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城管家就是连远桥。远桥也爱柔儿。所以,远桥要求,要看着他给柔儿幸福。
他没想到,叶灼儿竟然会给柔儿下毒。
柔儿生福儿生了两天两夜。他只记得,血,到处都是血,仿佛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战场上什么都见过的他竟然发起了抖。柔儿哭叫着呻吟,被褥都被他给撕烂了。最后柔儿连哭喊的力气也没有了,轻轻微盍着眼帘,似是要睡去。他惊叫,“柔儿,柔儿,不能睡啊柔儿……”以至于,他根本没看见叶灼儿在一边做了些什么。
孩子终于出来了。柔儿陷入重度的昏迷。城管家在门外嗅到了毒液的味道,破门而入
叶灼儿的伎俩瞒不过他。她抄起刚生出来的小婴儿,就往桃花林跑。小婴儿连声哭声都没有,可能早被她闷死了。柔儿突然醒过来,爬到门边,哑着嗓子哭喊,宝宝宝宝……那边的小婴儿听懂了似的,突然哇哇大哭。
等他清醒过来,叶灼儿几乎被他给砍碎了。小小的婴儿蹬蹬脚,挥挥手,依旧哇哇地哭。他惊奇地发现,这是他的儿子,小手小的只能握住他的一根手指头。
他茫然。这个孩子,到底是哪里来的?
他出门求药。所谓医不自医,这个道理他懂。只是他没想到,他的爹爹竟然来了。趁他不在,把孩子塞进月柔怀里,然后把动也不能动的月柔扔出了门外。
他回家的时候,天下着大雨。柔儿倒在门外,怀里护着婴儿,没声没息。脚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包袱,散了一地凌乱的几件衣服。
他愣愣地走上前,抱起僵硬冰冷的身子。犹记得刚认识他时,那温热柔软,散发着幽香的小身子。怀里的是他吗?这是谁?
他没多想,拔出剑就要自裁。尉迟景阳一石子弹开他的剑,他冷笑:“有柔儿便有儿子,没有柔儿,儿子就随他去了!”
尉迟景阳,终不能语。
他们要上天山。月柔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拖了。临走之前,月柔要看看孩子。宝宝被放在他身边,可爱漂亮极了。柔儿没法抱孩子,就一个劲儿盯着孩子看。宝宝一哭他就跟着哭。只是,当时余嬷嬷没有发现,他们的少庄主,也在哭。
叶灼儿是师尊的独生孙女。他在雪地里跪了四天五夜求师尊救柔儿。师尊打开门,当胸就是一脚。他连连吐血,还是不停地磕头,口中哀求,“求师尊救救他,求师尊救救他!”师尊冷笑:“行,我救他,不过只开方子。药材你们自己去找!”
都是千金难买的奇珍。他知道师尊有,但是师尊肯定不会给他。
于是,他带着柔儿开始了他十年惶惑的旅程。以前他还偷偷地绘画地图,铠甲,他以前的战马。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个力气。
求医,问药,遍访名医。希望越来越渺茫,他疲累至极。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真的,不知道。但是他只能带着笑脸对柔儿说,没关系,我们再去找。
柔儿哭着求他,“云哥,算了,咱们回家吧,我想宝宝了……”
宝宝。他揪着自己的衣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冒出这种想法。他被自己吓着了。纯阳体,纯阳体,纯阳体……
然后,大凛国灭。当年歌舒霆本是布置好了一切的,但尉迟云扬却为了个男人退了出来,以至于,全盘皆输。他安顿好月柔,失魂落魄地奔向歌阳。他劝过歌舒霆,不要打大楚的主意。
但是君王一意孤行。
十几年前初见的那漂亮少年死得相当惨。他的两个儿子不知所踪。后宫妃子不是自尽便是被人折磨强奸致死。他趁夜潜进皇宫,疯狂地围着空旷破败的皇宫打转。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当年意气风发的几个少将军降的降,死的死。
他害的。全是他害的。
对面走来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看见他傻傻地望着宫门,一愣,然后一拳砸来。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倒了,却依旧不知所以,茫然地看着那男人。
迫北。先帝赐姓“若”,前几代很有名的将门一族,只不过后来统统战死,没有后代留下来。
迫北拎着他的衣角,目眦尽裂:“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曾经劝过他……”
迫北被迫当了俘虏。他自然有他的计划。几国一起占了歌阳,不久就会内讧,到时候再行事。可是,他看着脚底下似乎灵魂出窍的云扬,压低嗓音怒喝道:“畜生!你知道老子战俘当得多窝囊吗我的十三少将军!”
