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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哥见他捂着脸的姿势,一拍脑门,明白了,这分明是自己爷爷偷糖吃犯了牙疼的模样嘛!
“诶!牙疼,牙口疼是不是!”
阿雪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刘哥道:“想不到我猜到了罢!我爷爷就是这样的,总是偷吃甜食,你看看,你也是,牙疼了罢!”
“可你这也疼得太厉害了些,这脸哦哟哟,真是不能看了!”
阿雪自然懂是如何难看,早上陆照阳见了还唬他,说要将他糖全部扔了,再叫不安分,人也一块扔出去。
陆照阳自然是当阿雪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吃柜子里的糖了,才吃坏了牙,他不知的是阿雪那般听话,哪里敢私底下偷吃糖,他吃的全是邹郎君那个涎皮赖脸的带过来的。
这邹郎君焉坏的,老拿着他家厨子做好的糕点甜食送上门来,天天要到他家来,说了陆照阳不在,这邹郎君也不走,阿雪又不敢真的晾人,这些人金贵着呢,一时脸色好,难保又因为什么小问题恼了,就拿他们开刀。
况且这邹郎君又实在狡猾,耐心极好,拿着糕点和陆照阳过去少年事做饵,转钓阿雪这种极好拿捏的鱼,勾得是食指大动,一边愁眉苦脸地吃一边极认真地听他说。
邹郎君跟个说书的一般,还分回讲,阿雪小孩天性,听得要急死了,哪里知道邹郎君这“阴暗”计策,只当是讨好了这枕边人,这会的邹郎君早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还觉得自个体恤民情了,怕是都城的纨绔子弟都没自己如此与民同乐,不然怎么和院子里那小凳子相处出感情来了?要出钱买走,阿雪不给,说这两个是一对的,不能给。
邹郎君冷哼:“谁偷?这种凳子我邹家一模一样做十几个出来!稀罕你这?”
第二日他还真带了一模一样的凳子,上面描金刻红的,倨傲地看着阿雪,那日不巧,陆照阳也在,傲了没多刻时辰便被打回了原型,凳子都没坐热。
如此一来阿雪便牙坏了,还听了陆照阳和那都城的意中人的缠绵故事,邹郎君说得真真的,添油加醋,总之是往大了说。
他一面沮丧地心道定是自个背着陆照阳偷吃东西,才叫上天惩罚他,牙疼得厉害,一面听了这故事是伤心,是嫉妒。
新鲜的嫉妒,都在这番故事里头了,将他的心翻来熬去,他拉出藏在心里的那三个字,那上头竟然出现了裂缝,是被他的嫉妒之心烧裂了,以至于一点脸面都不能去见陆照阳了,只那陆照阳还道是不是自己说得厉害了,将人说得没精神了,哪里想得到这其中一层,是没脸没皮的邹郎君闯下的祸事。
连刘哥也不知这事,只当今日是疼得厉害才这般没精神,平日就瘦小,这一病瞧着也心疼,刘哥劝他:“你今日还是先回去歇歇,这近了年关,人也少了,少你一个也不要紧。”
阿雪摇头,他想多拿几个钱,东家说了若能坚持到除夕夜,会多给红包作赏钱,若他得了,岂不是就能过个好年了?
见他这么倔,刘哥直摇头,瞧这冻得,越觉得这东家也下得去手,叫他洗碗。
“哟!还想偷懒呐!”
公鸭嗓子,刘哥暗地里翻了一眼,回头呛到:“偷懒?咱们这就是最无所事事!少找打啊!”
说着扬起手,将人吓跑了,还威胁道:“你们等着,我去叫我叔来,可要你们好看!”
刘哥最是看不起这人:“什么狗屁倒灶的东西,不过是管事家里远了去的亲戚,说儿子我也信,拿着鸡毛当令箭!不过刚来的,也敢教训我们了!”
阿雪却往那人跑开的方向担忧地看了一眼,怕是说真的,又是见了理可以扣他们的钱了。
果然不过多时管事大腹便便地来了,指着阿雪道:“你你你!别以为自个攀上高枝了,风光了,就可以看不起人了,我告诉你,只要你在这在一天,你就永远是个洗碗的知道吗!”
