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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彦一听,就不太担心了。他看着萧承洲说:“那你注意安全。”
李文华不由挑挑眉,哪怕萧承洲不是去夺位,是真的去救驾,但谢彦这稀松平常的语气,就好像萧承洲接下来要做的不是一旦失败就可能被囚禁砍头的事,只是出去窜个门子一样。
谢彦也确实不怎么担心,他并非盲目信任,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凡是萧承洲要做的事,就没有失败过的。
之后天色到了傍晚,萧承洲悄悄离开了,队伍里也无声无息地少了些人,因为基数不大,所以没有人察觉到。谢彦拿出了全部的演技,兢兢业业地演着萧承洲还在马车上与他谈笑风生的戏,好在有萧承洲留下的心腹配合,直到队伍在隔天清晨悠哉悠哉抵达京都城门口,都还未穿帮。
谢彦到时,京都城几扇城门都是紧闭的,他们军队到时的动静那样大,可也无人来开城门。除了知道内情的谢彦他们,其他士兵都很茫然。
萧承洲走时,说过待谢彦带着队伍回到京都,一切都好了。他也做到了,谢彦带着队伍在城门口等了有半个时辰,便听城门忽然发出沉重的咔咔声,换了身骑装的萧承洲和李文华骑着马出现在城门中央。
茫然的士兵们一阵哗然,纷纷不明白,他们的将军不是一直待在车上吗?怎么忽然跑门里面去了!
萧承洲赶着马走到谢彦身边,然后调转马头,低声道:“阿彦,尘埃落定了,走吧。”
萧承洲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就说明他救驾成功了——谢彦是这么理解的。他高兴地一点头,驱马落后萧承洲一点走着,问了下自己的家人和小伙伴们,得知他们都没事,心头一块石头落地,浑身都松快起来。
今日是他们凯旋归来之日,京都百姓不可能不知道,早有无数人夹道欢呼迎接,还有家里儿子丈夫此次跟随出征的军属,在两边喜极而泣,丝毫不知宫中的惊险。
谢彦不由跟李文华感慨,“有时候做个普通的老百姓也挺好的。”
李文华道:“怎么说?”
“就像惠王逼宫的事儿就完全不用他们操心。”谢彦随口说着,“哪怕睡一觉起来换了个皇帝也无所谓吧。”
李文华似笑非笑地看了谢彦一眼,不是为谢彦这样听起来大逆不道的话,而是因为昨晚之后,大齐确实要换皇帝了,只是谢小彦现在都还不知道,还真以为他们只是回去救驾的。也不知道他之后听到消息后,会有多震惊。
想到这,李文华有点惆怅,也为谢彦担忧。他也是和萧承洲汇合后挺长一段时间之后,才发觉谢彦与萧承洲的关系有异。先前还好说,但再过不久这两人的地位会彻底变成君臣,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一如当初。
在街道的尽头,站着一批特来迎接的大臣,谢彦在里面看到了自家的爹和大哥,顿时欢喜地冲他们挥手。
看到渐渐脱去稚嫩的谢彦,谢枫和谢赫心里也是欣慰的,只不过看到他和那些一无所知的士兵一样,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复杂地叹口气——看来还是那样,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笑笑笑,看你过会儿还笑得出来不!
谢彦跟着队伍先去京中大营报了道,然后跟萧承洲说一声,就要迫不及待地回侯府。
萧承洲拉住他,“明天晚上,我找人来接你。”
谢彦点头说好,把萧承洲的欲言又止当成依依不舍,他看看周围没人,满脸“拿你真没办法”的样子攀着萧承洲的后颈压下,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然后笑嘻嘻地边跑边挥手:“行啦,我走啦,明天见!”
