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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浚抬起头,根本不明白谢兄这莫名其妙的怒意是从哪里来——
“啊?”
“哼!你好自为之吧!”谢珉行好像火气更大了,甩开袖子就走。
后来他想起来他说这样的话,实在是逾矩了,虽然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替那个像兔子一样的柳诗送打抱不平,但是也太过了。
祸从口出的后果就是,眼下的情景十分尴尬。
“谢兄,好吃吗?”青年满怀期待问他。
谢珉行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已经被他扒拉见底的蛋炒饭,吐出一个字,“差。”
“比你师姐如何?”
他继续昧着良心说,“比我师姐差了几百万倍。”
“哦。”青年语气有些委屈,却也没有反驳。
谢珉行又低头吃了一阵,直到瓷碗中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扒拉的米粒时,眼前忽然暗了下来,好像所有的光都消失不见了。
他扬起头,看着桌子对面自持有礼的青年什么时候站起来了,他身体前倾,高大颀长的身体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他阴影之下。
“谢兄,我们不能……这么下去了。”
半响之后,裴子浚开了口。
裴子浚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奉若神明的人,似乎对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莫名愤怒。
——但总需要解决。
“我们,”裴子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好看的桃花目微扬,是不容抗拒的口吻,“认真的,打一架吧。”
35
“打架?”
裴子浚深呼了一口气,最终决定实话实说,“我不知道谢兄对我有什么不满,也不知道小弟哪里得罪了谢兄,但是我们江湖儿女,总不该这样藏头露尾,与其这样,还不如通通快快打一架,输的那个人,便把心结痛痛快快说出来,如何?”
谢珉行没有想到裴子浚如此坦荡,不由得楞了一下。
可是哪里有什么心结和不满。
从头到尾不过是他一个人的心魔在作祟。
“并没有什么不满。”他苦笑了一下,“其实是我逾矩了。”
裴子浚却不放弃,错风刀已出袖,继续说,“谢兄,可能你不知道,错风刀已经望着知寒剑七年了……它等这一天,太久了。”
他没有说出口,其实他也一样,他仰望着这样一个人太久了。
被自己的神明讨厌唾弃,他不能忍受。
谢珉行站起来,他知道,对面的这个青年是认真的,尽管他刚才还拿着锅铲,给自己炒了一碗饭,但是,错风刀,和知寒剑,一样骄傲。
唐三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一脸看戏的表情,“你们要打架吗?出去打,别想拆了我家的屋子。”
可是知寒剑还没有出鞘,他就剧烈的呕吐了起来,刚刚下肚的蛋炒饭在他的胃里反复翻腾,油腻又恶心,如果不是知道裴子浚是什么人,他几乎要以为他在蛋炒饭里下了什么药。
他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起来。
谢珉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床塌上,床前坐着一个人,是他师姐。
“师姐?”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晕了过去,可是被一碗蛋炒饭恶心晕了,说起来也实在太牵强了。
唐忱柔没有答话,继续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好像她看的不是他,而是什么不可言说的怪物一般。
眼前的唐忱柔,太不像师姐了。
静默了许久,她才以一种诡异古怪的口气问他,“阿珉,你知道你……你生病了吗?而且已经一个多月了……”
第16章
36
生病?
谢珉行吃了一惊,他的身体一直很好,可是最近身体确实越来越沉,整个人都很懒散,他以为是自己疏于研习本门心法的缘故,没想到竟是生病了?
“阿珉,你长大了,所以你的私事我这个做师姐也不应该管太多,只是有一件事,事关重大,我一定要想你确认。”
“师姐,请说。”谢珉行道。
唐忱柔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似乎难以启齿,半响才问,“当年师父是不是把七心莲交给你了?”
他没有想到师姐吞吞吐吐想问竟然是这么一件事,那是很多年前的往事了,当年的沈临鹤还没有执掌白鹿门,私自给他服下七心莲,按道理来说是要受罚的,因为这样,他一直对那件事讳莫如深,可是师父已经故去多年,又是对于最亲近的师姐,他想也没有必要隐瞒,就点点头。
“果然……是这样。”唐忱柔想,怪不得遍寻北邙山也找不到那半枝七心莲,原来竟是给了他么?
真是天意弄人。
唐忱柔低头不语,似乎在想些什么,过来一会儿,她笑着说,“你的病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其实跟我们派修习的心法有关,你的漱雪决练到了第七层了吧,到了这个阶段,会有一段内力倒退,经脉凝滞的错觉,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让人给你煎几幅药,按时服用,自然药到病除。”
他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确身体里仿佛住了一个怪物,不停在吸收他的内力,让他四肢无力,原来竟是这个缘故。
他师姐这样说,他这才放下心来。
唐忱柔想了想,又叮嘱道,“我门功夫心法特殊,切不可胡乱服用其他药物,还有,不可饮酒……不可行房。”
他一一记下了,听到后来,他惊诧,他师姐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儿家,什么都敢说,又不是非有必要的事。
他心中暗诽,脸上却没有什么波澜,只是耳朵微微泛了红。
唐忱柔说,“你多睡一会儿。”说着,便想站起来离开,谢珉行却一把拉住了她,“师姐,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无话不说的,所以即使是七心莲那件事,我也觉得没有什么是不能告诉你的……我斗胆问了一句,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究竟去了哪里?”
