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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还没从夜空中移开,忽然,唐璜看到一颗星星从天空坠落,划向北方。小姑娘从没见过这东西,她一吓,扔了枕头,抱住唐慎的胳膊:“哥,那是什么,那是什么,你看到了吗,星星掉了!”
唐慎当然看到了。他刚才还在心里跟死去的唐秀才说话,突然就出现了一颗流星,唐慎也是一吓,心想:这总不能是唐秀才在骂我吧。
他放宽心,在心底默念了一遍八荣八耻、科学发展观。他是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牛鬼蛇神。
“那叫流星。”
唐璜问道:“流星?”
“流星是一种天文现象,我们现在所在的地球……咳,这个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要知道,流星很正常,就是一颗星星正好路过咱们面前,正好被你看到了。有些星星还会定期和咱们见面,比如有个叫哈雷的星星,它是个彗星,每76年都会和咱们见一次。”
唐璜听得似懂非懂,姚三在一旁道:“小东家读过书,懂的就是多。”
姚大娘:“可不是,读书人和咱们是不一样的。”
要和唐璜说清楚什么是流星,这难度太高,唐慎敷衍地科普了两句就回房间睡觉。
同一时刻,大宋都城,盛京。
巍峨王宫,内廷森严。
漆黑的夜色中,一队穿戴甲胄的卫兵手持长枪,双脚踩在青石板上,发出蹬蹬的声响。大内之中,一片寂静,除了巡逻的卫兵外,只有一座辉煌壮丽的宫殿里还幽幽地亮着光。
光苗闪烁,突然一阵风袭来,化为黑暗。
屋内传来一声惊吼。
“来人,快来人,把这长生灯给朕点上!”
顷刻间,便有两个穿着道袍的小童哈着腰跑进殿内,来到一排青铜长灯的灯架前。仔细一看,原来这些灯火并没有熄灭,只是被吹得只剩下一点火星子。
小童吓得脸色发白,双腿打颤,哆哆嗦嗦地点亮了九盏长生灯。
只见金砖雕梁中,一个身穿白色道袍、蓄着长须的老人倏地长舒一口气。他焦急地走到长生灯前,用痴迷的目光死死缠着这九盏灯。
“刚才那风,是怎么回事。”
两个小童扑通跪下:“陛下饶命!”
这老人长了一张白净面庞,细眼隆眉,他静静地看着两个小童,目光深邃。他沉了片刻,还未开口,屋外传来声音:“陛下,钦天监监正来报!”
大宋皇帝赵辅目光一顿:“宣。”
钦天监监正李肖仁快步走进大殿,他始终低头,不敢抬头看一眼。余光里看到两个跪在地上的小童,李肖仁心里暗骂一声。自听说长生灯灭了,他便赶紧过来,谁料还是晚了一步。这两个小童都是他的得意弟子,本以为伺候皇帝守着长生灯是个好差事,没想到竟会遇到这等祸事。
穿着太极八卦官袍、头插一根五彩锦鸡尾,李肖仁跪拜在地:“陛下,有星陨大如桃,出紫宫,入太微,临帝星之上,压东南,经天市垣二十二星,天生祸事,恐危我大宋百年社稷啊!”
赵辅白细脸庞上露出惊惶神色,他快走两步,又停住:“细细说来。”
李肖仁将流星之事再次详细地叙述一遍,又道:“陛下,那星陨停于帝星之上,又隐没无迹,恐怕不测。”
“为何?”
他怎知为何。这星陨来得莫名其妙,自南方起,没入北方。难道说,南方要出什么乱子?有乱党干政?
李肖仁忽然想起一个人,他睁着眼睛说瞎话道:“这星陨过天市垣二十二星,没入紫微,又悄然无形,定然已藏匿多年。臣夜观星象,紫微帝星光明如日,帝势昌隆,二十年来未曾有影响。想来这祸星早已被陛下制服,蛰伏陛下身侧多年,近日又有复兴之兆。”
赵辅眯了眼睛:“被朕制服,蛰伏多年……复兴?”