萧承洲看着谢彦慢慢跑远,才转身离去。
谢家人早在侯府里的等着了,尤其是巫翎,当年谢彦留书离家,巫翎是又气又伤心,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这些都化成了对幼子的思念。谢彦还没回来时,巫翎想得不行,等谢彦踏进大门后,巫翎又端着了,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非得让谢彦等会儿好好哄哄不可。
谁承想,谢彦一声带着颤音的“娘”刚出口,巫翎就端不住了,眼眶也红了。
谢缈和柳嫚就坐在巫翎旁边,一边安慰巫翎一边也跟着掉泪,谢枫和谢赫刚进客厅,就听一阵呜呜咽咽,头有点大的同时,鼻子也跟着发酸。
谢彦这一走就是三年,走的时候刚出生的大侄女还是一只皱巴巴的粉皮猴子,如今已是胖呼呼的一枚小白团子,被奶娘搂在怀里,好奇地看着谢彦。
谢彦和大侄女联络了下感情,又去见了大长公主,一番激动后,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之后谢枫带着谢赫和谢彦去了书房。
一进去,谢彦就一副老实听训的模样,看得谢枫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凯旋而归,依惠王他们的性子,早就出来迎接笼络人心了,但你刚才可在队伍里看到他们?”
谢彦抬头:“惠王不是逼宫了么?洲哥回去救驾成功,惠王肯定被关起来了呀。至于端王和豫王……”谢彦疑惑着,一时半刻也想不通,只好一脸求知地看着他爹。
谢枫没好气地冷笑一声,“赫儿,你跟他说!”
谢赫瞥了谢彦一眼,慢慢道:“惠王逼宫,端王早有预料,当时混乱中,他算计豫王失手杀了大皇子,自己却也被反应过来的豫王射瞎了一只眼睛——”
“狗咬狗啊?”谢彦点评了一句。
谢赫搓了搓手指,忍住暴打弟弟的冲动,“惠王逼宫,少不了身边的人暗示撺掇,而这些人,除了端王的人,还有诚王的人。”
“豫王会失手错杀大皇子,看似是端王算计,当中也少不了诚王的搅局。”谢枫在儿子慢慢变了的脸色当中补充,“而端王瞎掉一只眼睛,纵然还活着,但容貌残缺,此生也再无继位的可能。你可知这一场混乱,最后的得益者成了谁?”
谢赫道:“诚王早已将所有人都算了进去,昨夜他带兵来救驾,打乱了两王的对峙之局,豫王和端王皆被暂时关押,随后他进了皇上寝殿,不知谈了什么,皇上很快颁下诏书,册封他为储君。”
“彦儿,你口中的洲哥,之后就是太子了,再过不久,他还会改变身份成为新皇,成为这大齐的新主人。”
“洲哥……要做皇帝?”谢彦神色虚泛,由内而外地有种不真实感,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谢枫走到谢彦身边,摸着他的头,“彦儿,你准备怎么办?诚王就要成为自古以来都拥有三宫六院的皇帝了。”
谢彦茫然无措了一阵,他说:“爹,我和他早就约定好的,他若娶妻,我便与他分开。”
谢枫摇摇头,觉得谢彦是在异想天开,可看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忍再让他看清现实,算了吧,能逃避一天是一天。若萧承洲真的要背信弃义,以皇权强人所难,大不了到时候他就打晕儿子,带着一家老小躲进南岭深山,反正有她妻子这个南岭女在,除了日子清苦点,不至于活不下去。
不怪谢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则历来皇帝都一个德行,打江山时需要你了,能把你夸出花儿来,觉得你麻烦有威胁了,眨个眼都觉得是对他的挑衅。更别说他儿子和萧承洲的关系这么特殊,之前他看起来是真的喜欢自家儿子,可难保现在,甚至是以后。
谢彦神色恍惚地回了自己的院子,难怪以前他娘说萧承洲志向高远,他之前一直不明白,现在才懂了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意思。
