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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她回家,她趴在我背上睡着,不时蹭一蹭我的背。我第一次发现,夏夜的风微凉湿软,空气中的花果香馥郁清馨,温柔美好。
我说,丫头,你当我的新娘可好。
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我轻轻地说,不管你听没听见,我当你答应了哦。答应了,就不许反悔哦。
可是,她还是反悔了。
我抚摸着她苍白冰冷的脸颊,茫然失措。
没有你的心,同裘同穴,又有何用。
一把火,烧了个干净。随风四散飞去,清清亮亮,坦坦荡荡。
那夜的月色极好。我站在崖边,吹了不知多久的《凤求凰》。一片银白的月光中,我看见她轻提裙裾,翩然飞去。
原来如此。她是我幸福的起因,亦是我幸福的终点。
缘起缘灭。
“少……爷?”
我微微一怔,见以暖愣愣地看着我。又走神了。
“怎么?”
“没有……刚才少爷的眼神,很温暖……”
我收拾了一下,“好了,教多了你也记不住。昨天好歹是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了,今天这诗你看看,能不能背下来。”以暖点点头,“少爷,我已经记得一句了,‘生则同裘,四则同穴’。真好,我觉得,这是真正的幸福。”
“行了,去看看我的药煎好没有。”以暖把那张纸叠整齐,小心地揣进怀里。他掀开大帐,咦了一声:“凌公子,您在这里做什么?”
我抬头,静又端着一碗药,静静地站在帐外。他看我一眼,对以暖道:“我来送药。不过刚才看你们好像有事,不便打扰。”说着走进来,把药碗放到案上。以暖欢快地说:“也没什么事啦!少爷在教以暖写字,今天教的是一首诗。以暖最喜欢一句‘生则同裘,死则同穴’。”静又微笑,“是啊。是不错。”他看着我喝完,漫不经心地说:“若是死了也还痴缠在一起,岂不太无聊?活着的时候控制不了,爱也爱了,恨也恨了,山上云中的不枉在世为人,也便知足了。死了转世了,就放过对方吧。”
以暖冷笑道:“还是凌公子想得开。以暖佩服。”
我钳钳太阳穴,“以暖,去把林副将叫来。我有话问他。”
静又修长的手指搭在我的脉上,笑道:“这就见着好了。我的医术,倒也不比你差。”
第27章
天逸山,广湟,平凉,正好围成一个三角,把萧瀚山庄团团围住。天逸山临着大凛大楚,广湟临着随和大凛,平凉正在大楚和柳的交界。
我看着羊皮上细细的纹路。我在在赌。现在天下是非常时期,所有人都蠢蠢欲动,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哪个国家是傻子。
天下,多么诱人的字眼。
“来了。”我抬头,看着帐外皎皎月光下修长轻灵的人影。他轻轻一笑,气质清醇。
“难得你真有事情求我。”他前开大帐,无声无息地飘进来,端正地坐在毡毯上,澄澈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是他吧。”
“是。”他点点头,“虽然他只算是外戚,我和他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不过,我是不会认错的。”
“我也早怀疑了。”我点点头:“可惜了。”
柳可言平静地看着我:“是可惜了。”
静又每天照常来给我送药。以暖认的字已经不少了。雷耀练武一天比一天勤奋,我知道,小家伙巴不得杀了我。
出来一个多月,黑了不少。长高了一些,变得更结实了。他武功底子本来不好,几乎没怎么锻炼过。让我给折磨了一个多月,进步神速。小家伙骨骼很好,不好好历练,真是可惜了。
“笑得这么开心?”静又从我身后走来。我的大帐后面正对着雷耀住的下级士兵营地,总是能很清楚地看见雷耀的一举一动。他看着我帐上的那条细缝,扑哧一声笑了。
“雷焕,你一直就是这么偷偷看着雷耀的吗?”
我转过身,决定不回答他的问题。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觉得你真的很像一个笨蛋爹爹。”他笑得很灿烂,眼睛一弯一弯的,“心疼他又不好意思说,你呀。”
我看他空着的手:“药不是已经喝过了么?”
“不送药我就不能来吗?”静又笑着坐在我的脚边上,“我很好奇,你整天闷在大帐中干什么呢。咱们在天逸山驻军都快十天了,一点开拔的迹象都没有。我听说,你要在这里屯粮?”
“嗯。后方供给始终是个问题。不如自己解决了。”
“你不是掌管着什么中央大粮仓吗?”静又靠在我的腿上,很惬意地蹭了蹭。
“中央大粮仓只是一个代称。并没有实际的大仓。或许……指的是我对几国粮食调匀吧。”
“雷焕,我觉得,你真是个天才。”静又把一缕头发撩到耳后,动作轻柔妩媚。
我摊开桌上的军报,感到静又温热的身体在我的腿上蹭了蹭。过了一会儿,静又又笑了。
“雷焕,你知不知道,我想这一刻,已经很久很久了。我们不说话,就这样靠在你身上小憩,感觉……真是太幸福了。”
“小时候我经常陷害你,呵呵,难怪你恨我。每次害得你被师父罚跪祠堂,其实我就在祠堂后面,陪着你跪。没发现吧?”他攀着我的膝盖,仰头对着我,尖尖的下巴颏儿顶在我的腿上。“你跪了多少次,我就跪了多少次。你跪了多久,我就陪你跪了多久。师父最后都不能罚你了。因为我没法运功护体,再跪下去我的腿会完蛋的。”
我看着他。静默。
“你心里没我。我知道。所以我就陷害你,起码你恨我的时候,眼睛是看着我的。要不然……我连你的眼都入不了呢。”他伸出手指,轻轻地在我脸上描画着。我没有反对,还是安静地看着他。他抱着我的腿,一脸天真的笑容。脆弱,而且哀伤。
“雷焕雷换,你到底有没有心呢……”他痴痴地看着我,喃喃自语。
不知过了多久,静又看了一眼沙漏,嬉笑道:“雷焕,你说,现在外面还有没有萤火虫呢?”
