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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以为我要谋朝篡位-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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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月白摇了摇首,问道:“三殿下回去了么?”
  “嗯。”颜珣走近了些,凝视着萧月白的眉眼,叙述道,“他道他笃信下毒之人不是我,我假若有所求,他亦会帮我。”
  由颜珣适才的反应与其眼前的神情推测,颜珣与颜玘之间应是生过间隙,颜玘之言定然不为颜珣所信。
  萧月白思索间,又听得颜珣道:“我假装因被诬陷一事受了惊,还故意洒了茶水与他看。”
  闻言,萧月白陡地坐起身来,眉间尽蹙,扣住颜珣的一双手细细看了。
  颜珣一时不知萧月白是何意图,任由其抓着手,一动不动。
  萧月白见颜珣手上肌肤完好,无丁点烫伤,才舒了口气道:“殿下,你要做戏与三殿下看虽可,只切记勿要伤了自己。”
  颜珣在软榻边坐了,为难地道:“这次无事,但若是下次……”
  颜珣不再往下说,但萧月白却是心知肚明,颜珣为达目的,怕是伤了己身,也在所不惜,自己适才所言却是强人所难了。
  萧月白家世尔尔,于他的仕途几乎无半点助力,上一世,为往上爬,他使了不少阴毒计策,其中自是少不得苦肉计,为排除异己,构陷政敌,他甚至曾亲手将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口,当时他血流如注,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却无一丝后悔。
  那时,他身在官场,若是安心做一低微的芝麻小官,想来不会有性命之忧。但颜珣生于天家,幼时被人欺辱,只一待其冷淡的韩贵妃勉强可做依靠,如今又被人诬陷意图毒杀太子颜玙,自保亦是不易,他又如何能对颜珣作这样的要求?这要求分明太过无理了些。
  “殿下……”萧月白端详着颜珣稚气未脱的面颊,心生怜惜,不由地将颜珣的手扣得更紧了些,“殿下,只要你我独处,你便无须做戏。”
  颜珣倾身抵着萧月白的右肩,乖巧地道:“我知晓先生不会害我,自然无须在先生面前做戏。”
  萧月白松了颜珣的一双手,双目含笑,打趣道:“你怎知我不会害你?”
  颜珣蹭了蹭萧月白的右肩,又抓了萧月白的右臂,轻轻地晃了两下,亲昵地道:“先生莫不是想将我卖了换糖吃罢?”
  “我早已不是贪糖吃的孩童,将你换糖吃作甚么?”萧月白肃然道,“必然是换纸鸢放才是。”
  颜珣疑惑道:“为何是纸鸢?先生你不是从未将纸鸢放到天上去过么?”
  萧月白刮了下颜珣的鼻子,莞尔道:“那是骗你的,你先生我当年可是十里八乡首屈一指的放纸鸢能手。”
  “这样啊。”颜珣瘪了瘪嘴,不满地道,“先生你竟敢欺上,我定要罚你。”
  “如何罚?”萧月白柔声道,“罚我回乡放纸鸢么?”
  颜珣隔着层层软缎子,咬了下萧月白肩头的皮肉,含含糊糊地道:“我要罚先生教我放纸鸢。”
  萧月白伸手揽住颜珣的腰身,盈盈笑道:“好罢。”
  萧月白的体温穿过衣衫熨帖在颜珣的肌肤上,极是令人安心,颜珣尚且不知足,避开萧月白的双足,又往萧月白怀里头钻了去。
  怀中的颜珣如同爱撒娇的猫儿一般,萧月白抿唇一笑,伸手抚了抚颜珣略显单薄的背脊。
  颜珣仰起首来,双目灼灼地盯住萧月白,一字一字地道:“先生,不知为何,我初见你,便笃定你不会害我。”
  萧月白虽不知这一世他与颜珣初见是何情形,却不由应和道:“我初见殿下,便决心要一生追随殿下左右。”
  颜珣听得这话,笑逐颜开,他本想赖在萧月白怀中不起来,却突然思及今早萧月白的手臂因被他枕了一夜而麻木的情状,只得无奈地从萧月白怀中钻出来,翻了个身,躺在萧月白身侧,催促道:“先生,你可是累了?快些歇息罢。”
  软榻窄小,萧月白的右臂、右腿与颜珣的左臂、左腿紧密相贴,无一点缝隙,近得仿若连俩人的吐息都缠在了一处,难以分辨。
  歇息了约莫一个时辰,已是黄昏时分,火烧云将天空燃作橘红交错,一抹余光沿着窗户上繁复的花纹攀爬了进来,偏巧落在萧月白面上。
  萧月白羽睫一颤,紧接着睁开了双眼来,映入眼帘的是不知何时钻进了他臂弯中的颜珣,他心中一动,细细地在心里头描摹着颜珣的面容,每一寸肌肤、每一分弧度都不放过,他尚未描摹个够,颜珣却是醒了过来。
  颜珣本能地蹭了蹭萧月白紧贴在他面颊的侧胸,打了个哈欠:“先生……”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颜珣才彻底醒了过来,他登地站起身来,灵活地从软榻跃到地面上,连蹦带跳地取了一本《周髀算经》来,递予萧月白,欢欢喜喜地道:“昨日只教了些许,便被皇兄搅了去,先生,现下继续可好?”