他跪在先帝陵前,发誓,今生不再踏进歌阳半步,否则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一瞬间,他有种自己油尽灯枯的错觉。
太累了。
可是不行,还有柔儿在等他。他要带他回家。
那时候,宝宝已经是个少年了。他厌恶他那波澜不惊的眼神,那看自己像是看着陌生人的眼神。他看柔儿时掩饰不了的轻蔑让他想杀了这孽子。他恶作剧,他在折磨柔儿,折磨自己。云扬怒,柔儿却只是哀求他,说孩子还小。
他只能作罢。
赶他走的那天,柔儿被他那句“不要脸的男宠”气得晕了过去。他把他踹出大门。站在围墙上远远地看着那瑟缩着的小小身影,他咬破了嘴唇。
虎毒尚不食子,尉迟云扬,你他妈的,畜生不如。
柔儿醒来,不依不饶,哭着要去找孩子。他只好把他抱在怀里,劝慰道:“只是让他出去历练历练,我的朋友自会接他走的。”
但是福儿却失踪了。开始他不知道,后来才明白是城管家做的。城管家好像明白了他的计划,他想救福儿。
等霍奉找到福儿,福儿已经沦为乞丐。他一直不肯听霍奉讲找到福儿的经过。他不敢听。
药没炼成。福儿发现了。喝了两瓶灼光。那时候,他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七年之后,飞扇公子名动江湖。
他刚看到福儿与自己八分像,与柔儿两分像的脸时,竟然恍惚了一下。这高大的年轻人,是自己的儿子。不知怎么脱口一句“这几年,很好”来。
其实,这几年,谁都不好。
事情一直这样发展着。他认了。柔儿的身体能拖到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大不了随着他去。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是回来报仇的,福儿疯狂地报复着他。他没想到福儿竟然是兰陵王,他没想到他们夫妻竟然有一天会这样被自己的儿子押着相见,他没想到柔儿竟然会被自己用半条命换来的孩子,扔给一堆男人。
后来福儿知道了真相。福儿发疯了。福儿走了。
他看着地上用血写的大大的“娘”字,不由恍然,这孩子身上流的血,不是自己的么?
他想到的,有些晚了。
福儿,也没几天了。
他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有一天余嬷嬷痛哭不止,她告诉月柔,她真的不能再忍了,对福儿不公平,这孩子太苦了。
他端坐在房中,静静地等待着裁决。
柔儿推门进来,孤零零地站在门口。秋风抽进来,舞起他长长的发丝。
“余嬷嬷都给我说了。她说你用福儿炼药。”
“她说,福儿这几年过得极苦,根本不是你说的出去历练。”
“她说,福儿已经没几天了。”
柔儿看着他,那么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温度。
他猛然站起,用力地抱住他。依旧是小小的身子,柔软温暖,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他终于还是失去他了。
二十年,不过就是三个字而已。
胸口一痛。云扬一滞,反而更大力地将他困在怀中。利器扎进肉里,闷声一响。
“雨天雪地,这一世情,就清了吧。”月柔轻轻推开他,转身离去。宽大的衣袂飞扬起来,他却抓不住。
他愣在原地,看着柔儿离去。天也不存在了,地也不存在了,自己突然,也消失了。
胸前的伤口并不深。血却止不住。当眼泪流不出来的时候,总会有什么来代替它。
他一直都忘了,柔儿,月柔,是那十五岁就名扬四海的著名杀手,是那飞舞着九尺白绫,亦魔亦仙的绝顶高手,还是那“玄天夜雨闻鬼哭,幽魅玲珑笑枯骨”的鬼魅夜煞。
他笑起来。怎么就忘了。
他感觉不到悲伤。哀莫大于心死,原来如此。
他潜进冠缨大将军府,听见若迫北那一声“十三少将军!”,突然发现。
二十四年,恍然如梦。
第38章
柳国的菱沁公主是荣华公主的堂妹,柳王弟弟的独生女。据说挺好看。
正胡思乱想着,门扉突然轻轻打开。悄悄挤进一小脑袋,一对大眼睛被月光照着,扑闪扑闪地看着我。
田七。
我笑,“进来,外面这么凉。”
田七小小欢呼一声,一头扎进我怀里。我抱着他下地,关门。田七一脸惬意地缩在我怀里,小猫儿似的,脸还不时在我怀里蹭蹭。我像抱着个大娃娃似的,搂着他躺在床上。
小小一团。软软的,暖暖的。
“雷哥。”田七把脸埋在我怀里,闷闷地叫了一声。
“嗯?”
“你明天要走么?”
“嗯。”
小家伙又往我怀里钻了钻。好一会儿,才说:“他们说你就是那个阎君。”
“你信吗?”
“信。”
“啊?”
“其实雷哥你对外人一直都很凶的……我们都看得出来,眼神很可怕的……”
“你不怕?”
小家伙咯咯地笑起来:“要是被你保护在背后的话,可是看不见你的表情的哦。”
我搂紧了他。被子有些薄,我倒是没什么,田七有些冷。我搓搓他的小手,放进怀里。
“雷哥,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你会回来吧!”
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其实在我离开师门之前,田七就已经到了。只有三岁而已,不记事,我也只记得他两个黑葡萄似的眼睛,只要用指尖点点他的胖下巴,小眼睛就笑得弯弯的。
“你相不相信,我一直记得你哦。”田七笑嘻嘻地看着我:“我记得你身上的味道。那时候你总是抱着我,对吧!你身上的药味儿总是很重。”
我拍拍他,“又精神了?不困了?”
“我想和你说话嘛!”田七扭着身子耍赖。“我不困,真的。”
“你躺好了!小心掉下去!”我一把薅住他。田七小小声叹了一口气,不满道:“大人真麻烦。”
“啊?”
“你们有什么事情都不说。你以为小孩子都笨么?”
“小鬼,你又想说什么?”
“静又哥喜欢你的,对吧?”
“胡说。”
“不是,我们几个都听见过,静又哥哭。”
我叹了一声:“你静又哥知道非掐死你。”
“算了,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田七又蠕动一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行了,快睡吧。”
“雷哥讲故事。”小家伙得寸进尺。
“我哪知道什么故事。”
“你不讲我就闹!”田七支起上身,两只大眼睛闪闪发光。
我把他摁回怀里。暮秋时节的天总是异常清爽,就算实在晚上也是一派繁星朗朗。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孩儿遇见了一匹小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