我摇摇头。静又很失望,嘟着嘴,把脸迈进我的手心里。我叹了口气,推开他。他抬头,我掌风挥灭蜡烛,帐内顿时漆黑一片。
迫夜出鞘。荧光洌洌。大帐被我舞剑的风吹得四散大开,外面灼灼星光映照得迫夜流光溢彩。电光星火,流星追月。
静又哭了。他抱着膝,坐在毡毯上,双眸中晶光盈盈而动。
内力突然反噬,我愣了一下,迫夜颓然坠地。一时之间,只觉得气血上涌,口中尽是抑制不住的腥甜。恍惚之间,静又还是静静地抱膝而坐,对着我含泪微笑。
雷焕。他轻轻颤抖着低声呢喃,低到声音几不可闻。雷焕,我爱你,从小就是,就是……
我撑着帐中的柱子,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静又咬着下唇,口中也是一派鲜血淋漓。帐外缓缓走进一个纤细的身影。
以暖。
他没有什么表情,看看我,又看看静又。
“原来你早就发现了。”以暖对着静又说道,声音平静冷清。
“雷焕对蛊毒没什么研究,但我可是嘉摩族的族长。”静又擦了擦眼角,也是平静安宁。
“你早就看出来我对他下了执心蛊,为何不说?”
“因为……恰恰我和你想得一样。”静又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微笑。“你想控制雷焕,我也想。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我是为了复国,你有是为了什么?”
“我说了,我是嘉摩族的族长。一千多年来,汉人虐杀迫害我们嘉摩族,我们已经受够了。我们需要一个强大的保护者。尉迟雷焕……他符合所有的要求。你当初也是看上这一点了吧,照龄世子?”
以暖点点头,“原来如此。所以你一直帮我,在给他的药里掺了东西,加速了执心蛊在他体内的衍生。”
“雷焕的体制和普通人不一样。你的执心蛊在他身上未必像其他人那么好用。我了解他,我可以帮你。毕竟,他的军队太强大了,而明显……你我都没有将帅之才。”
以暖,或者是照龄世子,歪着头,可爱地一笑:“很不错的条件哟。可以考虑一下。控制他的军队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柳国还是有能带兵打仗的。只要借一借他的名头即可。关键是要他乖乖听话,否则,前功尽弃了。”
静又一步一步走近我,冰凉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我。
“凌静又爱你,嘉摩族的族长却不能爱你。他得利用你……因为他的族人不多了,他的族人都快活不下去了……不要怪我,雷焕,请你,不要怪我……”
我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早该明白的,却不愿意明白。尉迟雷焕,你他妈的是天底下第一的笨蛋。
“两位现在打算的这么详细,未免太早了吧。”清音长啸,帐外轻掠进一人。
柳可言。
那天,柳可言告诉我,以暖真名叫顾照龄,是柳国荣华公主的独子。
荣华公主企图弑父篡权,所以柳王想找我借兵。
然后,荣华公主派他来杀我。
最后,荣华公主失败了,满门抄斩。驸马司将军五马分尸。荣华公主带着儿子潜逃,途中遇上了我。
那名面黄肌瘦的“老妇”,很可能就是荣华公主,当年艳绝天下的第一美人。
静又以暖目瞪口呆,他回头微笑道:“好了尉迟兄,不用装了。反正你也没中什么执心蛊……”他话还没完,我却是再也忍不住了,一口血冲口而出。
以暖突然大叫:“是你!你没死!”
柳可言一挑眉:“活得好好的我干嘛要死。倒是你照龄世子,果然福大命大啊。”
静又突然反应过来:“雷焕他……没中执心蛊?”
柳可言一声轻叹:“世子爷,您不是忘了吧,这执心蛊可是我柳家进贡的方子啊。”
以暖脸色惨白:“那你,都是在装的了!”
我闭着眼睛,轻轻摇头。帐外突然人声鼎沸,火光冲天。
“抓住叛贼凌静又,顾照龄者赏千金!”林副将在帐外一喝,静又的身子晃了几晃,惨笑着转向顾照龄:“我说么。怎么可能赢过尉迟雷焕。还是高估了自己啊……”
帐外厮杀声一片。一批黑衣死士重了进来,抱起顾照龄就跑。凌静又恍然大梦醒来一般。隔着刀光剑影,他笑。
“原来你早就料到了。我们做戏,所以你就陪我们做戏?”
柳可言护着我,黑衣死士几次想挟持我都没有成功。
一片混乱。
之后,我被柳可言架了出去。我低声道:“快离开!”柳可言未及多想,带着我飞出营地。
伏在天逸山的一个小小的丘陵上,我看着下边缩成一小块影子的营地。
“你就这么跑了?你的军队怎么办?”柳可言不解。
“林副将会易容。我已经把最近要做的事情吩咐他了。再说还有一个三世僵尸。”
“你果然是深谋远虑。佩服。”
顿了顿,柳可言又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去大凛。过几天,就都会知道,兰陵王军中出现叛贼,兰陵王受了轻伤,所以军队暂不开拔。”
“说起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