不过想想皇权诱人,萧承洲既然有手段,那有这心思也不足为奇。
萧承洲不到十六就被昭元帝扔去各种危险的地方,没有一颗七巧玲珑心,他哪还能在那无数次的刺杀中活下来。萧承洲最初给谢彦的印象,就是个心思狠辣的人,不过是在后续的接触中慢慢转变了印象。因此得知萧承洲居然把皇位算计到了手里,谢彦最初的不真实感过去,就觉得这个结果好像也挺理所当然的。
至于与嫡长子争位子,从大义上来说,萧承洲这是不合规矩的。但人都有私心,抛开这点换到个人身上,就算不为那权利滔天,便是为了自个儿的身家安全,放手一搏也未尝不可。而萧承洲算计血缘兄弟失去性命这点,谢彦觉得天家人其实少有真情实意的亲人,如果换成自己在萧承洲那个位置,自小经历各种忽视与磨难,他也难保证自己不会选择走萧承洲这条路。
谢彦又站在自己的角度慢慢想,从他跟着萧承洲来到边关的那天起,他以及整个谢家,就已经被贴上了诚王的标签。若萧承洲夺位失败,他和谢家怎么都不能全身而退,至少是新皇清算的第一批。现在萧承洲成功了,除了他们两人的感情不好说,至少谢家人的命是保住了。
谢彦度过了不真实的一晚,早上起来打了套拳,吃过饭后就去找郑鹏他们。
三人依旧在军中当职,惠王逼宫那晚,他们接到消息时连宫门都没能进去,之后萧承洲回来,才得以一起进去。三人手上功夫一般,没敢太拼命地往前冲,是无功也无过,不过这样他们就很满足了。
三人也成熟不少,不过对比谢彦一身隐约的煞气,就有点不够看了。从前的谢小彦,一下子变得高大不少,这种高大是各方面的,体型、心智、经历等等。
三年未见,四人并未生疏,插科打诨几句,好像又在从前。他们还说,谁都没想到谢彦会一声不吭地跑去边关,还直接从小兵做起,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完全可以利用关系起步踏高点的。
然后又说起宋逸春,郑鹏他们都挺唏嘘的,“没想到宋逸春整天跟在豫王身边各种狗腿,背后居然是端王的人。我们当时跟着诚王冲进去,宋逸春正举刀捅豫王呢,若不是诚王一箭射过去,豫王估计都没了。”
“宋逸春意图趁乱杀害豫王,这条罪名是定下了,宋家也完了。”
“豫王也好不到哪去啊,他失手杀了惠王,纵然惠王逼宫,但该如何处决,是皇上的事。”
“端王不也是去救驾的吗?”谢彦说,逼宫的只是惠王,不管端王和豫王暗地里准备做什么,口中喊的是救驾。
“你是不知道,诚王控制住局面后,端王和豫王自知再无可能,狗咬狗,咬出了对方好多东西,等皇上清醒过来,够他们喝一壶了。”
多年谋划一夕定胜负,这就是成王败寇啊。
这两天京城戒严,便是郑鹏他们也不敢随便溜出去,他们也就能出来一会儿。他们与谢彦聊过后,表达了一番对他的羡慕嫉妒恨,约定过后再聚,便挥手暂别。
谢彦就无所事事起来,以前还是闲散纨绔一枚时,看什么玩什么都有趣,现在却什么都兴趣缺缺了。谢彦干脆回侯府,等到天黑后,侯府门外来了辆马车,是萧承洲来了,亲自来接他。
谢彦上车时,萧承洲猜想谢家人应该把事情都告诉他了,不过他看谢彦神色正常,就有点不确定。
谢彦倒是上来就一句打趣,“怎么了太子,才一天不见就不认得我了?”
萧承洲见他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好,就微微笑道:“还学会取笑我了。”
天冷,萧承洲给谢彦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
谢彦接过去,仔细看他一眼,说:“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
萧承洲说得认真,“我怕你因为我现在当了太子,以后当了皇帝,就因为君臣有别而抛弃我。”
“不会的。”谢彦说,“我们不是有约定吗?”
那个只要不娶妻,那就永远不分开的约定,谢彦是真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