弟。
可是花镜宫还是好好地伫立在那孤零零的山头上,山下是万丈悬崖,抬头便可见山势陡峭,这个时节的树木像是打翻了颜料一样,各色都通通泼到树上,五颜六色的,倒是不见一点萧瑟,阿殷懒懒打了个哈欠,“到了”她疲倦道。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枫叶,艳红艳红的,在阳光下仔仔细细看了看,叶脉遒劲,脉络清晰又根根分明,所有的筋脉百川汇海一样,最终通通汇集到一处,阳光下的叶片呈现出半透明的状况,那颜色浓烈且艳,好看极了。
我很容易痴迷于一朵云,一根草,一个叶子,一个蚂蚁,我只是在专注地看着,看着看着思绪就不知会漂浮到哪里去,这种状态让我觉得很舒服,我不必和什么人说什么话,也不用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记一些有用却枯燥极了的东西。我能把自己完完全全放空。
可是还是有人煞风景地来打扰,我听见一道熟悉的声线,男人的,声音轻柔,带着缱绻柔情,很适合呢喃一些情话,除却阿殷,在场的就只剩下一个马车车夫了,我没敢回头直面事实,听见咔嚓咔嚓的声响——对方的身形正在缓缓舒展开,花繁花宫主缩骨术还是不错的,接着他走进,探出一只手来,苍白的手指捏着绯红的叶片,那么白的肤色,也就只有花繁了。
“花繁花宫主您是有多无聊?无聊到呆在一个籍籍无名的少年身边,拿我权当消遣。”叶片缓缓抽离,我看见花繁略有些妖冶的眉目一点点暴露出来,几乎遮住眼的碎发被撩开,猩红的眸子眯着,似乎是嫌弃日光太强,有些冶艳,却是女子所不能比的,女子艳起来就容易显得妖,一身妖气了就容易让人觉得艳俗浪荡。
没有女人能把冶艳和凛冽好好地融合起来,可是我面前的这个男人能,一举手一投足都像是个妖孽,可眉角眼梢间偏偏带着杀意,只消一抬眉一眨眼,就能把人杀死一遍,勾唇一笑,又能让人回魂重生。
“我的确无聊,可我不是没事情干的,我的左护法都快被我给逼疯了,我再不回来吗,怕是要被左护法提着刀追杀,跑到天涯海角,被追杀到天涯海角就是了。”他冲我眨眨眼笑,有些孩子气的顽劣感,他偏偏不以为耻,手指夹着那树叶,一身粗褐布衣,可是那一身粗褐布衣更显得他肤色白得过分,他整个人在阳光下,白得像是溪水一样闪闪发光。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傻呢?你妹妹天青划花了那么大功夫,让你走远,可你偏偏又送自己过来,这可怪不得我,天真。”花繁拿着那叶子细细端详,末了定定看我,目光意味深长得很,不能细细解读。
“那么,你骗我了么?应如是在你这里么?”我问,摸了摸手里的雪漫,我想如果他说不是,我现在就能给他一刀,让自己泄恨。我已经生出一点希望的灯火来,我不能忍受那一点点希望的灯火被人生生那鞋底碾灭。
“我没有骗你,应如是的确在我这里”他收了眼底的戏谑,很认真的告诉我,又该补充了一句“我不能忍受欺骗,背叛约定,你懂么?”他定定看着我,我起初不解,又想起自己第一次主动投怀送抱,给了他一记万里长风,第二次为了逃脱,背弃了一天只刺杀三次的约定。
这或许是他身上不可轻易触碰的逆鳞。
我还是装成不知道,阖了阖眼又张开,牙齿一点点把话语挤出来,挤得很艰难,我问:“我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见到应如是?”
“我没办法,应如是并不是任由我呼来唤去的属下。”他淡淡道,转着手里的枫叶,忽然向我走了一步,探出另一只手来,大拇指和食指掐住我下巴,用了些许力气的,生生把我的脸掰起来,我在他碰到我之前就下意识抽出雪漫,这是我老爹跟我对打多次后我养成的习惯,加上我不怎么喜欢和别人的亲昵举动,这一举动是在我自己意识到之前就做出的。
这有点糟,我本没想这么做的。手腕还是被人给死死扣住,花繁眯着眼定定看我,左脸渗出一道血痕,雪漫裹挟了内力,还是伤了他些许,可他并不在意这一点小伤,掰着我的脸质问起来:你把你自己当成身外之物,是认真的么?”
“是,是又怎样,和花宫主你无关吧。”我陷在他深不可测的眼底,像是站在不知何时会开裂的博冰上,底气明明不足,却还是嬉皮笑脸着。我实在是搬不出来其它表情来对着这个男人的眼了。
缱绻悱恻,温柔得近乎宠溺,像是看着所爱之人的眼。内里又燃烧着层层怒火。
“不管我对你做什么,只要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你都不会介意么?”他问。
我看着他的眼,逃也逃不开,我分不出这个男人眼底的东西是真是假,时间在他的凝视中漫长得可怕,我咬咬牙,挤出一个是字,我想无论真假都是无所谓的,我不在乎,也不想和这个人有太多的牵扯。
年纪轻轻的,我可不想爱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那是没什么好结果的,况且,我和这个人不过见了两次,呆在一起不不超过七天,而且我还是个被强迫的,那满眼的温柔和怒火是怎么回事啊?
