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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十多年后仍就震慑江湖的邱心素。
含嫣又提到:“可是好奇怪,邱心素为什么要用毒?我身为花雨叶弟子,都不太相信她在软剑在手的情况下,还会用毒。”
花雨叶与邱心素已然决裂,这是如今江湖人的认知。
这话从含嫣口中说出,许多被丁宫主暗指开始怀疑起邱心素的人,现在又忽然又审视了一遍自己的立场。
丁宫主一看不妙,又悲痛道:“一定是刘老弟不愿被她逼迫,或是不甘受折磨,所以服了早已备下的□□!刘老弟啊刘老弟!早知道你早想到要走这样的路子来保自己不受折磨,我怎么会逼你出来说白家之事呢?”
说着又是难以自抑地嚎哭声。
有被悄悄知会的湘水宫弟子,此时又带着那做饭的裘婶出来。
那裘婶一片呆滞之色,像是已被吓傻了一般。
那弟子朝丁宫主请示:“宫主,裘婶说她看到了那白衣之人的容貌。”
又对那裘婶道:“你是看见了用软剑的白衣之人么?”
那裘婶点点头。
这妇人老老实实,不像是会说谎之人,在场诸位不由得神色更是凝重起来。
夜已深,众人劝慰着崩溃的丁宫主,又派了弟子一同收拾眼前血洒满地的残局,随后只能先各自据点歇息。
约定第二天再来这湘水宫一同再谈这邱心素之事。
这场湘水宫牵头的茶会,就是在这样事变之中结束,不了了之。
这夜,到来的武林众人在困倦中睡去,谁也不知自己被当做棋子一般,抑或是来自湘水宫的布局,或是出自饭酒老儿之手。
更或是另有其人。
许碧川步履匆匆,才进如意楼,那成因便慌张来报:“那邱小少爷——”
他手指着二楼,许碧川没有听完,便疾步上了二楼。
才上二楼,便看见成果满头大汗正端着一盆被血污红的热水走出来,邱小石则站在床边脸色发白手足无措。
看向许碧川走来,嘴唇要张不张,那眼神中满是愧疚与自责。
许碧川这会儿没心情指责这邱灵赋的同伙,他往床上看去,邱灵赋上身不着片缕,背后一道鞭痕把那光洁的皮肤劈德皮开肉绽。
邱灵赋趴在床上,双眼紧闭。
手一摸,额头上都是冰凉的虚汗,而人大概已经晕了过去。
这人一向怕疼,恐怕这从小到大这是受过最大的一次苦吧。
许碧川坐在床边,这随着许碧川一同进来的成因方才是去拿药的,这会儿递上一个药瓶。
许碧川接过,放在鼻下闻了闻,冷面冷色,便把那药粉小心倒在那伤痕累累的背上。
喉咙逸出一声难耐的□□,邱灵赋额上汗津津地,他艰难睁开眼:“别倒了,好痛。。。。。。”
邱小石在一旁心疼道:“小少爷,你忍一忍,抹上这药,很快就好了。”
许碧川却哼道:“处理这伤口,悯之怜之倒是在行,可人家病着,只好让我这生手来了。”
邱小石偷偷看了许碧川一眼,心里偏就地想,这许诸葛可真狠,小少爷都这样虚弱了,说话也不客气一点。
可一想到自己与邱灵赋一般不懂事,瞒着许碧川,又觉得自己也是害这邱小少爷的帮凶。
邱灵赋仿佛什么也听不见,毫无血色的唇开张之间只喃喃道:“别倒了、别倒了。。。。。。”
许碧出正要说话,忽然站起身来,回头一看,那房间门口一道人影,竟是又出现了一不速之客。
第23章 紫域(十九)
那门前颦颦少女也没管许碧川那皱眉的模样,冲着这床上的人便走过来“呀”地叫了声:“邱灵赋,你也太惨了。”
说着还啧啧嘴。
许碧川指责道:“你又从窗户进来。”
含嫣摆摆手,面露赧然:“这邱灵赋就快死了你还说这个!”