还有,阿轻和唐丰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这些疑问,他早就想问唐忱柔,只是没有找到机会。
唐忱柔身形顿了一下,许久才说,“明日,刑捕头会上门盘问案情,到时候,我会……说出一切。”
说着,掩门离开。
谢珉行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会儿,到了天刚亮的时候,家仆说裴家公子在外面站了很久,要不要让他进来,谢珉行还不想见他,就说我还没有睡醒,不想见。
他迷迷瞪瞪第二次醒来的时候,那家仆又来了,他想不好,裴子浚不会还站在外面吧?好在家仆说,裴公子已经走了,留下一个食盒,谢大侠要不要吃一点。
谢珉行去揭开那食盒的盖子,那食盒中方方正正摆放着的,还是一碗金灿灿的蛋炒饭。
谢珉行直楞楞看了许久,竟生生被姓裴的给气笑了。
第二天,刑刃果然上门。
唐忱柔夫妇接待了他。因为事关重大,因此屏退了闲杂人等,谢珉行和裴子浚都没能进去旁听,只在门口站了许久,刑刃出来的时候,脸色凝重,却在此时好死不死的,又打了一个嗝。
“……”
刑刃的脸黑得更加可怕了。
“舅舅,你怎么又打嗝了,真像那个时候……”谢珉行却无心顾忌这个,只急切的问,“我师姐说了什么?”
刑刃缓了一下,说,“你师姐说,是魔教的人带走了她,也是魔教的人,杀死了阿轻和唐丰,给阿轻下了引魄……一切的一切,他们的目的……”他顿了一下,看向他们,“还是七心莲。”
谢珉行忽然想起昨天晚上他师姐吞吞吐吐的模样,大概是听说了七心莲在他身上,不想让他太担心吧。
刑刃告辞说,“今日多谢唐三小姐了,此事还有疑点,在我的管辖中死了人,我刑某一定会彻查到底。”
裴子浚看着舅舅转身离开,他知道他舅舅的心性向来是刚正不阿的,可是却不知道他口中的“还有疑点”是什么意思,才想要与谢珉行探讨一二,可一转眼,哪里还有谢珉行的身影?
“……”
他不由得苦笑,心想,他竟厌恶我到如此地步?连一刻也不愿意与我多待吗?
37
裴子浚这几日是厨房里的常客,因为他孜孜不倦的在给他的谢兄烧一碗蛋炒饭。
他动作娴熟,连厨房里帮忙的阿香也自愧不如,笑着说,“裴公子你好厉害。”
裴子浚笑而不语,心里却想,谢兄虽然不待见他,却一次也没有拒绝他做的蛋炒饭,想必是喜欢,因此,跑厨房越来越殷勤。
过了几天,厨房里的药罐子竟是越来越多,他觉得奇怪,就问阿香,阿香说,“这一些是三小姐的,这些是三姑爷的。”
孟仕元是公认的药罐子,每日药物不断不奇怪,怎么唐世姐也生病了?
他有些好奇,凑近那药罐子闻了闻,脸色猛地变了,他自小就是个杂家,医药诗书,八卦周易,什么都懂得一点,哪里会认不得那罐子里的药要是治什么的。
唐忱柔一个新妇,会用这种药物,本来不奇怪,可是古怪就在于孟仕元的那几副药上,孟仕元气亏体虚,加上正在服用这种药物,他们根本……根本不可能有孩子的。
除非唐忱柔她……她……
他实在不敢想下去,因为和唐忱柔如此亲近的男子……
本来就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是他仰望了这么多年的北邙山上的星星,高山仰止,君子端方,即使被讨厌,被厌恶,他也不愿意用这种龌龊事来揣度他。
他对自己说,应是误会。
他深呼了一口气,决定甩开这些奇怪的想法。
一出屋子,就看见谢珉行躺在屋顶上,他这一日穿了一身黑衣短打,倒是自在惬意的模样。
朔雪不知寒,错风暗回波。
他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当年的这两句诗来,就是这样契机,把这样一个少年送到他面前。
他想着,知寒客这样一个自在惬意的人,怎么为儿女情长这些俗物所扰。
“我不想和你比试。”谢珉行没有回头,也知道暗暗向他靠近的青年是谁。
“啊,好巧。”
“什么?”
“我也不想打。”
“喝酒吗?”
是关外难得一见的江南名酒君见笑。此酒工序讲究,酿造时间亢长,因此一两千金,坊间极少见。
谢珉行被勾起了肚子里的酒虫,才想接过来,就想起师姐的叮嘱,讪讪的收回手,冷着脸说,“不想喝。”
裴子浚也没有勉强他,独酌起来, “谢兄,我后来把你那日的话想了一下,你说得对,对别人无意,自然不应该去招惹人家。”
“谢兄,小弟今日受教了。”青年的双眼极其诚恳,烫得他心一颤。
“嗯?”谢珉行听青年这样说,忽然意识到什么,眼前在恳切向他道歉的青年,本来就没有做错什么,更没有对不起他。
而他,似乎迁怒他许久了。
他自觉有愧,低声说,“你知道便好。”
他马上就要回北邙山,就想跟他说柳诗送的事,这个小姑娘无依无靠,他救下她,总要为她安排后路,即使裴子浚不喜欢她,他也希望他能够照顾他,直到她觅得良缘。
可是裴子浚已经率先开口,“谢兄是马上要回北邙山了吗?”
谢珉行点点头,只听裴子浚又说,“其实我很想很想再跟谢兄再去一次北邙山呢。”
谢珉行好笑,“那里光秃秃的,除了白茫茫的一片雪,什么都没有,谢公子想必一天也待不下去,要无聊死了。”
“所以小时候谢兄也很孤单吧?”谢珉行一愣,他从来没有想过,不知道如何回答,却听裴子浚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