管事故意摔着新做的衣裳袖子,扫到阿雪眼睛上,这管事不知哪来的亲戚便在某处角落暗自发笑。
管事走后阿雪用袖子擦泪,仍旧是眼睛疼酸,好一会才平复。
刘哥说要给那人套麻袋,趁月黑风高,趁他走夜路,两人给他一套麻袋,拉进巷子里,“你踢他脚,我踹他脸,叫他眼冒金星,鼻青眼肿的,然后揍完了我们就撤!叫他尝尝得罪了我们黑白双煞的厉害!”
阿雪洗着盘子笑了,尤其是什么黑白双煞,可真是逗人,笑得盘子也拿不住,直往水里滑,这一笑不得了,扯了牙,刘哥惊讶见他笑了一会后还把自个笑哭了,他摸着下巴想到难不成自己说的话有如此好笑?
二人沉默下来,想来不过是想想,一时笑爽了,刘哥扫视了一眼水井,脏痛,木盆,油味,阿雪奇怪地看着他,刘哥一痛,却是笑道:“那么白煞兄,要努力干活了!”
阿雪朝他腼腆地笑笑,又扯到痛了。
刘哥走了,阿雪停下来,隐了笑,再笑不出来了,他弯腰洗了一天。
回家的时候他在门口,陆照阳回来了,今日回来的有些早了,理着屋子的东西,把衣裳收了,晒得被子也收了。
陆照阳转头见了他,问:“回来了?”
阿雪没精神,见了陆照阳不知该怎么反应,索性低头不言语,陆照阳当他是疼紧了,今日还去了酒肆,定是极辛苦劳累的,认真跟他为了早上的事道了歉,阿雪先是惊讶了一刻,后来更是不知该如何,他哭了,陆照阳叫他少哭些,哭得牙口疼。
阿雪也明白,可怎么也止不住,觉得心里的稚鸟也要死了,临死前还守着那三个字,透明的喙咬着其中的一个字,不叫人拿走,尚未睁眼的稚鸟不知道是谁要拿走,只好凄厉地叫着,跟他一样,呜呜咽咽哭着,不知是拿牙疼惩罚自己的嫉妒还是叫了哭得可怜些,好叫眼前的人多怜惜自己。
陆照阳果然走向他了,试着额头,方才便已有些不对,眼神涣散,脸颊也红,一试竟是烧了。
阿雪知道自己又病了,不知怎么恨起来,他要是健健康康的,如何不叫陆照阳欢喜?至少他不会动不动就病,要吃药请大夫,白花那些银钱。
他使劲拽着陆照阳不让走,陆照阳顾着他,怕惹哭了人,也怕弄疼了,光是跟他缠弄就莫名出了一身热汗,只好坐在一旁,照顾着人,两手扣着,不知坐了多久才把人暂且弄睡着了。
陆照阳抽开身,将人往里推了推,才往镇上赶去,只差没把大夫拎起来走。
他走后阿雪就浑身发冷汗,睡梦沉人,将他往下拉,瞧见了今日千想万想的人,只见浓雾中叫他瞧见了最想要见的两个人,一是陆照阳,另一个是窈窕娘子,阿雪含着泪走不上前,因为雾阻止了他,缠在了他的脚上,既残忍又冰冷,叫他见了这样伤心的画面。
那小娘子定是家世极好,年轻貌美,多才多艺的,而自个呢?是从哪里来的没身份地位的东西,叫人笑话死了。
他哭得越伤心这些雾也越厚,渐渐遮住了雾中的两个人,陆照阳消失了,光也消失了,阿雪一个人在黑暗中哭。
哭了许久,若叫陆照阳听见了,还不知怎么烦,自己怎么那么能哭?阿雪一遍一遍擦着眼睛,擦干了眼泪又生出来,擦干了生,生生不竭,阿雪捂着脸,便是这样才不讨他喜欢的!
昏天地暗的雾,阿雪已经放弃了,在他哭声以外还有别的声音。
“是这牙疼带出来的热度,虽然辛苦了些,但发出来后会好得更快,不用担心小郎君。”
“那可有止些疼的药?”