这个“死”字狠狠刺激了邱小石,他大惊失色:“含嫣姑娘,你可别胡说!”
含嫣一笑,从怀中掏出一瓶东西,扔给邱小石,下巴朝邱灵赋一点:“给他喝了。”
邱小石手忙脚乱接了下来,他虽是相信含嫣的,可又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含嫣叉着腰露齿一笑道:“□□。”
邱小石手一抖,差点没把手中瓶子扔了。
看含嫣这幅不嫌事大的样子,许碧川无奈:“那是平心露,解痛的,让邱灵赋服下吧。”
邱小石小声道:“含嫣姑娘,你可真爱开玩笑。”说着便扯开那瓶上的塞,搀着给邱灵赋喂下了。
邱灵赋饮下这平心露,眉间的皱便渐渐稍微缓了一些。
含嫣看在眼底,啧啧道,“这小子可真孬,不过一鞭罢了,也没有毒,竟然痛成这个模样。”
“这一鞭也是白挨的,要不是他自作主张,哪里会闹成现在这模样?”许碧川道。
“怎么了?不如说说?”含嫣饶有兴味,坐在桌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我快马加鞭可不是为了救这小子的,我是为了听故事的。”
邱小石听了狠狠瞪她一眼,却听到许碧川道:“我想这事小石比我更清楚,不如小石来说说。”
邱小石知道事情败露,却还紧张道:“。。。。。。什什么事?”
许碧川抬高声调:“自然是饭酒老儿的事。”
这话说出来似乎也不是什么曲折难说的故事。
原来这邱心素不见是真,失联是真,可也并非是莫名其妙不知缘由的失踪。她虽走得突然,却未与家中断去联系。
只要不是突如其来的横祸,人是没有必要突然从家中无声无息离开的。
就算要做什么难以诉说的危险之事,那更会留下书信,以安人心。
邱心素要做的便是这难以诉说的危险之事。
邱心素开始离开那会儿,每个月会还会来信一两封,虽白纸上寥寥几字,一如邱心素为人清素,也能让这家中两人继续过着如常的日子。
半年前,书信断了。而这人离家未免也太久了。
即使不安,邱小石也只是安慰自己。
他把书信收好,又怀着这样的侥幸,跟那向来欢天喜地满不在乎的邱灵赋撒谎,堆起苦涩的笑:“信又来了,还是那几个字,小姐也真是,都不知道多写一点。”
邱小石还把邱灵赋当孩子,可他哪里知道,他那么聪明,邱小石想要隐瞒的事,从来没有逃过他的法眼。
“小石,你撒谎还是太没水平了。”邱灵赋啧啧嘴。
要说这邱心素邱灵赋的关系,可以说并不亲密。
邱心素一向性子冷淡,对邱灵赋的教导也只是止于浅浅一两句,那一般母子之间温馨的互动似乎是没有。
他们的关系更像是一对师徒,体贴固然有,却止于表面,未曾深入。
可邱心素于细微之处,却对邱灵赋也是关怀有加。
邱灵赋生病时,她也曾像万千人母一般驻步邱灵赋房前,或是寻遍淮安药房,蹲在厨房的浓烟里煎药——这些事她这几年才学会,从前的她一如所有武痴侠客,性子和生活都淡漠得好似不食人间烟火。
这些邱小石是看在眼里,但不知那顽童似的邱灵赋能不能察觉得到。
但他知道了这孩子并非冷血无情。
在推测邱心素有可能情况不妙后,邱灵赋所表现的沉静与异样,让邱小石紧张又欣慰。
至少,这天下唯一至亲的死活,他会在意。
要是他不在意,或许这邱心素失踪便是失踪了,从此世界再没这个人罢了。因为邱小石自视不过一个市井百姓,江湖对他而言不过是另一个世界,他能翻起什么浪来?
