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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一切都是暗中进行的,林彦弘本人并不知晓,他该逛的逛,该吃喝的吃喝,以至于最近的生活十分惬意——起码比起在京中,要悠闲得多。
在天京的时候,林彦弘跟着胡大人等几位老大人修史,因为有陛下亲命,上峰自然要求严格,他们做的又是最严谨考究的事情,所以半点不能懈怠。
往往为了一句简单的结论,众人就要遍寻古籍,想找到对应的、准确的史实记载印证,那种好几天得不到进展而心里绷紧了弦的情况,常常发生。
但现在就不同了,那些卷札就摆在都督府里,多倒是多,但林长史看得很粗,随手翻翻,几卷一扫而过,让人不禁怀疑他到底看进去什么没有。
这让人就更加放心了——照他这个方式和速度来看,能看出个什么花儿来?一看就只是做做样子,装作兢兢业业罢了,不足为惧。
不管外人如何想,反正林长史看了半个多月的旧卷,大有一直这么悠哉下去的意思。
可惜,他想悠哉,在北境却难得这般舒服。
因着小殿下李景熙的降生,也不知道天佑还是巧合,总之边境很是安稳了一段时间。
不过冬季过后,天气回暖,妖魔亦陆续活跃起来。
一到了要争战的时候,各种补给自然就需要跟上,都督府总算有了事情做,但却进行得不怎么顺利。
林彦弘对属官叹道:“前两日我无意间询问司仓的贺大人才知,平阳府库竟已无余粮,这可如何是好。”
“因着这两年有天灾,妖魔亦多有出现,我平武境内的郡县虽不至于颗粒无收,但也确实存在困难,府库空虚本是常态,大人无需自责,只是想要在短时间内筹集足够的军粮,恐怕不是太容易的事情。”
林彦弘听属官之言,问道:“过去我梁境地动频繁,平武应经常受到影响,理当有旧例可循,关于这方面,不知过去是如何处理的?”
龚孟常见长史连思考都未做思考,就直接问起旧例来,显然是毫无经验可言,不禁在心中嗤笑。
都督府有从九品下录事两人,但其实算上荐官,有属官近十人。
龚孟常就是出生本地世家龚氏旁支的子弟,虽于科考失利,却依旧能进都督府任职。
他在都督府近十年,前后“接待”过三位长史,对此经验丰富得很。
似乎也正因为如此,林彦弘到了都督府之后就将他叫到自己身边,之前看旧卷中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就询问他意见,显得十分看重。
这次也是一样,在召集各司前来商议之前,长史先把龚孟常叫来,看样子想问问他意见,免得在众人面前露怯。
原本想着,陛下派忽然一反常态地派遣了年轻官员到平武和汉阳来,要么是对裕王有意见,要么是对平阳两郡有想法。
但等真见到了这位三鼎甲出身、据说备受陛下宠爱的林长史,很多人又松了一口气——这年轻官员还不如那些老臣,起码人家为官多年,基本的经验阅历还是有,处理事情来更坚决果断。
偏偏到了这个节骨眼,年轻不经事的长史要坐镇都督府,料他也不能想出什么万全之策。
虽然内心不屑,但龚孟常表面上依旧端得十分恭敬,耐心答道:“回大人的的话,由于妖魔每次出现的时间不定,数量上也有差别,军中需要的补给向来是不尽相同的,所以难能完全按某个旧例来运作……要说旧例,有还是有的,只是这次还能否适用,还待考量。不过,前两年常用的,不过几种法子。”
林长史闻言大喜,追问道:“愿闻其详。”
龚孟常拜而答道:“一种,自然就是暂时提高地方赋税,多征些粮食和棉花用作军中补给,这样不仅可以立时缓军备之急,那些多屯的部分还可直接纳入府库,作之后军中的补给准备。”
“只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加重了百姓的负担,”林彦弘面露难色:“现在可刚过冬季,余粮恐怕更不多了。”
在梁境,中枢对地方的赋税有严格的控制,但因着各地情况总是略有差异的,所以存在一定的调整范围。只要不是提高得太过分,通常都没有太大问题。
可长史刚到就提高当地赋税,听上去委实不太好听,说不准传来传去,长史就有了那种无能的名头,若更严重再传到京城去,就太丢脸了。
龚孟常见林彦弘脸色,就知道他心里在担心什么,嘲弄之心更甚,但语气也更加恭敬:“长史爱民如子,实乃平武百姓之福……只是平阳不比他处,乃边境重地,涉及军中之事,可半点不能疏忽,增加赋税虽然加重了些负担,但至少保证了平阳之稳定,正所谓有大家方能有小家,想来百姓也会理解长史的苦心。”
林彦弘听龚孟常解释了一番,并没有松一口气,依旧满脸愁容:“话虽如此,可……你刚刚说这只是其一,那就是说,还有别的方法?”
龚孟常拜而答道:“这其二的办法,自然是想办法购粮,若平阳没有,就到蜀陵或者云水诸郡去筹,不过时间拖得久了,不利于军中之事,风险反而更大些……如此看来,还是先取之于民,再还之于民,可能更可行。”
林长史思索了一阵,犹豫不决地道:“那就等各司来齐了,再一齐商量商量吧。”
龚孟常心想:就算各司来齐了,商量来商量去也多半只得出这两个办法……这小长史真是太天真了!
