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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朗！不要……不要死，我不允许你死，你听到没有！”
此时，莫清风终是没有办法再保持镇静，眼眶中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小七，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别再杀人了。能在这乱世红尘中遇上你，与你相知相爱，上天已然对我不薄了，呵呵……你哭什么，要是让别人看见了，会笑话你这个青渊教少主的，别像个姑娘家似的。”
司空朗还想伸手抹掉莫清风脸上的眼泪，可是手只是抬起了一半，便再也没能往上，蓦地停住了，而后缓缓地垂落了下来。
扑通！
莫清风此时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然骤然止住，周遭的景物瞬间模糊，夜风似也停滞，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片黑白。
天崩地裂！
莫清风似乎感到有一种排山倒海的灭顶之感朝自己卷了过来，在大脑中叫嚣着。
他忽地笑了，而后又哭了。
一滴泪淌到了司空朗的眉间，缓缓往下，浸湿了他的眼睫。
“不要！”撕心裂肺的嘶吼在这半山腰上幽幽回荡。
莫清风声音已满是哭腔：“司空朗不要死！”
他仿佛不甘心似的，运起双掌又一次贴在司空朗的背心之上，为他输送自己的内力。
一下又一下，一遍又一遍。
可是，司空朗却还是没能醒过来。
他像发了疯一般的不断地为司空朗输送真气，仿佛永远不知疲惫一般，直到自己体内真气亦是虚空的时候，才堪堪收回了双掌。
“不要……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会让你死的！”
再一次把手掌贴上司空朗的背心，此时莫清风已经是精疲力尽，仿佛下一刻便要倒地不起。
“你说过的，你说过要与我携手江湖的，你不能骗我不能骗我……”
内力再一次灌入司空朗的体内，可是司空朗现下连手指也懒得抬起来。
莫清风已经红了双眼，泪水亦打湿了他的衣襟。
山腰的上空此时出现一只大红鸟，它扑腾着翅膀飞到莫清风所在之处，而后从上蓦地跳下来一个人。
☆、第五十章 路转
莫棋甫一看到这个情形，便惊道：“怎么回事，司空朗怎么了？”
莫清风此时已然泣不成声：“都是你那两个同门干的好事！”
莫棋立马走近一看，便知司空朗是中了刚才那毒蛇的毒。
莫棋道：“没有用内力将之逼出吗？”
莫清风摇摇头：“毒性太强，根本没有办法逼出来。”
莫棋蹲下身把手搭在司空朗的手腕上，道：“已经凉透了，我再试试。”
莫清风只惨笑一声：“没用的，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
说完，他忽地从嘴中喷出一口血来，急火攻心几要晕倒。
莫棋大惊：“莫少主！”
“别过来！你别过来，否则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此刻，莫清风目中的泪水似都被染上了刺红。
莫棋看着他那副绝望的模样，叹了叹气亦没有再走过去，料想莫清风应该只是太过于激动气血上涌所导致的呕血，应是没有大碍。
随即，莫棋镇了镇心神，思忖片刻后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墨色的瓷瓶，从中倒出了一粒通体晶莹的丸药，塞入了司空朗的口中。
不消片刻，司空朗的睫毛和眼皮微微颤抖了几下，指节也似有知觉般的动了一动。
莫棋见此，终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随身带着这救命的归元丹，若是自己再迟上一会儿，司空朗恐怕当真要命陨于此了。
把瓷瓶轻轻放回袖中，又伸手探了探司空朗的鼻息，手上亦觉有一丝丝鼻息呼出，虽是微弱，但也均匀。
此时莫棋终是把司空朗从鬼门关救了回来，却看到一旁的莫清风跪倒在地，目光呆滞地一动不动盯着地面。
只见莫清风突地站了起来，对着旁边的山石再一次运出掌中之力。
“轰”的一声，山石瞬时四分五裂，化作了一滩齑粉！
莫清风仰天长啸：“司空朗！你骗我……你就会骗我！你一次一次地这样不守信用，可知……我的内心有多痛吗？你知道吗，知道吗！”
说到最后几句时已近崩溃，他泪眼迷蒙，声音嘶哑，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一般。
莫棋见此情景亦觉得莫清风快要发疯，正想要起身同他说司空朗已被他救活之时，身下的司空朗略微动了动眼皮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
司空朗现下似乎太过虚弱口不能言，因之听到莫清风如此绝望的声音便想要起身去看他。
莫棋见司空朗居然这么快便醒了过来亦是有些吃惊，一方面暗叹这归元丹起死回生的效果奇佳，一方面又把司空朗按了回去，示意他先不要动。
莫棋侧首看了眼莫清风，回过头对着司空朗轻声道：“司空朗，还想要莫教主原谅你，一辈子跟着你吗？”
司空朗听到这话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立马点点头。
莫棋又轻笑了一下：“那么，现下你便要听我的，继续装死。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成功与否，就在此刻。”
司空朗有些不明所以，但为了他后半生的幸福也只得点了点头，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莫棋见到司空朗如此配合，亦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随即站起身，走到莫清风旁边道：“莫少主，对不起，司空朗实在是中毒太深，在下也无能为力，还请莫少主……节哀。”