真的很可笑,我忍不住笑起来,笑得心底发虚,被他看得受不住。被掐着的下巴生疼。
还有后半句话被我咽了下去,我本想说,可是看着花繁有些气的样子,就觉得蛮快意的,不想说给他听了。“当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之后,我就会杀了你的。”这就是后半句了。
我不是什么江湖侠客,正义人士,不会干什么锄强扶弱匡扶正义的事,因为正派没有世人认为的那么正派,邪教也没有世人认为的那么险恶,我谁也不信,谁也不想帮,可我有足够的耐心耐心去杀死,自己想要杀的人。
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来做个交易吧。”花繁道,目光沉沉地看我。
“好。”我听都不听一口应允下来。
“你不问问么?”他问我,手指一个用力,手指间夹着的枫叶猛地散开,散成无数碎末。
“不用问了,我有拒绝的余地么,我要见到应如是,这个代价是不是小一些?”我笑嘻嘻地问,随手摘了一片叶子。
“好,如你所愿,你要陪我一个月。”花繁依旧掐着我可怜的下巴,他把脸凑过来,懒懒给了一句:“舔一下,会留疤的。”
我如是照做,丝毫不反抗。
他终于把我松开。
第14章 红颜薄命
山很陡峭,险伶伶地,石阶梯间生满杂草,脚边的秋草被风吹的晃悠悠的,绽开一朵艳红的花,柔嫩的花瓣被风吹的皱了,我抬脚越过,脚步一顿,指腹擦过去,一不小心就把它给摘了下来,只听花繁轻笑一声,我抬眼便见他促狭着眼看我,索性把指尖的花给了他,“喏,花送美人好了,随手丢了太可惜。”
看花繁看习惯了,我倒也不怎么去计较他那花镜宫宫主的身份了,我眼前的他也就是个人,和芸芸众生差不多,就像我偶遇的柴桑小杏。反正到头来,我和他也就是路人而已,再见的时候我对他笑一笑,人家也看不见我。
我从来不把自己当成什么,我就一俗人,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被自己老爹赶鸭子上架一样赶到江湖中去,我那师兄是个人物,白江清都敢招惹吗,也不知他是活腻了还是纯粹的见色起意,白疏影最重视那个小儿子,白江清早产,生下来就是个病弱的身体,鬼手蔚公子都说他活不过十岁,可是白疏影怜惜幼子,带着幼子离家不远千里寻药,寻药七年,竟然把人给救活了。
鬼手蔚医师说活不过去的人一定是活不过去的,除了白江清之外。
人家那么重视的小儿子,很有可能被我师兄拐成断袖了,对此我师父不会说什么,很有可能会在见了白江清之后拍拍我师兄的肩膀,夸奖他干得漂亮。可白家人就不一定乐意了,好好的一个温润公子,怎么就被一个看起来轻薄孟浪的纨绔给拐走了呢?
我想得入了神,被花繁拍了拍才清醒过来,他低头吻了吻那娇嫩的花瓣,轻轻跟我道谢,或许是我错觉,我总觉得他吻过的那片花瓣,是我方才,手指不小心擦过去的,因那花瓣太柔嫩,那一片上仍存留些许痕迹,花繁抬眼扫过我,我便移开视线,继续沿着石阶走。
“诶,你知道白家那位温润公子近来的消息么?”我问他,装成随口提及的样子,大拇指和食指习惯性地摩挲着,烦躁的抓了抓衣摆,花繁闻言脚步不停,他走路很轻盈,像是一只高傲矜贵的猫,他在我前面走着,留给我一道瘦削的背影,一身粗衣,不用缩骨术之后,这身衣服对他而言都有些短,露出大半截小腿来,肤色偏白,看上去也没什么肌肉,脚踝很好看,骨骼凸显出些许,走上石阶时,骨骼牵连着筋脉血肉,单薄的肌肤下,骨骼若隐若现。
极具力量感,又显现出些许脆弱来。似乎不堪一握。
我深信美人在骨不在皮,眼前人恰到好处,皮相惑人,骨相也是精致的,只可惜这种人只可远观,贫嘴几句,调笑几句。
“知道啊,你为什么要问他呢?是因为那位是江湖上有名的美人么?”花繁冷冷扫我一眼,又冷冷收回去,小孩子一样,脸上都写着明晃晃的三个字:不开心。
“唔……不是啦,我可没那个胆子,那是我师兄楚歌拿性命去招惹的人,我要是敢有什么非分之想怕是要被打断腿的,再说了,名满江湖的四大公子,只适合远观,谁敢招惹啊。
“你不是就敢么?”花繁闻言冲我勾了勾唇角,我刚开始一头雾水,脚下没注意,险险地摔了下去,好在那微冷的手指,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花繁手指用了用力,把我向上提了些许,他欺近而来,我嗅到他身上的香味,似有还无,暗自惑人。
“你眼前不是有一位四大公子之首的水滟公子?”他笑,又拍拍我脑袋,温声告诫道:“好好走路啊,你不好好走路的话,我就只能抱着你走了。”他敲敲额角,看上去似乎头疼极了的样子,嘴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