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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纸浅浅戳了几口蜜水,便再也喝不下去。恹恹靠在躺椅上,一脸无尽的疲倦。
“若说不吃惊,倒也是假的。阿纸,其他事也都罢了,只有一件,我始终无法释怀。”
……
无法释怀……么?
我……从不欠你什么。
当年是你弃我而去,在那之后,我便是杀人放火罪恶滔天,也不归你管。
若不能释怀,尽管走了就好了,何必还来质问我什么?
慕容纸虽这么想着,却也懒得再分辩,只苦笑了一声,抬起袖子挡住了双眼。
“阿纸……”谢律坐在躺椅旁的床边,无比认真地问他:“我非常在意。比起我来,你、你更喜欢那个唐济是吗?”
“……”
“不然,你为什么没来挖我的眼?”
他将慕容纸遮住眼睛的袖子轻轻拿开。那人长发散乱,血红的双眼直直望着他,悲中带惑。
“因为阿纸……你当初明明也跟我那样说了的。你说我若不回来,天涯海角也要追到我杀了我,可是十年过去了,你就在京城将军府里,你始终都没来。甚至直至我自己回到听雪宫,你也不曾对我有任何惩处。反倒、反倒是那个唐济,他背叛你,你便真依约追了去……”
慕容纸垂眸低笑一声:“呵,原来……这十年里,你真还一直在等着我去杀你?”
“虽也不能说在等,可既然我走时你那样说了,这十年间,我一直都觉得,倘若你哪天真的出现在镇远将军府中来取我性命,我也并不会感到十分吃惊。”
“唐济他……在枫叶山庄再见到我,样子也并不十分吃惊。”
慕容纸欲哭无泪,低低自嘲了一声:“你们都是如此……宁可被我杀了,也要从我身边逃走,也不肯留下来陪我。”
“呃……”
“这种事,我心里清楚得很,你又何必要特意来跟我再说一遍?既已走了,我不去找你已是你走运,又何必非要回来再告诉我,当初委屈了自己跟我在一起,是如何的不堪、如何的让人作呕,如何的比死还不如?”
“阿纸!”谢律汗颜:“阿纸!我、我并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慕容纸恨恨坐起身来,满脸泪痕切齿道:“谢律!唐济恨我、齐琰恶我,我慕容纸自作自受无话可说!可只有你,只有你——”
“只有你……我当初、当初对你……”
“我本来……本来在雪山上一个人生活也是可以的。”
“虽然寂寞,但是多年如此,早也已经习惯了,我、我真的早已经习惯了的……”
“若非和你在一起过了那四年,若非那时尝到了些许甜蜜的滋味,我过去从未觉得……守着几个僵尸孤老终生又有什么可怕的!”
“明明以前……也一直是一个人在听雪宫里,住了那么多年,并没有觉得多么寂寞。可你走后,宫里突然变得很大很空,我在哪个地方都能看到你的影子、听到你的声音。常常都以为你是回来了,可每次跑到宫门口都会发现只是空欢喜一场。”
“就这样……一日一日,我食不知味,也睡不着!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天一天变得无比漫长,长到从日出便开始盼日落,却无论如何都盼不到。”
“谢律,我那个时候……对你不够好吗?我就真的……真的有那么无趣那么可怕吗?你对我、对听雪宫就从来没有一点点留恋吗?你明明说过会回来的,为什么要骗我?”
“……都是你的错啊。为什么走了就不回来了?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明明答应过我的,明明笑着跟我约好了的!我根本……根本就不想伤人,更不想骗人……你们明明都答应过我要回来陪着我的,为什么最后宁可被挖掉一只眼睛也不肯回来?我不懂,我不懂……”
慕容纸抽噎益重,呼吸断续再也说不下去。
谢律紧紧抱住了他,从一开始上雪山就早该对慕容纸好好说出的话,直到此刻,才终于说出了口。
“对不起,阿纸。都是我的错。”
分明知道,道歉根本于事无补。
……
谢律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
如今再想起自己回那雪山的初衷,竟然有那么几分是想让慕容纸干脆杀掉自己就此扯平两清,谢律便觉得很是无地自容。
慕容纸当年那般诚心诚意待自己;而自己不但分毫未报,更除了伤他骗他弃他,就没做过别的什么好事。
最后了,捧着一条本来就没几个月可活的残命过来,就想跟人家两清?
这怎么两清啊?自己走后阿纸那十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区区一条破命赔得起吗?!
自己要是慕容纸,恐怕早被这种处处想着占尽便宜的混账无赖给气死了吧。
……
半晌,略有些惴惴不安,谢律又问:“那阿纸,你、你……恨我吗?”
“你说呢!”慕容纸咬牙切齿,恨恨瞪着谢律一连串剧烈的抽噎,他在谢律的拍抚下缓了好一会儿。
半晌,却又轻轻摇了摇头。
“我其实……不恨你。你们都没有错。只怪我、只怪我自己生来人不人鬼不鬼的……还妄想叫别人留下来陪着我。”
“明知道你们都怕我,明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是怪物,却还是痴心妄想……”
“阿纸,没有没有!我从来没觉得你是怪物!你怎么说这种话?我倒是是宁可你恨我了!”
“既然不觉得我是怪物,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逃?你不就是怕我、怕我宫中的那些僵尸奴才会逃走的吗?”
“哎,那时候我年幼无知嘛!”谢律一脸的真诚,握住慕容纸双手。
“阿纸,过了这么些年,我才总算是懂得些道理了。如今我觉得你宫里挺好的!真的挺好的!那些僵尸奴也都挺乖挺可爱的!阿纸,你要是不嫌弃,我从今以后都在听雪宫里好好陪着你,再也不出来了!干脆、干我们马上就回雪山好不好?在这枫叶山庄反正待着也没意思,我们走吧,现在就回去!”
