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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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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直不起脊梁骨,却死咬着一股气,叫人艰难的一次,他低下头,无间断出卖自个的力气,去做一个被压弯了腰的搬货郎,话一天见了一天的少,他肩头磨出了血,正在向寻常泯然处划去,待日子久了,肩头上便有了力气人的厚茧,只这一样,便残忍地强行将他与过往撕裂走了,一对茧怎么再次配得上柔软的绸缎。
  药带着酸苦也一并带着他的涩吃进了阿雪的胃里,阿雪拼命喝,乖巧地吃着每一口到嘴边的药,他也是同样坚信,只要吃了药便能好,他睁着大大的眼睛,希望陆照阳能看自个一眼,可每当吃药,陆照阳便会背过身,不再像往常一般,哄着他,温柔地看着他,以前还会有糖,凶巴巴说只能吃一点。
  陆照阳只剩下一句,是问他吃好了?
  他们相顾无言,时间与他们而言不再是流动的,坚定地朝前走的,而是痛苦的,窒息的,画作了一个怪圈,将人困于原地。
  日子睁着眼过,看着像是以前那时候,睁眼了陆照阳已经出门了,到了晚才能见上一眼,可是阿雪却觉得从此后再也见不到陆照阳。
  他听干涩冰冷的空气寂寞的震动,清冷灰暗的摆设,找不到石榴,找不到桌案上歪歪扭扭的字。
  院子里的人都出门了,恍然有脚步声停在门下,阿雪心道又来了,那曾经嫌恶药味的人每日皆趁着大家伙不在,发着一股子歪火,指名道姓的说了好些脏话,一日一日地骂给阿雪听。
  他是痨病鬼,还不快死了,日日吃药,一身的药臭味,满院子都能闻到,都是你连累的!活该!
  今日又来骂了,这人的话拧成一股绳,吊着阿雪细瘦的脖子,摇晃着他,梦里间他尖叫,一会鞭策着他,他求饶,一会又是回到小时被虐待,被掐着脖子,要他说下贱的话,他每次都被屈打,最终求饶般的放下人的姿态,那的人说什么,他便是什么。
  大夫有句话不对,兴许药是有用的,身体在好,垮的是心,不知什么时候心就没了,郁郁的东西一旦形成便很难从中挖掉。
  何况他蠢笨如菟丝草,没了依靠的人,便没了生气。
  眼见着瘦下去,愣愣瞪瞪的眼,活像苟延残喘的人,陆照阳日夜抓着这点显见的生气,抓紧了,可还是从指头缝里溜走,他看着阿雪,仿佛是不认得了,因此更不愿看着这样瘦脱的人。
  谁不是受着折磨?
  但凡落入自怜自哀之境地,谁还想得起身边的人。
  这点饶是陆照阳也是如此,一时是你推我我推你,自顾自了。
  陆照阳是一天天再狠了,兴许他是没那般欢喜阿雪的,不过是天时地利,那样一处宁静村庄,让他们日夜相处中有了温情,可温情不代表它牢固,他们都还年纪轻着,乍一推入艰难时世,前头都闯来了,却一跤栽倒在了这。
  阿雪让他挫败,一遍遍愈发清晰地提醒他——你不能,你做不到。
  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难,因为前头始终有爱,要有恨得要爱渐渐死去,有时死去了,却也没有恨,所以恨才是世间最不易的宝贵东西。
  人们慈悲、宽恕,换做坏的一面,也不轻易有,因为还有利益。
  当陆照阳知道边防重镇招新兵丁一事,凡合格入营者皆会得到一笔买命钱,钱货两讫,说得明明白白。
  上头不是鲜活的人命,而是一个个货品,用钱买了回去,生死从此便不再是个人,从路上开始,会冻死,累死,甚至刀剑无影的战场,尸首全无。
  谁也不会想去送死,一条死路上走,可照样会因为这笔钱义无反顾,想来为人皆不自由。
  他想起阿雪,想起恐惧万万千事,漂泊不定的根,远处遥望的亲人,交相错综,形成一道带刀的枷锁,将他困死了。
  阿雪还在睡,陆照阳仔细端详着脸,瘦了,白了,散发着茫然无处可去的死意,而后他也瞧见阿雪的眼中茫然的神色,缓慢地转着,很疲惫,疲惫到已经无法准确对上陆照阳的眼神。
  “你会好吗?”陆照阳问,阿雪没有点头,他仍旧很茫茫,他又做了叫人悲伤的梦,以至于无时无刻不在舍着精力,只留一点魂还在人世间,尚能有着些许反应。
  陆照阳看清阿雪痛苦的模样,无能为力握住他瘦伶的手,放在唇边哈气,指尖苍白,还很冷,阿雪歪头有些累,轻轻说想要睡一会。
  陆照阳说好,却想阿雪是不是某一天就要走了?他骂阿雪是小骗子,从未做到一件事,至始至终都是在诓他的。
  心头涌上一股疲累,他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如果他得到的只是他一直幻想着的未来,那么此刻下的又能真得到哪里去?