“这……倒是有,不过吃了难保会上瘾,我见小郎君根本虚弱,还是熬过这阵的好。这药啊伤身。”
“多谢。”
陆照阳送大夫出去,打了盆水给他擦汗擦泪,许是他梦里疼,睡着了也在掉眼泪,这一日日也不见停,陆照阳想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没了。
这一病便是累了两个人,邹郎君一日见门关紧闭便知晓了,毕竟是讲了那么多天的故事,坐在同一个院子中,多少是有些情谊的,真娘也叫他带了好些补品过去,“既要探病怎么能空手去?”
随即拉了一车的东西。
邹郎君是唯一一个被放进来的,期中东娘子,陈郎君,刘哥都来探望过,但都未进得门,只好在外略说了说话。
“他这没事罢?”邹郎君问。
陆照阳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道:“不好,都在说些胡话。”
“胡话?”
“我且学来给你听听。”
邹郎君听了面色一变,旋即替自己辩解道:“诶哟,我这以为他是你枕边人,以前的事都知道呢。”
陆照阳却挑眉看他,看得他一抖,只今日懊悔极了,竟自投罗网来了!
“拿我的事说道可还让邹郎君满意?”
邹郎君虚得一头汗,忙道:“这……我也承认,是有些恶作剧里头,才跟他说了你和柳白月的事,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对他那么好,明眼人都瞧出来,里头一点假也做不得,谁知道是叫他难过了呢?但你也想想,说明他是心里十分看重在乎你的,这难道不值得高兴?”
一听柳白月,陆照阳面色阴鸷,邹郎君即刻闭上嘴,少说少做,可有一点他最是瞧得出来万千人的眼色,陆照阳也是一般,只提到柳白月的名字,他脸上便漠冷得厉害,何以至此?
无非是已拿了那人跟千千万万陌生人一般,无喜无忧,这陆照阳要高看一人还要装作冷漠?
那榻上躺着病着的,才是如今叫陆照阳脸色大变时刻牵挂着的。
邹郎君说了好些求饶的话,也知是他搬弄是非,错在前,少不得低头。
哎——如何弄了这样。
邹郎君瞪着眼,牙痒痒,如何这陆照阳还能压他一头,同是世家出来的,怎么还能两样!
陆照阳将人踹走,屋子又清净了。
终退了烧,阿雪烧得口干舌燥,坐也做不起来,陆照阳先让他吃药,过会才喂了点粗粥压压肚子。
这场烧,阿雪眼底的红还没消下去,陆照阳明白那些胡话是打哪里来的,更不忍苛责他了,更何况这惹出来的事快刀斩乱麻才叫好,免得是可怜流泪,糟蹋身体。
可他又叹了气,这又要如何说,他时常想家,仔细想来已是许久未想起那个人,便是一闪而过也是白叫心口恨堵,浪费力气,渐渐便忘了,再后来来了阿雪,顾着他还不成,哪里有些空?
想起鸡飞狗跳,暴跳如雷的日子,现今想来还觉得新鲜,仿佛这辈子的气都在那些时候用了。
他望着阿雪,如今心底十分平和,便问:“可好了?”
阿雪抖了一下,默默点了头。
“这便好,你说了许多胡话,叫我听了,想跟你说说事。”
不等阿雪回答,他便直说了:“你对他如何想?”
阿雪抿着唇,一滴泪结在湿漉漉的眼睫上,还要听他残忍地说出那人的名字。
“她……”
“嗯?”
稚鸟的喙挣咬出血了,它要保护那三个名字,可如今它看清要拿走名字的便是名字本人,如何不能放手?
阿雪呜呜几声,不能喘气,陆照阳看着他,那眼神多么使人听话,哪怕说了极可怕的话,也叫他意志动弹不得,阿雪连说了好几个她,每想梦里一分影,心里碎得越来越厉害,秃毛的翅膀颤颤巍巍拢着碎片。
“她定是极漂亮的,家世极好的女郎,也不像我这般脸也肿了的……”
他气气噎噎地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