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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冶挑了挑眉,召回豹子,悄然离去。
就这样,李冶免费得到了一处属于自己的院落。
他带着豹子住了进去,虽然小却也够栖身。而他和豹子也因为这件事出了名,街坊四邻不但不怕那豹子,反而开始亲近它,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孩还敢上来摸摸它的耳朵,或者骑着它走上几圈。李冶也经常带着它为乡亲们做些好事,比如追回谁家跑掉的牛,或者驱逐来偷食的野兽,豹子的威名越来越大,致使很多对这小镇有歹意的人,纷纷不敢靠近。
然而,威名是有了,却也招致了祸患。
李冶在小镇呆了三年,小镇民风淳朴,人人都待他和豹子亲如己出,可三年后的某一天,镇上,突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起初镇民只当他们是普通猎人,要进山打猎,路过此地借宿几晚,可谁也没想到,他们要猎捕的对象,竟不是山林里那些野兽,而是林如轩。
林如轩所寄身的这只豹子,乃是一只金钱豹,毛色鲜亮,身上古钱状花纹十分鲜明,而民间又素有金钱豹招财一说,这就不免让一些歹人,起了歹意。
那日李冶经过这几人落脚之处,见他们正在收拾行装,以为他们要进林,便心说跟他们同行,正好他身上也没有什么银两了,豹子也要去捕食,于是主动与他们搭讪,询问他们是不是要出发。
事后李冶想来,都不免要暗骂自己傻,差一点葬送了林如轩的性命。那几人见他竟主动送上门来,自然欣喜若狂,装模作样与他攀谈了几句,说马上就要出发,让他们在门外稍等片刻,他们收拾好东西就来。
李冶便在门外等着,不多时见他们出来了,背上行装一应俱全,也没细想,便与他们一道,出了镇子,往丛林进发。
可谁成想,走到一半,那几人突然停下脚步,翻了脸。
当时林如轩也没有任何戒备,见其中一人举起了箭弩,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猎物,却不想那支毒箭,竟是朝自己而来。
因为不想破坏毛皮,那支毒箭射中它的后腿,它瞬间吃痛,怒吼一声,回转身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李冶也措手不及,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们,“你们……”
那几人显然已成竹在胸,李冶醒悟过来,顿时勃然大怒,想也没想便冲上去与他们扭打起来,骂道:“你们这群畜生!”
然而他只能拦住两个,还有两个便朝着豹子去了,他又慌忙大喊:“林如轩,快走——!”
毒性已经开始发作,豹子身体有些颤抖,嘶吼一声,朝着丛林方向狂奔而去。
之后,李冶也不知道到底发什么了,好像厮打的时候,他被打晕了,再醒来,已经被人救回了镇里,躺在医馆,想到的第一件事,却是林如轩。
他怎么样了?他中了毒,不会已经……
李冶不敢再耽搁,不顾那大夫全力阻拦,跑出门去,却撞见镇民绑着四个人正从镇外回来,正是那四个猎人。
他急忙询问,却得知这几人没有猎到豹子,镇民也没有发现它的踪迹。他顿时急了,不顾一切朝丛林冲去。
李冶找了它三天,终于找到了它。
它正躲在树上,奄奄一息,树下还有几条观望的豺狗。
他赶走了那些豺狗,爬上树,看见它意识已经不清,后腿的伤口也黑紫了,不由更加焦急,忙去寻找解毒的草药,又是给它放血,一连忙了数日,才勉强救活它的性命。
豹子几天没有吃东西,又身中剧毒,瘦了一圈,毛色也黯淡了,李冶心疼得不行,给它猎了好多肉来,烤熟了喂给它,又过了好几天,它才慢慢好转起来。
它这些日子都呆在树上,下了树李冶才发现它被毒箭射中的后腿好像瘸了,怎么都使不上劲。
后腿瘸了对一只豹子来说意味着什么,相信不用多说也知道,它也因此非常焦躁,不断尝试活动后腿,可效果甚微。
李冶只好一直安抚它,给它顺毛,说你放心,至少还有我呢。
于是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负责去打猎,而它负责休息。
因为是要吃的东西,他不能用毒箭,可只用普通的箭,又不能确保每次都能射杀,用陷阱,不确定性又太大。要喂饱一只豹子,可实在不是什么易事。
后来豹子好些了,能够自己捕食一些小型动物,像什么野鸡野兔一类。有时候李冶实在抓不到猎物了,只能回镇去请猎人来帮忙,可让他带着豹子回镇上住,他是实在不敢,豹子也死活不肯了。
从它受伤到痊愈,用了整整一年时间。
李冶在这片丛林里,陪了豹子十年,这十年中,他见证了它的成长,也见证了它的伤与愈,看着它从一只普通的豹子变成这一带的豹王,看着春天母豹环绕在它身边,也替它养过儿子,见证那小豹子从小小一团长大到独立。好像他们两个,之间从没有什么秘密,一路走来,风雨共济。
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陪着它,直到它老去,却没想到,这一次,竟轮到自己先走。
他与豹王的故事,终结于一次失败的围猎。他躲在树上,等它把猎物赶进自己的射杀范围,却一个不慎,从树上跌落,又被惊慌失措的羚羊,一脚踏在腰骨上。
那一瞬间的疼痛,他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他并没有死,却比死更要痛苦。
他伤得比豹子那次伤得还要重,它还仅仅是瘸了一年腿,可他却瘫痪了,双腿完全失去了知觉,再也不可能治好了。
豹子没有放弃他,把他驮回洞穴,依旧像以前一样给他带来新鲜的食物,可李冶,却不想活了。
他不想这样窝囊地活着,他的刀也被豹子弄到了不知道哪里。绝食了三天之后,他面色憔悴地抱住豹子的头,对它耳语道:“林如轩,你杀了我吧。”