李肖仁一咬牙,又提醒道:“陛下,斩草须除根。”
赵辅静静地看着李肖仁,伴君如伴虎,李肖仁屏住呼吸,如同一个稚子,不敢喘息。
“爱卿,说来,他也在牢里待了二十四年了吧。”
李肖仁五体投地,跪拜道:“臣愚钝,不知陛下所言。”
赵辅不耐烦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臣告退。”
李肖仁颤抖着从地上爬起身,他还没站稳,只听赵辅淡淡道:“那两个,拖下去砍了。”
两个小童高呼:“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李肖仁身子一颤,目不转睛地离开。
离开天子寝宫,李肖仁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只听到殿后传来两声惨叫。李肖仁仿若未闻,神色平静地离开王宫。
江南,姑苏府。
知道要回唐家,唐璜又好奇又忐忑。小姑娘穿上自己昨日和姚大娘在街上新买的衫裙,引得唐慎多看了两眼。
唐璜羞道:“你看什么。”
唐慎调笑道:“看我妹妹不穿布裙麻衣,原来也是个小家碧玉?以前我还以为是个山野村妇。”
“……”
“唐、慎!!!”
兄妹俩动身准备去姑苏府城西的唐举人家,还没出门,唐慎道:“差点忘了那个。”
过了会儿,他从屋子里拿了个东西出来。唐璜没看清,只看到是张帖子。
兄妹二人出了门,向姑苏府城西,唐举人家而去。
第6章
走亲戚前,唐慎已经让姚三把唐举人家的情况摸了个清楚。
唐家在姑苏府是个大家族,唐举人二十多年前娶了姑苏府另一个书香世家的姑娘为妻,也就是如今的唐夫人。夫妻二人感情和睦,生有一对儿女。唐举人纳了一房小妾,庶出的二儿子和唐慎一样大。
唐举人的母亲前两年去了,据说当时还派人去赵家村请唐秀才回来守灵,唐秀才没应。从此,唐家再没踏进赵家村一步,两家彻底断了联系。
对于走亲戚这事,唐璜又好奇又紧张。快到门口,看着那富贵的大门,小姑娘道:“哥,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唐慎:“礼物都买了,还回去?跟我进去。”
唐璜咬咬牙:“你一个人去不就行了。再说我们自己能过好日子,干嘛一定要去找他们。”
“你也是唐家人,本来就没什么仇,宁结一门亲,不交一家仇,懂不懂?”
唐璜委屈地跟在哥哥身后,来到唐家大门口。
唐慎走上前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快从侧面开了扇小门。一个门房模样的仆人从小门里走了出来,上下看了眼兄妹二人:“小兄弟有事?这是姑苏唐举人家,你们可有拜名帖?”
唐举人是读书人,唐家是书香门第,外人想要拜访大多会提前一天投名帖,告知主人。要么就像梁大儒那样直接把自己的名帖给唐慎,拜访的时候交出来就是。
唐慎笑道:“没有名帖。我姓唐,名唐慎,这是我妹妹,叫唐璜,我们从赵家村来。麻烦通报一声。”
唐慎话音刚落,这门房就变了脸色。
今天来走亲戚,唐慎和唐璜都穿着新买的衣服,不算绫罗绸缎,却也干净大方,再加上兄妹二人长得俊俏可爱,门房对两个小孩态度有佳。如今一听他们来自赵家村,门房目露厌恶,冷哼一声:“等着。”说罢,就进了小门,把门砰的一关,将唐慎、唐璜晾在门外。
唐璜可没被这么对待过。赵家村的人都朴素老实,邻里关系不错。小姑娘又气又恼,唐慎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不吭一声。
过了许久,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打开小门,把兄妹二人接了进去。
唐家是标准的江南园林,刚入门是一扇巨大的泰山石屏风,上题八个大字“博学笃志,切问近思”,出自《论语·子张》。管家带着唐慎从西廊走,过了西角耳室,又饶了几处弯,来到一个冷清偏僻的别院。把兄妹二人安置下,管家先行离开。
有仆人给兄妹二人上了两杯茶,唐璜尝了一口:“呸,凉的。”
唐慎压根没喝茶,他把带来的礼物放在桌子上,闭目养神,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屋外的庭院里传来脚步声。唐慎转头一看,一个戴着儒帽、穿着圆领金丝长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略有些发福,脚步轻浮,走进屋子后看到唐慎和唐璜,他脚步顿了顿,又继续向前走。
唐举人坐在上座,仆人给他上了一杯茶。他尝了一口,看着兄妹二人:“赵家村来的?”
