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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谷主去世后,他便心中悲痛; 这几日一直在冰室中守着谷主的尸身……”韩杨面有忧色的叹了口气; “此番也已通知过他了,现下没出现,便是不愿来了吧。”
谷主生前最为喜爱的弟子便是他,如今他会有这番表现; 也是情有可原,但在场有不少弟子欲选他为谷主,他这没有出现可如何是好?
“无碍; 大家按自己心中所说便好; 若是最终定为祁师弟; 我们也无异议。”看众人在窃窃私语,叶辛挥挥手打断他们; 来不来都不重要; 他一心陪伴谷主,都能理解。
此次议事选新任谷主,说难不难; 说不难也难,按理说,身为谷主的亲传弟子,能力也十分出众的祁越来继位,是最顺理成章的事。
可前段时间谷中出现的言论也确实让他们心有戚戚,若是他的手段过于狠辣,那他们以后的日子定然水深火热。
现今掌事的三位师兄人品都不错,做事也十分有条理,可论起能力来,却比不上祁越,与对方尚有些差距。
一时之间要把这事儿定下来,确实让人两难,无论选择哪一个,似乎都不是最好的结果,总有不足以让人信服之处。
众人在议论纷纷的时候,韩杨的神情却有些不对,眼神踌躇着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不知为何有所犹豫。
坐在他身边的二师兄乐雨时发现他的异状,皱着眉侧过头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有话便说,莫要这般吞吞吐吐的。”
韩杨看了他一眼,咬牙站起身,摆摆手让众人安静下来,“诸位,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说,可又怕说出来对两位师兄和祁师弟不公平,故而……”
他说到此又停了话头,神色间确实十分纠结,也不知是何事令他这般为难,众人下意识便把目光投向另两位师兄。
“你不必有这般诸多顾虑,我们不会介意,相信祁师弟也不会,你就直说吧!”叶辛冲他挥挥手让其快说,此次本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商议的时候,没什么不好说的。
“其实前几日我去看望谷主的时候,他曾经清醒过……”韩杨顿了顿,见众人的神情都有些讶异,他接着道:“他醒过来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又陷入了昏迷,但是在此期间,他老人家将谷主令牌交予了我。”
他话音未落,堂内便一片哗然,谷主将令牌交给他是为何?不就是要把谷主之位传给他的意思吗,他们一直以为他老人家更倾向祁越,没成想竟是韩杨!
倒也不是没有人怀疑他的言语,比如此时依旧十分淡然的乐雨时,“你确定谷主是给你,而不是让你交给什么人吗?比如说祁师弟?”
这番话倒是让众人冷静了些,确实有几分道理,当时在场的只有他一人,那自然他说什么是什么,可平日里三师兄性情温和没什么架子,不像是这般心有算计的人啊。
“乐师兄,你这是在怀疑我不成?”韩杨像是被他伤了心,从怀中掏出一面玉牌放于手边的小桌上,悲痛道:“就是怕被这般想,所以我才不愿说出此事,现在令牌就在这儿,你们大可拿去,反正坐不坐这谷主之位,于我都没有妨碍!”
叶辛拿起玉牌打量了一番,确实是谷主令牌无误,他笑着将东西塞回韩杨手中,“韩师弟莫要气恼,乐师弟也不过就是问一问,没有其他意思。”
这般轻易就将东西给了出去,那应当就是没有撒谎吧,毕竟对方在谷中的风评不错,也没有那般大的野心。
乐雨时的眼神中虽然还有疑惑,但到底没再开口说什么,端起茶杯默默的低头喝茶,现在大多数的人都开始倾向于对方,他便是说再多也无甚用处,指不定还会让人觉得别有用心。
叶辛将牌子还回去之后,便朗声道:“既然谷主已将令牌交给韩师弟,那我们也无需再费时选择了,新的谷主便由他来担任!”
“师兄,由我担任谷主是不是不妥,祁师弟他……”见对方直接这般宣布,韩杨心中似乎还有顾虑。
“你由谷主亲自选择,是名正言顺的接任者,有何不妥?祁师弟最是尊敬谷主,他也不会对此事有异议,你别想太多。”叶辛微微一笑,伸手拍拍他的肩。
听了他这番话,韩杨舒了口气,面上的神情放松了些,正欲开口对他说什么,余光却瞥见门口走进来一个人,看过去的时候,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叶师兄此言差矣,我心中的异议可是多得很呢!”祁越负着手从门外跨起来,垂眸看了眼被他握在手里的令牌,嘲讽的提了提嘴角。
韩杨心中暗恼,面上却露出个有些惊喜的表情,“祁师弟,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呢,你来了便好!”
祁越走过来,绕着他缓缓的踱步,边上上下下的打量,嘴里啧啧道:“师兄看着衣冠楚楚,人模人样的,没想到竟是个贼呀!”
“师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叶辛拧了眉,他再如何的厉害,也是师弟,这般不尊师兄,着实有些无礼,“你莫不是对于谷主传位于韩师弟的事有所不满?”
“我自然是不满,因为师父心中的人选根本就不是他!”祁越停下脚步,脸上挂着笑意直视韩杨隐含慍色的眼睛,“他手上的这块令牌,是从我这儿偷去的!”
此话一出,众多弟子面面相嘘,对他这套说辞也不知该不该相信,一时之间都沉默得很,只能静观事情发展。
韩杨长叹了口气,苦笑一声,便抬起拿着玉牌的手递到他跟前,缓缓的摊开,“师弟若当真想要,便拿去吧,师兄不会与你争。”
“争?”祁越将玉牌捏着手里,轻轻的摩擦几下,“这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争,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祁越!”叶辛现下是当真有些恼怒,他莫名其妙过来指责韩杨是贼便也罢了,人家都将东西让给他,竟还口出狂言,再怎么说也是与自己同一师父的师弟,怎可任他这般欺辱,“你如此狂妄,连师兄也不放在眼里,又有什么资格做谷主?!”