  颜珣适才这番动作,全然无平日那副喜怒难辨、目无下尘的模样,犹如民间活泼自在的孩童一般,甚是惹人喜爱。
  萧月白的双目骤然一热,他柔柔地瞧着颜珣,一手接过《周髀算经》,一手抚过颜珣略显圆润的面颊,道:“好罢。”
  萧月白收回手,全然不知昨日这《周髀算经》教到了何处,粗粗翻阅了两下,幸而从中发现了自己所做的标记。
  念书之时,萧月白虽记忆上佳,却有做标记的习惯,而今做了颜珣的先生,这习惯倒是从未变过。
  萧月白望住颜珣,笑道:“殿下可记得你还欠我一壶庐山云雾?”
  颜珣即刻出门吩咐內侍沏一壶庐山云雾来,心下起誓道:以后我定要让先生饮上顶顶好的庐山云雾,比三皇弟平日饮的好上千万倍。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补了约莫三百字,补充了下颜玘的背景

    
第21章 起·其十七
  现下已是黄昏时分,房间内愈发昏暗不明,惟天边火烧云的余光为半隐在暗处的物什染上了一层艳色。
  是以,颜珣又唤了內侍来掌灯,才回到萧月白身旁,搬了张矮凳来,在软榻之前乖巧地坐了。
  內侍很快便将灯台点上了,明晃晃的烛光利落地破开一片昏暗,将俩人照得分明,偶有夜风自窗缝中窜来,打得烛光微微摇曳起来。
  萧月白从软榻之中坐起身来,仔细地讲解着《周髀算经》。
  萧月白出生吴地,放软声音之时,他的嗓音宛若春风拂面,有几分似吴地女子的一口吴侬软语,只略略有些沙哑;而授课之时,他的嗓音则是字正腔圆,抑扬顿挫。
  萧月白面上一派肃然,但被这暖黄的烛光一覆,肌肤随即镀上了一层暖光,使得他的神情骤然柔软了起来,唇瓣更是犹如涂了口脂似的,嫣红欲滴。
  颜珣望着萧月白不停张阖的唇瓣,不由地发起怔来。
  萧月白见颜珣并未听进去,出声提醒道:“殿下。”
  半晌,颜珣方回过神来,歉然道:“先生,我适才走神了。”
  萧月白无奈地笑道:“殿下若是听不进去,今日便不讲了罢。”
  颜珣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走神,立刻摇首道:“我定会好好听的,先生你接着讲可好?”
  《周髀算经》涉及天文与算学,甚是枯燥,颜珣怕是觉得无趣了罢?
  萧月白抚过颜珣略显稚嫩的面颊,柔声道:“殿下,劳烦你去取笔墨纸砚来。”
  闻声,颜珣皱了皱鼻子:“先生,你莫不是要出题考我罢?”