唐慎:“嗯,大伯父,我叫唐慎,这是我妹妹唐璜。”
唐举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唐慎,仿佛了想起了陈年往事,他冷淡地道:“原来是我那庶弟的儿女。怎的来了姑苏府,有何事?”
唐慎正要开口,只见管家快步进了屋,在唐举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唐举人站起身,道:“家中出了点事,我先去处理。你们再等片刻,管家,上两盘点心。”说完不给兄妹二人开口的机会,又急匆匆地走了。
很快,管家上了几盘点心,味道不错,不再像那两盏茶一样是冷的。
唐璜吃了几口,道:“哥,这都多久了,那唐举人怎么还没来。”
“你真当他还会回来?”
“啊?”
唐慎看了看桌子上冷掉的茶点,他站起身:“吃饱了没?”
唐璜:“我本来就不饿。”
“行,那就走吧。”
一开始是唐璜不停地说要走,如今唐慎真要走了,小姑娘一呆:“你不是说要来走亲戚的么。唐慎,咱们就这么走了今天岂不是白来了?”
“这不是走了亲戚么?”
“这也叫走亲戚?咱们根本没和那唐举人说上话。”顿了顿,小姑娘年龄小,却心思敏感:“虽然他也不想和咱们说话。”
“走了这个程序,就够了。人家都不想搭理你了,你也知道人家的态度了,重要的事等下次来再做就行。你当我们来这是做什么的,真是来走亲戚的?”
“不是走亲戚,那我们来做什么的?”唐璜小跑着跟上唐慎,离开别院。
唐慎双手空空,他把礼物放在了那屋子里,他淡然道:“分家。”
唐家兄妹离开唐府后,不过一盏茶时间,消息就传到了主屋里。此时,唐举人正坐在桌子前吃饭,压根没去办事。听管家通报唐慎、唐璜走了,唐举人冷哼一声,让丫鬟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两个来打秋风的小家伙。”
唐夫人从丫鬟手里接过汤,递给唐举人:“唐慎、唐璜?是你那庶弟的孩子?他们不是住在赵家村么,什么时候来的姑苏府,你怎的没和我说一声。”
唐举人喝完汤:“和你说那什劳子事作甚,就是两个穷要钱的亲戚。他们爹还在世的时候,我娘对他多好,可没亏待他一丝一毫,哪怕他去了赵家村,逢年过节还派人给他送东西,对他视如己出。我娘去世了,他连看都不来看一眼,可不就是个白眼狼?白眼狼生了俩小白眼狼,这种亲戚,一来姑苏府就找上了唐家,自然是要钱来了。”
唐夫人皱眉道:“你可别这么说,小孩懂什么,他们爹的事和孩子无关。我记得我那侄子今年应当才十二三岁吧。”她招招手,喊来管家:“你且说说,今天他们来了后,都发生了些什么。”
管家一五一十地把唐家兄妹入府后的行为说了出来。
唐夫人道:“这么说来,他们还带了礼物?有心了。”
管家:“都是些便宜东西。”
唐举人:“可不就是打秋风来了。”
唐夫人瞥了唐举人一眼,对管家道:“你方才说,那唐慎走之前说他还要去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