慕容纸任他握着,一动未动,表情亦并看不出是喜是悲。呆了半晌,才低声道:“……你都快死了,当然可以这么说。”
哦,是哦。
谢律差点完全忘了这回子事。
作者有话要说: 哎~都说虐,真的有那么虐吗?
我竟觉得不怎么虐~
难道我的口味如此之重。
第30章 麒麟臂饥渴难耐
“我就算不是快死了,肯定也还是这么想的!阿纸,你相信我啦!”
“你骗过我一次。我绝不……再相信你第二次。”
“我这次真没骗你!哎呀,说起来,纵使我诚意拳拳,却也着实也没法子证明给你看,要怎么办才好呢?”谢律抓耳挠腮间,忽而闻得怀中铃音一响:“啊!对了,那个……阿纸你先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虽然其实不是买的……咳,也算是专程为你“拿”的吧。
慕容纸皱着眉,看着那小小铃铛,不知该说什么。
“你就用一个铃铛……便想要证明诚意?”
“哪敢哪敢!就是记得你喜欢,所以找机会给你弄了个上好的来。你快听听看,这音色是不是比你之前在山下小镇看上的那只还要好?”
慕容纸略有些勉强地将水音铃接过放在耳边,轻轻晃了一晃,只听得沙沙云月之音,有如金沙银沙坠落玉盘。那瞬间被惊艳到发呆的表情,简直让谢律倍感满足。
“怎么样?喜欢吧?喜欢吧?”
“我不要。”慕容纸却垂眸将铃铛塞回他手中。
“怎么了?你、你不喜欢?”
“我……配不上这种东西。”
“说什么呢!这个跟你最衬了!”
慕容纸偏过头去,神色复杂:“你……不需送我这种东西,我不值得。”
“唉,既然你喜欢却又不肯要……”谢律转了转眼珠,旋即便把那铃铛别在了自己腰上。一蹦,又一跳,水音铃美妙的声音就在房间中绵绵不绝地响起。
“怎么样?加上这好听的声,阿纸是不是比之前更喜欢我了?”
慕容纸愣愣的,看这么一个老大不小的男人在屋里活泼撒欢,全然不知该作何感想。
谢律在屋里跑了一圈,又回到躺椅边上,伸手将慕容纸抱了起来,移到床上。
“好啦,也差不多过了子时了,阿纸咱们还是早点儿睡吧,明早不是还被那庄主和夏公子邀了要去试吃新制的早茶么?”
是该睡了没错。
但是“咱们还是早点睡”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有自己的房间吗?怎么就……一脸理所当然地爬上来了?
谢律不但光明正大地爬上床了,还瞅着慕容纸一顿嗟叹:“唉,这枫叶山庄也真是的,你一件中衣弄湿了,他们倒多的换洗衣裳也不给准备几件。好了阿纸,快脱了快脱了,你披着我的外衣要怎么睡啊?都弄皱了,这衣服我明天还要再穿呢!”
慕容纸没办法,只得将外衣先还给谢律,自己寸缕不着钻进被里。而谢律挂好了外衣,马上掀开被子也钻了进来。
“今天还真是冷得要命啊。阿纸快点让我取取暖。”
“哇!”慕容纸整个儿光溜溜的,手感真不是一般的好!
“你……放手。”
谢律还真放了。可放开之后,刚才还在叫冷的人马上只着中衣掀开被子翻身骑在了慕容纸身上。
“你干什么?”
谢律一脸的真诚:“阿纸……若是待会睡不着的话,可以叫我起来帮你睡!反正……趁我近来还能用,不妨物尽其用一下的!包君满意!”
那一晚,前镇远大将军睡前又被一顿血揍,直感觉神清气爽混身舒畅。
***
次日一大清早,慕容纸睁开眼睛,枕边的谢律已经不见了。
明明昨儿还说要一直留在身边的,该不会早上醒来头脑清楚了,立刻就反悔跑掉了吧?
慕容纸苦笑了一声。罢了,他爱跑到哪儿去,自己管他干嘛?
反正,打从一开始就没信过他的鬼话。
推门出去,就见阿沥正在泡茶:“师父您醒啦!您、您觉得身体怎么样?内力可曾恢复了一些?”
“我内力尽失之事,是谢律跟你说的么?”
阿沥点头道:“嗯!镇远将军一大早便出去了,说要去城里当铺一趟,说师父如今失了内力,怕有人过来找师父寻衅滋事,特意叫醒徒儿守在外面。”
这样啊……
慕容纸默默心道,他倒是……想得蛮周到。
其实谢律想得一点都不周到。
他一大清早兴冲冲背着一大堆的金银财宝来到洛京城东市,才发现自己完全来早了——当铺珠宝店和银票铺户没一家那么早开门的。
失策!早知道先在枫叶山庄混一顿好吃的早茶再来啦!
不过,这城里的早餐铺子,应该也还不错吧?
谢律点了两张酥饼一颗蛋,一碗油茶吃着。一边吃,一边耳尖地听着旁边桌子坐着的两个一大早就没事做的闲人,正在边喝茶嗑瓜子儿边议论着凌微楼三小姐林小蝶与魔教苍寒堡护法段锡的爱恨情仇。
……此番唐济与夏丹樨找慕容纸下山帮忙,便是所为此事。
如今江湖南北二分,北有凌微楼,南有枫叶山庄,各都是江湖数一数二的百年世家。
凌微楼主生了一儿三女,幼子年纪尚小,已故长女曾嫁于枫叶山庄庄主唐济为妻;次女远嫁京官;而三女林小蝶,自幼定下的未婚夫,便是那名剑山的二公子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