  事实告诉他一个道理,那便是始终沿着确定既定的命运,人是在其间沉浮的,毫无挣脱之可能。
  他快要向阿雪低头,向痛苦低头,求一刻的解脱。
  陆照阳决定去拿这笔钱,用未来不可知命换,换成金两,命犹如这鲜亮的玩意,看上去宝贵,却是最不值得的。
  他摇醒阿雪,那是个尚好的白日,他说自个要走了。
  阿雪睁大了眼,问你要去哪。
  陆照阳打开手帕,叫他看,“这是钱。”
  阿雪喘了几口气,心绪不稳,叫他收回去。
  他坚定地摇头,目光沉静,阿雪眨着混沌的眼搜寻这脸上可否有一丝动摇,有为他而闪烁的眼神,可是都没有。
  陆照阳平静得让人发怵。
  “我要去入军营,要去很远的地方,不能再留在这了。”
  “你要跟我在一起的……”阿雪切齿地吞落满嘴的血腥,细瘦干枯的手指抓着他血肉饱满,却粗糙的手。
  那让阿雪觉得烫,是干枯的生命对疲惫的生命,好像有些什么知道了,陆照阳最后吻他一次,阿雪说不要,陆照阳蛮横地咬开他的唇,推进一颗药丸,能让阿雪昏睡的药,最后恨切切地咬出血,任由阿雪支撑不住,滑落回床。
  陆照阳低垂着眼,想如果,倘若,这能换来阿雪几年的命,便是他最后能为阿雪做的事了。
  他高尚吗?
  不。
  他清楚明白,此刻分开后,他们建立起的一切亲密的关系皆会化为尘土,他只为阿雪再做这最后一件事,从此从爱逃离,兴许恨也会消散干净,这些钱够阿雪养好病,最后生根在这,而他则生根在西北苦寒之地,艰难,却稳定,某天,如无定之魂战死在某处,阿雪不会知晓,陆照阳自个也不会知晓,人死了便不会再有意识。
  他们应当不会再见面了。
  陆照阳最后为阿雪盖紧了被子,阿雪混睡前,从混沌中,终于想明白一件事。
  从不是陆照阳放弃他,而是在某一刻,是自个硬生生推开了陆照阳,他让陆照阳失望。
  他变成一条干涸的生命,从未有过给予。
  以前的阿雪仿佛假象,真正的他只要一点便会失去希望,立马要死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以前写的,雪妹一直处于离不开蛋哥的情况,我心里毫不避讳会说他是菟丝草,他是,他很依赖人,所以在之前我就设定了他必须要离开蛋哥,才能真正长大。而蛋哥呢,也需要这么一次刺激吧,这件事目前来说还是逃避比较多,我跟基友谈论这个剧情的时候,我说蛋哥理智冷漠过头,她说蛋哥有点渣,总结下来其实他们的爱情并不是太健康,很典型,也比一般的关系要薄弱,不如说阿雪的某一面其实并不让蛋哥喜欢,作一下思考,如果是以前的蛋哥,我可以毫不避讳地说蛋哥根本不会看上他,但现在的阿雪他还有机会去追回蛋哥不是吗~
PS:雪妹之所以这么丧气了,原因是那个一直在故意骂的人,病中的人心思也很脆弱,尤其是阿雪心事很容易变重的那种,不断地给他强加了心理暗示,导致了这么一件事

  ☆、74

  他被卖掉的那个时候,家里吃不上饭,太贫苦了,常哭,常叹气,夫妻窘迫地望着揭不开锅的厨房,回头望着因饥饿而期待的阿雪,不见容颜的阿雪娘亲说吃什么呢,有你了便没饭吃了。