众人心中亦有同感,还未坐上谷主之位便这般肆意妄为,那一旦由他坐上了,还会将谁放到眼里去。
半晌都未曾再说过一句话的乐雨时却觉得有趣极了,祁越这个人的脾气着实是对他的胃口,没有那般多的迂腐条例,平日里看着脾性挺好,若张杨起来,那是谁的帐都不买。
并不在意他的恼火,祁越在处空椅子上坐下,一手漫不经心的上上下下抛玩着谷主令牌,“谁说我想要做谷主了?”
“你不想做谷主,现在这般作为又是为何?”叶辛从来都没有看懂过这人,纵然他年岁不大,城府去深得很。
“就算我不想做,也不喜欢别人从我这里偷!”祁越停下抛动的手,捏住玉牌上的挂绳晃动了几下,“为了这么个东西,连谷主都敢谋害,韩师兄的野心未免也太大的些。”
“祁师弟,只是因为谷主将令牌交予我,你便恨我至此吗?”韩杨神色悲痛的看着他,晃了晃身体后退一步,“你说我偷你东西也好,有野心也好,只要能让你平了心中郁气,我都无所谓,可你怎能将谋害谷主这样的罪名扣在我头上?”
他摇摇欲坠的模样和祁越悠闲坐在椅子上的模样,对比实在太强烈,让众多弟子心中都不免出现了偏颇,韩杨师兄在谷中是出了名的尊师重道,说他谋害谷主简直是无稽之谈。
“祁师兄这般含血喷人,也未免太过分了些吧?”
“就算祁师兄想坐谷主之位,那直说便好,不用拐弯抹角的欲擒故纵,还这般对韩师兄赶尽杀绝!”
为对方辩驳的言论开始一道道响起来,祁越抬眸扫过去,那些人立刻便噤了声,只是神色间尚有不服。
叶辛等人都安静下来了,情绪也平复了些,他开口道:“祁师弟,说话要有真凭实据,这般大的罪名你随口便扣下来,可是有些胡闹了。”
“既然能说出这话来,我自然不是随口胡邹。”祁越向后靠在椅背上,拿手支着下巴,“我这里有一个目睹一切的人证。”
韩杨闻言眸光一闪,他敢肯定下手的时候就没有别人在了,他所说的这个人证,或许只是为了诈他一诈,他缓了缓心绪,尽量不露出任何破绽。
“此话当真?”叶辛没想到他还真的有证据,本以为他只是心有不快,来此胡闹一番罢了,“若是真有此人的话,你便让他过来与韩师弟当面对峙。”
“且慢!”韩杨突然开口制止,众人的视线都转向他。
“怎么?韩师兄可是怕了?”祁越挑挑眉梢,唇角的笑意含着几分嘲弄。
“自然不是。”韩杨看着丝毫不乱,很是镇静,“既然事关我的清誉,那我便多问几句,祁师弟如今心中对我有所不满,若是故意寻个人过来胡说八道,我们又如何分辨?”
在场的人均是一愣,对呀,事情究竟如何他们可是全然不知,若是他随意在谷中寻个小师弟,许他一些好处,让其污蔑韩杨,他们也无从得知。
祁越发出一声轻笑,眉眼弯弯的似乎被他给逗乐,“我的这个人证,你们只要见到了便会明白,他绝对不会在此事上说慌。”
“师弟这话未免太过绝对了吧?”韩杨才不管他是不是有真的人证,他现在只需要把怀疑的种子种下,那无论对方说什么,众人都只会半信半疑,“师弟若有心陷害,我可是百口莫辩。”
“谁说我的徒弟会陷害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便想起一道让众人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惊骇的转过头去,看到的人更是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来。
云谷主在一众弟子讶异的视线中,缓缓的踱步进来,何凌跟在他身后,一进门便去了祁越身边,被他揽在怀里。
“不知我这个人证,说出的话你服是不服?”云谷主停在韩杨跟前,不怒而威的气势将对方压的喘不过气来,瞬间面无血色。
“谷主!”叶辛从惊愣中回过神来,惊喜的上下打量他,“您不是……”
“哼!”他冷哼一声,越过苍白着脸的韩杨,走到主位上坐下,“纵然我这些年来不中用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毒死的!”
韩杨僵着身体,额上出了一层冷汗,他一侧头,便对上了祁越似笑非笑的目光,对方甚至又冲他晃晃手里的谷主令牌,嘲讽之意十分明显。
他咬着牙心有不甘,盘算了这么久,却在最后的一刻竹篮打水,他不明白自己比对方差在哪里,自己温和待人尊师重道,这人却笑里藏刀心狠手辣,为何谷主就是看不到?!
“叶辛,谋害谷主当如何惩处?”云谷主盯着他的背影,漫不经心的抬手搭上椅子的扶手,轻轻扣响两声。
叶辛心中一惊,看了眼面色灰败的韩杨,骇然得很,他这师弟当真做了那等大逆不道的事?他不敢再多想,拱手道:“回谷主,立杀不饶。”
四个字一出口,韩杨立刻腿软的跌在地上,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顷刻间,近在咫尺的东西就化为了泡影,便是性命都保之不住。
“那还等什么?”谷主连目光都不愿再给他,懒懒的挥挥手,“把韩杨拖出去吧。”
这话便算是将他的罪名给定下了,大堂里的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事情几番的急转而变,着实让他们难以消化。
韩杨所犯下的过错被公之于众,同时被他收买的那些弟子也逐个被揪了出来,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