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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钦虽然才十六岁,个子已经不矮,这一跌把顾相烟也扑了个踉跄,不过顾相烟常年习武,下盘极稳,很快便把黎钦牢牢抱住。
“你怎么了?”顾相烟双臂收紧,让黎钦枕在他的肩膀上。
黎钦揉了揉额角,他道:“民众太多,可能是消耗的法力有些多了。要是换做父神的话,要庇佑这一方百姓不在话下。”
顾相烟轻轻抚摸着黎钦的后背,他道:“别太勉强自己。”
之后顾相烟在城里找了一辆马车,铺上厚厚的软垫,将黎钦安置在里面,同时拿了些补药给黎钦补身。
黎钦一路抗议,“本殿下自幼习武,又不是软软的大姑娘,我要骑马。”
顾相烟没收了黎钦的大白马,让另一个人骑着,断了黎钦的念想。
黎钦又道:“你们人界的补药对我没用,只有那个人的药对我才有用。”
顾相烟道:“为何?”
“不知,可能是我体质特殊,失血或者耗尽法力之后比寻常仙人更难恢复。”黎钦把一只雪白的瓷瓶放到行囊里。
“吃一枚试试吧,或许有用。”顾相烟说道。
黎钦知道顾相烟关心自己,于是又把瓷瓶拿出来,倒出一枚。
这药丸清香扑鼻,呈现淡淡的红色,卖相挺好,黎钦往嘴里一抛,“我吃了。”
他倒头靠在马车厢壁上,“本殿下休息一会儿。”
顾相烟这才放下马车帘子,让黎钦独自休息。
等到了兴平城,黎钦悠悠转醒,他摸了摸胸口,活动四肢,发现几个时辰之前的无力感消失,现在又能活蹦乱跳。他心下一喜,立马掀开车帘,对顾相烟道:“你这药还真管用,到底是什么药?等我离开了,带几瓶回去。”
咦?
马车外守着一个小厮,顾相烟站在不远处,正与几个油头肥脑的人谈话。
黎钦道:“那是什么人?”
小厮是顾相烟专门安排的,听到黎钦问话,便答道:“回公子,那是平兴城的县尹,另一位是当地守军的副手。”
黎钦心里疑道,顾相烟虽然不是握有实权的大官,但他乃是中央官员,在重淫祀,信巫事的楚国,身居主祭司一职,怎么来接待他的只是一名将军的副手?
小厮模样有些气愤,但还是勉强克制住了。
黎钦坐在马车上,他耳力好,稍一用心,就能听到那边在谈什么。
大致是顾相烟问将军人在哪,副手各种打掩护打哈哈,说是在操练军队。县尹更是一问三不知,人员名册,土地状况,税收状况全然不知。
最后县尹一急,便道:“大人负责为百姓、军士祈福,对于这件事,下官会全力配合。”言下之意暗示顾相烟其他事少管。
顾相烟很平静的回道:“那有劳大人了。”
等他们走后,副将冷冷笑道:“真把自己当成‘大人’了?所谓强龙斗不过地头蛇,高高在上的样子给谁看?”
县尹拈须,满嘴刻薄,“晾他们几日就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了,手伸得真远,竟敢到我头上问事,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
顾相烟和黎钦来到下榻的地方,府内陈设极尽奢华,黎钦要不是切身看到过楚国百姓的生活,不然还以为那些都是假象。
“要不要我给你查查,广弘河在哪里?”黎钦坐在太师椅上,品着丫鬟送上来的茶,他喝了一口就吐出来了,“这茶闻起来香,实际上香料加得太多,一嘴香油味,还不如你府上的普通茶。”
顾相烟则站在窗边,手边的茶碰也没碰,他道:“不用。广弘河的副将身上有一股浓郁的脂粉味,加上他发髻歪斜,衣服略为凌乱,应是从青楼匆匆赶来。”
黎钦道:“现在秦军压境,大祸临头,这群人还真有闲心玩乐。”
第二天,顾相烟带着黎钦一起去了军营,要见广弘河,但来接待他们的还是广弘河的副手,这次换了一个人。
这次来接待他们的副手看起来尖嘴猴腮,像一只瘦猴子。
瘦猴子副将带他们在军队里走了一圈,大肆吹捧将军带兵如何严格,要是秦军敢来进犯,一定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不敢再犯楚国。
黎钦身为天界太子,他随父神询问百官事物时,谁敢敷衍他们?谁敢满嘴胡夸?
正要发作,顾相烟抓住了黎钦的手,宽厚的掌心贴在他微凉的手背上,示意黎钦别冲动。
黎钦想起云中君曾说过,天下唯利是图,又无真才学干的人占大多数,看来确有此事。
顾相烟能沉得住气许多,他道:“算了算时辰,后天是祭祀神明的最佳时机,届时请广将军务必现身。”
瘦猴子副将眯起一双豆子眼笑道:“一定一定,将军这几日日夜操劳,身体不适,后天一定会亲自出席祭司仪式,大人放心。”
第24章 二十四、楚地·思美人
从军营一出来,黎钦道,“我看广弘河的兵犹如一盘散沙,到时候被杀得片甲不留的估计是他们。”
未等顾相烟说话,黎钦眸子一弯,他一条胳膊搭在顾相烟肩膀上,“广弘河那家伙就算出席了祭祀仪式,后面肯定也会有猫腻,我们提前去会会他?”