  说着这话的娘亲,还是给了阿雪一个冷掉的馒头,他藏在枕头下,晚上睡了他就偷拿了出来,一点一点掰开来吃,老鼠也被引过来,被咬过的馒头叫娘亲发现,便被罚了。
  吃饭并非一件很叫人高兴的事。
  他想啊——还在家的时候是今天吃什么,卖掉后是能吃什么不至于吃错。
  长大了,被抛弃了,他才开始知道怎么吃饭,不是被看做讨债来的,多了他就少了一份口粮的扫把星,也不是战战兢兢地吃清净的东西,就算是冷掉的饭,粗糙的菜,那些日子里多数吃得并不算多好,多精致,他的身边总有陆照阳,能叫人依靠的身影。
  头次吃坏了牙,被陆照阳收走了甜牙的糕点,他可以吃不下,因此撒娇说不要吃了,有时陆照阳睁只眼闭只眼替他吃了,有时却又很叫人害怕,他不敢不从,望着陆照阳肃立的神色,渐渐能吃得多了。
  他吃的干净的碗,但凡是吃了多一点,陆照阳都记得,此时眉宇间充满柔色。
  阿雪真真刻刻地想明白了,陆照阳并非虚伪的人,他所做的一切出于真心,出于世间最不可欺的真情,有着宽容的胸襟,苦日子过了便过了,只要他们皆好好的,阿雪不会病了,痛了,会好好地吃饭了,别的是胆小了或常常哭还是离不得半刻的人,陆照阳皆不在意,因这些比起来,阿雪的确是很稀薄脆弱的生命,那重要的便是将这微光之火一直捧下去。
  至少直到临走那一刻,陆照阳从未动过别的念头,一如曾梦里质问的话,我们要在一起。
  第一次在一起——陆照阳沉默地妥协,吻上颤颤巍巍的唇,于是变作秘而不宣的关系,是许多话本传说旖旎、好奇、不齿中的一员。
  阿雪哭哭笑笑,陆照阳离开后,他有几天醒了便是在哭,哭得眼睛都快瞎了,每哭一次他便厌恶一次,他自怨自艾久了,便成了瞎子,他在意着门口那一日一日的谩骂,他虚弱地陷入自妄的境地,因此才瞧不见,听不见陆照阳的殷切期盼。
  他盼着好,盼着眼底始终藏着闪烁粼光重现天日。
  但阿雪给的是整日无神飘摇的灵魂,他的视线离开了陆照阳的眼里,开始专注混杂的梦,门外咒骂声。
  他更在意这些,在乎得比他的生命还要重,像是自尊,像是脸面,好像有一天那些声音消失了,他便有了尊严,才能一直留在陆照阳身边。
  一叶障目,自作自受。
  他哭得腹痛,这时陆照阳温暖的手会给他揉揉,亲亲软绵绵的肉。
  他掐住这块肚皮上的肉,埋首于这样的自虐自轻,在上面留下一块淤血,掐出一道黏腻的汗,他虚脱,也没人来,因人们皆有自个的事,要做的,要去做的,以至于并不曾注意到这间屋子里许久没有动静了。
  兴许有天注意到了,打听了,说上一句可怜。
  指责陆照阳怎么能够抛下孱弱的阿雪,他们不是兄弟吗?
  他们曾是亲密的,十分亲密的,捂也要捂在一起的人。
  陆照阳走的那日,常骂的那人也不骂了,兴许骂久了,也不过是这样一回事,并不他继续出力。
  阿雪得以喘息几天,念陆照阳的名字,描绘陆照阳的脸,想贴在一起的体温,如何升高,变得汗津津,湿黏黏;出汗的腿根间化作细密的吻,出来一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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