豹子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林如轩,我求求你,你杀了我吧,”他苦笑着,哀求着,“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与其让我这样活着,还不如让我死了的好。”
豹子的目光里流露出悲恸。
“你杀了我吧,林如轩。”
它却没有杀他,而是缓缓离去了。李冶绝望地用头撞着石壁,却根本不可能把自己撞死。
豹子也开始不吃东西,他绝食,它也陪他绝食。
李冶几乎崩溃,不断嘶吼着让它杀了自己,拿火把烫自己的双腿,虽然每次都会被它打落,惹得他怒吼,几次扑上来要去咬他的喉咙,可到最后,还是犹豫了。
李冶真的快要疯了。
终于在他又一次逼迫豹子杀死自己之后,它的眼中露出了凶光。
李冶却笑起来,“林如轩,你杀了我吧。”
豹子将他按倒在地,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吼,眼里的凶光,化作悲伤。
它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脸颊,李冶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却没有避开,也没有挣扎。
他闭上眼,感觉到对方的舌探进自己的口腔,感觉它舌上的倒刺,把自己的舌刮出血来。
鲜血的味道,刺激着彼此的神经。
豹子弹出了从不在他面前显露的利爪,撕裂了他的衣物。
痛。
李冶满脑子,只有这一个字。
也许最后,还有那么一点点欢愉,他记不清了,总之,他感觉到豹子咬穿了自己的喉管,他感觉到自己的鲜血溅了它满脸,而后,一片黑暗。
死,永远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只有活着,才是最痛苦。
山穴里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悲嚎,震飞了林间的群鸟,震醒了入眠的野兽。
豹子杀死了这辈子杀的唯一一个人,这个人,是自己的爱人。
它不忍让他的尸体被那些豺狗糟践,于是它选择,吃了他,将自己爱人的血肉,一口一口吞下腹中。
也许这样,才能让他永远地属于自己。
李冶又踏上了那条熟悉的黄泉路,踏入了熟悉的地府大门,看见熟悉的鬼差们,在忙碌着。
他坐在忘川河边,把双脚伸进河水里,一晃一晃。
这一次,换我来等你。
“李冶,你都在这等了多久了,快来喝了老婆子我的汤,赶紧上路吧
孟婆又在邀请他喝那难以下咽的汤了,李冶嗤了一声,不屑道:“你那破汤,不就是这忘川水?都被我洗过脚了,你就拿我的洗脚水给他们喝?”
“……总有一天你自己也要喝自己的洗脚水。”
李冶扭过头去不再理她,等着等着,便等来了那人。
无名指上的红线再次焕发出淡淡的光芒,他朝地府入口望去,看见一只眼熟的豹子正缓步走来,走着走着,便抽长了身型,化作人的模样。
林如轩,你终于来了。
他好像还有些不习惯用双腿走路,适应了一下,才继续走来,抬起头,也一眼就看见了他。
二人相视一笑,手牵着手,又去找了判官。
“林如轩,投畜生胎回来了?”判官又拿着生死簿,提着勾魂笔,“不对啊,你怎么还是有一个杀孽,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不要再杀人,才能投人道吗?”
李冶顿时急了,质问道:“他杀谁了?”
“你啊。”
“……”
李冶按了按额头,爆发出一声大吼:“这也算吗?!是我让他杀的好吧!这不叫杀孽,这叫行善!懂不懂!”
“你让他杀的啊……”判官的语气中带了些许玩味,“那你可就算是自杀了,自杀的人,是不能……喂,你干什么?!”
李冶一把夺过他的笔,在自己和林如轩的名字下面分别勾了“人”道,然后把笔一摔,“没空跟你玩了,再见!”
“哎你!”判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自语道,“罢了罢了,谁让人家后台硬呢
还是那条熟悉的忘川河,还是那座熟悉的奈何桥,两人携手走到桥中央,林如轩看到河边一块石头,道:“要不要去看看?”
李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块石头上写着“三生石”三字,笑了笑,“还是不了,看过了就没意思了,未知才有挑战,不是吗?”
林如轩也笑了笑,随着他往前走,李冶接过孟婆递来的汤,嫌弃道:“我说孟婆,你这个碗多少人用过啊?沾了多少口水,脏不脏啊?他们喝过我又喝,岂不是间接接吻吗?”
孟婆敲了敲碗,“哪那么多话,赶紧喝了走,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不行,你给我换个碗来。”
“真是难伺候……”
孟婆喃喃了一句,还是给了他一个碗,李冶接了,却把原来的汤倒入这个碗中一半,一分为二,递给林如轩一个,道:“来,干!”
“等等!不行不行!上次你们就一人喝了半碗,这次必须要喝一碗!”
“半碗就半碗,破东西这么难喝,谁喝得下去
他不再理会孟婆,与林如轩干了碗,将那汤一饮而尽。
二人又十指紧扣,走下了奈何桥,向着下一个轮回的白光走去。
无名指上的红线,又调皮地缠了缠,将二人的命运,紧紧连接在一起。
不论下一世转世到哪里,转世成什么身份,都不能阻挡他们互相找到彼此。
生生世世,愿与你纠缠不清。
也许……下一世不用再寻找了。
判官隐藏在面具后面的脸上,唇角勾起一抹坏笑。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弟。。
写在最后
从发文到完结,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这篇文终于完结了。
虽然很早就开始写文,可这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