  萧月白含笑道:“自是要考你,你若是答不上来,待会儿那壶庐山云雾便由我独享了。”
  “先生……”颜珣不满地咕哝了一声,到底还是起身去取笔墨纸砚。
  他先是搬了张矮几来放在萧月白软榻之前,又取来狼毫置在笔搁上,才执着墨条在红丝石所制的砚台上研磨。
  颜珣低着首,萧月白瞧不见他的容貌,便转而凝视着他研墨的手,那手指纤长莹润,仿若与昔日执朱笔的手指合在了一处,萧月白不由心绪混乱,登时陷入了恍惚之中。
  前一世,萧月白权倾朝野,时常在宫中行走,若无旁事,便会伴在颜珣身侧,颜珣批阅折子之时,他偶尔会为颜珣研墨,彼时的颜珣从不理会他,而今,十四岁的颜珣竟主动为他研墨,着实是令他心神激荡。
  颜珣并非女子,萧月白却不合时宜地生出了红袖添香夜读书之感。
  片刻后,颜珣磨好了墨,又将宣纸在矮几上铺陈开来,可怜兮兮地道:“先生,你出题罢。”
  萧月白执起狼毫,沾上墨汁,低笑一声,并不出题,只一面画着图形,一面讲解《周髀算经》中的一段,讲到关节处,他朝着颜珣问道:“懂了么?”
  颜珣聪慧,一点便通,答道:“懂了。”
  恰是这时,侍女送了庐山云雾来,庐山雨雾因产自九江庐山而得名,茶芽肥厚,清翠多毫,醇厚味甘。
  颜珣抬手将宣纸往旁边去了些,留出来的空闲处便让侍女放了龙泉青瓷茶壶以及两只茶盏。
  颜珣摆摆手令侍女退下,亲自倒了一盏茶递予萧月白。
  萧月白接过茶盏,细细品着,这庐山云雾远不及前一世他相府平日备着的,但因这盏茶是颜珣心甘情愿倒的,颜珣又身在他伸手可及之处,他非但不觉得这茶水粗劣,反是心生欢喜,被茶水润泽过的口腔乍然生起了甜意来,这茶水好似化作了蜜糖水,柔柔软软地抚过他的喉间,末了,缠绵地落入了腹中。
  “口感如何?”颜珣思及颜玘只饮了一口的那盏庐山云雾,不禁有些忐忑。
  萧月白赞许道:“我从未饮过这般合意的庐山云雾。”
  颜珣略略松了口气,为自己也倒了一盏。
  萧月白又讲了约莫俩个时辰,庐山云雾也已续了数回。
  他忽然停顿了下,望着颜珣,叹息一声:“殿下,你我困在这拂雨殿之中也不知何时方能洗脱罪名。”
  颜珣不知萧月白为何讲算学讲到一半,竟不往下讲了,却是提及自己被诬陷谋害颜玙一事,方要发问,萧月白陡然抓了他的手,以食指在他掌心上写了两个字:有人。
  有人?是有人在外头窥视么?
  颜珣会意,含着哭腔道:“我当真从未意图要谋害皇兄,岂料,一时不慎,居然被人诬陷了去。”
  萧月白故意将声音压低了些:“我不知是谁要诬陷殿下,但为了洗脱殿下的罪名,我已差人把霁蓝釉白竹纹梅瓶中残余的药粉掉了包,殿下到时只要坚持须得御医再验一验那瓷瓶中的毒物与霁蓝釉白竹纹梅瓶中残余的药粉是否相同,便可脱罪。”
  “糊涂!”颜珣不住提声道,“你差使之人行事可稳妥?你虽是好意,但倘若被人瞧见了去,不是害得我平白担了罪名么?”
  “殿下,你且小声些。”萧月白眉间尽蹙,“这拂雨殿中保不齐藏着第二个王姝。”
  颜珣噤声,不发一言,萧月白亦沉默了下来。
  良久,萧月白笑吟吟地道:“那人已走了。”
  颜珣疑惑道:“先生方才为何要这样说?”
  萧月白凑到颜珣耳侧低语了几句,又饮了一口已然凉透了的庐山云雾。
  作者有话要说:  《周髀算经》为天文学、数学著作,数学方面讲了勾股定理

    
第22章 起·其十八
  萧月白凑到颜珣耳侧低语了几句,又饮了一口早已凉透了的庐山云雾。
  待这口庐山云雾入腹,萧月白放下茶盏,向窗外望去,现下已近亥时,月朗星稀,清亮的月光倾洒下来,漫进雕花窗棂,沿着墙壁蜿蜒而下,继而铺展了开去。
  萧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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