顾相烟知道黎钦一肚子坏水,他道,“行。”
当晚。
平兴城最大的妓院——金美楼。
黎钦自幼跟着云中君见过世面,官场上那一套自是不在话下,他把山河明珠扇一拿出来,老鸨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哎哟喂我的公子啊,楼里的姑娘你看上了谁?或者我让姑娘们过来让您瞧瞧?咱们金美楼可是平兴城最大的地儿,今晚啊,”老鸨暧昧的对着黎钦吹气,“一定让您欲死欲仙。”
在天界时,黎钦常和巫阳见面,闻到的都是一等一的香,在人界又和顾相烟在一起,闻得香也不是凡品,老鸨这一吹气,黎钦差点打了个喷嚏。
他抬扇摇了摇,净化下空气,他眯起凤眼,和老鸨一样神色暧昧,他笑道:“要肯定是要最好的,不过我们初来驾到,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是拔尖的,你就把这里官职最高,实权最大的那位大人常点的姑娘叫过来。”
老鸨一听,脸上霎时一僵,可又挡不住黎钦手上银子的诱惑,朝黎钦挤眉弄眼,“行行行,这就给您叫过来。”
黎钦暗自哦了一声,这广弘河是没和相好缠绵,还是相好太多,富有足余?
顾相烟自始至终都像一个局外人,他沉默不言坐在一边,茶也没碰,酒也没碰,就这么看着黎钦耍滑头。
黎钦给他斟了一杯酒,笑道:“你别那么古板,一言不发坐在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抓奸的呢。”
顾相烟这才碰了酒杯,“看你如此游刃有余,以前常来?”
“也不,只是我有一位老师,从小就教这些。”黎钦想了想,“他说,有些东西只能在酒桌上才谈的拢,身为太子,居庙堂之高,懂得东西就要比别人才行。”
顾相烟以唇碰杯,喝了口酒。
黎钦笑道:“怎么样?”
顾相烟道:“一般,窖藏时间太久,失去了香味。”
黎钦自顾自又斟了一杯,“嘿嘿,你是行家,就别和外行较真了。不过我觉得还好,这是除了你府里的酒之外,最好喝的。”
两人聊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老鸨就叫来了两个衣着艳丽的姑娘,让他们好生享受。
顾相烟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黎钦话题多,人健谈,很快两个姑娘都挨着黎钦笑闹成一团。
黎钦得空时看见顾相烟脸色不是很好,他心道,顾相烟为人清冷,肯定不常来这烟花之地,估计已经忍耐到极限,还是赶紧问正事要紧。
他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笑道:“来,我们来玩一个游戏,一题一锭银子,抢答。”
两个姑娘一下子眼睛放光,“公子你好坏,想玩什么人家都陪你。”
顾相烟淡淡瞥了一眼黎钦。
黎钦道:“广弘河这个人,你们知道多少?放心,今晚的事谁也不会知道。”
姑娘们面面相觑,很快第一个穿鹅黄色衣衫的姑娘把银子攥进手里,她道:“奴家知道,他是平兴城的守军将领。”
“你这算什么有趣的事?”另一个姑娘不服。
“妹妹听我把话说话,”她又朝黎钦道:“上次将军和县尹在楼里喝酒,他们好像说什么有一批赈灾的粮食要来,有好几百公斤呢,什么他们的俸禄都不够,救济百姓不如救济一下他们那些任劳任怨的官员,然后他们就把我和几个姐妹遣出去了。最后呀,只听说发给百姓的只有几十公斤,剩下的不知道去了哪。”
黎钦点了点头,笑道:“可以,赏。”
拿出第二锭银子的时候,另一个没说话的姑娘就先夺了去,“我也有,公子您听听。”
“其实这事让人挺生气的,将军说,楚军装备比不上秦军,到时候真的兵临城下,他才不会全力一战,万一丢了性命怎么办?届时装模作样,找一个理由说是为了百姓才投降,令尹大人自然会替他撑腰。”
说完,姑娘朝黎钦一摊手,笑道:“我可要说第二件事啦。”
黎钦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在姑娘的眼珠子下抛了抛,并没有给出去,他笑道:“说吧。”
“讨厌了啦,公子真坏。这些都是我偷听到的,他还说,令尹大人根本不希望打仗,能割地就割地,能赔款就赔款,人生在世也就五六十载,为何要拿性命去开玩笑。”姑娘道。
只拿了一锭银子的姑娘不服气,她道:“公子,我还有一件事。有一次将军来金美楼,说是想尝鲜,尤其是那种说不出话来只能啊啊乱叫的最好,鸨妈就让人送了一位去,还别说,真的是哑的。但从第二天起,楼里再也没人说起那个哑女,不过啊,自从那好几天,鸨妈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是呀是呀,原本楼里的后院还能随意出入,现在都看得严呢。”
黎钦给足了她们银子,笑嘻嘻跟她们道别,合上房门。
顾相烟面若冰霜,酒杯差点碎为齑粉。
黎钦知顾相烟几乎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道:“我有主意了,去找那个死掉的哑女。”
顾相烟看向黎钦,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黎钦稍一顿,他疑惑道:“怎么,你有话要说吗?”
顾相烟面色清淡如水,似有种淡淡的不悦,可又在刻意忍着。
黎钦心道,顾相烟是个忠诚正义之人,广弘河肯定让他反胃了。于是黎钦凑近顾相烟,语调轻柔不少,笑道:“别气了,走,我们收拾他一顿。”
话音一落,不料顾相烟突然转头,黎钦的嘴原本与顾相烟咫尺相隔,他的唇擦过顾相烟挺立的鼻梁,吻到了他的脸。