他拱手行礼回应道:“是,大人。”
……
这个傍晚,林长史似乎没有心思再在城中逛了,他早早从前衙回到了后宅,用过晚膳之后就躲进自己的房间,一副十分烦恼的样子。
殊不知一天都面带愁容的林长史,一进了自己的“地盘”,就恢复了寻常的神情。
“嗷呜嗷呜~”小狼崽窝在某人腿上,兴致勃勃地玩着他的手。
舔一舔,摸一摸,抱一抱,偶尔还作势含住林彦弘的手指,然后就会被他另一只手戳小脑袋,于是装会儿老实,接着继续“作乱”,就这样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因着悟觉大师说,照他现在的情况继续发展下去,恐怕要不了两年,李景承的先祖返魂就会变成成年模样。
所以它现在每天都要跟林彦弘相处一会儿,免得以后失了某种优势,再不得宠爱。
也不怪林彦弘下意识对小狼崽溺爱,任谁看到这样毛茸茸、圆滚滚的小东西,都会心生怜惜。
更何况这个小崽子还是林彦弘手把手养大的(雾),那就更舍不得对它大声了。
从林彦弘平静的表情中,小狼崽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感觉。
它能感觉到林彦弘似乎正在为什么事情感到不快,联想到最近军营里刚得的消息,李景承才猜测林彦弘是为了军中补给一事为难。
到内室恢复了人形,穿了里衣、套了外套,李景承问起林彦弘:“军备之事,你当如何解决?”
林彦弘原本不想跟他谈及此事,但听他问了,也没有刻意隐瞒:“龚孟常虽然竭力说服我暂时提高赋税,但我一直表现得犹豫不觉,他就当猜测我胆小,根本不敢做这等广而告之的事情。”
“明知道你不会采取第一种方式还这般积极,难道是想让你走第二条路?”
裕王常年不在郡府,世子已经长大成人,李景承代父王坐镇城中,对其中诸事比林彦弘了解得更多。
“可惜,这第二条路时间紧,风险大,而且还藏着更深的陷阱。”
林彦弘这段时间走街访巷,可不是真的去游玩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萌萌竹攸的地雷投喂~!(*╯3╰)
第132章 拉拢
这半个月林彦弘在城中“闲逛”; 看似只是体验郡府的风土人情,其实心中有数。
他别的都不怎么注意; 单就看热闹的街市上; 哪些店家的生意特别好; 再想办法于市井之中打探一番,听些“据说”,就能知道这些店家“身后有人”。
其实这些东西; 裕王府早在入主北域的时候就有查访; 经过十几年,对北境的世家颇有了解。
林彦弘只要跟李景承开口,就可以得到讯息,但他却暂时没有借用这层“关系”。
一来裕王对他和李景承之间的关系态度鲜明; 林彦弘不愿落人身后;
二来,这时候还暂时用不着裕王世子出马; 毕竟林彦弘要的不是确切的消息; 而是只用知道一个大概,自己走走看看,一样能探知一二。
而且眼见为实; 在市井得到的东西,虽然杂乱无章; 有时候甚至真真假假难辨,但并非无用。
更何况这座城是李景承出生的地方,林彦弘私心想多去了解它、认识它,而不是单听别人的口中描述它。
龚孟常明知道林彦弘这等年轻官员心中多半有股傲气; 而不愿背负增加赋税令百姓心生怨怼的名声,最后必定不肯轻易取这第一条路,却在言语间刺激于他,实则是在诱导林彦弘选第二条路——购粮。
其实,用库银向当地富户收买粮食做军资,并非什么惊世骇俗之策,事实上,许多边境之地都是如此,尤其是在收成不丰但战事频频之年,更是寻常。
可林彦弘一旦选了这条路,却有更棘手的事情要处理。
首先,要买粮,得库中有银。
但照龚孟常和司户的曹参军所言,如今平阳都督府的库里,可没有多少现银了。
其次,要买粮,还得有地儿去买,有粮可收。
平武和汉阳因为天灾这两年收成不好是事实,寻常农户家已经很难再缴出余粮,唯有那些世家富户才有这个可能屯粮。
换句话说,就是得想办法,既要在人家手里买粮,还得说服人家以低价卖……
天下若有这等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做到的事,恐怕是白日做梦。
想得到什么,必然得付出什么……
能不能顺利筹到粮,要看那些手中有粮的世家想从长史大人这里得到什么,而林彦弘这个长史愿不愿意“付出”了。
林彦弘对李景承道这其中有“陷阱”,就是藏于此。
在平武郡和汉阳郡,有些绵延了几代甚至近两百年的世家,其中尤以乔、贺、赖、龚和陈氏五姓最为显赫。
可以说,连裕王在平武经营也不过二十载,而他们却在此地已有盘根错节的关系,如几棵参天古木,牢牢扎根于此,难以撼动。
虽然五家之间存在些竞争,但总体来说还是十分“和睦”的,起码在一致对“外”这方面,做得十分出色。
对于他们来说,裕王殿下既是平阳的战神、保护者,也是皇权控制地方的代表,所以彼此的关系十分微妙。
同样的道理,放在林彦弘和本地世家身上,亦然。
都算代表着朝廷,林彦弘和裕王最大的区别是,裕王本身拥有强大的势力,而且北境安稳系在裕王府身上,世家再忌惮裕王,也不敢轻易得罪或者招惹他,否则很容易惹祸上身,甚至影响平阳的安危。
但林彦弘这个长史,名义上是平阳都督府的别驾,在此处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实则势单力薄,初来乍到,恐怕连都督府的府兵都掌控不了,更不用说对世家做些什么。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林彦弘这个长史想要从地方世家豪族手中得到粮食,就是“有求于人”。
但凡林彦弘不如他们的意,恐怕征粮之途会多出不少波折。
李景承听林彦弘语气,觉得他似乎并没有特别着急,就知道在他心里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