不过庆幸,这邱心素退隐江湖,却未把她后代与江湖的关系彻底斩断。
她给邱灵赋与江湖之间搭起了两个桥梁,一个是他身上素心剑法承影下不凡的功夫,二是一个实力雄厚而彼此信赖的靠山花雨叶。
而邱灵赋却为自己又打开了一条路子。
他以用以饭后消遣的说书,把江湖和自己丝丝绕绕连在一起。
这成为了他今后闯入江湖护身前行的一把锋利的开路之刃!
而沉寂几日后,一局诡异又大胆的棋局在邱灵赋心中形成。
这棋局如同他以往布置的那些嬉笑闹剧一般,无妄、浮夸、又不知天高地厚——
——他竟想引出邱心素离他们而去的缘由,想引出这害邱心素失去联系的罪魁祸首,想一并斩之、除之!
就像他对欺负自己的人一定有仇必报一般。
实施这一切需要一个有能力搅动江湖的手。
需要一把利刃捅入江湖这个混沌又麻木的巨人的心脏,让整片江湖至少能够惊起涟漪,注意到他这颗小石子来。
饭酒老儿——他的另一个身份,他的玩具与武器。
这饭酒老儿一开始,不过是两年前他一场戏弄天下的游戏罢了。
邱灵赋在淮安玩闹,也曾听说不远的淮京,如何车水马龙,花花世界。
那时年方十四的他自然是少年玩性,他对邱小石道:“我们去淮京吧,也去看看有什么热闹的。”
第一次去淮京,便凭着那天不怕地不怕的闹腾性子,结识了一人——江海楼琴师江淮叶。
后来玩性极大的少年心血来潮,略施小计,在江淮叶帮助下成就了这么个供他戏耍天下的饭酒老儿。
饭酒老儿之名被他闹得天下皆知的时候,他哪会想到,竟然有一天,他会用上这“饭酒老儿”的名号布下这么个天罗地网。
以“邱心素”一词为诱饵,等有心人入网。
这网如何布下,邱小石的榆木脑袋是想不通,最主要是邱灵赋自己懒得说。
他顺自自己对这江湖的理解和恶意,给这个江湖量身定制了一个恶作剧。
两人唯一能依赖的就是邱灵赋的武功和自信满满,邱小石毫无主见,那时也做了个荒唐又大胆的决定——陪他玩。
后来他知道,邱灵赋从小到大,虽无忧无虑,可也有眼有耳有心。
他听那些说书人口中的江湖事,也听过邱心素有意或无意的叹息。
邱心素每年定要离家一趟,不是游山玩水,走亲访友,竟然是为了四处探听消息,确保自己行踪隐秘。
她从来不提过去,却又格外留意江湖密径。
她甚至暗在江湖中布下许多“素心派”的迷障,似乎是让寻她的人难以下手。
他心思敏慧,随着年龄成长,一个想法在脑中模模糊糊形成。
又在江湖传闻他与邱心素的许多行为中,给自己的想法和推测添加了许多佐证。
他猜——邱心素退隐,不过是为了更好潜藏,隐瞒某个不可说而容易引火上身的秘密。
这个秘密曾在她下决心退隐那年和白家被铲平那年险些败露。
可终究是隐瞒了下来——随着白家的上下惨死和邱心素的不知所踪。
他知道有人仍旧不甘心,在暗中虎狼一般窥视这个秘密,以至于邱心素仍要大费周章隐藏自己。
他也知道,这个秘密,将会是诱使邱心素再次卷入那腥风血雨的江湖的唯一原因。
如同一个潜藏的危机,要把他无忧无虑的生活撕碎,把他喜爱的一切搞砸,把他心中纯净的一切毁掉!
邱灵赋却把这样的秘密埋在心里,不去过问邱心素。
他仍旧沉迷他那时的生活,少不知愁,天真快乐——一如邱心素的期许。
一如自己对快乐的天然感知。
那些还没发生的事,他懒得想。
直到它真的来临;不得不想。
这街头顽劣天真无忧的小恶犬,便盲打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