莫清风此时猛地转过身，扣住莫棋的手腕，似要把对方手骨捏碎一般，狠戾道：“节哀？节什么哀，司空朗没死！他没死！”
莫棋并未回击莫清风，只笑道：“莫少主，现下司空朗死了，你原来还是会心痛的啊。”
“心痛！心痛……不！我不是心痛，我是恨他！我恨他骗我，他说过的，他明明说过要陪我一起携手天涯的，可他却抛下我一人留在这世上……”
莫清风越说越咬牙切齿，莫棋却道：“可是……莫少主，司空朗他却是真的已经死了，你即便是再恨他也无济于事了。我只问你一句，如果他还能活过来的话，你还愿意原谅他吗？”
莫清风终止松开了扣在莫棋腕上的手，一步一晃地径自朝前方走去。
莫清风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边走边道：“原谅他……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你说得对，他死了，他已经死了……我若是现在说原谅他，他就能活过来吗？呵呵呵……”
莫清风轻笑了起来，这笑却听得身后的莫棋一阵发冷，莫棋又问道：“莫少主，你还爱他吗？”
莫清风停住脚步，侧首，一字一句道：“他，从来都只知道我有多恨他，但从未知，我有多恨他，便就有多爱他。”
言毕，似生无可恋一般垂落了双臂，又晃晃悠悠地向前而行。
此时莫棋终于转过头，看到睡在地上的司空朗恰好睁开眼，随即便对他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笑容。而此时的司空朗吃过了归元丹，方才在装死时又径自用内力恢复了一番，现下只觉全身奇经八脉再无滞塞感，浑身畅达无比。
司空朗听到莫清风如此一说，心中顿时窃喜，甚至觉得今儿个这毒蛇咬得可真是恰到好处！
正暗自欣喜之时，莫棋突觉行至前方的莫清风有些不对劲，刚才只觉他伤心过度一时没能缓得过来，现下莫清风走的那个地方好像是……悬崖？！
不好！
莫棋随即反应过来，对着司空朗大叫道：“不好！司空朗快去看看，莫清风恐怕是一时伤心过度，要做出什么傻事来！这回我们玩过火了，他去的那个方向是悬崖！”
司空朗一听莫棋这话，差点被吓死，若是莫清风真的为了自己跳下悬崖，那么他就算在自己身上砍下一百刀也无法赎罪了！
司空朗一个翻身，猛地自地上而起，便径自朝着莫清风所去的悬崖飞奔了过去。
观望崖边，夜风阵阵，拂起青丝数缕。
莫清风站在悬崖边吹着冷风，泪水自脸颊滑落下来，瞬时便落进了岩峰之中，即便是曾有过温热，也同它的主人一样最后变得冰冷渗人。
莫清风的紫色衣襟已然被泪水浸湿，他随手拂起一缕青丝，咬住了它，狂笑道：“罢了！如今最爱之人已死，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司空朗，你虽负我，但我亦不是贪生怕死的孬种。你既背信弃义随我而去，即便是上穷碧落下至黄泉我也要把你找出来！你休想把我甩掉！”
他挪动脚步，一步一步靠近悬崖尽头。往下探去，果是深约千丈，仿若一直延伸到地底下一般。
若是真的跳下去，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莫清风喃喃念道：“天道……天道，这个世上从没有什么天道，有的，只是人间道罢了，纵然我莫清风一世风光，还不是同你司空朗一道化为这一抔黄土，再入这六道轮回。不过，与其再在世上再受这相思之苦，用这副空架子行走江湖，倒不如了却残生，想我莫清风一世英名，恐注定要遭天下人耻笑了，哼。”
随即惨然一笑，闭眼，张开双臂。
“小七不要！”
莫清风正待要倾身向前之时，忽听得身后似是传来了司空朗的声音。
他蓦地睁开了眼睛，身体僵在此处。
☆、第五十一章 春色
司空朗见到莫清风总算是没有跳下去，终是松了一口气，如是他再晚来一步，恐怕此刻便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司空朗奋力飞奔到莫清风近前，从后面猛地抱住了莫清风，气喘吁吁地急切道：“小七，小七，我在这，不要跳……如是你真的为我跳了下去，我就算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无法弥补了！”
莫清风只感到一个温暖的身体抱住了自己，便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司空朗的怀里。
“小七，小七你怎么了？！”
司空朗把莫清风蜷在了自己的怀中，用手抚弄他已然被吹乱的发丝，道：“小七，小七！你别吓我！”
莫清风此时只感虚弱，努力抬起眼皮看了看抱住自己的男人。
他的嘴角终于往上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竟然，真的是司空朗。
莫清风径自强撑着，声音微弱：“司空朗，你，真的没死？”
司空朗看到莫清风为了自己如此伤心欲绝，甚至还要为自己殉情而去，真是又心惊又后悔，又后怕！
“小七，对不起，我刚才不该装死骗你的，其实是莫棋把我救了回来，我只是想听到你说出真心话而已，没想到却把你逼至如此境地，还差点为我而死，我早该料到的，是我蠢！”
司空朗边说边用手掌掌掴自己。
莫清风止住了司空朗的手，对着司空朗笑了一下，道：“司空朗，若是我真的跳了下去，你待如何？”
司空朗此时心痛之感愈发强烈，握住莫清风冰凉的手，道：“如果你真的跳了下去，那我，也只好跟着你跳下去了，我们即便是死，也该死在一处的，否则你还怎么找到我呢？”
莫清风此时又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司空朗轻轻摩挲着莫清风的面颊：“我都听到了。从今往后，不论是碧落还是黄泉，是人间还是地府，是进六道轮回还是入阿鼻地狱，我，再也不会和你分开了。”
“你还敢骗我吗？”
“我不会了。”
“还敢甩掉我吗？”
“若是我再如此，便叫我永生不得超……”
莫清风止住他，一笑：“滚滚红尘中，有你相伴，我便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